字词 | 青青河畔草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青青河畔草 青青河畔草李青著。1943年4月青挺文艺出版社初版。文艺诗丛之一。收《战争与和平》、《青青河畔草》、《死去的太阳》等诗62首。 ☚ 小蛮牛 声音 ☛ 青青河畔草 青青河畔草中篇小说。李紫尼著。1946年北平江城出版社初版。 ☚ 山长水远 双凤伴凰 ☛ 青青河畔草 青青河畔草汉诗篇名。《古诗十九首》之二。五古。见《文选》卷二九。此为思妇诗。开篇写思妇眼中春景,“盈盈”四句正面写思妇姿容丽质,“昔为”二句叙写身世愁怀,结尾二句见出思妇难耐空闺凄凉寂寞。全诗写景、叙事渗透诗人真挚感情;思妇形象鲜明;双字句连绵而下,实属罕见。洪亮吉称:“古诗《青青河畔草》一篇,连用叠字,盖本于《离骚》、《九章》之《悲回风》。”(《北江诗话》卷五)方东树谓“此诗以叠字为奇,凡三换势。”(《昭昧詹言》卷二)严羽评为:“‘青青河畔草……纤纤出素手。’一连六句,皆用叠字,今人必以为句法重复之甚。古诗正不当以此论之也。”(《沧浪诗话·诗评》)贺贻孙则云:“《十九首》之妙,多是宛转含蓄。然亦有直而妙,露而妙者:‘昔为倡家女,……空床难独守’是也。”(《诗筏》) ☚ 行行重行行 西北有高楼 ☛ 青青河畔草[南朝·梁]沈约 漠漠床上尘,心中忆故人。故人不可忆,中夜长叹息。叹息想容仪,不言长别离。别离稍已久,空床寄杯酒。 本曲属相和歌瑟调曲,是从汉乐府旧题中衍变而来的。汉乐府中有《饮马长城窟》的曲名,现存的古辞显然是表达离别相思之情的。文帝曹丕用这个曲名写军戎之事,而七子中的陈琳则因题敷衍,表现了与古辞完全不同的主题。 “若魏陈琳辞云:‘饮马长城窟,水寒伤马骨’,则言秦人苦长城之役也”(《乐府诗集》引《乐府解题》)。于是,《饮马长城窟》有了思亲念远和厌苦徭役双重主题。而且, 由于后起的主题与曲名更为切近,后人多以之写征戍之事,使得相思的主题反而暗淡了。为了区别这两重主题,又因为古辞中的起句为“青青河畔草”,后人干脆以之为曲名,将原应属于《饮马长城窟》曲名下的表达离别相思的诗归于其下。 在这首拟乐府作品中,沈约沿袭了从乐府古辞相传下来的思想艺术传统,以自然朴素、哀婉缠绵的调子表现了凄苦的相思之情。在这两个曲名下,表现相思主题的诗《乐府诗集》共收入了七首,七首中古辞当之无愧地独占鳌头,在整个诗史上也堪称精品,除它之外,便要数到沈约的这首了。 “漠漠床上尘,心中忆故人”。以明白朴素的语言开首,毫无遮掩地点出相思之意。这和古辞中“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的写法同一机杼。 “漠漠床上尘”一句,劈空而来,意象鲜明突出,给人以深刻的感受,同时又在读者心中造成一个悬念:卧榻之上,本应清洁整静,何以尘土漠漠,淹没床榻呢?第二句紧接着点出了原因, “心中忆故人”。原来这是一个愁肠萦损的思妇。于是,和上一句相联系,思妇心灰意懒、慵怠无聊的情状宛然可见。夫妻离别,妻子独守空闺,在寂寞和等待中打发岁月。时光流失,丈夫却音信全无。失去了爱情,生活变得索然无味,她懒得再去收拾床铺,而一任尘土和思念一起,静静地飞扬在闺室之中,洒落在空床之上。 “故人不可忆,中夜长叹息。”以“故人”起和上句的“故人”形成顶针。岁月寂寂地过去,而等待却杳杳无期,白天是“漠漠床上尘”,夜晚则是“中夜长叹息”,从白天到夜晚,萦绕心头的只是无尽的相思。“不可忆”忆而不可得见。越想忆起越忆不起,越忆不起越想忆起,于是,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缕缕愁思,使她夜中难寐,叹息不已。 “叹息想容仪,不言长别离”。以“叹息”顶上句“叹息”。长夜不寐,忧思难遣。辗转迷蒙之中,故人的容颜却恍恍惚惚地浮现在脑海里,这和古辞中“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的意思是一样的。没有见面时,总觉得有万语千言要向对方倾诉,最重要的,是要诉说自己相思的万般苦楚;而一旦相见,即使是在梦里,却又默默无言,各自沉浸在那永远也不愿打破的静寂之中,沉浸在悲喜交集、思绪万端的体验之中。 “别离稍已久,空床寄杯酒。”别离越来越久,愁苦寂寞也越来越深。梦中的想象无论多么美好,总无法代替这痛苦的现实。如何消遣这无尽的相思?消磨这无趣的生命呢?于是,只有暂借杯酒来弥补心灵和情感的空虚了。寄,寄附,寄托的意思。以尘土漠漠、百无聊赖开始,以寄命杯酒,无可奈何结束,前后遥相呼应,充分表现了失去了爱情后的空虚无聊,表现了思妇的内心世界。 这首诗在写法上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顶针”。每两句一换韵,每一韵的最后两个字都和下一韵的开首两个字一样,这样就产生了一种反复缠绵的效果,以相思之愁苦为主线一脉贯通,很好地抒发了相思之情,也使作品饶有民歌风味。这首诗的语言也很朴素自然。在这两个方面,它受《饮马长城窟》古辞的影响是很深的,与之对读,颇有相得益彰的好处。 青青河畔草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②。 盈盈楼上女③,皎皎当窗牖④。 娥娥红粉妆⑤,纤纤出素手。 昔为倡家女⑥,今为荡子妇⑦。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释】 ①这是为少妇春日怀人的诗,诗人对女主人公是十分同情的。 ②郁郁:浓密茂盛。柳和留声音相近,因此古人有折柳送别的风俗。女子看到浓密的柳树,自然会想起当年分别时依依留恋的情景。 ③盈盈:形容女子仪态美好。 ④皎皎:指女子肤色洁白。 ⑤娥娥:形容装饰娇艳。红粉妆:用脂粉盛妆。 ⑥倡家女:即女乐,以歌舞为业的女子,不同于后来的娼妓。 ⑦荡子:即游子,指飘泊异乡的人,不同于不务正业的浪子。 【译】 碧绿的青草,沿着无边的河畔蔓延,似乎永无尽头。 葱郁的杨柳,漾着婆娑的春风曼舞,轻拂园中小楼。 那小楼上美妙的女子,正在皎洁明亮的窗口。 那脸颊的红妆好动人,露出纤细白皙的双手。 唉!想当年我做歌舞妓的时候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今天我成了游子的妇人, 走上了这幽深孤独的小楼。 游子一去不回头, 这漫漫长夜,令我怎生独守! 【评】 此诗被公推为十九首之代表作,在整个中国诗史上,也应该说是一流的作品。 首句言明为春光明媚时节。春光最易唤人春思,故当“河畔草”与“园中柳”之变化成“青青”“郁郁”,投入思妇眼帘,就使她久久留于窗牖,并引发她无穷之感概。 “柳”谐“留”音,故有折柳留客之习俗。 前二句为荡子妇眼光之所见,“盈盈”而下,为诗人见“荡子妇”,角度由远而近,由粗而细,定格特写于手。 此为一艳妆少妇:“盈”,通“嬴”,《广雅》:“嬴,容也”,多仪态之意。 “皎”,《说文》: “月之白也”,说女子肤色白皙,吴淇评:“以窗之光明,女之丰采并而为一。” “娥”,《方言》:“秦晋之间,美貌谓之娥。” “纤”,《说文》:“纤,细也。” 特写女人之脸与手,突出其白皙和手指之细长,已足见其美。 “昔为”两句,叙出主人公之身分身世。 《说文》:“倡,乐(yue越)也”,即歌舞妓。 “荡子”即“游子”,《列子》:“有人去乡土游于四方而不归者,世谓之为狂荡之人也。” 由“倡家女”而“荡子妇”,由热闹而寂寞,更见其难堪,故有结句。 诗写思妇,景物、人物、情感三者都表现得很好。先写景,这是一个春景,是万物苏醒、生命勃发的一个季节。诗人以他的高超的摄影镜头,由远及近,由漫延天际的河畔青草,到郁郁园中嫩柳,再至楼上之女,摇出人物镜头,由全楼概貌渐至明亮的窗牖,“皎皎”二字,如同摇出一轮美丽皎洁的月亮,美人先给人一个夺目的总体感受。镜头再进一步展现“娥娥红粉妆”的面孔局部,最后定格在“纤纤出素手”的一双细长白皙的手上。层次之清晰、分明、令读之者不由得不与诗人同入境界。 其中景物、人物描写的内涵又十分丰富。自然界选写青草郁柳,《诗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暗寓当年送别之场景,而今柳又再生,人何以堪?青草再生、万物苏醒、又人独寂寞,情何以堪?后来王昌龄之“忽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正由此处开出法门来。而诗中女主人公的红妆盛抹,见出女性心中之希望。《诗经》早有: “自伯之东,首如飞篷,岂无膏沐,谁适为容”的名句,可知此女是满怀希望登楼远望的。读至此,你方知前面之景物,均此女子眼中胸中之景物,而非作者笔下客观描述之景也!景中早已有情了!这一笔法,又影响了后人多少诗作词作。如温飞卿的“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更有高妙处,是诗人连用了六个叠字,自然得使你几乎难以觉查。你只觉得如水到渠成,自然生成一般。这一点,大概还是顾炎武首先给予系统总结:“诗用叠字最难。《卫风·硕人》:“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鳢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连用六叠字,可谓复而不厌,赜而不乱矣。《古诗》‘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连用六叠字,亦极自然。下此即无人可继。”( 《曰知录》卷二十一) 后两句一向为封建卫道者所指摘,以为女人而自道“空床难独守”总是无耻,也有评者将之作为君臣的比喻,这也过于牵强。其实,这样敢于道出主人公内心深处的秘密,道出其心理的、甚至生理的感受,也是很了不起的。凡是人的真实感受,文学都是可以表现的,借用黑格尔的一句名言:“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也必然存在。”大概也只有在东汉末期这种礼崩乐坏的时期,才会有如此大胆的解放吧! 《青青河畔草》青青河畔草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这是一首思妇诗。用第三人称写的,在《古诗十九首》中是唯一的一首。相思别离,虽是《古诗十九首》的基本内容,但因构思的角度不同和主人公经历、性格的差异,故主旨虽相近或相同,但创造出的形象是丰富多采、变化无穷的。这首诗前人意见极为分歧,但相同的一点都认为其有微言大义,说其是“刺轻于仕途而不能守节”,或“喻君子处乱世”者。对这种穿凿附会之说,很少有人相信。但说它是一首讽刺倡女之作,并认为是“见妖冶而儆荡游”(清张玉糓《古诗十九首赏析》),却得到不少人的赞同。直到近代,王国维一方面承认它写得好, “以其真”而“觉其亲切动人”;但另一方面,又斥责其“淫鄙之尤”(《人间词话》),主要就是“空床难独守”这五个字太刺眼,使得历代封建文人感到很不舒服。 “荡子”,即游子,指在外乡漫游的人。 “倡女”,指以音乐歌舞为职业的歌女,犹言“歌妓”,和后世的娼妓有本质的区别。但毕竟也不同于一般的妇女,她们见过世面,习惯于欢闹的生活,相对来说,受封建礼教的束缚也少一些。“荡子妇”的这种特殊的经历,使她对寂寞孤独的生活,有着更为敏感的反映;也正因为“荡子妇”有着这种特殊的生活经历,也才能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感情,不加掩饰地说出来。 “空床难独守”,并不是说要另找新欢,而是说要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这种要求应该说是合情合理的,是妇女对传统封建礼教的一种不自觉的反叛,是深居闺房妇女的一种朦胧的觉醒,所以根本扯不上什么“淫鄙之尤”。前人也有所谓“结只五字,抵后人数百首闺怨诗”(清姜任修《古诗十九首绎》),可见也已看出其发出的惊世骇俗的声响了。 这首诗若从“盈盈楼上女”起始,也自成诗,但从“青青”句首起,其佳处自在。 “青青”两句,以眼前景物起兴,草色青青,杨柳郁郁,这缭乱的春光,怎能不刺激闺中女子对远行丈夫的思念?这满园的春色,怎能不使闺中女子倍加地感到孤独凄苦?深藏在这热艳之中的寂寞,那才是寂寞啊! “青青”两句的好处,是把女子的思情,随着无穷无尽的河边春草,带到那远在天涯的游子。而郁郁的柳条,确是春天的象征,但春天不属于这闺中的女子,自然会使人联想起折柳送别的情景,这不更给思妇的心头,添上了苦涩的滋味。故前人有所谓“兴趣全起‘青青’二句,振起一篇精神”之说,细细揣摩,确有一定的道理。 这首诗的前六句,句句用叠字,用得自然贴切,天衣无缝,而成为千古传诵的名篇。诗用叠字最难, 《青青河畔草》六句连用叠字,不单调呆板,无雕凿痕迹,这是因为把字用到了最该用的地方。在构思方面,也极为精巧,善于调动一切艺术手法,从色彩、视角的变换中,描摹出了对象的千姿百态。从色彩看,青、绿、粉、红、白,一句一转。从视角看,由草到柳,由柳到楼,由楼到人,由人到手,由远及近,千呼万唤,才缓缓把这位浓妆艳服,凭窗凝望的少妇形象推出来。由于诗人较为准确地把握住了事物的矛盾,在变化差异中来创造形象,所以字虽重复,却能产生“复而不厌,赜而不乱”的艺术极境。 青青河畔草
这首诗属乐府 《相和歌辞·瑟调曲》 。诗中描写的是闺中少妇对行役在外的丈夫的思念。炊烟袅袅,落日融融,这是一个牛羊下山、小鸟归巢的时刻,但也正是游子思妇思念之情冉冉升起、最难将息的时刻。在他们的感知中,夕阳常伴以昏黄色,炊烟亦是寒冷的。那愁思,正像薄暮烟霭那样侵入心头,随着夜幕的降临而愈来愈浓,愈来愈重。所以,在中国古代爱情诗歌中,人们总爱融情入景地选择 “烟”来渲染惹愁的暮色,常常形成一种愁因薄暮起,烟随愁绪凉的兴笔手法。王融的 《青青河畔草》 ,就是采用这种手法切入正题的。 “容容寒烟起,翘翘望行子”句,“容容”与 “融融”通,烟雾不绝如缕的样子,这里状思妇之愁绪绵绵。一个 “寒”字,把炙热的烟给作了冷处理,说明思妇此刻心情的孤独凄凉。第一句既是兴笔,又是比笔。也许不知是多少个黄昏,她总是依门盼望丈夫的归来。尽管过尽千帆皆不是,一次次地令她失望,但她还是要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去找寻丈夫的身影。“翘翘”二字,把一个闺中思妇盼郎归的神态烘然托出,刻画得惟妙惟肖。“行子”即为行役在外的人,其含义同 “游子”有别。从下文 “河曲万里余”句推断,这位思妇的丈夫是一位被迫为统治者出徭役的人,绝非那种为寻求功名富贵而远离故乡的 “游子”可比。全诗开头两句,自成一韵,点明思念对象,为下文抒发思妇的恋情作了准备。 丈夫长期戍边在外,思妇空守闺房,食不甘味,“容辉”二字突现了她煎熬难耐的情绪波动。“夜中心爱促,觉后阻河曲”,说明思妇是频频地由思而梦,由梦而醒,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终日处于恍恍惚惚、如醉如痴的迷朦状态。“心爱促”三字读来最令人不忍,作者巧妙地告诉我们,思妇白天对行子的思念热情,此时已逐渐酿成到饱和的程度,通过“夜中”这一特定的时刻体现,既合情合理,同时又富有悲剧色彩。在梦中,也许她一次次地梦见丈夫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但好梦惊醒,还是明月照空床。静言思之,丈夫还在那万里之遥的“河曲”,其生死未卜,也许早已化为朽骨,但在思妇的心中,丈夫仍然是昔日的音容笑貌,勾起的仍然是往日那种夫妻恩爱的幸福回忆。读到这里,怎不令人产生一种“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悲戚之感。“情交襟袖疏”一句,是一对矛盾的统一体,既是昔日夫妻间其乐也融融的反映,又是今日夫妻天各一方的形象写照。“襟袖疏”三字,采用了借代修辞手法,手段十分高明。 “珠露春华 (花) 返,璿霜秋照晚”两句,“珠露”和“璿霜” 遥相对应,“春花返”与“秋照晚”构成比照。以“珠露”修饰春花,以“璿霜”比况秋色,很富于季节特色,而无刻意求新的斧凿痕迹。在语词上,不仅对仗工整,色彩艳丽,而且富有层次美。在构想上,它表明,随着节序的顺流,几度花开花落,春秋代谢,给思妇带来了人生易老天难老的心灵压抑和孤度年华的空落失魄之感。这两句在字面上虽没对思妇闺怨之情作具体描摹,实已起到了它山之石的作用。“入室怨蛾眉,情归为谁婉”句,“蛾眉”一词出自 《诗经·卫风·硕人》 中的“螓首蛾眉”句,这里指代思妇本身。每当当镜凝神,思妇不免为自己娇好容颜虚设而自叹自哀。这种自怜意识是一般少女少妇的共同心理特征,“怨蛾眉”三字细腻地表达出了思妇“恐美人之迟暮”的心态。全诗最后一句,诗人反躬自问,仿佛也把读者带入了那深深的思考之中。自古士为知己者而死,女为悦己者而容。现在是“悦己者”为万里河曲所阻,朝朝暮暮,难以回还,其“容”也为谁?其“蛾眉”也又有谁来赏赞? 《诗经·卫风·伯兮》 中的那位思妇,曾不无深情地说了一席真心话: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听了撼人心肺,不由你不为之叹,为之婉。从《诗经》到王融的《青青河畔草》,绵延千百年,两位思妇发出了同一心声,在今天读来,似多年陈酒,芳香犹存。 这首诗前后四次换韵,略无聱口结舌之弊,而有声调抑扬顿错之美。借代修辞手法的多次运用,不仅新颖恰当,而且使全诗风格显得深沉蕴藉,含蓄委婉。从遣词造句看,这首诗以华美艳丽见工,表现思妇情真意切的怨思之情。但在另一方面,易使人产生一种油腻之感,这大约与齐梁间绮靡文风不无干系。 青青河畔草古诗十九首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这是“十九首”中少有的用第三人称写的思妇诗。正是运用这种手法,诗的前六句连用六叠词句勾画出一幅精美的春色美人图。河边的草色是青青的,园中的柳条是郁郁的,在一派生意盎然的春光中,园林中心的楼头窗前,出现了一位皎皎颇为白皙的少妇,是风致盈盈的。她的脸儿搽得粉红粉红的,白净的手儿细长细长的。诗中连用这样六个连绵的形容词,难得如此浑然天成,从草写到柳,从柳写到楼,从楼写到人,从人写到衣袖,从衣袖写到素手,却不使人觉得呆板,那颜色是一步步由青而绿,而粉,而红,而终于又都停止在一点素净之上。六个叠字在音调上也富于变化,“青青”是平声,“郁郁”是仄声,“盈盈”又是平声,“皎皎”又是仄声,“娥娥”“纤纤”虽同为平声,却是一清一浊。这样平仄相同,清浊映衬,利落错综,一片宫商,形成了自然而又丰满的音乐形象。这种用叠字注意平仄清浊的相辅相成,在“十九首”并非偶然,它如“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如果把这些叠字换成全平或全仄,读来一定会感到单调滞涩。当时还没有音韵学,全是诗人凭直觉把握,故不可及。 诗的前六句景美人美,一片谐和。后四句则写深藏在一片谐和中的寂寞。一个家里没有女人就不象一个家;只有女人,还是不成其为家。何况这个女人又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一个歌女出身的女人,她渴望过正常人的生活,从良嫁人,希望的是夫妇唱随,双飞双宿。然而却落了个空房独守的结局。长年的从艺生涯,培养出来的善于幻想与多情,使她特别易于受阳春美景的撩拨,她艳妆浓抹,当窗守望,显然是有所期翼的。由于特定的身份,决定了此诗中人与诗经《卫风·伯兮》中人的表现有所不同。她守着空床,是以如火如荼的青春的寸寸消磨作为代价的,无怪她要在内心呐喊出“空床难独守”的强烈呼号。特定的环境、特殊的经历和特有的心情的统一,才使得诗中人发出放胆呼号,震撼人心。唐诗名篇李益《江南曲》的“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与此诗末二句乃属同一声口,诗中人的身份亦应相同。 青青河畔草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①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②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③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注释】 ①盈:通“嬴”,形容姿态美好。牖(you友):窗。②娥娥:美貌。③倡:歌舞艺人。 【译文】 碧绿的青草,沿着无边的河畔漫延,似乎永无尽头。葱郁的杨柳,漾着婆娑的春风曼舞,轻拂园中小楼。那小楼上美貌的女子,正在皎洁明亮的窗口。那脸颊的红妆好动人,露出纤细白晳的双手。唉!想当年我做歌舞伎的时候——往事真是不堪回首;今天我成了游子的妇人,游子一去不回头,这漫漫长夜,令我怎生独守! (王 洪译) 【集评】 日本·遍照金刚:“凡高手,言物及意,皆不相依傍。如……‘青青河畔草’、‘郁郁涧底松’是其例也。”(《文镜秘府论·南卷》) 明·陆时雍:“疏节亮音,浅浅寄言,深深道欸,‘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一语,罄衷托出。”(《古诗镜》卷二) 清·顾炎武:“诗用叠字最难。《卫风·硕人》:‘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连用六叠字,可谓复而不厌,赜而不乱矣。《古诗》‘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连用六叠字,亦极自然。下此即无人可继。”(《日知录》卷二十一) 清·王夫之:“前六语惊心动魄,后四语居要扼人。前言时,后述事,通首共绘一情事,当之者众,知之者少。”(《古诗评选》卷四) 清·吴琪:“此章连排十句,读者全然不觉,以其句句有相生之妙。……诗于眼中写景,意中写情,或就诗人写,或就所咏之人写,景与情,妙在虚实相生,了无痕迹,尤要在现前之一刻。此诗‘盈盈’四句,就作者眼中实写,‘昔为’四句,就作者意中虚写,其兴趣全在起手‘青青’二句,振起一篇精神。分明从作者眼中拈出,却又似于女之眼中拈出;分明从作者眼中虚拟女之意中,却又似女之意中、眼中之感,恰有符于作者之眼中、意中,真有草蛇灰线之妙也。”(《六朝选诗定论》) 清·方东树:“草兴荡子,柳自比,二句横作影。案‘盈盈’四句,始言自己,夹写夹叙;‘昔为’四句,叙情归宿,用笔浑转精融。以诗而论,用法、用笔极佳,而义乏兴寄,无可取。此诗以叠字为奇,凡三换势。”(《昭昧詹言》卷二) 清·陈沆:“楚辞:‘汩予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然则感盛年之易徂,而伤遇合之不再,固放臣同情也。……何焯曰:‘昔为倡家女,闲之总章;晚遇荡子,则是终身不谐也。’案倡女者,未嫁之名,以譬己未遇时;荡子行不归,则譬仕吴不见用也。难独守者,行云有反期,君恩偿终还也。”(《诗比兴笺》卷一) 近·王国维:“‘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久贫贱,轗轲长苦辛’,可谓淫、鄙之尤。然无视为淫词、鄙词者,以其真也。”(《人间词话》) 【总案】 《古诗十九首》历来最受文人推崇,有“一字千金”、“千古至文”的赞誉。诗家惟于这首“青青河畔草”,评说颇有保留,其关键就在“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两句。古人写诗以言志抒情,男女之事,非不可写,但以含蓄婉转为尚,岂能如此诗这般毫不掩饰、赤裸裸地道出?故上引数位评家,或据《玉台新咏》,指之为西汉枚乘所作,而以楚辞“灵修美人,以媲于君”的比兴手法,释为托物言志,婉言以讽,绕过这位“荡子妇”的思情。或虽承认是思妇之词,却一面称赞其笔致精美,语言奇妙,一面又摇头叹息:“义乏兴寄,无可取。”即使力主写“真情感”的王国维,既肯定其“真”,又鄙弃其“淫”,评讲艺术终难脱出道学家的约束。其实,“空床难独守”的直露,恰是这位“昔为倡家女”的思妇的口吻。昔日的繁华热闹使她比一般的思妇更加难耐寂寞,倡家女的生活习养使她不具有一般思妇的羞涩和顾忌,也使她缺乏克制而在情感表达上更加热烈而明朗。因此,在我们看来,这两句正是全篇刻画人物的“点睛”之笔,它不仅表达了人物的真实情感,而且也真实地表现了人物特定的身分和心理状态。 (蒋方) 青青河畔草 题解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昔为娼家女,今为荡子妇。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赏读 诗的开头“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两句,点明时间是春天,也是诗中女主人公当窗所见。 接下来的四句塑造了一个婀娜多姿,光彩照人的艳妆少妇形象,通过楼上的小窗掩映出来,非常美丽和谐。后面四句,由于“难独守”便自然想起昔日的欢快热闹,勾起一些美好的回忆,使她更迫切地企望丈夫的归来,于是便不难理解为何当窗而望的原因了。 春日来临,蕙风和畅,百鸟啼鸣,到处是一派生机。人们出双入对,踏青赏春,而女主人公的楼上却是空床孤枕,凄清难耐,这两种如同隔世般的对比,难免在她内心深处产生一种强烈的刺激和诱惑。可对于一个热爱生活而又被弃空闺的少妇来说,唯一能使她同外界沟通的就只是楼上的一扇小窗。从这我们可领略到主人公对丈夫是何等的热盼,而对其不归又是何等愤愤不平! 这首诗善用叠字,不仅强烈突出了“楼上女”的形象美,而且互相映照,构成一幅极其富丽鲜艳的色彩画面。折射出诗中女主人公的热爱生活,不甘寂寞,语言明白流畅,抒情大胆真挚,别有一番韵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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