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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隰有苌楚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隰有苌楚

隰有苌楚

《诗经·桧风》篇名。朱熹《诗集传》云:“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此说切近诗旨。而郭沫若则进一步论证为:“这种极端的厌世思想,在当时非贵族不能有,所以这诗也是破落贵族的大作。”(《中国古代社会研究》)至于《毛诗序》所释:“《隰有苌楚》,疾恣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与诗歌内容不符。诗三章,章四句。各章前三句述苌楚(羊桃)之花繁枝俏,第四句叙诗人对无知苌楚的慕羡。诗歌意在言外,“不必说自家苦,只羡慕苌楚之乐,而意自深矣”(钟惺语,引自陈子展《诗经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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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隰有苌楚》

 隰有苌楚,低湿地上长羊桃,


猗傩其枝。枝儿婀娜又娇娆。


夭之沃沃,细细嫩嫩光泽好,


乐子之无知! 羡你无知无烦恼!



隰有苌楚,低湿地上长羊桃,


猗傩其华。繁花一片多俊俏。


夭之沃沃,柔嫩浓密光泽好,


乐子之无家! 羡你无家真逍遥!



隰有苌楚,低湿地上长羊桃,


猗傩其实。果儿累累挂枝条。


夭之沃沃,又肥又大光泽好,


乐子之无室。羡你无妻无家小。


(采用程俊英译诗)



[注释] ①苌(chang)楚:野生的羊桃。②猗傩(e nuo):义同婀娜,柔美之态。③夭:嫩美。沃沃:光泽壮美的样子。④子:你,指羊桃。⑤华:与“花”字通用。⑥无家、无室:都是指没有妻子儿女牵累之意。



[赏析] 这是一首贵族悲观厌世的诗。郭沫若说:“这种极端厌世思想在当时非贵族不能有,所以这诗也是没落贵族的大作。”(《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当时政烦赋重,人民不堪其苦,国家即将濒于覆亡。在这风雨飘摇之际,诗人无法从忧患中解脱出来,便觉得“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认为人反不如草木无知无忧,从而羡慕无室无家之人。此种悲观厌世思想之所以产生,是与时代的风云有着密切的联系。桧国为周初祝融氏之后,地处今之河南省的密县与新郑县一带,东周时的春秋初年(公元前769年),为郑国的郑桓公所灭,这首诗是国家将亡时的忧怨之音。清人方玉润认为:“此必桧破民逃,自公族子姓以及小民之有室有家者,莫不扶老携幼,挈妻抱子,相与号泣路歧,故有家不如无家之好,有知不如无知之安也。而公族子姓之为室家累者则尤甚。”(《诗经原始)这样的见解,亦有其允当之处。无论是国家将亡,或是国破之后,但总是乱离之时的现实。国家覆亡前后,社会动荡不安,人民颠沛流离,其苦自不堪言。当然是“有家不如无家之好,有知不如无知之安”,上层贵族,因为有知有家,受害更为惨重,说是贵族哀鸣,的确是颇有见地的,亦即“公族子姓之为室家累者则尤甚”,其率先倾吐腹中苦水自是势所必然之事。但是,《诗序》中又说:“隰有苌楚,疾恣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这与诗中所述,内容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徒以此为诗教,却是谁也不肯信服,我们自然不从此说。而朱熹又说:“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诗集传》)此说甚是,只是过于笼统,还是解为贵族厌世诗,能够恰当地反映本诗的主题。


第一章是从羊桃的枝条说起,羡慕其无知而无忧之乐。首先从客观外物入笔,“隰有苌楚”,即是说宽广的沼泽地带长满了羊桃,它的枝条长得青嫩而又繁茂。那里是“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呈现着一片繁盛景象。然后由彼而及此,从羊桃而联系人的思想。人在乱离时期,受尽生活的折磨,感到生无乐趣,而看到羊桃的“猗傩其枝”,总不免产生羡慕之情。而羊桃又似乎是有意挑逗,将枝条长得“夭之沃沃”,以炫耀其美丽。正如法国植物学家屈费儿所说:“至于植物则不为痛苦所困。吾人只见其华美而不见其忧愁,并不令人追想人类之情感忧虑与诸不如意之事。植物世界中只有恋爱而无妒忌,有美丽而无炫耀,有强力而无横暴,有死亡而无痛楚,与人类绝不相同。”(伍光建译、木尔兹著《十九世纪欧洲思想史》第一编)因为植物是“见其华美而不见其忧愁”,而人在“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乐记》)的时候,就会深感其乐,并“乐子之无知”。这是因为植物只有生长之灵魂,而人却有理性之灵魂,两者的差异,形成如此的结果。


第二章是从羊桃的花朵说起,羡慕其无家而无累之乐。沼泽地里长满了羊桃,它的花儿开得鲜艳无比,吸引着来往路人的观赏。虽说繁花婀娜多姿,旖旎异常,但尚未至结果之时,好像是人没有成亲成家一样,只是开得那么细嫩而又肥美,似乎不去考虑结果,没有家小之累,毫无思想负担。正如杜甫在《哀江头》中所写的那样:“人生有情泪沾臆,江草江花岂终极。”花草无知,只是尽情开放,人生有情,不免受到家室之累。因而人见花草而羡其无拘无束,自是顺理成章之事。本章说“乐子之无家”,反而兴起人有家而不乐,与前章句式相同,只是“花”与“家”之别,其意思则更深入一层。在“屋底达官走避胡”,“可怜王孙泣路隅”(杜甫《哀王孙》)的时候,有家室就是累赘。面对羊桃花儿的欣欣向荣,自不殆而生羡意,其厌世思想,尤为深沉。那种“龙种自与常人殊”的特权思想,也随之而一扫干净。


第三章是从羊桃的果实说起,羡慕其无室而无愁之乐。“家”与“室”义同,此章是从前章的“家”而来,进一层说明“豺狼在邑龙在野”的时候,那些贵族子弟“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哀王孙》),更是感到家室之累为苦。有人认为“三章意思重复,无甚变化,单调寡味,诗为减色矣”(《诗经直解》),这种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相同的内容,多说一遍,就不够新鲜了。此章乐苌楚之无室,反兴人以有室而不乐,亦显示了亡国之音的沉痛至极。杜甫说:“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哀江头》)桧国失国,贵族反受家室之景,见羊桃兴盛而生悲愁,自是人之常情。“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杜甫《春望》),植物没有感情,不为痛苦所困,没有家室之愁,实在是值得羡慕。这是无可奈何的想法,表现了贵族阶级在国破家亡之际的强烈不满与无限怨愤。


郭沫若说:此诗的作者“自己这样有知识挂虑,倒不如无知的草木! 自己这样有妻儿牵连,倒不如无家无室的草木! 做人的羡慕起草木的自由来,这怀疑厌世的程度真有点样子了”(《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的确,诗人因为不能从忧患中解脱出来,便觉得草木的无知无觉,无家无室是值得羡慕的。而在写法上,又是采用衬托对比,用羊桃“夭之沃沃”之乐,来衬人的无室无家之苦。诗人更不必说自家的痛苦,只是羡慕苌楚之乐,苦与乐同时对比,尤显苦者愈苦,乐者愈乐。诗人让自己的内心感受,用艺术外化,寓深情于诗外,不说 一句苦,而苦自深、凡苦之不可言者,自是苦已不堪,这是给人从诗外去体会弦外音、言外旨与诗外味,诗中说的贵族的亡国之愁,而受尽奴隶主贵族的压迫与剥削,生活倍受困苦的奴隶,其苦自不堪言,真是连一棵羊桃也不如。这也是我们从诗外所得的体会,把现实生活中的矛盾冲突揭露得更深刻,就更显艺术的感染力量。

《诗经》之《隰有苌楚》译文、翻译、鉴赏和赏析 - 可可诗词网

隰有苌楚

 [原文]
 隰有苌楚,
 猗傩其枝,
 夭之沃沃。
 乐子之无知。
 (枝、知,之部。)
 隰有苌楚,
 猗傩其华,(鲁猗傩作旖
 夭之沃沃。旎。)
 乐子之无家。
 (华、家,鱼部。)
 隰有苌楚,
 猗傩其实,
 夭之沃沃。
 乐子之无室。
 (实、室,脂部。)
 [译文]
 低湿的沼泽地长着一片羊桃树,那细嫩的枝条多么婀娜妖娆,生长得浓密茂盛。我真羡慕你无知无觉,没有烦恼。
 低湿的沼泽地长着一片羊桃树,开满鲜花娇美俊俏。我真羡慕你没有家庭的羁绊,自由逍遥。
 低湿的沼泽地长着一片羊桃树,果实累累挂满枝条,硕大肥美而有光泽。我真羡慕你没有妻子儿女的拖累,悠闲自在。
 [评介]
 《隰有苌楚》三章,章四句。关于这首诗的主旨历来说法不一。《诗序》说: “疾恣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 郑《笺》曰: “恣, 谓狡㹟淫戏, 不以礼也。”后人多持不同意见,认为此乃牵强附会之说。宋人朱熹在《诗集传》中说:“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这已较《诗序》接近题旨,然而说的也并不很贴切。清人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说:“ ‘政繁、赋重,人不堪其苦’; 然何怨及 ‘家、室’乎? ‘家、室’ 明是指妻,乃以无家为无累,岂非饰辞乎!愚意,此篇为遭乱而贫窭,不能赡其妻子之诗。”方玉润与姚际恒的看法基本一致,他在《诗经原始》中说:“此必桧破民逃,自公族子姓以及小民之有室有家者,莫不扶老携幼,挈妻抱子,相与号泣路岐,故有家不如无家之好,有知不如无知之安也。而公族子姓之为室家累者则尤甚。”今人多同意姚、方二家之说。郭沫若认为这是贵族阶级悲观厌世之作,他在 《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说:“这种极端的厌世思想在当时非贵族不能有,所以这诗也是破落贵族的大作。”也有人认为这是一位未婚女子爱恋自己意中人的情诗,高亨在《诗经今注》中说:“这是女子对男子表示爱情的短歌。”
 从诗的内容和当时桧国的社会现实来分析,这是一首忧伤乱离社会的悲苦之音。据史料记载,桧国在东周初年被郑国所灭。此诗的写作背景,正是国家遭受战乱,百姓生活困苦不堪,离家失所,携妻带子四处逃难之际。诗中虽然没有从正面去写这种战乱的场面,百姓流浪逃难的情景,但是我们从“乐子之无知”、“乐子之无家”、“乐子之无室”的无奈与哀叹中,深深感受到作者发自内心的痛苦呼声,头脑中自然勾勒出一幅战场硝烟弥漫,村落破败荒凉的凄惨图象。至于诗作者是一般平民还是破落贵族,已无可考,但有一点可以确信,作者是一位身经忧患,爱国爱家的热血男儿。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却又无法使他们居住安定,生活温饱,因此由爱而产生了自责、自怨。作者面对丛生在低洼湿地上的羊桃树,感伤世道衰落,称羡草木的无知无觉,无家无室的悠闲自在,正是在这无限的感叹和称羡之中,抒发作者感时伤怀的无限悲哀。
 本诗的艺术特点是采用 《诗经》常用的赋比兴的表现手法。敷陈其事而直言之谓之赋。全诗均用赋体进行叙述和描写,将春季羊桃树的婀娜多姿,夏季羊桃树的花枝招展,秋季羊桃树的果实累累,描写得十分生动形象,给人以鲜明的印象。以彼物比此物谓之比。本诗作者将被生活折磨得困苦不堪的自我和婀娜多姿、无忧无虑、悠然自得的羊桃树相比较,发出 “乐子之无知”、“乐子之无家”、“乐子之无室”的感叹。这种对比的写法,使读者受到强烈的感染,有知有觉的人反而称羡起草木的自由来,这是何等的悲哀。触物以起情谓之兴。本诗以托物寄情的方法写出了作者遭受战乱,无力抚养妻子儿女的痛苦心情。面对一片丛生的羊桃树,作者浮想联翩,感情为之而动,多么希望自己能像羊桃树那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生活啊! “乐”字为全篇的诗眼。面对一片丛生在低洼湿地上,却又是欣欣向荣的生意盎然的羊桃树,作者会有何感想?一个“乐”字,将作者那种又喜又悲的复杂感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发出人反而不如草木的人生感叹,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本诗采用复迭的修饰方法。全诗三章句式重迭,只在每章更换二个字,却是步步加深语意,紧紧叩动人们的心弦,产生了感情层层递进的艺术效果。这种反复咏叹的手法,使诗章节奏分明,音韵和谐,创造出浓重的音乐美的效果。
 “乐子之无知”一句,历来人们的理解不尽一致。《笺》曰:“知,匹也。疾君之恣,故于人年少沃沃之时,乐其无妃匹之意。”意为配偶之意,或为情欲亦通。《荀子·正名篇》曰:“知有所合谓之智,凡相接相合皆训匹。”指出 “知”有二讲:一是指知识,知觉;二是指匹配。清人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说:“以正意论,‘无知’是 ‘无家、室’ 的前一层意,正意在 ‘无家、室’上。以比意论,‘无知’指苌楚,又为正意,而 ‘无家、室’则寓言耳。”在这里指苌楚,当讲为无知觉。综上所述,“知”通“智”,当讲为知识、知觉,即“真羡慕你的无知无觉,可以省去多少忧愁和烦恼。”

《诗经》-《隰有苌楚》原文||鉴赏|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隰有苌楚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这首诗是《桧风》的第三篇。朱熹说:“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诗集传》) 沈德潜申朱氏之说,进而指为“亡国之音”,可信。据记载,桧国早在东周之初便为郑国所灭。大凡行将灭亡之国,总是内忧外患,交相侵伐; 政治腐败,民不聊生。有识之士,则为国家前途,庶民生计,思虑耽耽; 一般民人,则为家室存亡,个人命运,忧心重重。在这种动乱不安的年代,产生的诗歌,必然是哀音切切,情伤意苦。古人说:“亡国之音哀以思,”(《毛诗序》)“亡国之音读不得,” (钟惺语) 读此诗而唏嘘感叹之情起,悲伤凄凉之泪下,知古人之言信不诬矣!
 在这首诗里,我们无须考证作者的身份。仅从诗中透露的信息,我们就可以看出: 诗人是一个有室有家的国民,饱尝了现实人生的悲凉。而“乐子之无知”,又进一步表明他还是一个头脑清醒的有识之士,痛感自己的家邦“国小而迫”,对这种岌岌可危的局势忧心殷殷。但是,诗人自己又处身卑微,无力回天,不可能挽救国家行将灭亡的命运。这样,他又陷入了个人与时代的深沉矛盾之中。国家的丧乱加上诗人自己的家室之累,纠结在一起,如同一张巨网罩在诗人的头上,使他无法解脱,以至于颜色憔悴,形容枯槁。这些苦闷和烦恼,痛苦和忧伤,在诗人看来,主要来自主体的情感和知觉。因此,诗人认为: 只要泯灭了人的情感知觉,泯灭了人的理性智慧,也就消除了尘世的一切烦恼和忧伤。这样一来,什么国家君主,宗庙社稷,就统统没有意义了。然而,人非草木,岂能无智? 所以诗的第一章,诗人就咏叹:“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低湿之地的苌楚啊,你枝条柔美,壮大繁茂,那是你没有知觉没有情感的好运道! 倘若你也有知有情,必定像我一样,颜色憔悴,形容枯槁。从表面看来。诗人在这里羡慕草木的无知自在,是消极颓废,极端厌世的; 但内里却蹦跳着诗人一颗伤时忧国的赤子之心。正是因为诗人的良知犹在,赤子之心尚未论丧,才发出了伤时忧国的悲鸣。
 如果说第一章是诗人为国家危亡的命运和个人生存的不幸而忧伤饮泣,那么,二、三章则是诗人对自己家室行将蒙受巨大的灾难而发出的悲哀感叹。由忧国忧生而忧室忧家,诗人的忧患就变得具体了。本来,一个人如果泯天了情感和理智,消弥了对现实一切存在的感知,那么也就无所谓有室家之累了。然而,诗人毕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既非草木,又不能学太上之忘情。退一万步说,国家倾覆,社稷陵夷,可以置于度外,但父母妻儿,乃是至亲骨肉,岂能不顾? 因此。诗人又唱道:“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这种对亲人的生死存亡,否泰祸福的忧患,如一座沉重的大山,紧紧地压在他的头上,使他不能呼吸。面对夭之沃沃,无室家之累的苌楚之木,诗人发出了深深的感叹,羡慕不已。正是在这种感叹和羡慕之中,可以窥见诗人内心的悲怆。诗中一个“乐”字,凝结着诗人多少辛酸的血泪!
 然而,诗人的伤时忧国,惜家悯亲的思想情怀,在诗中并非直接渲泄出来,正如沈德潜所言:“惟羡草木之乐,诗意不在文辞中也。”(《说诗脺语》) 因而形成了此诗含蓄蕴藉的艺术风格。将此诗与《小雅·苕之华》两相比较,就十分情楚。《苕之华》诗云: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牂羊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此诗诗义,可与《隰有苌楚》相发明,“并为亡国之音。” (沈德潜语) 然其艺术风格则大相径举庭。这首诗的愤激之情,溢于言表。诗人的满腔忧愤,如江河直下,初无回旋。一则曰“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再则曰“知我如此,不如无此”; 三则曰“人可以食,鲜可以饱”。全诗三章,分叹忧伤,愤懑,饥饿。大有一吐尽净而后快之意。而《隰有苌楚》则是将所有的情感: 伤时忧国,惜家悯亲,愁苦,哀痛,全部浓缩在“乐子之无知”“无家”“无室”三句之中,不言哀而哀自现。这两诗的艺术风格,尽管各有千秋,未可遽加褒贬,但诗总以“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为止,也更适合我们民族的欣赏习惯,即情以愈曲而愈深,词以益隐而益显。
 这种含蓄的艺术风格,又是与表现手法的巧妙分不开的。此诗在表现手法上有两大特点。其一,是诗人以拟人呼告的艺术手法,来表达自己无可诉说的复杂情怀。知觉,情感,妻室儿女,皆是草木所无而为人类所有。诗人首先将苌楚之木,赋予人的品格,把它作为一个可以交流情感的人格客体; 然后向它倾吐情怀,诉说苦衷。诗中着一“子”字,便是神来之笔,既是拟人,又兼呼告,情真意切。比起一般抒写,语绝沉痛,意蕴更其深厚。考《诗》之三百,除《魏风·硕鼠》 以人拟物之外,如此拟人呼告的表达方式,实不多见。其二,反衬手法的运用也相当成功。这种反衬手法,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以盛衬衰。即以苌楚之木的婀娜柔美,壮大繁茂来反衬自己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是以草木之盛反衬人的形体之哀。一是以乐衬哀。即以苌楚之木的无知无识,无室家之累的快乐和自在反衬诗人的精神痛苦和悲哀。这样,以盛衬衰,则倍增其衰; 以乐衬哀,则哀情倍至。正是这些拟人和反拟的表现手法,交相运用,才最终形成了此诗含蓄蕴藉的艺术风格。
 从诗的外在构成来看,此诗的抒情具有层次感,由于诗人的忧患是双重的,既忧国运倾危,生灵涂炭; 又忧室家蒙难,亲人困厄,而以前者为重心。诗人艳羡“夭之沃沃”的苌楚之木,亦有两个方面,既羡其无知无识,没有情感和理智; 又羡其无室无家,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而亦以前者为重心。因此,全诗的行行脉络就是由忧国而忧家,由远而近;诗人抒情的层次也由抽象而具体,由缓而迫。且情感的抒发又始终围绕着对“隰有苌楚”“夭之沃沃”的反复咏叹而展开,以少总多,深婉曲达。情调哀伤,意绪悲凉,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诗经》篇文之《隰有苌楚》赏析|解读|阅读理解答案 - 可可诗词网

隰有苌楚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
 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
 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
 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注释】①苌(cháng)楚:羊桃。②猗傩(ē nuó):柔顺美盛貌。③夭:茁壮。沃沃:光泽貌。④乐:羡慕。子:指代羊桃。无知:无知觉。⑤华:花。
 【鉴赏】这是乱离之世的愁苦之诗。
 桧本是一个弱小之国。桧君不思图强,不问国政,一味骄奢贪冒,游燕作乐,结果被郑桓公所灭。桧破之后,上自君臣,下至百姓,无不纷纷逃亡,国中呈现出一派兵荒马乱的景象。此诗可能就写在这个时候。
 全诗三章。诗人想必就是一位乱世之中的愁苦之人。也许他正“挈妻抱子”,在逃难的人潮中艰难地行进着。一见到沿途欣欣向荣的羊桃,他便触景伤怀,感慨万端,悲叹自己飘零的身世远不如羊桃。首章写羡慕羊桃之“无知”。羊桃“无知”则无忧虑,因而枝繁叶茂,生机盎然;而人有知则有忧愁,因而身心憔悴,日见衰老。两相对照,一荣一枯,难怪诗人要羡慕羊桃之“无知”了。二、三章写羡慕羊桃之“无家”“无室”。羊桃“无家”“无室”则无拖累,因而花艳果硕,快乐自在。而人有家有室则有拖累。尤其在国破之秋,就更感拖累之重。由于颠沛流离,难以栖身,根本无法养活妻室儿女,因而成天要为家人的命运而担忧。两相对照,一乐一悲,难怪诗人要羡慕羊桃之“无家”“无室”了。正是因为诗人忧愁之深,拖累之重,所以一看到羊桃,就能抓住其“无知”“无家”的特征,反复咏叹人不如羊桃,从而羡慕羊桃。这是多么凄苦的事啊!
 《诗序》说:“疾恣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这种说法过于迂曲,不可信从。高亨《诗经今注》说:“这是女子对男子表示爱情的短歌。”周锡《诗经选》说:“我们认为这首诗的内容,只有龚橙一人说对了,这是:‘男女之思也’。”这种“男女之思”说,大概是从《诗序》说脱胎而来的。意思是说,男女初会之时,一方得知对方还无对象,于是脱口狂欢道:“乐子之无知(无配偶)!”这里的“乐”不能训作“喜欢”,而是“羡慕”之意。陈子展《诗经直解》说:“诗乐子之无知,此知字可用《老子》无知无欲之说解之。……知无匹义。”又说:“我国上古之无名诗人欣羡植物之无知。”这可证“男女之思”说实难成立。

诗词《隰有苌楚》原文、译文、翻译和鉴赏点评 - 先秦两汉诗 - 可可诗词网

隰有苌楚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注释】 ①隰(xi席):低下的湿地。苌(chang长)楚:植物名,即羊桃、猕猴桃。猗傩:音义同“婀娜”,柔顺而美盛貌。②夭:嫩美。沃沃:肥茂而有光泽。乐:爱悦,羡慕。子:指苌楚。③无家:和下章的“无室”均指无妻儿之累。
 
 【译文】 低洼湿地有羊桃,枝叶婀娜随风摇;嫩美茂盛光泽鲜,羡你无知乐陶陶。低洼湿地有羊桃,花儿朵朵真妖娆;嫩美茂盛光泽鲜,羡你无家不烦恼。低洼湿地有羊桃,果实累累笑弯腰;嫩美茂盛光泽鲜,羡你无妻不心焦。
 
 【集评】 《毛诗序》:“《隰有苌楚》,疾恣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卷七)
 宋·朱熹:“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诗集传》卷七)
 清·钱澄之:“苌楚茎弱,稍长则引蔓于草,草不能自立,则苌楚安得不仆地乎?而苌楚不知,犹生意沃沃也。人非苌楚,焉能如其无知、无室、无家?故忧戚无以为主,以比国小君弱,逼于大国,将有危亡之势,民无所依附也。”(《田间诗学》卷五)
 清·姚际恒:“此篇为遭乱而贫窭,不能赡其妻子之诗。指苌楚而比之,不能如彼之‘无知’、‘无家、室’之累也。以正意论,‘无知’是‘无家、室’前一层意,正意在‘无家、室’上。以比意论,‘无知’指苌楚,又为正意,而‘无家、室’则寓言耳。”(《诗经通论》卷七)
 清·沈德潜:“政繁赋重,民不堪其苦。而《苌楚》一诗惟羡草木之乐,诗意不在文辞中也。至《苕之华》,明明说出。要之并为亡国之音。”(《说诗晬语》卷上)
 清·方玉润:“此遭乱诗也。《小序》之误不必深辩,即《集传》以为‘政烦赋重,民不堪其苦’者,亦未为得。以赋重不必怨及室家也。此必桧破民逃,自公族子姓以及小民之有室有家者,莫不扶老携幼,挈妻抱子,相与号泣路歧,故有家不如无家之好,有知不如无知之安也。而公族子姓之为室家累者则尤甚。……(此诗)当是为公室发者居多。如杜老之《哀王孙》、《哀江头》等篇,举其重而轻者自见耳。”(《诗经原始》卷八)
 今·程俊英:“这是一位没落贵族悲观厌世的诗。桧国在东周初年就被郑国所灭,这首诗大约是桧将亡时的作品。诗人在乱离之际,竟羡慕起草木的欣欣向荣、无知无觉、无室家之累来了。郭沫若说:‘这种极端的厌世思想在当时非贵族不能有,所以这诗也是破落贵族的大作。’(《中国古代社会研究》)”(《诗经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总案】 《诗经》中的《桃夭》,以明艳的桃花起兴,祝贺女子的新婚之禧;而《螽斯》以蝗虫多子作比,则是对于人们多子多孙的祝祷,二者都表现了古人追求幸福美满生活的愿望。相比之下,《隰有苌楚》却哀叹人不如物,羡慕起野生羊桃的“无知”、“无家”、“无室”的快乐来了。(《诗序》之说,实为附会,不从。朱熹以下,各家所言则时见精义,笔者窃以为大可使之兼容并存。)将这两类截然不同的诗比观并读,不难看出,在《隰有苌楚》的作者所处的那个衰亡乱离之世,人们精神上所遭受的种种严重的创伤,已经引起了整个社会心理的巨大倾斜和变化。若就此而言,这首诗当可说是我国最早的“伤痕文学”中的一篇作品吧?
隰有苌楚

隰有苌楚

[原文]
隰有苌楚,
猗傩其枝,
夭之沃沃。
乐子之无知。
(枝、知,之部。)
隰有苌楚,
猗傩其华,(鲁猗傩作旖
夭之沃沃。旎。)
乐子之无家。
(华、家,鱼部。)
隰有苌楚,
猗傩其实,
夭之沃沃。
乐子之无室。
(实、室,脂部。)
[译文]
低湿的沼泽地长着一片羊桃树,那细嫩的枝条多么婀娜妖娆,生长得浓密茂盛。我真羡慕你无知无觉,没有烦恼。
低湿的沼泽地长着一片羊桃树,开满鲜花娇美俊俏。我真羡慕你没有家庭的羁绊,自由逍遥。
低湿的沼泽地长着一片羊桃树,果实累累挂满枝条,硕大肥美而有光泽。我真羡慕你没有妻子儿女的拖累,悠闲自在。
[评介]
《隰有苌楚》三章,章四句。关于这首诗的主旨历来说法不一。《诗序》说: “疾恣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 郑《笺》曰: “恣, 谓狡㹟淫戏, 不以礼也。”后人多持不同意见,认为此乃牵强附会之说。宋人朱熹在《诗集传》中说:“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这已较《诗序》接近题旨,然而说的也并不很贴切。清人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说:“ ‘政繁、赋重,人不堪其苦’; 然何怨及 ‘家、室’乎? ‘家、室’ 明是指妻,乃以无家为无累,岂非饰辞乎!愚意,此篇为遭乱而贫窭,不能赡其妻子之诗。”方玉润与姚际恒的看法基本一致,他在《诗经原始》中说:“此必桧破民逃,自公族子姓以及小民之有室有家者,莫不扶老携幼,挈妻抱子,相与号泣路岐,故有家不如无家之好,有知不如无知之安也。而公族子姓之为室家累者则尤甚。”今人多同意姚、方二家之说。郭沫若认为这是贵族阶级悲观厌世之作,他在 《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说:“这种极端的厌世思想在当时非贵族不能有,所以这诗也是破落贵族的大作。”也有人认为这是一位未婚女子爱恋自己意中人的情诗,高亨在《诗经今注》中说:“这是女子对男子表示爱情的短歌。”
从诗的内容和当时桧国的社会现实来分析,这是一首忧伤乱离社会的悲苦之音。据史料记载,桧国在东周初年被郑国所灭。此诗的写作背景,正是国家遭受战乱,百姓生活困苦不堪,离家失所,携妻带子四处逃难之际。诗中虽然没有从正面去写这种战乱的场面,百姓流浪逃难的情景,但是我们从“乐子之无知”、“乐子之无家”、“乐子之无室”的无奈与哀叹中,深深感受到作者发自内心的痛苦呼声,头脑中自然勾勒出一幅战场硝烟弥漫,村落破败荒凉的凄惨图象。至于诗作者是一般平民还是破落贵族,已无可考,但有一点可以确信,作者是一位身经忧患,爱国爱家的热血男儿。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却又无法使他们居住安定,生活温饱,因此由爱而产生了自责、自怨。作者面对丛生在低洼湿地上的羊桃树,感伤世道衰落,称羡草木的无知无觉,无家无室的悠闲自在,正是在这无限的感叹和称羡之中,抒发作者感时伤怀的无限悲哀。
本诗的艺术特点是采用 《诗经》常用的赋比兴的表现手法。敷陈其事而直言之谓之赋。全诗均用赋体进行叙述和描写,将春季羊桃树的婀娜多姿,夏季羊桃树的花枝招展,秋季羊桃树的果实累累,描写得十分生动形象,给人以鲜明的印象。以彼物比此物谓之比。本诗作者将被生活折磨得困苦不堪的自我和婀娜多姿、无忧无虑、悠然自得的羊桃树相比较,发出 “乐子之无知”、“乐子之无家”、“乐子之无室”的感叹。这种对比的写法,使读者受到强烈的感染,有知有觉的人反而称羡起草木的自由来,这是何等的悲哀。触物以起情谓之兴。本诗以托物寄情的方法写出了作者遭受战乱,无力抚养妻子儿女的痛苦心情。面对一片丛生的羊桃树,作者浮想联翩,感情为之而动,多么希望自己能像羊桃树那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生活啊! “乐”字为全篇的诗眼。面对一片丛生在低洼湿地上,却又是欣欣向荣的生意盎然的羊桃树,作者会有何感想?一个“乐”字,将作者那种又喜又悲的复杂感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发出人反而不如草木的人生感叹,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本诗采用复迭的修饰方法。全诗三章句式重迭,只在每章更换二个字,却是步步加深语意,紧紧叩动人们的心弦,产生了感情层层递进的艺术效果。这种反复咏叹的手法,使诗章节奏分明,音韵和谐,创造出浓重的音乐美的效果。
“乐子之无知”一句,历来人们的理解不尽一致。《笺》曰:“知,匹也。疾君之恣,故于人年少沃沃之时,乐其无妃匹之意。”意为配偶之意,或为情欲亦通。《荀子·正名篇》曰:“知有所合谓之智,凡相接相合皆训匹。”指出 “知”有二讲:一是指知识,知觉;二是指匹配。清人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说:“以正意论,‘无知’是 ‘无家、室’ 的前一层意,正意在 ‘无家、室’上。以比意论,‘无知’指苌楚,又为正意,而 ‘无家、室’则寓言耳。”在这里指苌楚,当讲为无知觉。综上所述,“知”通“智”,当讲为知识、知觉,即“真羡慕你的无知无觉,可以省去多少忧愁和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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