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莂序

近代张尔田撰。见于《词莂》(有1933年刊《彊村遗书》本)及《中国近代文论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下册等。此序主要致力于观照并展示清代词坛的基本风貌。作者首先以宏通的视野对词的发展历程进行了回顾与反思：“倚声之学，导源晚唐，播而为五季，衍而为北宋，流波竞响，南渡极矣。元杂以俗乐，历明而益夸，淫哇嘌唱，转折怪异，不祥之音作。有清兴，一振之于雅，大音复完。”然后便不无自豪地综述清代词坛名家辈出、流派纷呈的情形：“综而榷之，其年、竹垞、梁汾、容若，皆以渊奥之才，辟径独行。西河、珂雪，幺弦自操，如律之应，夐思顽藻，此其独也。”以上显现的是清代前期词坛名家的风采。对晚近词坛名家的创作个性，作者自也有准确的把握：“其后樊榭起于浙，皋文倡于常，抑流竞之靡，而轨诸六义。虽挈瓶庸受，逐宕失返，若夫越世扶衰，有足征焉。稚圭、莲生，因物骋辞，力追雅始，就其独至，亦称迥秀。咸、同戎马，鹿潭以卑官声于江湖间；并世作者，半塘之大，大鹤之精，彊村之沈，与蕙风之穆，骎骎乎拊南宋而上矣。”但清词“彬彬之盛”的局面，固然使作者感到欢欣鼓舞，却也引发了他的下列慨叹：“夫词于道，艺也。潜学洞古，镂心鉥肝，以蕲鸣一家者，代有之；或不尽传；即传矣，于世何裨？然犹威凤一采，昆玉片珍，盖其难也。”由此不难推知，视词为“薄艺”的观念在当时仍是根深蒂固的。另外，作者在序中还追记了其父的学词经历及交游，从中亦可觅得有关晚近词坛名家的生平与创作的若干鳞爪，如“鹿潭自诩其词曰白石俦也”；“遭世乱离，半塘、大鹤既坎壈前奏，彊村亦摧光韬采，独蕙风憔悴行吟海涯荒滨，每举词故，审音阒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