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蝶恋花 纳兰性德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蝶恋花 纳兰性德 又到绿杨曾折处。不语垂鞭,踏遍清秋路。衰草连天无意绪,雁声远向萧关去。 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明日客程还几许,沾衣况是新寒雨。 词人身为一等侍卫,常随侍康熙帝出巡。作为一个“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王国维《人间词话》)的敏感的词人,他并不因帝王的宠遇而在作品中矫饰自己的情感,常常直抒胸臆。此词即写负皇命行役在外,路过旧日与亲友分别的地方,而引起的惆怅之情。上片重在写景,下片重在抒情。然而又都是景中有情,情中有景。 起句写路过旧日与亲友分别的地方。古人有折杨柳枝赠别的风俗。“又到”点明重过旧地,“绿杨曾折”说明当年分别是在春夏之时,“曾折处”言明重过之处是与亲友分别的地方。过去离家,在这里折枝赠别;今番远征,又在这里折柳临岐。作者行至此处,往日分别的情景,自然涌上心头。一个“又”字,说明作者离家不止一次了。“又”与“曾”字相呼应,恰切地表达出诗人对不断行役的愁烦情绪。这是用吴文英《桃源忆故人》“潮带旧愁生暮,曾折垂杨处”词意。“不语垂鞭”一句,勾画出了作者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默默无言,无力地垂着马鞭,闷闷不乐,任马缓缓行走的形象。这里化用了温庭筠《晓别》“上阳宫里钟初动,不语垂鞭上柳堤”诗意。“踏遍清秋路”,既点出这次重来旧地的季节是秋天,又写出徘徊故地的神态。出于对仕途的厌倦,诗人含愁赍恨地离开京城,陪伴皇帝出发。一路上,诗人无精打采,怅然若失。这两句有静有动,动静交织,把作者当时沉思神态惟妙惟肖地描绘出来了,真是诗情兼有画意。 第四、五句写眼前所见所闻。“衰草连天”是眼见实景,写衰败的秋草,直接天涯,恰似自己心中的离愁别恨,连绵不断,无边无际。“雁声远向”是耳闻,这大雁,鸣叫着朝着关塞远飞而去。这和征戍的人步入穷荒一模一样。所以,听到雁声嘎然长鸣,使人触景生情,添愁惹恨。放眼平芜,毫无意绪,抬头仰望,也是兴味索然。“衰草”“雁声”均给人以凄凉肃杀之感,通过景物描写,表达了羁旅他乡的愁苦情怀。“无意绪”是作者看见眼前景物之后所产生的感受,表现了百无聊赖的心境,这三字是全词之眼,整首词的描写都围绕这三个字展开。“萧关”,古关名,故址在今宁夏固原东南,为自关中通向塞北的交通要冲。 下片,“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由衰草连天,雁声远去,联想到自己行役天涯的苦楚。“不恨”二字是反语,“只恨”二句正道出了长期行役天涯之苦。由于行役天涯与亲友难以相聚,时光过得飞快,使往事如梦一般难再寻觅,这种生活,何时是尽头?“只恨西风”含蓄地写出了作者怅惘的情怀。“西风”,与“清秋”、“衰草”、“雁声”相联系。秋风起了,吹梦无踪,一瞬间,便觉年华飞逝,使人有今昔云泥之叹。“明月客程还几许”一句以设问句写出羁旅生涯的感慨,到明日离愁别绪又不知要添多少?结句“沾衣况是新寒雨”与首句呼应,写旧地重游,百感交集,更何况寒雨绵绵,沾衣惹袖,这客途秋恨,比刚刚离京时一定更深更浓了。 整首词,从折柳开始,以寒雨收束,暗用《诗经·小雅·采薇》“杨柳依依”、“雨雪霏霏”的诗意,结构完整。格调凄清宛转,充满忧愁伤感之情。词人善于通过景物表达情感,“衰草”“雁声”“西风”“寒雨”等事物组成一幅凄凉、苍茫、肃杀的画面,为作者所抒写的离情别绪起了很好的烘托作用。诗人的情绪,跌宕回环,凄婉曲折,而遣词构句,则似清泉注溪,流畅自然,真切感人,实是词中上品。 蝶恋花 纳兰性德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爱情”两个字,人们常说:好辛苦! 这样的情感体验,到了纳兰性德笔下,获得了这样充满诗意的表述:“辛苦最怜天上月!” 不是吗?你看那天上的月亮,“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只是一夜团圆如环,却夜夜都是残缺如玦,让人等团圆等得好辛苦,盼团圆盼得好辛苦!(“昔”,同夕;“玦”,有缺口的环形佩玉) 人间夫妇,往往如此。词人夫妇,更其如此。 “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词人《菩萨蛮》)词人身为宫中一等侍卫,常要入值宫禁或随驾外出,所以尽管他与妻子卢氏结婚不久,伉俪情笃,但由于自己地位独特,身不由己,总是离别时多,团圆时少,夫妇二人都饱尝相思的煎熬。 而今,仅仅是婚后三年,卢氏仅仅是二十一岁芳龄,竟然离词人而去了,这更是留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终生痛苦与遗憾! 特别是因为,卢氏与词人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夫妻,更难得的是二人胸襟、志趣非常投合,为世所罕见。纳兰性德同年、平湖词人叶舒崇所撰《皇清纳腊氏卢氏墓志铭》云:“抗情尘表,则视若浮云;抚操闺中,则志存流水。于其殁也,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多。”足见纳兰性德与其亡妻深具的琴瑟音通的心谊。 在难以消释的痛苦中,词人心中的爱妻渐渐化作了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词人在《沁园春》(瞬息浮生)词序中写道:“丁巳重阳前三日,梦亡妇淡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能复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 这是一个凄切的梦,也是一个美丽的梦。词人希望这个梦真的能够实现,希望妻子真的能像一轮明月,用温柔的、皎洁的光时时陪伴着自己。词人还想:纵是“高处不胜寒”(苏轼《水调歌头·丙辰中秋……》),我也一定不辞冰雪霜霰,用自己的身,自己的心,去温暖爱妻的身,爱妻的心。 人们不会忘记《世说新语》中这段凄恻动人的故事:“荀奉倩与妇至笃,冬月妇病热,乃出中庭自取冷,还以身熨之。妇亡,奉倩后少时亦卒。”荀奉倩即荀彧之子荀粲,其妻曹氏,为曹洪之女。荀粲因伤悼爱妻而亡,死时年仅二十九。荀粲和纳兰性德的感情经历说明,夫妇之间的冷暖本来就是相通的。不论是同在人间,还是已有幽明之隔。由此我们想到,纳兰性德将自己的词集名由《侧帽》改为《饮水》,虽是取《五灯会元》道明禅师答卢行者语“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语意,其情感内涵也应是多方面的吧。 尽管有美丽的梦,但那终归是梦。尘世因缘毕竟已经断绝,令人徒唤奈何。(“无那”,同无奈) 惟有堂前燕子,依然轻柔地踏着卷帘的钩子,呢喃絮语,仿佛在追忆这画堂深处昔日洋溢的那一段甜蜜与温馨…… “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李贺《秋来》)泉下之人悲情不已,后死之人愁恨未歇。来年春日,那烂漫花丛中形影相随、双栖双飞的彩蝶,一定是词人与爱妻的精灵所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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