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与平淡
北宋苏轼提出的一对散文美学范畴。在《与二郎侄》中,苏轼说过这样一段颇富辩证精神的话:“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采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乃绚烂之极也。”这里指出了文章的两种美学境界,一种是“绚烂”,它是对质木无文的否定,是一种华丽精工的美,但这种美尚留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另一种是“平淡”,它是对“绚烂”的否定,但又不同于达到“绚烂”之前的那种质木无文、淡而无味,而是“绚烂”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人工化为天工的一种境界,是对“绚烂”的保留与超越,因而是一种层次更高的美,所谓“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正是这个意思。苏氏此论,受到唐司空图“浓尽必枯,淡者屡深”(《二十四诗品·绮丽》)的诗歌美学的影响,但他移之于论文,且把“浓丽”与包含“浓丽”的“平淡”视为文章创作的初级境界与高级境界,是他的贡献。后来刘熙载讲:“常语易,奇语难,此诗之初关也;奇语易,常语难,此诗之重关也”(《艺概·诗概》),虽然论的是诗,但“初关”、“重关”之说,与苏轼此论一脉相通,可见其影响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