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流变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流变
流变 《宋书·乐志》 曰: 古者天子听政,使公卿大夫献诗,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然后被于声,于是有采诗之官。周室下衰,官失其职。汉魏之世,歌咏杂兴。而诗之流乃有八名:曰行,曰引,曰歌,曰谣,曰吟,曰咏,曰怨,曰叹,皆诗人六义之余也。至其协声律,播金石,而总谓之曲。若夫均奏之高下,音节之缓急,文辞之多少,则系乎作者才思之浅深,与其风俗之薄厚。当是时,如司马相如、曹植之徒,所为文章,深厚尔雅,犹有古之遗风焉。自晋迁江左,下逮隋唐,德泽寖微,风化不竞,去圣逾远,繁音日滋。艳曲兴于南朝,胡音生于北俗,哀淫靡曼之辞,迭作并起,流而忘反,以至陵夷。原其所由,盖不能制雅乐以相变,大抵多溺于郑卫,由是新声炽而雅音废矣。 世之言乐府者,知其起于汉魏,盛于晋宋,成于唐,而不知其源实肇于虞舜之时。舜命夔典乐教胄子,而曰:“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及《益稷篇》叙舜与皋陶赓歌之词,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 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则歌诗之作自是而兴。至孔子删《诗》定《书》,取三百六篇,当时燕飨祭祀下管登歌,一皆用之,乐府盖取于此。而议者以谓自汉高祖作《大风歌》,使沛中小儿和而歌之,乃有乐府,是不然。《雉朝飞》者,齐宣王时牧犊子之所作也。《薤露歌》者,田横死而门人作此歌以葬横也。《秋胡行》者,秋胡子妻死,后人哀而作焉; 秋胡子,鲁人也。《杞梁妻》者,杞植妻妹朝日之所作也; 杞植战死,而其妻哭之哀,植亦齐人也。凡此之类不一,皆见于春秋战国之时,则其来远矣。魏晋宋历唐,而其作益多。后人之作,其不与古乐府题意相协者十八九,此盖不可得而考者,余不复论。独恨其历世既久,事失本真,至其弊也,则变为淫言,流为亵语,大抵以艳丽之词,更相祖述。至使父子兄弟不可同席而闻,无复有补于世教。……然而歌词之丽,如梁简文、陈叔宝辈,皆以风流婉媚之言,而文以闺房脂泽之气,婉而深,情而有味,亦大有可人意者。至唐而诸君子出,乃益可喜。余尝评诸家之作,以谓李太白最高而微短于韵,王建善讽而未能脱俗,孟东野近古而思浅,李长吉语奇而入怪,唯张文昌兼诸家之善,妙绝古今。近出张右史,酷嗜其作,亦颇逼真。余尝见其《输麦行》 自题其尾云:“此篇效张文昌而语差繁”,则知其效籍之意盖甚笃,而乐府亦自是为之反魂矣。 汉武帝立乐府官采诗,以四方之音,被之声乐,其来远矣! 后世沿袭,古意略存,或因意命题,或学古叙事,尚能原闺门袵席之遗,而达之于宗庙朝庭之上,去古虽远犹近。唐世述作者多,繁音日滋,寓意古题、刺美见事者有之,即事名篇、无复依傍者有之。大历以还,古声愈下,独张籍、王建二家,体制相似,稍复古意,或旧曲新声,或新题古义,词旨通畅,悲欢穷泰,慨然有古歌谣之遗风,皆名为乐府。虽未必尽被于弦歌,是亦诗人引古以讽之义欤,抑亦唐世流风之变而得其正也欤? 晋之东,其辞丽,遂变而为南北。南音多艳曲,北俗杂胡戎,而隋唐受之。故唐初之辞,婉丽详整; 其中,宏伟精奇;其末,纤巧而不振。虽人竭其才,家尚其学,追琢襞积,曾不能希列国之风,而况欲反乎雅颂之正,滋不易矣! 《三百篇》 亡,而后有骚赋; 骚赋难入乐,而后有古乐府; 古乐府不入俗,而后以唐绝句为乐府; 绝句少宛转,而后有词; 词不快北耳,而后有北曲; 北曲不谐南耳,而后有南曲。 《易》曰:“先王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成周盛时,大司乐以黄帝、尧、舜、夏、商六代之乐,报祀天地百神。若宗庙之祭,神既下降,则奏《九德》之歌、《九韶》之舞。盖以六代之乐,皆圣人之徒所制,故悉存之而不废也。迨秦焚灭典籍,礼乐崩坏。汉兴,高帝自制《三侯》之章,而《房中》之乐则令唐山夫人造为歌辞。《史记》云:“高祖过沛诗《三侯》 之章,令小儿歌之。高祖崩,令沛得以四时歌舞宗庙。孝、惠、文、景,无所增更,于乐府习常肄旧而已。”至班固 《汉书》则曰:“汉兴,乐家有制氏,但能纪其铿锵,而不能言其义。高祖时,叔孙通制宗庙乐,迎神奏《嘉至》,入庙奏《永至》,乾豆上奏《登歌》,再终下奏《休成》,天子就酒东厢坐定,奏 《永安》。”然徒有其名而亡其辞,所载不过武帝《郊祀》十九章而已。后儒遂以乐府之名起于武帝,殊不知孝惠二年已命夏侯宽为乐府令,岂武帝始为新声不用旧辞也?迨东汉明帝,遂分乐为四品: 一曰 《大予乐》,郊庙上陵用之; 二曰《雅颂乐》,辟雍享射用之; 三曰 《黄门鼓吹乐》,天子宴群臣用之; 四曰 《短箫铙歌乐》军中用之。其说虽载方册,而其制亦复不传。魏晋以降,世变日下,所作乐歌,率皆夸靡虚诞,无复先王之意。下至陈隋,则淫哇鄙亵,举无足观矣。自时厥后,唯唐宋享国最久,故其辞亦多纯雅。 按乐府者,乐官肄习之乐章也。盖自 《钧天九奏》、葛天《八阕》,乐之来尚矣。《咸池》 以降,代有作者,故六代之乐,周人兼用之,时世虽更,而玄音不废,乃知周公制礼之功,于是为大也。秦有《寿人》之乐、《五行》之舞,大率准周制而为之。汉兴,乐家有制氏,世世在太乐官,虽曰但能纪其铿锵鼓舞,而不能言其义,然古乐犹有存焉。高祖时,叔孙通因秦乐人制宗庙乐。其后过沛,自制“风起”之诗,令僮儿歌之,是为 《三侯》之章。而《房中乐》则命唐山夫人造辞,传至于今。孝惠时,以夏侯宽为乐府令。迄于文景,习常肄旧,无所增改。至武帝立乐府,乃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略论律吕,以合八音之调,可谓盛矣。然延年以曼声协律,司马以骚体制歌。《桂华》杂曲,丽而不经; 《赤雁》群篇,靡而非典。时有河间献王奏雅乐而不用,惜哉!哀帝恶其声而罢之,良有以也。东汉明帝分乐为四品: 一曰 《大予乐》,郊庙上陵用之; 二曰 《雅颂乐》,辟雍飨射用之; 三曰 《黄门鼓吹乐》,天子宴群臣用之; 四曰 《短箫铙歌乐》,军中用之。其说虽具,而制亦不传。魏氏所作,音靡节平,虽三调之正声,实《韶夏》之郑曲。逮及晋世,则有傅玄、张华之徒,晓畅音律,故其所作,多有可观。然荀勗改杜夔之调,声节哀急,见讥阮箴,不足多也。梁陈及隋,新声日繁; 唐宋以来,制作甚富。然较诸古辞,则相去远矣。 《三百篇》荐郊庙,被弦管,诗即乐府,乐府即诗,犹兵寓于农,未尝二也。诗亡乐废,屈、宋代兴,《九歌》等篇以侑乐,《九章》 等作以抒情,途辙渐兆。至汉 《郊祀》十九章、《古诗十九首》,不相为用,诗与乐府,门类始分,然厥体未甚远也。如“青青园中葵”,曷异古风?“盈盈楼上女”,靡非乐府。魏文兄弟,崛起建安,拟则前规,多从乐府,唱酬新什,更创五言,节奏既殊,格调敻别,自是有专工古诗者,有偏长乐府者。梁陈而下,乐府、古诗变而律、绝。唐人李、杜、高、岑,名为乐府,实则歌行。张籍、王建,卑贱相矜;长吉、庭筠,怪丽不典。唐末五代,复变诗余。宋人之词,元人之曲,制作纷纷,皆曰乐府,不知古乐其亡久矣。 汉乐府多于古诗,六朝相半,盛唐前尚三之一; 中、晚而下至于宋元,律诗日盛,古体且寥寥矣,况乐府哉! 乐府之体,古今凡三变: 汉魏古词,一变也; 唐人绝句,一变也; 宋元词曲,一变也。六朝声偶,变唐之渐乎?五季诗余,变宋之渐乎? 古人诗即是乐。其后诗自诗,乐府自乐府。又其后乐府是诗,乐曲方是乐府。诗即是乐,《三百篇》是也。诗自诗,乐府自乐府,谓如汉人诗,同一五言,而“行行重行行”为诗,“青青河畔草”则为乐府者是也。乐府是诗,乐曲方是乐府者,如六朝而言,诸家拟作乐府铙歌《朱鹭》、《艾如张》,横吹《陇头》、《出塞》 等,只是诗; 而吴声 《子夜》 等曲方入乐,方为乐府者是也。至唐人,始则摘取诗句谱乐,既则排比声谱填词。其入乐之辞,截然与诗两途。而乐府古题,作者以其唱和重复沿袭可厌,于是又改六朝拟题之旧,别创时事新题,杜甫始之,元、白继之。杜如 《哀王孙》、《哀江头》、《兵车》、《丽人》等,白如 《七德舞》、《海漫漫》、《华原磬》、《上阳白发人》、《讽谏》等,元如《田家》、《捉捕》、《紫踯躅》、《山枇杷》诸作,各自命篇名,以寓其讽刺之指,于朝政民风,多所关切,言者不为罪,而闻者可以戒。嗣后曹邺、刘驾、聂夷中、苏拯、皮、陆之徒,相继有作,风流益盛。其辞旨之含郁委宛,虽不必尽如杜陵之尽善无疵,然其得诗人诡讽之义则均焉。即未尝谱之于乐,同乎先朝入乐诗曲,然以比之诸填词曲子仅佐颂酒赓色之用者,自复霄壤有殊。郭茂倩云:“自风雅之作,以至于今,莫非讽兴当时之事,以贻后世之审音者。傥采歌谣,以被声乐,则新乐府其庶几焉。”斯论为得之,惜无人行用之尔。 古诗皆乐也,文士为之辞曰诗,乐工协之于钟吕为乐。自后世文士或不闲乐律,言志之文,乃有不可施于乐者,故诗与乐画境。文士所造乐府,如陈思王、陆士衡,于是谓之“乖调”。刘彦和以为“无诏伶人,故事谢丝管”,则是文人乐府,亦有不谐钟吕,直自为诗者矣。乐府题目,有可以赋咏者,文士为之词,如《铙歌》诸篇是矣。乐府之词,有词体可爱,文士拟之,如《东飞伯劳》、《相逢行》、“青青河畔草”之类,皆乐府之别支也。……杜子美作新题乐府,此是乐府之变。盖汉人歌谣,后乐工采以入乐府,其词多歌当时事,如《上留田》、《霍家奴》、《罗敷行》之类是也。子美自咏唐时事,以俟采诗者,异于古人,而深得古人之理。元、白以后,此体纷纷而作。总而言之,制诗以协于乐,一也; 采诗入乐,二也; 古有此曲,倚其声为诗,三也; 自制新曲,四也; 拟古,五也; 咏古题,六也; 并杜陵之新题乐府,七也。古乐府无出此七者矣。唐末有长短句,宋有词,金有北曲,元有南曲,今则有北人之小曲、南人之吴歌,皆乐府之余也。 乐府之名,其来尚矣。世谓始于汉武,非也。按《史记》高祖过沛诗《三侯之章》,又令唐山夫人为 《房中之歌》,《西京杂记》 又谓戚夫人善歌《出塞》、《入塞》、《望归曲》,则乐府始于汉初。武帝时,增《天马》、《赤蛟》、《白麟》 等十九章,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集五经之士,相与次第其声,通知其意,而乐府始盛。其云始武帝者,托始焉尔。东汉之末,曹氏父子兄弟雅擅文藻,所为乐府,悲壮奥崛,颇有汉之遗风。降及江左,古意寖微,而清商继作,于是楚调、吴声、西曲、南弄,杂然兴焉。逮于有唐,李、杜、韩、柳、元、白、张、王、李贺、孟郊之辈,皆有冠古之才,不沿齐梁,不袭汉魏,因事立题,号称乐府之变。若考开元、天宝已来,宫掖所传,梨园弟子所歌,旗亭所唱,边将所进,率当时名士所为绝句耳。故王之涣“黄河远上”、王昌龄“昭阳日影”之句,至今艳称之。而右丞“渭城朝雨”,流传尤众,好事者至谱为《阳关三叠》。他如刘禹锡、张祜诸篇,尤难指数。由是言之,唐三百年以绝句擅场,即唐三百年之乐府也。 乐府之名,始于汉初,如高帝之《三侯》、唐山夫人之《房中》是。《郊祀》类《颂》,《铙歌》、《鼓吹》类《雅》,琴曲、杂诗类《国风》。故乐府者,继《三百篇》而起者也。唐人唯韩之《琴操》,最为高古。李之《远别离》、《蜀道难》、《乌夜啼》,杜之《新婚》、《无家》诸别,《石壕》、《新安》诸吏,《哀江头》、《兵车行》诸篇,皆乐府之变也。降而元、白、张、王,变极矣。元次山,皮袭美补古乐章,志则高矣,顾其离合,未可知也。唐人绝句,如“渭城朝雨”、“黄河远上”诸作,多被乐府,止得《风》之一体耳。元杨廉夫,明李宾之各成一家,又变之变也。 汉魏乐府、高古浑奥,不可拟议。唐人乐府不一。初唐人拟《梅花落》、《关山月》等古题,大概五律耳。盛唐如杜子美之《新婚》、《无家》诸别,《潼关》、《石壕》诸吏,李太白之《远别离》、《蜀道难》,则乐府之变也。中唐如韩退之《琴操》,直溯两周;白居易、元稹、张籍、王建创为新乐府,亦复自成一体。若元杨维桢、明李东阳各为新乐府,古意寖远,乃皆不相蹈袭。至于唐人王昌龄、王之涣,下逮张祜诸绝句,《杨柳枝》、《水调》、《伊州》、《石州》等辞,皆可歌也。 汉惠帝时,夏侯宽为乐府令,始以名官。至武帝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诏司马相如等赋诗合乐,因有乐府之名。自汉以迄唐五代,凡乐皆诗也。……唐世乐皆用诗,然已稍变其格,如今体二韵四韵诗,皆叶宫商,此前代所未有也。至于拟古之作,其文往往与古辞异同,意当时诗人即未必能歌,而皆谙音节,故但用其题,谐其声,而不必效其式。五代以后,乐不用诗,乐府音节,举世失传,其名仅存,其声盖不可考。自宋迄今,诗人所为乐府,但以章句体裁仿佛古人,未敢信其可被管弦也。有明之世,李茶陵以咏史诗为乐府,文极奇而体则谬。李于鳞以割截字句为拟乐府,几于有辞而无义。钟伯敬谓乐府某篇似诗,诗某句似乐府,判然分而为二,自误误人,使后学茫然莫知所向,良可慨也。 古乐府自《雅》《颂》而后,惟《安世房中》诸歌,雄深古质,犹有《商颂》遗音。六朝以来,渐趋纤丽。唐兴,修定雅乐,作者间出。虽雄厚不逮古人,而端庄和易,亦自远胜齐梁也。 汉孝武创为乐府,命官掌之,于是始有 《郊祀》、《房中》、《铙歌》、《横吹》诸曲,燕享军兴兼用。一时兴怀感触,上好下甚,凡街陌讴谣,节奏铿锵,皆中宫羽焉。……六代依仿,皆有乐府,……或就题赋形,或断题取义,或与题渺不相涉而各出臆解,或另造新题而点缀今事,种种不一,然犹未变其调也。至唐虞世南《从军行》、高适《飞龙曲》,五言排也。杨烱《梅花落》、卢照邻《陇头水》,五言律也。沈佺期《卢家少妇》、王摩诘“居延城外”,七言律也。如此者不可悉数。是乐府也,直诗之而已,岂非诗与乐府分而仍合之验与?高廷礼《品汇》,于乐府不另标目,概附之古今体诗,岂无见哉!要之,汉唐迄今,几二千年,乐府与诗,其分也以声而分,其合也以义而合,分合盛衰之际,正变源委具在,非深心此道者,鲜可与微言也。 汉立乐府,盖以乐从诗,文成而声协焉。唐立俗部乐,古音渐失。宋词元曲,递变新声,遂先定声谱,以文从之。于是诗人有古乐府之称,竞相拟作,以意揣度,而其所以歌咏节拍,弗能酌见而确指之。郭茂倩作《乐府解题》,亦不能考订其声律。少陵纪事诗自立乐府之名,元、白、张、王继其后,虽音响不可知,而《国风》、《小雅》之旨存焉。 流变 歌行长篇,唐初独骆宾王有《帝京篇》、《畴昔篇》,文极富丽。至盛唐绝少,李、杜间有数首,其词亦不甚敷蔓,大率与常制相类。……迨元和后,元稹、白居易始相尚此制,世号“元白体”,其词欲赡、欲达,去离务近,明露肝胆。乐天每有所作,令老妪能解则录之,故格调扁而不高,然道情叙事,悲欢穷泰,如写出人胸臆中语,亦古歌谣之遗意也,岂涉猎浅才者所能到耶? 《白石歌》浑朴古健,汉魏歌行之祖也。《易水歌》遒爽飞扬,唐人歌行之祖也。 歌行兆自 《大风》、《垓下》。《四愁》、《燕歌》而后,六代寥寥,至唐大畅。王、杨四子,婉转流丽; 李、杜二家,逸宕纵横。 七言古乐府外,歌行可法者,汉《四愁》、魏《燕歌》、晋《白》。 宋齐诸子, 大演五言, 殊寡七字。 至梁乃有长篇。 陈隋浸盛,婉丽相矜,极于唐始,汉魏风骨,殆无复存。李、杜一振古今,七言几于尽废,然东西京古质典刑,邈不可观矣。 歌行至宋益衰,惟明远颇自振拔,《行路难》 十八章欲汰去浮靡,返于浑朴,而时代所压,不能顿超。后来长短句实多出此,与玄晖五言,俱兆唐人轨辙矣。 曹氏父子而下,六代人主世有文辞者,梁武、昭明、简文差足继轨。七言歌行,梁武尤胜。《河中之水》、《东飞伯劳》、皆寓古调于纤词,晋后无能及者。简文《鸟栖曲》妙于用短,元帝《燕歌行》巧于用长,并唐体之祖也。 简文《鸟栖曲》四首,奇丽精工,齐梁短古,当为绝唱。如“郎今欲渡畏风波”,太白 《横江词》全出此。“可怜今夜宿娼家”,子安《临高台》全用此。 建安以后,五言日盛。晋宋齐间,七言歌行寥寥无几。独《白佇歌》、《行路难》时见文士集中,皆短章也。梁人颇尚此体,《燕歌行》、《捣衣曲》诸作实为初唐鼻祖。陈江总持、卢思道等篇什浸盛,然音响时乖,节奏未协,正类当时五言律体。垂拱四子,一变而精华浏亮,抑扬起伏,悉协宫商,开合转换,咸中肯綮。七言长体,极于此矣。 《燕歌》初起魏文, 实祖柏梁体。 《白词》因之, 皆平韵也。至梁元帝“燕赵佳人本自多,辽东少妇学春歌。黄龙戍北花如锦,玄菟城头月似蛾”,音调始协。萧子显、王子渊制作浸繁,但通章尚用平韵转声,七字成句,故读之犹未大畅。至王、杨诸子歌行,韵则平仄互换,句则三五错综,而又加以开合,传以神情,宏以风藻,七言之体,至是大备。要惟长篇钜什,叙述为宜,用之短歌,纡缓寡态。于是高、岑、王、李出,而格又一变矣。 六朝歌行可入初唐者,卢思道《从军行》、薛道衡《豫章行》,音响格调,咸自停匀,体气丰神,尤为焕发。 仲默谓唐初四子虽去古甚远,其音节往往可歌; 子美词虽沉着,调失流转,实诗歌之变体也。此未尽然。歌行之兴,实自上古,《南山》、《易水》,隐约数言,咸足咏叹。至汉魏乐府,篇什始繁,大都浑朴真至,既无转换之体,亦寡流畅之辞,当时以被管弦,未闻不可歌也。杜《兵车》、《丽人》、《王孙》等篇,正祖汉魏,行以唐调耳。 李、杜歌行,扩汉魏而大之,而古质不及; 卢、骆歌行,衍齐梁而畅之,而富丽有余。 陈、杜歌行不概见。沈、宋厌王、杨之靡缛,稍欲约以典实,而未能也。李、杜一变,而雄逸豪宕,前无古人矣。盛唐高适之浑,岑参之丽,王维之雅,李颀之俊,皆铁中铮铮者。崔颢、储光羲篇什不多,而婉转流媚,亦有可观。常建已开李贺,任华酷似卢仝,盛衰倚伏如此。 唐七言歌行,垂拱四子,词极藻艳,然未脱梁陈也。张、李、沈、宋,稍汰浮华,渐趋平实,唐体肇矣,然而未畅也。高、岑、王、李,音节鲜明,情致委折,浓纤修短,得衷合度,畅乎,然而未大也。太白、少陵、大而化矣,能事毕矣。降而钱、刘,神情未远,气骨顿衰。元相、白傅,起而振之,敷演有余,步骤不足。昌黎而下,门户竞开,卢仝之拙朴,马异之庸猥,李贺之幽奇,刘叉之狂谲,虽浅深高下,材局悬殊,要皆曲径旁蹊,无取大雅。张籍、王建,稍为真澹,体益卑卑。庭筠之流,更事绮绘,渐入诗余,古意尽矣。 李、杜外,短歌可法者,岑参 《蜀葵花》、《登邺城》,李颀《送刘昱》、《古意》,王维《寒食》,崔颢《长安道》,贺兰进明 《行路难》,郎士元 《塞下曲》,李益《促促曲》、《野田行》,王建 《望夫石》、《寄远曲》,张籍 《节妇吟》、《征妇怨》,柳宗元《杨白花》,虽笔力非二公比,皆初学易下手者。但盛唐前,语虽平易,而气象雍容; 中唐后,语渐精工,而气象促迫,不可不知。 胜国诸家,七言古篇什甚不乏,然自是元人歌行,拟王、杨则流转不足,攀李、杜则神化非俦。至于瑰词绮调,亦往往笔墨间,视宋人觉过之。 胜国歌行,多学李长吉、温庭筠者,晦刻浓绮,而真景真情,往往失之目前。盛唐则不然,愈近愈远,愈拙愈工,读王、岑、高、李诸作可见。 晋宋时所奏乐府,多是汉时歌谣,其名有《放歌行》、《艳歌行》之属,又有单题某歌、某行,则歌行者,乐府之名也。魏文帝作《燕歌行》,以七字断句,七言歌行之滥觞也。沿至于梁元帝,有《燕歌行集》,其书不传,今可见者,犹有三数篇。于时南北诗集,卢思道有 《从军行》,江总持有 《杂曲文》,皆纯七言,似唐人歌行之体矣。徐、庾诸赋,其体亦大略相近。诗赋七言,自此盛也。迨及唐初,卢、骆、王、杨大篇诗赋,其文视陈隋有加矣。迤于天宝,其体渐变。然王摩诘诸作,或通篇丽偶,犹古体也。李太白崛起,奄古文而有之,根于《离骚》,杂以魏三祖乐府,近法鲍明远,梁陈流丽,亦时时间出,谲辞云构,奇文郁起,后世作者,无以加矣。歌行变格,自此定也。子美独构新格,自制题目,元、白辈祖述之,后人遂为新例,陈隋初唐诸家,渐澌灭矣。今之歌行,凡有四例: 咏古题,一也; 自造新题,二也; 赋一物、咏一事,三也; 用古题而别出新意,四也。太白、子美二家之外,后人蔑以加矣。 七言歌行盛于梁末,至天宝而变。杜子美题新乐府,前无古人,自开一体。李太白则自 《小雅》、楚词至于三祖乐府、汉人歌谣、鲍明远之遒逸、徐庾之绮丽,并而有之,奇变忽悦,以为创格,凡一句一字皆有依据,以为仿效古人,则又过于古人,真千古绝唱也。大略歌行之法,变于李、杜,亦成于李、杜,后人无能出其范围矣。飞卿学太白,有其一体,视之长吉,奇峭不如,而波澜稍宽。……后人学太白有二病: 一恐伤于诡谲,如孙光宪议长吉,以为无理,是也; 二者伤于粗险,唐人多有此病。若自温入,则流丽平典,都无此矣。 北朝卢思道《从军行》,全类唐人歌行矣。唐开元中,王摩诘之七古,尚有全篇偶句者。高常侍尽改古格。太白远宪《诗》《骚》,近法鲍明远,而恢廓变化过之,云蒸霞蔚,千载以来莫能逮矣; 辞多风刺,《小雅》《离骚》之流也。老杜创为新题,直指时事,一言一句,皆关世道,遂为歌行之祖,非直变体而已。 七言始于汉歌行,盛于梁。梁元帝为 《燕歌行》,群下和之,自是作者迭出,唐初诸家皆效之,陈拾遗创五言古诗,变齐梁之格,未及七言也。开元中,其体渐变,然王右丞尚有通篇用偶句者。旋乾转坤,断以李、杜为歌行之祖。李、杜出,而后之作者不复以骈俪为能事矣。 唐人歌行以李、杜为正声极则。二公之外,昌.黎已属变格,长吉更是别调,然皆本变雅、楚骚,自成一家言,可为后人法。若卢仝、马异之徒,以狂怪为能事,裂冠毁冕,非复人间面目。晚唐作者率多浮艳,实开宋元浅易之风。 古之诗,今之会典奏议之类; 今之诗歌,古之乐也。四言如琴,五言如笙箫,歌行七言如羌笛琵琶,烦弦杂管,故太白以为靡。然人不能无哀乐,哀乐不能无偏激感宕,故自五言兴而即有七言,皆乐府琴曲,希以赠答; 至唐而大盛,凡四言五言所施,皆有以七言代之者,而体制殊焉。初唐犹沿六朝,多游观闺情之作,未久而用以赠答送别分题,或拈一物一事为兴,篇末乃致其意,高、岑、王维诸篇其式也。李白始为叙情长篇,杜甫极称之,而更扩之,然犹不入议论。韩愈入议论矣,若无才思,不足运动,又往往凑韵,取妍钓奇,其品益卑,骎骎乎苏、黄矣。元、白歌行,全是弹词; 微之颇能开合,乐天不如也。今有一壮夫,击缶喧呼,口言忠孝; 有一盲女,调弦曼声,搬演传奇。人将喜喧叫而屏弦索耶?抑姑退壮夫而进盲女也?韩、白之分,亦犹此矣。张籍、王建,因元、白之讽谏之意,而述民风。卢仝、李贺,去韩之粗犷,而加恢诡。郑嵎、陆龟蒙等为之,而木讷纤俗。李商隐之流,又嫌晦涩,其中如叙事摅情诸篇,不免辞费,犹不及元、白自然也。李东川歌行十数篇,实兼诸家之长,而无其短。参之以高、岑、王、李之泽,通之以杜、元之意,则几之矣。元次山亦自一派,亦小而雅。 七言歌行转韵,亦始自鲍明远,但其句法皆古,如老杜《丹青行》、《美陂行》及李白 《扶风歌》等篇,皆以为法。至齐梁始渐似调律,虽当时但工声偶,无所谓律,而竟为后人所本,《琵琶行》、《长恨歌》诸篇又皆其遗也。 流变
变化 变化变(变动;变迁;变易;~态;~色;禅变;迁变;蕃变) 化(进~;风~;气~;机化;沦化;老~;同~;净~;退~) 移(渝移;推~) 幻(幻戏) 动(动变)转(转化;转涉;转旋;转徙) 蜕迁(迁化;迁次;迁革;迁徙;迁渝;迁贸;斡迁) 消长 闿阖 流奔 革异 另见:事物 形态 性质 改变2 变故不变 保持 ☚ 变化 变动 ☛ 流变liú biàn谓逐时变化。《后汉书·曹褒传》:“况物运迁回,情数万化,制则不能随其~~,品度未足定其滋章,斯固世主所当损益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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