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秀实惩暴卒案

唐代宗广德元年(公元763年)，郭子仪复被起用，他率军赶走吐蕃，抵御仆固怀恩之叛，有安天下之功。广德二年十一月，郭子仪入朝。其子朔方兵马使郭晞领兵万人在邠州防御吐蕃，放纵手下士卒横暴不法。邠宁节度使白孝德对此很不满，但以郭子仪之故，不敢言。泾州刺史段秀实自请补为白孝德手下都虞候（掌军中法纪），以治郭晞部下暴卒，白孝德从之。段秀实上任一个月后，一日郭晞手下士卒十七人入市强取人酒，并以兵刃刺伤酒翁，毁酿酒之器。段秀实将十七人尽数捕获，当众斩首，并将其首级挑于枪槊之上，列于市门。按常律，扰乱集市及以兵刃伤人者，罪不致死，但此是士卒所为，段秀实身为都虞候，专掌军中法纪，故按军法治其罪。郭晞将士闻得此事，全营骚动，悉披甲执兵。白孝德大惊，对段秀实道：“事将奈何？”段秀实说：“无妨，我前去劝解之。”白孝德让他率数十人从行，段秀实尽辞去，仅选老而蹇（跛足）者一人自随。二人至郭晞营门，甲士出，段秀实边笑边入，口中道：“杀我这样一个老卒，何用披甲，我来送我头了。”兵士见状愕然。段秀实借机晓谕士卒道：“郭晞有负你等吗？郭子仪元帅有负你等吗？为何欲以乱兵败坏郭氏英名呢！”郭晞闻言而出，段秀实对他说：“郭元帅功勋盖天地，但他最担心的是能否善终。今足下纵士卒为暴，而且好像要兴兵作乱，一旦乱发，将罪及郭元帅，郭氏功名亦将堕坏。”言未毕，郭晞再拜道：“公幸教晞以道，恩甚大，敢不从命！”说罢，顾斥左右，悉令解甲，散还部伍中，有敢喧哗者死。段秀实当晚宿其军中，郭晞彻夜不解衣，命士卒守卫之。天明郭晞与段秀实同至白孝德处，请求改过，分州从此无暴卒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