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杂诗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杂诗 杂诗❶汉诗篇名。五古。孔融作。见《孔少府集》。一说李陵作。所谓“杂诗”,《文选》卷二九曰:“杂者,不拘流例,遇物即言,故云杂也。”历代文人作诗多有以此为题者。孔作共二首,第一首言志咏怀,第二首悲悼幼子夭折,写得慷慨激昂,情真意切。 ☚ 三峡谣 观沧海 ☛ 杂诗 杂诗谓不拘流别,遇物即言的诗。首先提出“杂诗”之目的是梁萧统《文选》。他把献诗、公宴、游览、行旅、赠答、哀伤、乐府之外的诗歌,统统列入“杂诗”。魏之曹丕、曹植,晋之傅玄、张协、陶潜,均以诗中所写的内容不能归入上述门类,而题为“杂诗”,后世诗人多循其例。 ☚ 杂体诗 回文体 ☛ 杂诗
沈佺期的《杂诗》共有三首,这是其中之一。该诗既写了征人思妇的相思之情,也表现了对连年征战的不满。无论在内容和艺术上,都属于初唐优秀的作品。 诗以闺中少妇的口气开篇:听说黄龙戍那一带,连年战事不断,边烽不息。黄龙戍正是她的丈夫——良人——守边的地方。这一联交代了全诗的背景,在这个背景下,展开了对思妇层深、曲折的内心世界的描写。 “可怜闺里月,长在汉家营”。汉家,指的是唐朝。唐人往往借汉代唐。因为丈夫远出,这位思妇永夜难眠,独自望月,不由得想象这一轮明月,此时也映照着孑然一身,远在军营的丈夫,所以产生了“可怜”——可悲的感觉。“长”字,表明出征时间之久,思妇盼归之切。 月,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上,早已形成了一种异质同构的关系。月圆,使人想到人生的团聚、美满,同样,月圆也刺激着人们感叹人生的缺陷。这位少妇望着明月思绪联翩。她很自然地想起过去和良人共同赏月,有多少恩爱和欢愉,如今明月依旧,却照着长年离索、相望不相亲的夫妻。月下今昔聚散的对比,怎不使人倍感凄清、哀怨! 颈联的“少妇今春意”,上承“闺里月”,写思妇想念远征的夫君;“良人昨夜情”,上承“汉家营”,写少妇因思念过切以致梦见良人。梦境中的缱绻缠绵非但没有减轻思妇的悲伤,反而加深了她对征夫的眷恋。这样因月怀人,因怀人而致梦,再由梦而加倍地怀人……循环不已、不绝如缕的相思之情,终于如春潮破闸,喊出了“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的动人心魄的呼声! 将,是率领之意;旗鼓,指代军队;龙城,借指敌方要地。这两句不仅表达了诗中少妇、征夫的心愿,也表达了当时历史条件下,千千万万征夫思妇的心愿,同时还呼应了首联,暗示了对边将无能的不满。 沈德潜《唐诗别裁集》称道沈佺期的近体诗是“吞吐含芳,安详合度”。从这首诗中,我们也可以领略到他的这种风格。诗人“闻道”叙起,中间借月抒怀,最后表达心愿,顺理成章地揭示了全诗的主旨,毫无生硬、造作之痕,而且首尾相应,情景相融,尤其是尾联的以问句作结,更是含蓄蕴藉,余味无穷。 杂诗
前两句“赠子槟榔花,杂以扶留叶”中,“子”,代词,即你。“槟榔”,树名,常绿乔木,树干挺拔,没有旁枝,花果芳香可食。槟榔花是爱情的象征,《善见律昆婆沙》 中载: “男子与女子结誓,或以香华槟榔,更相往还饷致,以此结亲。”扶留,藤名。《文选》 中左思《吴都赋》 中有: “石帆水松,东风扶留。”其注曰: “扶留,藤也。缘木而生,味辛可食。”将槟榔花与扶留叶赠与心爱之人,表示自己的爱慕之情及对二人相爱的幸福生活的向往。这两句既是实写——真实记述一对恋人之间相互交往的内容; 又可以看作是虚笔——即生活之中并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作者选用槟榔花与扶留叶只是用以起兴或作比喻。槟榔树高大伟岸,不枝不蔓,具有坚定刚强的阳刚之美;扶留藤枝繁叶茂,缘木而上,左右盘绕,婀娜多姿,恰如热恋中少女的绵绵柔情,二者相爱结合,那甜美,那热烈,那幸福,一切的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了。后两句“二物合成甘,有如郎与妾”中,甘,美味。此两句点明了赠物的寓意。“妾”是妇女的谦称,由此可知这首诗是以女子的口吻写出的。 这首小诗虽只有短短二十字,但层次分明,逻辑缜密。前两句是诗的关键所在。如果没有前面的铺垫,如果没有“槟榔花”、“扶留叶”两种典型事物的选择,后两句中表达的爱情的高潮便不会出现。前两句中作者不动声色,文辞也平淡无奇,那是悄悄的蓄势,正因如此,后两句一语道破题旨,才使我们感到爱情的热浪扑面而来。全诗简洁明快,具有民歌纯朴自然、清新爽直的特点,尤其是以女子口吻道出,使人更觉明快、泼辣。 作者屈大均生活于明清交替之际,作为明代遗民,他具有强烈的反清情绪。因耻于剃发垂辫,曾落发为僧。清兵南下后,曾参与郑成功、张煌言水师进袭金陵之谋。事败后又周游各地,联络志士,力图反清复国。他的词常常歌颂历史英雄抒发爱国情怀和复国之志,风格高浑雄肆。《杂诗》 “赠子槟榔花”与众不同,清新自然,明快泼辣,别具一格,为我们打开了作者思想和性格的另一个窗口。 杂诗沈佺期 闻道黄龙戍①,频年不解兵②。可怜闺里月,长在汉家营③。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情④。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⑤。 【作者小传】 沈佺期(656—715),字云卿,相州内黄(今属河南)人。上元二年(675)进士及第,任协律郎。曾与修《三教珠英》。历通事舍人、考功员外郎、给事中,坐贿入狱,旋获释。神龙元年(705),坐谄附张易之而流驩州,次年赦归,为台州录事参军,历起居郎兼修文馆直学士、中书舍人,终太子少詹事。两《唐书》有传。与宋之问齐名,并称“沈宋”。其诗多应制之作,流驩州期间诸作感情凄惋。长于律诗,格律谨严精密,对五律、尤其是对七律定型作用甚大。有《沈佺期集》。 【解题】 此诗当为早年作品,具体作年不详。所谓杂诗,《文选》云:“不拘流例,遇物即言,故谓杂也。”此诗以闺情体写边塞题材,以闺中少妇为主,也写塞上征人,两人在两地相思望月之情。结尾提出盼良将以靖边的愿望,委婉讽怨,亦有积极意义,思理宽远,意脉圆转。《乐府诗集》曾截前四句入《近代曲辞·伊州》,可知当时曾播于管弦。 【注释】 ①黄龙戍:唐时派兵防戍的东北要塞,在今辽宁朝阳一带。 ②频年:连年。解兵:撤兵,罢兵。③二句用谢庄《月赋》“隔千里兮共明月”之意。意谓闺中和营地同在一轮明月照耀之下,少妇在闺中思夫之情,可随月光而传到征夫心中,征夫也感到昔日与妻子闺中赏玩的月,长在营地照着他,所以都觉得月之可爱。可怜:可爱。汉家,借指唐朝。④二句进一步写两地长期相思。今春指此刻相思,昨夜指别离开始的相思,互文见义,表示年年、夜夜相思的情意。良人:丈夫。⑤二句意谓希望有人能统帅军队,一举破敌,使征夫和少妇早日团聚。将(jiang):统率。旗鼓:代指军队。一:加强语气的助词。龙城:见前杨炯《从军行》注。 杂诗沈佺期 闻道黄龙戍,频年不解兵。可怜闺里月,长在汉家营。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情。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 普遍的社会问题和永恒的人性,在这首诗里得到朴素的表现,它洗净了宫廷诗的华丽辞藻,却娴熟地运用着美妙的格律,纯乎唐音。“可怜闺里月,长在汉家营”,就是“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流水对的使用增加了语言的流畅感。“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情”,就是“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后来许多摅写边防战士和家中妻子彼此间的思念之情的诗与歌,大都不能翻出此诗的如来手心。连李白著名的《子夜吴歌》中的秋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在内。 杂诗 题解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①? 注释 ①绮窗:雕刻着花纹的窗户。著花:开花。著,着。 赏读 开头两句用语直白自然,甚至有罗嗦之嫌,却极为传神地表达出诗人渴望了解故乡事的急切心情。从中可以看出作者很久就想遇到故乡之人,如今终于盼来;很久就想知道故乡之事,而今终于得到了解故乡的机会。三四句写得尤为奇特,出人意料。在众多的值得思念的故乡之人、之物、之景中,作者只选择了绮窗前寒梅,来寻问对方,可以推测这株寒梅关涉到他在故乡生活的某些情事。也许诗人在故乡时每年为寒梅开而喜,为寒梅凋零而悲。总之,在诗人眼中寒梅已成为故乡的一种象征,是诗人思乡之情的集中寄托。 宋顾乐《唐人万首绝句选》评论:“问得淡绝妙绝。”黄叔灿《唐诗笺注》说:“俱口头语,写来真挚 缠绵,不可思议。着‘绮窗前’三字,含情无限。”俞陛云指出:“独忆窗外梅花,论襟期固雅逸绝尘,论诗句复清空一气,所谓妙手偶得也。”(《诗境浅说·续编》) 杂诗年代:唐代诗人 作者:李白 ←上一篇:长歌行 下一篇:怨情 → 诗词简介:
杂诗[三国魏] 曹 植 仆夫早严驾②,吾行将远游③。 远游欲何之④?吴国为我仇⑤。 将骋万里涂⑥,东路安足由⑦。 江介多悲风⑧,淮泗驰急流⑨。 愿欲一轻济⑩,惜哉无方舟(11)。 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 〔注释〕 ①本篇选自曹植《曹子建集》。大约作于太和二年(公元228年)。《仆夫早严驾》是曹植《杂诗》六首中的第五首。②仆夫,赶马车的仆人。严驾,准备车马。③行,且。④何之,何往。⑤吴国,指三国中之东吴孙权。⑥骋,驰骋,奔跑。涂,路。⑦东路,黄初四年(公元223年),曹植以鄄城王入朝京都洛阳,要求从征东吴,不愿东归。鄄城在洛阳之东,故云“东路”。由,走,去。⑧江介,长江边。长江中下游是魏、吴两国的交界。⑨淮,淮河。泗,泗水。两河流经的今河南南部和安徽北部,当时是魏国南部邻近东吴之地。⑩轻济,轻快地渡过。(11)方舟,古代两只船并在一起的叫方舟。 〔分析〕 曹植不但是一位才华卓越的文学家,而且具有相当宏伟的政治抱负,渴望建立一番功业。当时三国鼎立,曹魏统治着北方,南方则有吴、蜀两国。曹植迫切要求从军杀敌,为统一事业作出贡献。这种心情鲜明地表现在他的《杂诗》第五首“仆夫早严驾”篇中。 曹植在青年时期即富有政治抱负,不满足于仅仅从事文学创作。在《与杨德祖书》中,他认为辞赋创作是小道,“未足以揄扬大义,彰示来世”。并明白表示自己的理想是:“吾虽薄德,位为藩侯,犹庶几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留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赋为君子哉!”由此可以看出他要求在政治上有所建树的强烈愿望。曹操死后,曹丕继位。由于曹操生前曾一度拟立曹植为太子,危害了曹丕的地位,所以曹丕对曹植备加疑忌压制,屡徙封地,严加防范。曹丕死,子曹叡继位,仍然疑忌压制曹植。在这段时期内,曹植经常处在迁徙无常、悒郁寡欢的境遇中,但仍然执著地企求奋身杀敌,报国立功。《杂诗》“仆夫”篇就是一个明证。 “仆夫”篇作于曹丕统治年间还是曹叡统治年间,难以肯定;就其内容看,与作于魏明帝曹叡太和二年(公元228年)的《求自试表》息息相通,似作于此年的可能性更大。这年秋天,吴将陆逊率军攻击魏扬州牧曹休,失败死亡颇多。曹植面对这一紧张形势,写了要求参军的《求自试表》(见《三国志·陈思王传》),同时用诗歌形式写下《杂诗》“仆夫”篇,是很可能的。不过,曹植在文帝黄初四年(公元223年)所作的《责躬诗》,其中也有“甘赴江湘,奋戈吴越”的话,这年魏、吴间也有战争,因此这诗作于黄初四年也是有可能的。太和二年,曹植为雍丘王。(黄初四年,曹植先为鄄城王,后徙封雍丘王。)雍丘在今河南杞县。“仆夫”篇大约是在他朝京师(洛阳)后将还雍丘时写的。诗中“将骋万里涂”,是说从洛阳南征吴国路途遥远。“东路安足由”是表明自己志在灭吴,不愿由来路从洛阳返回雍丘。长江和淮泗,是南征必经之地;“多悲风”,“驰急流”,形容路上川流险阻。“惜哉无方舟”,是慨叹自己没有权力,不能率舟师渡江杀敌。篇末二句“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则表现了曹植杀敌报国的意愿。 “仆夫”篇全诗共十二句。前六句用问答方式表明自己不愿东归封国,而要远征吴国。中间四句说道途险阻,惋惜自己不被朝廷任用,不能率舟师南渡。末两句点明了渴求报国立功不愿虚度岁月的壮志。全诗语言明白自然,风格俊爽豪健。 《文心雕龙·明诗》在论述曹丕、曹植、王粲、徐干等作家的诗篇时,指出它们的共同特色是:“慷慨以任气,磊落以使才。造怀指事,不求纤密之巧;驱辞逐貌,唯取昭晰之能。”的确,情怀慷慨,意气骏爽,直抒胸臆,语言明朗自然,不求纤密,是三曹、七子一类作者共同的创作风貌,后人亦称之为建安风骨。这一特色,在曹植《杂诗》“仆夫”篇中表现得也相当鲜明突出。 〔评说〕 胡应麟《诗薮》:“子建《杂诗》,全法《十九首》意象,规模酷肖,而奇警绝到弗如。” 杂诗年代:唐代诗人 作者:王维 ←上一篇:观猎 下一篇:杂诗 → 诗词简介:
杂诗[三国魏] 曹 植 南国有佳人②,容华若桃李③。 朝游北海渚④,夕宿潇湘沚⑤。 时俗薄朱颜⑥,谁为发皓齿⑦。 俯仰岁将暮⑧,荣耀难久恃。 〔注释〕 ①本篇选自曹植《曹子建集》。大约作于作者生活后期。《南国有佳人》是曹植《杂诗》六首中的第四首。②南国,指长江南部地区。《楚辞·橘颂》:“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③容华,犹容貌。④北海,一作“江北”。疑是。⑤潇湘,潇水和湘水的合流处。在今湖南境。沚,渚,水中小洲。⑥时俗,社会风尚。薄,轻视。朱颜,犹红颜。⑦发皓齿,指唱歌。⑧俯仰,比喻时间短暂。 〔分析〕 《杂诗》六首是曹植诗歌中的著名篇章,被选录于萧统《文选》,获得历代评论家的赞赏和肯定。 《南国有佳人》这首诗是曹植后期所作,采用比喻手法,表现了他怀才不遇的苦闷。曹植不但文才很高,而且具有政治抱负,希求建功立业,垂名青史。曹操一度想立曹植为太子,结果没有实现。曹操死后,他因此备受他哥哥曹丕(魏文帝)、侄子曹叡(魏明帝)的猜忌和压抑,屡徙封地,连生活都很不安定,根本谈不上实现政治抱负。这首诗以佳人自比:佳人的容貌艳若桃李之花,比喻自己才能的杰出;“时俗”二句,说佳人的美貌和歌唱才能都不为时人所赏识,比喻自己怀才不遇;“俯仰”二句,说时光流驶,佳人的容华难以久恃,寄寓了自己盛年时无法施展抱负的深沉慨叹。 在我国古典文学作品中,从屈原的辞赋开始就形成了以美人香草比喻贤能之士的传统。曹植这首诗,在构思和写法上明显地学习屈赋。屈原《九歌》中的湘君、湘夫人二神,其游踪大致在沅、湘、长江一带,《湘夫人》篇中有“闻佳人兮召予”句,以佳人指湘夫人。曹植这首诗中的前四句,其构思用语大约即从《湘君》、《湘夫人》篇生发而来。《离骚》云:“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曹诗末二句又是从它们脱胎而出。这种继承发展关系,可以帮助说明这首诗的主题是抒发怀才不遇的苦闷。元代刘履《文选诗补注》释此篇题旨说:“此亦自信才美足以有用,今但游息闲散之地,不见顾重于当世,将恐时移岁改,功业未建,遂湮没而无闻焉。故借佳人为喻以自伤也。”清代张玉谷《古诗赏析》也说:“此首伤己之徒抱奇才,仆仆移藩,无人调护君侧,而年将老也。通体以佳人作比,首二自矜,中四自惜,末二自慨,音促韵长。”刘、张两人的解释都是颇为中肯的。曹植在《求自试表》一文中强烈地表现了他要求在政治上建功立业的愿望,文中后面部分有云:“臣窃感先帝早崩,威王弃世,臣独何人,以堪长久! 常恐先朝露填沟壑,坟上未乾,而身名并灭。”这段话的意思与本篇“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二句的内容也是息息相通的。 有一种说法,认为这首诗的主题不是作者自伤,而是为曹彪鸣不平。“佳人盖指彪,时为吴王也。《魏志》:彪于黄初三年,徙封吴王,五年改封寿春县,七年徙封白马。朝游夕宿,喻迁徙无定也。”(黄节《曹子建诗注》)曹彪是曹植的异母弟,曹植与曹彪同受朝廷猜忌压抑,有同病相怜之感,黄节的看法可备一说,但证据毕竟不足。徐公持说:“按曹彪虽膺过吴王的封爵,其封域却并不真在吴地。当时自江以南,全在孙氏控制之下,曹彪无由得至江南。他这个吴王封在寿春附近,此点曹植不会不知。所以诗写‘南国有佳人’,‘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等等,不可能是指曹彪,而是借用楚辞的意境和成语来抒发自己对‘时俗薄朱颜’的感慨,其主旨是怀才不遇。”这样讲比较合乎情理。 钟嵘《诗品》评曹植诗云:“骨气奇高,词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这是对曹植诗歌很深刻的评语。“情兼雅怨”是论思想内容,指出曹植诗具有“小雅怨诽而不乱”的特色,曹植后期的不少诗作,倾吐牢愁,的确多近似小雅的怨诽之词,《杂诗》“南国”篇、《美女篇》都是其例。骨气即气骨,也就是风骨。骨气奇高,是赞美曹植诗富有风骨,即富有爽朗刚健的风貌。词采华茂,是赞美曹植诗语言华美丰富。钟嵘主张诗歌应当“干之以风力(即风骨),润之以丹采”(《诗品序》),即以爽朗刚健的风骨为骨干,再用华美的辞采加以润饰,二者结合起来,达到优美的艺术境界。曹植的诗“骨气奇高,词采华茂”,符合于他的艺术标准,所以获得极高评价。明胡应麟在评曹植《王游》、《升天行》诸诗时云:“词藻宏富,而气骨苍然。”(《诗薮》内编卷一)也是承袭了钟嵘的批评标准。 曹植的诗,总的说来是风骨、词采二者兼备,但仔细分析,不同的诗篇在某一方面往往有所侧重,有的风骨更遒劲一些,有的词采更宏富一些。他的部分诗篇,像《箜篌引》、《美女篇》、《白马篇》、《名都篇》等,大抵篇幅稍长,对偶句与铺陈语较多,其词采华茂的特色就显得更为突出,但也仍然具有风骨。另外有一部分诗,像《野田黄雀行》、《泰山梁甫行》、《杂诗》六首等,大抵篇幅稍短,描写较简炼,对偶句与铺陈语较少,这类诗篇更鲜明地显示出骨气奇高的特色,但也仍然具有词采。王世贞评曹植诗说:“子建天才流丽,虽誉冠千古,而实逊父兄。何以故?材太高,辞太华。”(《艺苑卮言》卷三)王世贞认为曹植诗成就低于曹操、曹丕,意见未必公允,但曹植诗在词采华茂这方面的确大大超过其父兄,特别如《箜篌引》、《美女篇》一类诗表现尤为突出。王世贞又说:“子桓之《杂诗》二首,子建之《杂诗》六首,可入《十九首》,不能辨也。”(同上)又从风格的质朴刚健方面对曹植的《杂诗》六首给予很高评价,认为可与汉代无名氏的《古诗十九首》并驾齐驱。王世贞不喜华丽文风,所以对曹植作出这样的评价,但我们由此也可以看出,曹植的不同诗篇在风骨和词采二者的某一方面的确有所侧重。 《杂诗》“南国”篇这首诗,其中“时俗薄朱颜”二句,也是文采斐然;但大体说来,其艺术上的主要特色是简练峭直,语短情长,含蕴丰富,意境深邃。它虽然不像《美女篇》铺陈细致,词藻华美,但也自具一种爽朗自然之美,经得起吟咏咀嚼。 《杂诗》杂诗
秋风何冽冽,白露为朝霜。 柔条旦夕劲,绿叶日夜黄。 明月出云崖,皎皎流素光。 披轩临前庭,嗷嗷晨雁翔。 高志局四海,块然守空堂。 壮齿不恒居,岁暮常慨慷。 左思《杂诗》作于晚年。《文选》李善注: “冲于时贾充征为记室,不就,因感人年老,故作此诗。”其实贾充死时,左思才30岁上下。此诗似与贾充无涉。《晋书·文苑传》载左思晚年曾被“齐王冏命为记室督,辞疾不就。”据此知贾充当为齐王冏之误。齐王司马冏征左思事在晋惠帝永宁元年(301年)左右,诗人大约50来岁,《杂诗》大概就是此时所作。 左思早年怀抱大志,希望为国建功立业, “左眄澄江湘,右盼定羌胡”。但他出身寒门,仕途很不得意,世路坎坷,使他发出“英雄有迍邅,由来自古昔。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的慨叹。现实冷酷无情地将他理想之火泯灭了,迫使他产生“被褐出阊阖, 高步追许由”的思想。《杂诗》就是诗人在晚年理想破灭以后,回顾一生,抒发压在心底里的悲哀慷慨之情。 《杂诗》开篇“秋风何冽冽”四句描写秋景,渲染悲秋气氛,以时令物候变化,表现时光流逝,寄寓对人生的慨叹。 “秋风何冽冽,白露为朝霜”写时令变换,在以前的诗歌中,这类写法常见,如《诗经》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九辨》“悲哉秋之为气也,草木摇落而变衰”,曹丕《燕歌行》“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都是竭力烘托出一派悲秋的气氛。 “柔条”两句描写秋季景物变化,包含着物随时变,时光消逝,人生易老的哲理。仔细玩味,柔条变劲,绿叶变黄似象征了诗人由幼稚变得老成,青春已去,年老力衰。也寄托有志难逞的感慨。这几句比兴托讽,语浅意深。 “明月出云崖”四句由泛写秋景转写诗人所处特定生活环境,表现诗人精神上的沉重抑郁之感。月夜不寐,愁思感伤是古诗常见的表现内容,如《古诗十九首》“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曹丕《杂诗》“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等。意境虽与左思《杂诗》相近,但表现的具体内容多是游子思妇之情。左思“明月”这四句结合自身深切的感受,写他月明难寐,清晨开门,望晨雁高翔,从侧面表现他内心深重的苦闷,写得深刻委婉。另外,“明月出云崖”写月初出之时, “嗷嗷晨雁翔”则是次日清晨之景,暗示诗人整夜未眠,表现诗人精神愁苦之状更为深入具体,且以“晨雁”引出下文,写法巧妙。 “高志局四海”四句直接抒发内心的感慨。诗人对一生做了概括性的回顾,以凝炼遒劲的语言,倾诉多年郁结于胸中的不平,述说理想破灭的痛苦,暮年的悲哀。 “高志”二句是说怀抱崇高的志向理想,而残酷现实将理想粉碎了,只落得快然独处终老空室的下场。青年之时志向高远,天地海内似乎都显得狭小,暮年却只能抱守孤独,对比何等鲜明,感情何其悲哀。 “壮齿”二句是说青壮之时奔波仕途,而一事无成,晚年时感慨不已。这几句将一生经历体验尽情道出,感触真切,与开篇悲秋之情融为一体,倍觉沉痛。 《杂诗》不同于诗人的《咏史》,不再借历史典故写其怀抱,而是继承了《古诗》及建安诗人某些五言诗的写法和表达方式,以自身生活环境为背景写人生感慨,语言质朴,凝炼含蓄,力追建安,同样体现了“左思风力”。 杂诗年代:唐代诗人 作者:其他 ←上一篇:宫词 下一篇:古意呈补阙乔知之/独不见 → 诗词简介: 这是《杂诗》三首中的一首。三首都写闺中怨情,这首除怨恨外,还希望有良将早日结束战争,思想比较积极,艺术上也很有特色,是作者的传世名作之一。首联交代背景,“频年不解兵”的厌战情绪溢于言表。黄龙戍,在今辽宁省开原县北,唐时戍兵于此。中间四句抒情,颔联借月抒情,写今夜闺中与营中多少对思妇、征夫两地对月相思,字字写月,笔笔含情;颈联写“春”而又“今”,写“夜”而又“昨”,写少妇“意”、良人“情”,着力翻出新意,为前人所未有。末联“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揭示出诗的主旨,感慨深沉。全诗以问句作结,言短而意长,含蕴无尽,读来耐人寻味。
杂诗 题解 闻道黄龙戍,频年不解兵①。 可怜闺里月,长在汉家营②。 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情③。 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④。 注释 ①黄龙:即龙城。 ②可怜:可叹。闺里月:在家时映照两人的那轮明月。长在句:意为丈夫常常见月思人、思乡。汉家:汉朝。唐人多借汉指唐,以免直指。 ③今春意:妻子对丈夫的思念情怀。良人:妻称夫。昨夜情:夜晚梦中与妻相会时的情和爱。 ④旗鼓:代指军队。 赏读 首联叙事,交待背景,点出夫妻分离的原因是朝廷连年在黄龙用兵,始终没有休战。一种强烈的怨战情绪溢于字里行间。 颔联借月抒情,闺中月、营中月,本来应是夫妻在家团聚时所见之月,却成了今夜分散两地的思妇征夫望见的断肠之月。这两句处处说月,实际上是处处在写情,字字写月,又笔笔见人。这两句诗轮廓鲜明地画出了同视一轮明月的夫妻二人月下相思图。诗人不露声色地写出了闺中少妇和征夫相互思念的深情,耐人吟咏。 颈联意犹未尽,以含蓄有致的笔法进一步写少妇此刻思念丈夫的春心,正如同丈夫昨夜望月时的柔情,“今春”、“昨夜”,分别写出少妇意和良人情,其妙无比。 尾联直接写出少妇和征人的共同心愿,他们希望有良将带兵,一举克敌,使家人早日团聚,了却丈夫与妻子的相思之苦。期望战争快些打胜,这是征人、思妇于凄怨中表现出的急切的、无可奈何的心情,并揭示出诗的主旨,使诗人感慨深沉含蓄。 这首诗构思新颖精巧、文字上自然浑成,一气贯通,语势和缓。全诗以问句作结,含蕴不尽。 杂诗
《文心雕龙·物色》云:“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这首诗所表现的,就是一个女子在美好春光的触动下,所生发出来的对于游宦在外的丈夫的思念之情。 头四句写严冬逝去,天气转暖,一派春和日丽、万象更新的情景。先写天上的云,地上的草。春天来了,天上的云变得那样轻柔、明丽,地上的草也变成一片翠绿,沁人心脾的芬芳又弥漫在人间。“云轻”相对“云重”而言,冬天的云总是显得灰暗、沉重,给人一种压抑之感。“色转暖”,谓云色转为明丽。在习惯上,我们将红、橙、黄、白等色称为明色,将青、绿、黑等色称为暗色。明色又称暖色,它能给人一种明爽、喜悦、兴奋之感。“色转暖”一作“暮色转”,是说严冬浓密灰暗的云色消逝,与“晨芳归”两两相对,义也可通。“晨芳”,即指春草。“芳”是芳草、香草之谓,这里泛指百草。接下来写山墟,写园泽。“山墟”即山野(墟,大丘),“园泽”谓园林和川泽。“罢寒晦”、“润朝晖”互文见义,是说山野、园林、川泽都浸润沐浴在一派和煦的阳光之中,而寒冷阴晦却不见了踪影。诗人不厌其烦,反复描绘,尽情渲染,既有若干能代表春天景色的点,又有蓝天大地这足可表明春光无限的面,从点与面的结合、情与景的交融中,生动地展示出春天的美。而其展示又是从阳春与严冬的对比和变化中来着眼的,意在说明春天刚刚从严冬中诞育出来,是那样的新鲜和充满活力,给人以全新的感觉,从而为下文表现思妇之情作了很好的铺垫。 后六句从写景转入抒情。南朝乐府《子夜四时歌·春歌》云:“朱光照绿苑,丹华粲罗星。那能闺中绣,独无怀春情。”又云:“明月照桂林,初花锦绣色。谁能不相思,独在机中织。”是啊,春光明媚如是,怎能不激荡起思妇对于爱情生活的一片渴望之情呢?但是,丈夫远游在外,可思而不可即,春色虽美,却不免有“良辰美景虚设”之感,故不能不“睹物情复悲”了。一个“复”字,道出“悲”已非一次,由来已久,这从下面“自君”二句可进一步看出。二句出自徐干《室思》:“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说明自丈夫出游以来,思妇即已无心劳作,日夜盼望着夫君归来。只不过今天在诱人春色的撩拨之下,这种感情来得更加强烈,更加难以遏止罢了。最后,思妇不由得迸出了内心的呼喊:只知道出去游宦好,却不想想别离有多令人难熬! 通过对这饱含着嗔怪之意的如怨如慕的感情的抒发,进一步表现了思妇对于丈夫的爱恋之深,思念之切。 王夫之《姜斋诗话》云:“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这首诗便是以“乐景写哀”的典型一例。春光明媚,按理当赏心悦目、喜不自禁,而思妇的情绪却恰恰相反。景是乐景,而情是愁情,景越乐而情越哀,乐景对愁情起了很好的反衬作用,从而更深刻地表现了思妇的内心世界,收到了出奇制胜的艺术效果。 杂诗无名氏 无定河边暮角声,赫连台畔旅人情。函关归路千余里,一夕秋风白发生。 写西北边地羁旅乡思在唐诗中是大量的,有些诗什么都讲清了:高原的景象多么荒凉啊!河上的暮角声多么凄厉啊!我的心儿忧伤,多么思念我的故乡啊……等等,可你只觉得它空洞。然而,有的诗——譬如这首《杂诗》,似乎“辞意俱不尽”,你却被打动了,觉得它真是充实。 “无定河边暮角声,赫连台畔旅人情。”这组对起写景的句子,其中没有一个动词,没有一个形容词。到底是什么样的“暮角声”?到底是何等样的“旅人情”?全没个明白交代。但答案似乎全在句中,不过需要一番吟咏。“无定河”,就是那“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中的“无定河”,是黄河中游的支流,在今陕西北部,它以“溃沙急流,深浅无定”得名。“赫连台”,又名“髑骼台”,为东晋末年夏国赫连勃勃所筑的“京观”(古代战争中积尸封土其上以表战功的士丘)。据《晋书》及《通鉴》载,台凡二,一在支阳(今甘肃境内),一在长安附近,然距无定河均甚远。查《延安府志》,延长县有髑骼山,为赫连勃勃所筑的另一座髑骼台,与无定河相距不远,诗中“赫连台”当即指此。“无定河”和“赫连台”这两个地名,以其所处的地域和所能唤起的对古来战争的联想,就构成一个特殊境界,有助于诗句的抒情。 在那荒寒的无定河流域和古老阴森的赫连台组成的莽莽苍苍的背景上,那向晚吹起的角声,除了凄厉幽怨还能是什么样的呢?那流落在此间的羁旅的心境,除了悲凉哀伤还能是何等样的呢?这是无须明说的。“暮角声”与“旅人情”也互相映衬,相得益彰:“情”因角声而越发凄苦,“声”因客情而益见悲凉,不明说更显得蕴藉耐味。 从第三句看,这位旅人故乡必在函谷关以东。“函关归路千余里”,从字面看只是说回乡之路迢遥。但路再远再险,总是可以走尽的。这位旅人是因被迫谋生,或是兵戈阻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流落在外不能归家呢?诗中未说,但此句言外有归不得之意却不难领会。 暮色苍茫,角声哀怨,已使他生愁;加之秋风又起,“大凡时序之凄清,莫过于秋;秋景之凄清,莫过于夜”(朱筠《古诗十九首说》),这就更添其愁,以至“一夕秋风白发生”。李白名句“白发三千丈”,是用白发之长来状愁情之长;而“一夕秋风白发生”则是用发白之速来状愁情之重,可谓异曲同工。诗人用夸张手法,不直言思乡和愁情,却把思乡的愁情显示得更为浓重。 “词意俱不尽者,不尽之中固已深尽之矣”(姜夔《白石道人诗说》),这就是诗歌艺术中的含蓄和蕴藉。诗人虽未显露词意,却创造了一个具体的“意象世界”让人沉浸其中去感受一切。全诗语言清畅,形象鲜明,举措自然,又可见含蓄与晦涩决不是同一回事。 旧山虽在不关身,且向长安过暮春。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读这首诗使人联想到唐代名诗人常建的一首诗:“家园好在尚留秦,耻作明时失路人。恐逢故里莺花笑,且向长安过一春。”(《落第长安》)两首诗不但字句相似,声韵相近,连那羁旅长安、有家难回的心情也有共通之处。 然而二诗的意境及其产生的艺术效果,又有着极为明显的不同。 常建写的是一个落第的举子羁留帝京的心情,具体情事交代得过于落实、真切,使诗情受到一些局限。比较而言,倒是这位无名诗人的“杂诗”,由于手法灵妙,更富有艺术感染力。 “旧山虽在不关身”,也就是“家园好在尚留秦”。常诗既说到“长安”又说“留秦”,不免有重复之累;此诗说“不关身”也是因“留秦”之故,却多表达一层遗憾的意味,用字较洗炼。 “且向长安过暮春”与“且向长安过一春”,意思差不多,都是有家难回。常诗却把那原委一古脑儿和盘托出,对家园的思念反而表现不多,使人感到他的心情主要集中在落第后的沮丧;《杂诗》作法正好相对。诗人割舍了那切实的具体情事,而把篇幅让给那种较空灵的思想情绪的刻画。 “一树梨花一溪月。”那是旧山的景色、故乡的花。故乡的梨花,虽然没有娇娆富贵之态,却淳朴亲切,在饱经世态炎凉者的心目中会得到不同寻常的珍视。虽然只是“一树”,却幽雅高洁,具备一种静美。尤其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在潺湲小溪的伴奏之中,三句不仅意象美,同时具有形式美。“一树梨花”与“一溪月”的句中排比,形成往复回环的节律,对表达一种回肠荡气的依恋怀缅之情有积极作用。从修辞角度看,写月用“一溪”,比用“一轮”更为出奇,它不但同时写到溪水和溪水中流泛的月光,有一箭双雕的效果,而且把不可揽结的月色,写得如捧手可掬,非常生动形象。 这里所写的美景,只是游子对旧山片断的记忆,而非现实身历之境。眼下又是暮春时节,旧山的梨花怕又开了吧,她沐浴着月光,静听溪水潺湲,就象亭亭玉立的仙子……然而这一切都“虽在不关身”了。“不知今夜属何人?”总之,是不属于“我”了。这是何等苦涩难堪的心情啊!花月本无情,诗人却从“无情翻出有情”。这种手法也为许多唐诗人所乐用。苏颋的“可惜东园树,无人也著花”(《将赴益州题小园壁》)、岑参的“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山房春事》),都是著例。此诗后联与苏、岑句不同者,一是非写眼前景,乃是写想象回忆之境,境界较空灵;一是不用陈述语气,而出以设问,有一唱三叹之音。 《杂诗》不涉及具体情事,而它所表现的情感,比诗更深细,更带普遍性,更具有兴发感动的力量,能在更大范围引起共鸣。这恰如清人吴乔所说:“大抵文章实做则有尽,虚做则无穷。雅、颂多赋是实做,风、骚多比兴是虚做。唐诗多宗风、骚,所以灵妙。”(《围炉诗话》) 杂诗[唐]王 维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②? 〔注释〕 ①本篇选自王维《王右丞集》。②著花未,开花了没有。 〔分析〕 这是一首思乡的咏怀诗。思恋故土、怀念亲人,是我国古代诗歌常见的主题之一,往往表现羁旅流寓的游子在人生道路上遭受困顿、体验不堪忍受的孤寂时的情怀和寄托。一般的思乡主题的咏怀诗,往往直接描述抒情主人公辗转反侧、长吁短叹那种无可排遣的忧愁本身,或者借景抒发矇眬但却浓烈的情绪,使得情景相生相长。而作者在这首诗中却独辟蹊径,采取一种寻常而又寻常的问答体,而且还是那么漫不经意,仿佛只是同家乡来客随便寒暄了几句,优游不迫,简简淡淡:啊,您是从家乡来的,总该知道一些家乡的事吧。更妙的是,作者似乎并不急于倾听同乡那琐屑但可能是撩拨人心的桩桩件件的叙述,而是话题一转,没头没脑地问起貌似迂阔的问题。绮窗,是指镂花的窗格。您来的那日,窗前的腊梅花开了吗?作者信口问道。这一方面体现出诗人投射于想像中家乡梅花的细腻、敏锐的感觉,具有某种象征的意味;另一方面,在表现手法上又因此赋予了这短小的篇幅以深远隽永的表现力,使得这十个字包容了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此外,这首诗的前两句描述的是此日此时,而后两句描述的却是千里之外的空间和若干日之前的时间,在短短四句中如此时空交错、现实与想像并织的结构,不能不使我们佩服作者驾驭五言绝句技巧的高超本领。 〔评说〕 黄叔灿《唐诗笺注》:“与前首(按:指《杂诗·家住孟津河》)俱口头语,写来真挚缠绵,不可思议。着‘绮窗前’三字,含情无限。” 王文濡《唐诗评注读本》:“通首都是询问口吻,而游子思乡之念,昭然若揭。” 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陶渊明诗云‘尔从山中来,早晚发天目。我居南窗下,今生几丛菊’。王介甫诗云‘道人北山来,问松我东冈。举手指屋脊,云今如许长’。与右丞此章同一杼轴,皆情到之辞,不假修饰而自工者也。然渊明、介甫二作,下文缀语稍多,趣意便觉不远。右丞只为短句,一吟一咏,更有悠扬不尽之致,欲于此下复赘一语不得。” 杂诗年代:唐代诗人 作者:王维 ←上一篇:杂诗 下一篇:山中 → 诗词简介:
杂诗陶渊明 白日沦西阿,素月出东岭。遥遥万里辉,荡荡空中景。风来入房户,夜中枕席冷。气变悟时易,不眠知夕永。欲言无予和,挥杯劝孤影。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念此怀悲凄,终晓不能静。 “杂诗”十二首是陶渊明后期作品,本篇原列第二,‘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二句是全篇的主题句,它反映了诗人思想中非静穆、不平衡的一面。对于认识诗人全貌很有帮助。 前四句写月照中天的澄明之景,而寓有日月跳丸、光阴脱兔之慨。言“西阿”不言西山,言“素月”不言明月,取其古朴素淡也。中四句写半夜退凉,本自好睡,忽悟夏秋之交替,感时序之流逝,反不成眠。“不眠知夕永”即愁人知夜长意。“欲言”两句极写处境寂寞,揽入孤影,正见无人可劝,益形其独,创意独到,为太白所宗。同题其五云“忆我少壮时,无乐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可知渊明素志,本在兼济,无奈晋宋乱篡时代,非英雄用武之时,所谓生不逢辰,归园田居,实不得已。良辰美景,或念及此,未尝不黯然神伤也。 全诗将素月分辉、秋气微凉之清景,与岁月抛人、有志未骋之悲慨,打成一片,展示了陶渊明人生境界复杂的一面。对唐诗影响极大,如孟浩然《夏夕南亭怀辛大》“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李白《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皆得力于此诗,而妙在能化。 杂诗向下流的波浪里, 我也是一个小浪; 并且还立在浪峰。 我的动静 我渐渐不能作主了。 大浪们啊! 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什么地方是我们要到的底? 大浪一刻不停地流去了。 大浪们啊! 我们怎样保持我们一闪的生命, 作为彼此的相照? 小浪们一看也不看地翻下去了。 早期白话诗多被人诟病,玉诺的诗却赢得了为人生或为艺术等不同文艺观念的人们的一致好评,这是罕见难得的。论者认为,玉诺的想象力十分丰富,捕捉瞬刻直觉的能力格外出色,因此“常常有奇妙的句子花一般怒放在他的诗篇里”(叶圣陶《玉诺的诗》。可见人们多是从作诗技巧、佳句营构等形式因素方面着眼的。其实,玉诺的诗除了上述优长之处外,真正打动人的,还是他对自我生命、现实人生和大众命运的真诚强烈的关注之情。表现这些内容时,又不采用早期白话诗人惯用的肤泛直说、就事论事的方式,这在新诗发展初期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玉诺的诗都是有感于个人和现实而发的,情绪色彩和渲泻意味相当浓郁,但又往往能够超越于一已遭际和现实状况的表象之上,传达出深切的人生体验和命运感,从而使他的一些优秀诗篇触及了生存的本然和本质。这才是徐玉诺作为早期白话诗人的真正过人之处。 即如这首《杂诗》,坐实说来,所写内容无非是“五四”运动之后,进步知识分子普遍陷入的困惑之感。在困惑中的叩问,显示了诗人彷徨于歧路的苦闷。然而,诗人一旦摒弃了直说明言,运用比喻拟人手法,把意思转化为意象,并上升到象征的高度,就使得这首诗内蕴宽大,意味转深。这“滔滔不息/向下流的波浪”,即是时代的潮流,它由流逝的时间和前行的生活两方面构成。每一个个体的人,不过是这浩浩洪流中的“一个小浪”,但是不一定都有机会“立在浪峰”。诗人自觉是一个“立在浪峰”的“小浪”,表明他对自己走在时代前列所具有的自信心和使命感。但不管是在“浪谷”也好,“浪峰”也罢,作为“小浪”,都注定了无力导引洪水的流向而必然受洪流的卷裹:“我的动静/我渐渐不能作主了”,即是写“小浪”亦即个体人无法支配自我、主宰命运的被动生存状态。 对这种被现实的强大异己力量所左右、所摆布的状况,诗人显然是不甘的,但又是无奈的,这似乎是命运,然而总令人困惑。于是诗人禁不住叩问那决定洪流走向的“大浪们”:“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是我们要到的底?”敢于叩问,也是一种抗争命运的勇者之举,何况这叩问已逼近了人生的终极关怀,何况这叩问是代表“我们”——即包括诗人在内的所有“小浪们”发出的,而不仅仅是诗人这“一个小浪”;并且,正是无数“小浪”汇成了“大浪”,小浪们“要到的底”也正是大浪们的去处,对于“小浪”关注的“目的性”和“目的地”问题,“大浪”怎么能够不加关注呢?然而,“大浪一刻不停地流去了”,对于“小浪”的叩问竟然置若罔闻,不予理睬。是因为“大浪”也身不由己,受着更大的异己力量的控制,只能“一刻不停地流去”,并不明白流向何处去呢?抑或是“大浪”根本无视了“小浪”的存在权利和存在价值呢? ——但结果都一样:自我无法自为,未来不可预知,异己对主体、时代对个人视为蔑如,不屑一顾——那么,处此境况之下,“小浪们”该怎么办呢?“我们怎样保持我们一闪的生命/作为彼此的相照?”从弥漫一片的无目的、无价值、被忽略、被蔑视的迷惘、失落、空幻之感中,诗人吁请“小浪们”彼此生出关爱之意,把渺小、短暂的被动生存的悲凉可怜化为相互怜惜的瞬间而永恒的温情暖意。可是,“小浪们”对诗人的吁请,也和“大浪们”对诗人的叩问一样没有反应:“小浪们一看也不看地流下去了。”是缘于“小浪们”主体意识匮乏的蒙昧?还是缘于被大浪灭顶的自顾不暇的自私?总之,“小浪们”也是彼此互不援手、漠不关心的。 诗人的叩问和吁请、抗争和努力都落空了。但是,诗人对自我生命、现实人生和大众命运的真诚强烈的关注之情却感动着读者。彷徨歧路的苦闷和无以自为的忧伤加倍困扰着诗人,此境此情,诗人陷入悲观主义是必然的。悲观主义是一种深刻的思想,唯它能够透破人生和命运的底蕴,抵达存在的本然和本质。如果“小浪们”一派乐观,满足于追随“大浪”,没有疑惑没有叩问也没有吁请,尽管空幻感会因之而消失,但可怕的盲目、麻木、愚昧即会随之产生。清醒地走向幻灭尽管更痛苦,但毕竟还有一份“清醒”在,这份“清醒”,正是作为存在主体的人的理性成熟的标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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