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鸿渐有滑稽清才

 

·文莹·

 安鸿渐有滑稽清才，而复内惧。妇翁死，哭于柩，其孺人素性严，呼入穗幕中诟之曰：“汝哭何因无泪？”渐曰：“以帕拭干。”妻严戒曰：“来日早临，定须见泪。”渐曰：“唯。”计既窘，来日以宽巾湿纸置于额，大叩其颡而恸。恸罢，其妻又呼入窥之。妻惊曰：“泪出于眼，何故额流？”渐对曰：“仆但闻自古云‘水出高原’。”鸿渐秋赋警句曰：“陈王阁上，生几点之青苔；谢客门前，染一溪之寒水。”有才雅，以凉德尽掩之，然不闻有遗行。
 

〔选自《湘山野录·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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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则小故事，写安鸿渐随机应变，有滑稽才能。
 故事开头，用一句话概括介绍安鸿渐的特点——“有滑稽清才，而复内惧(怕老婆)”所谓“滑稽”,是说辩捷之人，言非若是，说是若非，能乱同异。安鸿渐就正是这样一种人。
 接着，从具体事件中，以对话的方法，描写出他的这种特点。
 “妇翁死，哭于柩(jiu,装着尸体的棺材),其孺人(指安的妻子)素性严，呼入繐幕中诟(gou,辱骂)之曰：“汝哭何因无泪？”渐曰：‘以帕拭干。’妻严戒曰：‘来日早临(lin,哭吊),定须见泪’。”
 安鸿渐轻而易举地应付了妻子的责问。然而妻子却又提出了严格的要求：明天早晨哭吊时，必须见眼泪。再以“用手帕擦干了”的话来应付，显然不行了。怎么办？这位“有滑稽清才”的安鸿渐，很快想出了高招：“来日以宽巾湿纸置于额，大叩其颡(sang额)而恸(tong大哭)。”安鸿渐的新招数终究逃不过妻子的严查，”妻惊曰：‘泪出于眼，何故额流？’”安鸿渐滑稽成性，他轻松地答道：“仆但闻自古云水出高原。”
 安鸿渐曾写秋赋，其中的警句有：“陈王阁上，生几点青苔；谢客门前，染一溪寒水。”这两句对仗工稳，秋天的萧索景象跃然而出。
 安鸿渐才思敏捷，能诗，善诙谐，是个有才能的人。然而品德不高(可能因他“内惧”,所以人们认为他“凉德”)的缺点，却把这些优点全掩盖了。虽然如此，却没听说他有什么“遗行”(失检的行为)。结尾几句，对安鸿渐做了较全面的评价。
 此文虽短，却重点突出，有声有色地描写了安鸿渐对妻子的曲意顺从和诙谐辩捷的才能。读后不禁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