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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刺世疾邪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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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义
刺世疾邪赋

刺世疾邪赋

赋篇名。东汉赵壹作。篇中揭露汉末社会黑暗混乱,同情百姓疾苦,指斥统治阶级丑行,感情激烈,措辞尖锐,表现出作者疾恶如仇的反抗精神;篇幅短小,抒情意味浓郁,是东汉抒情小赋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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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世疾邪赋

 伊五帝之不同礼,三王亦又不同乐。数极自然变化,非是故相反駮。德政不能救世溷乱,赏罚岂足惩时清浊?春秋时祸败之始,战国愈复增其荼毒。秦汉无以相逾越,乃更加其怨酷。宁计生民之命,唯利己而自足
 于兹迄今,情伪万方。佞谄日炽,刚克消亡。舐痔结驷,正色徒行。妪𡟥名势(11),抚拍豪强(12)。偃蹇反俗,立致咎殃(13);捷慑逐物,日富月昌(14)。浑然同惑,孰温孰凉?邪夫显进,直士幽藏(15)
 原斯瘼之攸兴(16),实执政之匪贤。女谒掩其视听兮(17),近习秉其威权(18)。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19)。虽欲竭诚而尽忠,路绝险而靡缘(20)。九重既不可启(21),又群吠之狺狺(22)。安危亡于旦夕(23),肆嗜欲于 目前(24)。奚异涉海之失柂(25),积薪而待燃? 荣纳由于闪榆,孰知辨其蚩妍(26)? 故法禁屈挠于势族,恩泽不逮于单门(27)。宁饥寒于尧舜之荒岁兮,不饱暖于当今之丰年。乘理虽死而非亡,违义虽生而匪存。
 有秦客者乃为诗曰(28): 河清不可俟,人命不可延。顺风激靡草(29),富贵者称贤。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伊优北堂上(30),抗脏倚门边(31)
 鲁生闻此辞,系而作歌曰(32): 势家多所宜,咳唾自成珠(33)。被褐怀金玉,兰蕙化为刍(34)。贤者虽独悟,所困在群愚。且各守尔分,勿复空驰驱。哀哉复哀哉,此是命矣夫!
 

(《后汉书》)


 注释 ①伊——发语词。礼、乐(yue)——互文,泛指典章制度。这两句说: 五帝、三王情况不一,因此典章制度也互不相同。②数——天道,气数。駮——同驳,反驳,排斥。这两句说: 气数到了极限就自然会发生变化,“非”和“是”本来是相互排斥的。③溷(hun)乱——浊乱。④荼(tu)毒——荼: 一种苦菜; 毒: 毒物。比喻人的苦难。⑤怨酷——怨毒,残酷。这两句说: 秦汉没有什么超越春秋战国的地方,而且竟然更加怨毒残酷。⑥宁计——哪里肯考虑……。⑦自足——满足自己的欲望。⑧情伪——偏义复词,伪诈,弊病。万方——各种各样,形形色色; 极言其多。⑨刚克——刚强正直(的人)。消亡——减少。⑩舐(shi)——舔。驷——四匹马拉的车。正色——正直的人。这两句说: 舔人痔疮的佞谄小人车马结队,而正直的人只能徒步而行。(11)妪𡟥(yu qu)——屈背。本文形容卑躬屈膝向有名有势者谄媚的丑态。(12)抚拍——巴结,奉承拍马。(13)偃蹇(yan jian)——高傲。咎殃——灾祸,罪过。这两句说: 高傲而不合世俗的端庄之士,立刻招致灾祸。(14)捷慑——快速地摄取。逐物——追逐名利权势。这两句说: 快快地追名逐利,就会一天天富有兴旺。(15)邪夫——心术不正的人。直士——即正色者。(16)原——考查,推求。斯瘼——这种弊病。瘼: 病。攸——所。攸兴: 所产生的原因。(17)女谒(ye)——得宠弄权的宫中妇女,往往多所请托。掩其视听——遮住了皇帝的见闻。(18)近习——犹近臣,皇帝左右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即指宦官。秉——把握。(19)钻皮出其毛羽——钻透其皮肤,促其羽毛快长。洗垢求其瘢痕——洗去了皮肤上的污垢,还在寻找其瘢点。(20)靡缘——没有可供攀缘的路径。(21)九重——皇帝的宫门。九: 形容其多。(22)狺狺(yin)——犬争吠声。(23)本句“安”字读断,即安于旦夕之危亡,也就是不顾国家早晚危亡的命运。(24)肆——放纵。嗜欲——贪欲。(25)奚异——奚: 何。柂——同舵。(26)荣纳——受宠幸而被重用。闪榆(yu)——邪佞的样子。蚩妍——丑美。(27)法禁——法律禁令。屈挠——曲屈。不逮——不及。单门——孤门。(28)秦客——与下文“鲁生”均为作者虚拟的人物,诗其实就是作者自己所写。(29)激——疾吹。靡草——细弱小草。本句比喻权势者倚势欺人。(30)伊优——卑躬屈膝献媚的样子。北堂——北面的厅堂,为富贵者所居。(31)抗脏(zang)——高亢刚直的样子。(32)系——接着,连接。(33)势家两句——权势者干什么都被认为是适宜的,他们吐一口唾沫都成了珠玉。(34)被——通披,披着。褐——粗布衣。金玉——比喻才德。兰蕙——香草。刍——喂牲口的干草。这两句说: 贫贱者虽有金玉之才也不被人重视,兰蕙一类香草却被当作只配喂牲口的干草。
 赏析 这篇文章,有如匕首,刺破了东汉末年黑暗朝政、恶浊世风的重幔。标题就鲜明地亮出了此文的锋芒: 讥刺现实社会,疾恨邪恶势力。
 文章立足于时世变异,今不如昔的历史背景上,一针见血地指出所处社会是不顾生民死活“唯利己而自足”的污浊社会,穿透统治者的卑污灵魂。接着,痛陈由此而生出的“情伪万方”的形形色色的社会弊端,着重揭露和讥刺奸邪谄佞之徒的卑鄙行径及其令人痛心疾首的反常效应。然后,进一步寻根究源,理直气壮地指出造成如此病态社会的万恶之源在于“实执政之匪贤”。这不仅显出超乎常人的思想穿透力,还折射出超乎常人的批评勇气。出于对黑暗污腐现实的憎恶疾恨,作者发誓: 宁愿生活在受饥寒之苦的清明社会,也不想在“当今”的丰年里过什么饱暖的日子。这声音是痛苦的。也是无可奈何的悲叹。人怎么可能选择生活的时代呢?但它却也因此高扬起一种不肯同流合污的志节,一种嫉恶如仇、洁身自傲的品格。“乘理虽死而非亡,违义虽生而匪存。”这便是他坚持操守的人生观点和精神上自我慰藉的心理基础。
 全文虽少勇者的强力抗争,最后落入自伤其命、消极遁世的无为自哀之境,磨钝了一些匕首的锐刃,但它却不乏智者贤者的引吭呐喊。文章所概括的政治生活内容是广远的,其对现实认识是清醒的,揭露也大胆深刻。刺奸邪,批逆鳞,骂宦官佞臣,暗射至高无上的皇权,为直士寒门大鸣不平之气。所显露的思想锋芒既在同时代进步文人之上,又为后世封建社会许多着名的进步文人所不及。堪称中国文学史上针砭时弊的力作,自有它久为后人诵读的意义。
 写作中,作者处处注意运用对比的手法,把当时尖锐的阶级对立,荒唐的贤愚奸忠的逆反错位,毫不含糊地大白于人前,那个社会,认娼为良,以良为娼,黑白颠倒,多象一个大染缸,污染着人们的灵魂,泯灭了世人的良知。这该引起我们多深的历史反思!同时,作者把自己强烈的爱憎感情灌注于议论中间,尖锐深刻的说理与直泻胸臆的抒情融汇贯通,再加之以形象生动的形容与新鲜精警的比喻,使说理具有了强烈的感情力量和鲜明的形象显示度。这正是我们今天要求于杂文——诗的政论的基本条件。譬如作者用“舐痔”、“妪𡟥”、 “抚拍”、 “群吠之狺狺”、 “咳唾自成珠”等词语来形容、比喻佞谄邪夫的卑劣行径,勾画无耻小人的得势丑态,舍形而摄神,讥刺入骨髓,逗人嗤笑不屑。小小几个剪影,代替诸多议论文字。又象“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这带有夸张意味的比喻形象,就是一幅很好的漫画,真把小人胡为、佞臣弄权的卑劣嘴脸刻划得入木三分,令人过目难忘,而且似可听到作者的冷冷嗤声。而“涉海失舵”、“积薪待燃”的形象比喻,于对奸佞害国的抨击之中,表达内心深重的家国危亡之感。其结构也别致洒脱,不落俗套。发完议论,又峰回路转,借他人之口赋诗二首强化前面论文对现实的刺与疾,前一首偏重发抒奸邪富贵,直士寒贫,世风没有希望的感叹,后一首偏重发抒权势者无理“有理”,位卑者有才“无才”,贤者不为人知不被世用的感叹,最后归结到命运之上,发出无可奈何的一声长叹。诗文相互参照发挥,余音绕梁不绝。

古典文学作品《刺世疾邪赋》原文|注释|精注|赏析 - 可可诗词网

刺世疾邪赋

 
 伊五帝之不同礼〔2〕,三王亦又不同乐〔3〕。数极自然变化,非是故相反驳〔4〕。德政不能救世溷乱,赏罚岂足惩时清浊〔5〕?春秋时祸败之始,战国愈复增其荼毒〔6〕。秦汉无以相逾越,乃更加其怨酷。宁计生民之命〔7〕,唯利己而自足。
 于兹迄今〔8〕,情伪万方〔9〕。佞谄日炽〔10〕,刚克消亡〔11〕。舐痔结驷〔12〕,正色徒行〔13〕。妪𡟥名势〔14〕,抚拍豪强〔15〕。偃蹇反俗,立致咎殃〔17〕。捷慑逐物〔18〕,日富月昌。浑然同惑,孰温孰凉〔19〕?邪夫显进,直士幽藏!
 原斯瘼之攸兴〔20〕,实执政之匪贤〔21〕:女谒掩其视听兮〔22〕,近习秉其威权〔23〕。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24〕,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虽欲竭诚而尽忠,路绝嶮而靡缘〔25〕。九重既不可启,又群吠之狺狺〔26〕。安危亡于旦夕〔27〕,肆嗜欲于目前〔28〕。奚异涉海之失柂〔29〕,积薪而待燃〔30〕
 荣纳由于闪榆〔31〕,孰知辨其蚩妍〔32〕!故法禁屈挠于埶族〔33〕,恩泽不逮于单门〔34〕。宁饥寒于尧舜之荒岁兮,不饱暖于当今之丰年。乘理虽死而非亡〔35〕,违义虽生而匪存〔36〕!
 有秦客者〔37〕,乃为诗曰:“河清不可俟〔38〕,人命不可延。顺风激靡草〔39〕,富贵者称贤。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伊优北堂上,抗髒倚门边〔40〕。鲁生闻此辞,系而作歌曰〔41〕:“埶家多所宜,咳唾自成珠〔42〕。被褐怀金玉,兰蕙化为刍〔43〕。贤者虽独悟,所困在群愚〔44〕。且各守尔分〔45〕,勿复空驰驱〔46〕。哀哉复哀哉,此是命矣夫!”

 〔1〕本篇录自《后汉书》本传。作者赵壹,字元叔,汉阳西县(今天水市西南)人,约生于汉顺帝永建(公元126~公元131)前后,约卒于汉灵帝中平(公元184~公元188)前后。恃才倨傲,高自抗竦,受到地方豪绅的打击与排挤,因而写了《解摈》以明志。党锢之狱兴,几被陷害致死,幸得友人解救得免,因而写《穷鸟赋》,后又作《刺世疾邪赋》。汉灵帝继位不久,赵壹被汉阳郡聘为上计吏。建宁元年(公元178)第一次赴洛阳向朝廷上计簿。光和元年上计簿时受到司徒袁滂和河南尹羊陟的推举。后州郡争致礼聘,皆不就。今存赋三篇(其一残),书二通,论文一,及《解摈》残句。
 〔2〕伊:发语词。五帝:说法不完全相同,通常指黄帝、颛顼、帝喾、尧、舜(《史记·五帝本纪》依《世本》、《大戴礼》主此说)。礼:指典章制度。
 〔3〕三王:夏、商、周三代开国君主夏禹、商汤、周文王。乐:指用于祭祀、大典、宴享等的音乐舞蹈。《礼记·乐记》:“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史记·商君列传》引商鞅语:“三代不同礼而亡,五伯不同法而霸。”“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赵世家》引赵武灵王语:“圣人之兴也,不相袭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礼而灭。”可见赵壹思想的根源。
 〔4〕“数极”二句:时势到了一定限度自然会发生变化,不是人们特意要不守成规,另来一套。数:气运。极:发展到了极限。驳:反对。
 〔5〕“德政”二句:所谓的德政既已不能挽救时世的混乱状况,用赏罚的办法怎能够激浊扬清,改变颓风?德政:为反语。东汉桓帝之时,开始是梁冀专权,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朝政败坏,百姓穷饿,有人相食者。其后宦官用事,各方面矛盾更为突出,而贪枉之事有增无已。联系赋开头四句及“春秋”以下六句看,言外之意汉王朝气数已尽,不可救药。溷(hun):同“混”。惩:惩戒。清浊:清平与混乱。此处侧重在“浊”。
 〔6〕荼(tu):苦菜。毒:毒物。“荼毒”比喻苦难。
 〔7〕宁:岂。
 〔8〕兹:此,指春秋时。
 〔9〕情伪:情弊,弊病。万方:形形色色。极言其多。
 〔10〕佞(ning):巧媚善辩。谄(chan):奉承拍马。炽(chi):兴盛。
 〔11〕刚克:指行事正直刚强的人。刚:坚强正直。克:胜。《书·洪范》:”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
 〔12〕“舐痔(shi zhi)”句:《庄子·列御寇》言,有人为秦王舐痔,得车五乘。此处以“舐痔”指卑鄙无耻的行为。舐:舔。痔:痔疮。结驷:指从行的驷马不止一辆。古以乘驷马车为尊贵。
 〔13〕正色:指正直的人。徒行:步行。《论语》:“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是古代贵人不步行。此处指得不到任用。
 〔14〕妪𡟥(yu qu) :伛偻,屈背。此处用为动词。名势:有名有势的人,或名门势族。
 〔15〕抚拍:亲暱、献媚的样子。
 〔16〕偃蹇:高耸貌。这里是伸屈自如、不受约束的意思。
 〔17〕致:招致。咎殃:祸殃。
 〔18〕捷慑:迅疾貌。逐物:追逐名利权势。
 〔19〕“浑然”二句:意谓人们都糊糊涂涂,麻木不仁,不辨是非,就像分不清哪一个温,哪一个凉。
 〔20〕原:推究。斯:此。瘼(mo):病,弊病。攸兴:所起。
 〔21〕匪:同“非”。
 〔22〕女谒:通过宫中嬖宠的女子干求请托。
 〔23〕近习:皇帝所亲暱的人。秉:掌握,把持。《韩非子·诡使》:“近习女谒并行,百官主爵迁人,用事者过矣。”刘向《说苑·政理》:“后宫不荒,女谒不听。”
 〔24〕钻皮出其毛羽:比喻对所好者不择手段地进行粉饰,无中生有地加以美化、赞扬。
 〔25〕绝嶮:陡峭高危。嶮:同“险”。靡缘:没有机缘、缘分。句意为其道路绝险,不可攀缘。
 〔26〕二句言君门森严既不可通,许多奸邪小人又像狗一样在门口狂吠。九重,指君门。《楚辞·九辩》:“君之门以九重。”启,打开。狺(yin)狺,犬吠声。
 〔27〕“安危”句:言危亡就在旦夕之间,犹安然而处。
 〔28〕肆:放纵。嗜欲:贪欲。
 〔29〕奚(xi):何。柂:同“舵”。
 〔30〕薪:柴草。贾谊《新书·数宁》:“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偷安者也。”
 〔31〕荣纳:受宠幸而被采纳、重用。闲榆(shu):邪佞貌。
 〔32〕蚩:同“媸”(chi),面貌丑陋。妍(yan):美丽。
 〔33〕法禁:法律禁令。屈挠:屈服。埶:同“势”。埶族:有权势的豪门贵族。
 〔34〕恩泽:皇帝的恩泽。逮:及,达到。单门:无权势的孤门细族。
 〔35〕乘理:坚持真理,按真理办事。
 〔36〕违义:违背正义。匪存:不存在。此相当于说“死去”。
 〔37〕秦客:与下文“鲁生”皆辞赋中通常采用的假托人名。赵壹为秦人,“秦客”有可能是自指。
 〔38〕河清:喻政治清明之时。河:黄河。相传黄河一千年清一次。《左传·襄公八年》:“俟河之清,人寿几何!”
 〔39〕靡:倒仆。
 〔40〕“伊优”二句:上句言谄媚之人为当权者所亲,故得升堂。伊优,卑躬屈节,谄媚貌。北堂,在北的厅堂(面南之堂),尊贵者所居。下句言刚正之人被疏远排斥,故倚于门边。抗髒(zang),高亢刚直貌。
 〔41〕系:接续,接着。
 〔42〕“埶家”二句:言有权势的人家干什么都被认为适当,说什么都被视为珠宝。
 〔43〕“被褐”二句:言贫贱之人即使有很好的才德,也受到鄙视,如同兰蕙被视为刍草。被褐,指穿粗布衣的穷人。“被”同“披”。褐,粗布衣。怀金玉,指品质高尚。《老子·七十章》:“夫惟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怀玉。”意思相同。兰蕙,都是香草。刍,喂牲畜的干草。
 〔44〕所困在穷愚:被愚蠢的人群所困。
 〔45〕分(fen):名分,位分。
 〔46〕驰驱:指为名利奔走。
 本篇如题目所示,主旨在于讥刺世道的黑暗腐朽,憎恨政治的混乱邪恶。是对东汉末年腐朽政治的揭露。作者对春秋以来文治的评价是:“宁计生民之命,唯利己而自足。”他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批判与揭露更为尖锐缴烈,表现了坚决不与统治阶级同流合污的叛逆精神。这不仅在汉代为独一无二,在整个赋史上也是罕有其匹的。《文心雕龙·才略》云:“赵壹之辞赋,意繁而体疏。”它一方面内容丰富,思想深刻,谠言警句,密如联珠,另一方面形式上不遵矩度,随意变化,有似《庄子》之文。如其句式以不带“兮”字的骚体句式为主(六言,第四字为虚词或意义较虚之字),有一段则全为四言;其骚体句式有时为抒发情感之需要,也带“兮”字,有的句子长达九言。篇末系诗为五言诗,又托为秦客、鲁生之感叹,可谓出人意表。因此在艺术上也很有特色。赵壹赋是汉末文风、赋风转变的一个标志。
刺世疾邪赋

刺世疾邪赋

辞赋名篇。东汉赵壹作。《后汉书》见载。《后汉书·文苑列传》曰:“后屡抵罪几至死,友人救得免,壹乃贻书谢恩曰:‘……余畏禁不敢班班显言,窃为《穷鸟赋》一篇,其辞曰云云。’又作《刺世疾邪赋》以舒其怨愤曰云云。”文章先以三王五帝与战国秦汉作比,并在战国秦汉中叠凸出“更加其怨酷”之当日。然后笔触直逼现实社会,“邪夫”与“直士”、“势族”与“单门”屡相比照,批判了“䑛痔结驷,正色徒行”的黑暗现实,并揭露出其症结之所在,“实执政之匪贤”。赋后以秦客、鲁生五言诗应答作结。此赋以对比、议论成篇,然对比而不板滞,议论但不枯槁,其原因是有一股勃然正气运乎其间。本传说“不敢班班显言”,而本赋正可谓是“班班显言”。篇末秦客、鲁生应答,由实入虚,化议论于慨叹之中,是好章法。以五言诗作结,更显奇卓:以诗附赋,前已有班固《东都赋》,但《东都》所附四言诗,直木无文且庙堂气十足,远非本篇五言诗激扬生动;再者,《东都》赋与诗在内容和形式上均无必然联系,而本篇赋与诗实为一章之整体,分之即为残篇。而五言诗为秦客、鲁生应和辞,这乃是沿袭了大赋主客问答的结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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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世疾邪赋

刺世疾邪赋

赵壹


〔原文〕
伊五帝之不同礼,三王亦又不同乐。数极自然变化,非是故相反驳。德政不能救世溷乱,赏罚岂足惩时清浊?春秋时祸败之始,战国愈复增其荼毒。秦汉无以相逾越,乃更加其怨酷。宁计生民之命?唯利己而自足。
于兹迄今,情伪万方。佞谄日炽,刚克消亡。舐痔结驷,正色徒行。妪𡟥(qu)名势,抚拍豪强。偃蹇反俗,立致咎殃。捷慑逐物,日富月昌。浑然同惑,孰温孰凉?邪夫显进,直士幽藏。
原斯瘼(mo)之攸兴,实执政之匪贤。女谒掩其视听兮,近习秉其威权。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虽欲竭诚而尽忠,路绝崄而靡缘。九重既不可启,又群吠之狺狺。安危亡于旦夕,肆嗜欲于目前。奚异涉海之失柂,积薪而待燃?菜纳由于闪榆,孰知辨其蚩妍?故法禁屈挠于势族,恩泽不逮于单门。宁饥寒于尧舜之荒岁兮,不饱暖于当今之丰年。乘理虽死而非亡,违义虽生而匪存。
有秦客者,乃为诗曰:“河清不可俟,人命不可延。顺风激靡草,富贵者称贤。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伊优北堂上,抗脏倚门边。”鲁生闻此辞,系而作歌曰:“势家多所宜,咳唾自成珠。被褐怀金玉,兰蕙化为刍。贤者虽独悟,所困在群愚。且各守尔分,勿复空驰驱。哀哉复哀哉,此是命矣夫!”
〔译文〕
五帝时期的典章制度各不相同,三王时代的典章制度也不一样。气数发展到极限就会自然变化,不是故意要相互排斥的。德治仁政并不能拯救社会的混乱,赏功罚过又怎么能惩戒现实的污浊而发扬清廉?春秋时期是祸患与腐败风气的开始,战国时代又加重了人民的苦难。秦汉时期也没比过去好到哪,更增加了人民的怨恨和痛苦。统治者哪里考虑百姓的死活,只要对自己有利就满足了。
从春秋到如今,弊病多种多样。虚伪奉承的歪风日甚一日,刚强正直的品德作风在逐渐消失。舔痔之徒乘坐高车驷马,正直不阿的人只能徒步而行。对有名有势的人卑躬屈膝,对富贵豪强就巴结拍马献媚。蔑视和反对世俗的,就会立刻招致灾祸。不择手段追名逐利的人却一天天富贵兴盛起来。好坏不分,冷热难辨。奸邪的小人飞黄腾达,正直之士只能退隐躲藏。
推究这种社会弊病产生的原因,实在是由于当政者的不贤。宫女和宦官遮蔽了君王的耳目,君王的宠臣把持着大权。对他所喜欢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来称扬提拔,对所厌恶的人则百般挑剔,找其缺点。即便想为国尽忠效命,也是面临险境无路可走。宫门森严既不可打开,一群奸臣又像恶狗一样叫个不停。统治者却安于这早晚之间就会陷于危亡的局面,只顾放纵地追求眼前的贪欲。这同渡海而失去船舵,堆积干柴而等待燃烧有什么两样?由于奸邪谄媚而荣升得宠,谁能知道分辨他们是丑恶还是美好?所以朝廷的法律禁令屈服于豪门势族,皇恩厚泽也到不了贫寒百姓家。人们宁可在尧舜时代的荒年忍受饥寒,也不愿在当今的丰年享受饱暖。坚持真理虽死犹生,违背道义虽生犹死。
有个秦国人作诗说:“黄河水清不可等待,人的生命无法寿延。世俗之人顺风倾倒,富贵的人被称为贤人。满腹的学问也比不上一口袋钱。卑躬屈节的人升居高堂,刚直之士被遗弃,只能倚在门边。”鲁国的一个儒生听到这首诗,接着作歌道:“豪门势家做什么都对,连咳嗽吐唾沫也成了珠宝。穿粗布衣服的贫士虽很有才能,却如同兰花蕙草一样被当作喂牲口的饲料。贤人虽然独自清醒,但为愚蠢的小人所困。暂且各自守着你的本分吧!不要再白白地奔跑操劳了。悲哀啊悲哀,这就是命啊!”
[评介]
东汉末期,在辞赋创作走向衰落的趋势下,抒情小赋却焕发出了勃勃生机。这些小赋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在对时代的反映上,在艺术表现手法上都显示了一些鲜明的特色。而很能代表这一创作倾向的便是赵壹。
赵壹生活和创作的年代,是统治阶级内部争权夺势的斗争日益激烈的年代,也是人民大众的起义斗争风起云涌的年代。皇帝昏庸无道,宦官把持了大权,形成了一股最黑暗的政治势力。他们专横跋扈,贪得无厌,胡作非为。对上百般奉承,对人民群众则残酷压迫,对正直之士更是大兴党狱,横加排斥和打击。致使政治上黑暗混乱,社会风气腐败透顶。当时的歌谣曾说:“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真是黑白不清,贤愚颠倒,忠奸不分。这一严酷的社会现实,极大地影响了当时的辞赋创作,使其与东汉前期的辞赋创作相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其重要表现之一就是揭露朝政、揭露矛盾的作品增多了,作品中的激愤情感加重了。处于这一恶风浊流之中而又屡遭豪门排斥和打击的赵壹,敏锐地感应了这一时代的创作思潮,以其愤世疾俗的《刺世疾邪赋》,对那个黑暗的时代投去了有力的一击。
这是一篇文笔犀利、激情四溢之作。其题目“刺世疾邪”四个字就鲜明地表明了这篇赋的主题思想。很明显,作者就是要刺东汉末期的那种黑暗混乱的社会现实,疾封建统治者的昏庸腐朽。这种逼人的锋芒在题目中就已闪现出来。作者首先列举了社会上的一系列黑暗现象。通过细致的观察和深刻的分析,作者以为,从五帝三王到如今,社会风气日渐腐败,统治者愈加残酷。这种恶浊之风始于春秋,到了秦汉时期尤以为甚。一方面,社会黑暗透顶,百姓痛苦不堪。另一方面,当权者根本不“计生民之命”,只“为利己而自足。”接着,作者笔锋一转,以其强烈的愤世之情,直指当时奸佞猖獗、是非颠倒、人情虚伪、政事昏暗的丑恶现实:阿谀奉承者受宠,刚直不阿者被弃。巴结权势者高升,不愿同流合污者遭殃。奸邪小人得势,正直之士躲藏。为我们勾勒了一副暗无天日的社会图画。然而,作者并没有停留在一般化地揭露社会的弊病上,而是进一步深入地挖掘出产生这种丑恶现象的原因是“执政之匪贤”、“女谒掩其视听”和“近习秉其威权”。作者还对“法禁屈挠于势族,恩泽不逮于单门”以及由此而造成的“邪夫显进,直士幽藏”的不合理政治提出批评。作者尖锐地指出,这样的政治无异于“涉海之失柂,积薪而待燃”。面对这丑恶的现实,作者愤慨地表示:“宁饥寒于尧舜之荒岁兮,不饱暖于当今之丰年。”表现出一个正直之士的高风亮节。
从文中可以看出,作为一个地主阶级的知识分子,赵壹既为东汉王朝如此黑暗混乱,危亡于旦夕而痛心疾首,又为找不到改变这种社会局面的道路而忧虑万分。既为贤愚颠倒,忠奸不分,自己不能为巩固封建王朝的统治竭诚尽忠而无限激愤,又因没有力量去进行斗争而感到无可奈何。因而发出了“且各守尔分”,“此是命矣夫”的悲观感叹。
在反映现实方面,《刺世疾邪赋》以深刻和直接为其特色。如果说汉大赋所表现的是西汉的兴盛景象的话,那么,像本篇这类小赋所承担的则是揭露王朝末世黑暗的使命。作者那疾恶如仇的愤慨之情如同燃烧的烈火,如同开闸的洪水贯穿全篇的始终。文章辞锋犀利、辛辣,刻画深刻入微,讽刺性极强,从而给读者以痛快淋漓、大快人心之感。像对舔痔疮的人乘高车驷马,耀武扬威。正直的人“文籍虽满腹”,却得不到重用,只能身居寒门,“抗脏倚门边”的形象描述,对那些上层统治者们只顾不择手段地追名逐利,“宁计生民之命,唯利己而自足”的愤笔怒斥,都使文章具有了高昂的气势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作者还特别善于运用对比的手法来突出事物的本质。这里有古和今的对比,忠和奸的对比等等。像“舐痔结驷,正色徒行”、“妪𡟥名势,抚拍豪强”、“偃蹇反俗,立致咎殃”、“邪夫显进,直士幽藏”、“所好则钻其毛羽,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宁饥寒于尧舜之荒岁兮,不饱暖于当今之丰年”等等。本文的重点就是要揭露社会风气的腐败,邪恶奸佞当道和豪门贵族的不法。而这种揭露大多是在同忠良和正人贤才的对比描写中完成的。这样,那黑白颠倒的世风,那爱憎分明的感情就表现得更为突出,给读者留下的印象也就更为鲜明生动。
在表现风格上,这篇作品挥洒自如、活泼流畅。语言尖锐、泼辣、质朴而清新。音节有着鲜明铿锵的节奏感,把诗、文、赋的表现形式有机地融为一体。在表现过程中,作者先用六字、七字和八字句概述前代史实。接着又用四字句将善恶作鲜明对比,使语势短促有力。然后又用长短句直接抒发胸中的郁愤。最后,作者又以“秦客”作诗和“鲁生”作歌来归结全篇,从而把感情推向高潮。在当时的小赋中,这种灵活的表现形式真是别具一格。
作为一篇抒情小赋,《刺世疾邪赋》的出现使辞赋在同现实的结合和向抒情转化的道路上向前跨进了一大步。与赵壹同时代的一些著名政论家的政论都未能像他这样一针见血。后来清初的政论家对专制制度的揭露也只是在此基础上稍有发展。即使是后人高度评价的东汉乐府民歌,在对当代政治问题的认识和反映上也不及此赋。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讲,《刺世疾邪赋》在东汉文学史上都占有一席十分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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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世疾邪赋

《刺世疾邪赋》

东汉赵壹撰。东汉后期,皇帝皆幼年即位,外戚宦官轮番掌权。他们勾结豪强,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培植亲信,致使政治混乱,社会黑暗,投机钻营、阿谀拍马之风大盛。名士赵壹生性耿直,不肯趋炎附势,对世风十分愤怒,遂写此赋以刺之。赋中首先揭露历代执政者虽手法不同,但都是“唯利己而自足”的本质。其次猛烈抨击黑暗政治和社会恶习,揭露小人“舐痔结驷”、“抚拍豪强”的卑鄙行径。其后追寻这种世风的根源是恶人执政,并表明自己“乘理虽死而匪亡,违义虽生而匪存”的信念。最后假托秦客鲁生赋诗概括文意,强作安慰。这篇赋一改汉大赋板滞、凝涩、堆砌的文风,变得疏朗、通俗、文气直贯,成为东汉抒情赋中的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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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世疾邪赋

东汉赋。赵壹作。这篇赋抒发了作者对黑暗现实的强烈不满,表现了作者嫉恶如仇的正直品格。文章一开头就指出“德政不能救世溷乱,赏罚岂足惩时清浊”,对儒家的王道仁政、礼义道德表示了大胆的怀疑。接着回顾历史:“春秋时祸败之始,战国愈增复其荼毒。秦汉无以相逾越,乃更加其怨酷。”一千多年中朝代更迭不断,但没有哪一代统治者关心人民的命运,都只考虑满足自己的私欲,作者认清了这一历史事实,因此愤怒地指出:“宁计生民之命,唯利己而自足。”作者认为他所生活的时代比以前更黑暗:“于兹至今,情伪万方。佞谄日炽,刚克消亡。 舐痔结驷,正色徒行。 伛𡟥名势,抚拍豪强。……邪夫显进,直士幽藏。”社会风气败坏,贤佞不辨,正邪不分,谄佞的小人得势,而正直之士遭受压抑。这种现象是如何造成的呢?“原斯瘼之攸兴,实执政之匪贤”。根子在统治者身上,皇帝惑于女色,蔽于近臣,正直之士“虽欲竭诚而尽忠,路绝崄而靡缘”。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安危亡于旦夕,肆嗜欲于目前。奚异涉海之失柂,积薪而待燃”,王朝已濒于崩溃的边缘,社会动乱一触即发。豪门势族横行霸道,无视法禁,而“恩泽不逮于单门”。至此,作者的愤激之情达到了顶点,他发出了这样的呼声:“宁饥寒于尧舜之荒岁兮,不饱暖于当今之丰年。乘理虽死而非亡,违义虽生而匪存。”文章结尾,作者假托秦客和鲁生各作诗一首,对污浊的现实作进一步的揭露,深化主题。这篇赋虽然篇幅短小,但内容十分丰富,评古论今,遣怀述志,直抒胸臆,言辞激切,它在形式上与汉大赋迥然相异,没有铺陈夸张的描写,没有富丽堆砌的词藻,没有主客问答的体制,而是简洁明快,开门见山,具有刚健质朴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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