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湖先生雅词序

宋陈应行撰。见于《于湖先生长短句》（版本同前）及《唐宋词集序跋汇编》等。作者对张孝祥及其《于湖词》推崇备至。为了说明“于湖先生”是旷绝一世、无与伦比的“全才”，作者采用烘云托月的方法，先对前代文坛名家的“才之所短”加以指摘：“苏明允不工于诗，欧阳永叔不工于赋，曾子固短于韵语，苏子瞻词如诗，秦少游诗如词。”然后得出结论：“才之难全也，岂前辈犹不免耶？”显然，这番别有用心的指摘不无偏颇之处。谓曾巩“短于韵语”、不擅诗词，固是一语中的；批评苏轼“词如诗”，则是出于传统偏见，表现了作者对苏轼改革词风和改进词体的历史功绩的漠视。而紧接着对张孝祥及其《于湖词》所作的揄扬，也同样有欠公允：“紫薇张公孝祥，姓字风雷于一世，辞彩日星于群英，其出入皇王，纵横礼乐，固已见于万言之陛对；其判花视草，演丝为纶，固已形于尺一之诏书。至于托物寄情，弄翰戏墨，融取乐府之遗意，铸为毫端之妙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散落人间，不知其几也。”这也许并非故意溢美，但偏爱之意却是一目了然的。无论如何，张孝祥所赋词章并未能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前苏后辛，成就都有过于他。尽管可以视之为充满激情的一家之言，却终究有失“持理若衡”、不偏不倚的大家风范。作者还在序中对《于湖词》的风格特征进行了概括，并由词品推衍其人品，畅抒自己的高山仰止之情：“读之泠然洒然，真非烟火食人辞语。予虽不及识荆，然其潇散出尘之姿，自在如神之笔，迈往凌云之气，犹可以想见也。”所谓“真非烟火食人辞语”，并不是说《于湖词》有高蹈出世（即脱离现实）的倾向，而是称赞它不媚俗波、不染俗尘、不落俗套，有“表里澄彻”、风神萧散之妙。至于所谓“迈往凌云之气”，其意略同于汤衡《张紫薇雅词序》中所谓“骏发踔厉”，乃是称赞张孝祥词风雄健豪旷、超迈时流。如果说作者对张孝祥的总体评价尚有揄扬过甚之弊，因而很难为人们所接受的话，那么，他对《于湖词》的风格特征所作的这番概括倒是切中肯綮的，可望得到普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