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塞鸿秋(疏星淡月秋千院)

 

张可久

 

春情

 疏星淡月秋千院，愁云恨雨芙蓉面。伤情燕足留红线，恼人鸾影闲团扇。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鉴赏】首句“疏星淡月秋千院”写夜深人静、月色秀朗，凉爽宜人。次句“愁云恨雨芙蓉面”引出了秋千院落、垂帘绣户中的女主人公。“芙蓉面”形容女子娇好的容颜，如白居易《长恨歌》:“芙蓉如面柳如眉。”接下来两句“伤情燕足留红线，恼人鸾影闲团扇”解释了女子为何“愁云恨雨”。“燕足留红线”是用典，据宋曾慥《类说》载：宋末姚玉京寡居，一孤燕翔集其臂，玉京以红线系燕足，从此每年春天此燕都飞来作伴。后玉京病卒，燕子飞至葬所，亦死。“鸾影”也是用典。南朝宋刘敬叔《异苑》记载罽宾国王买得一鸾，三年不鸣。夫人曰：“尝闻鸾见其类则鸣，何不悬镜照之？”王从其言，鸾睹影悲鸣，冲霄一奋而绝。这两个典故都是言失偶之悲。《文选》中有托名班婕妤的《团扇歌》:“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秋凉后扇就被弃置不用，因此，古人常以其喻妇女之被弃。
 “兽炉沉水烟”。兽炉，指铸成兽形的香炉。沉水，即名贵的沉水香。此句暗用南朝乐府《杨叛儿》中的诗句“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乐府诗表现的是男女欢爱，作者用此来反衬女子的孤寂。宋代李清照《醉花阴》云：“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此曲描写的也是此种情景。闺中女子满心忧愁，思念良人，却也只能焚香以消磨时间。“翠沼残花片”则有落花有意随流水之意。落花代表着女子的心意，随着潺潺的流水流向心上的人儿，亦有“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的意境。作者最后用“一行写入相思传”作结，含蓄而恰到好处地表达女子内心深处欲迸发出来的情感，把相思之情推向高潮。
 这首词虽用了两个典故，但总体上仍是以浅俗之语，发清新之思，层层深入地渲染了秋夜清冷的气氛和女子孤寂伤感的思绪，真切动人，含蓄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