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吕】金字经(野唱敲牛角)

 

张可久

 

感兴

 野唱敲牛角，大功悬虎头，一剑能成万户侯。愁，黄沙白骷髅。成名后，五湖寻钓舟。
 【鉴赏】“野唱敲牛角”是用典，《淮南子·遭应》:“宁戚欲干齐桓公，困穷无以自达……击牛角而疾商歌。”作者化用宁戚的典故来表达对宁戚毛遂自荐勇气的赞许，抒发自己生不逢时的苦闷。“大功悬虎头”也是用典。《后汉书·班超传》记载班超曾让卜者看相：“相者指曰：‘生燕颔虎颈，飞而食肉，此万里侯相也。’”当然，虎头也可指虎头金牌，即皇帝授予大臣的令牌。“一剑能成万户侯”,“万户侯”是食邑万户的侯爵，意为十分显贵。开篇三句表达出作者豪迈的气势、昂扬的情绪以及急迫建功立业的心情。
 但作者接下来却笔锋一转，“愁，黄沙白骷髅”。“黄沙”与“骷髅”生动地描写出沙场的惨烈景象，色彩的对比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和心灵的震撼。唐代曹松《己亥岁二首》其一云：“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人人都梦想着能沙场杀敌，立功封侯，可是有几个人能实现这一梦想。将帅的功绩都是用累累白骨换来的。唐代王翰《凉州曲》:“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虽然着重表现的是将士视死如归的勇气，但也有对战场惨烈的无奈。结合前面两句，作者虽然对建功立业抱有极为强烈的期待，渴望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但对博取功名的艰难以及相应的代价也有清醒的认识。
 “成名后，五湖寻钓舟”,“五湖”用范蠡功成身退、泛舟五湖的典故。作者也想学范蠡那样功成名就之后归隐于山水之间。唐人李商隐《安定城楼》云：“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意谓自己早有归隐江湖之志，但等立下盖世功业之后，头飘白发，身入扁舟。永忆江湖，即怀淡于名利之心；欲回天地，即抱建立功业之志。两者相反相成。因为如果没有永忆江湖的志趣，便成为争名逐利的利禄熏心之辈，就不会有欲回天地、大济苍生的宏愿。作者借此两句表达了与李商隐相似的胸襟怀抱。
 此曲处处用典，却又不拘泥于典，借典寓意，极富表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