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离骚(节选)》 - 先秦·屈原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离骚(节选)》 - 先秦·屈原
[先秦]屈原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汨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离骚》可分前后两大部分。前半篇是人境,比较细致地倾诉了诗人前半生的遭遇、怨愤与志节;后半篇是神境,通过瑰丽多彩的远游求索,表现自己的不遇与执着。它以浪漫精神著称于世,但实际上是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完美结合的典范作品,虽是幻想境界,又往往以一两句诗迅速转入现实的氛围;虽是人生苦难,又喜欢以神奇之笔,涂画得色彩斑斓,眩人耳目。本处节选的十二句诗就是后一种类型的表现。 比兴手法。本是《诗经》的传统,楚辞,尤其是《离骚》,却以各个分散的比、兴,构成体制宏伟、题旨剀切的象征体系、全诗以男女关系喻君臣关系,并由此派生出一系列比喻,以两美相投喻君臣契合,以两美必合喻良臣明君相遇相得,故此处诗人自称美人,虽有内美,还复加修饰;又将君王喻美人,渴望两美相谐,报效国家。由于以美女的妆饰表现自己的好修,故又以香草作为装饰自己的高档服饰,这儿讲到的香草有:江离、辟芷、秋兰、木兰、宿莽,以上皆“芳香久固之物”(朱熹语),如木兰去皮不死,宿莽经冬不枯,所以钱澄之注云:“扈兰纫芷,所谓被服礼义,涵濡道德学问之事也。”蒋骥也以为木兰、宿莽之喻乃指“所修无已,善行乃日进而不可变。”(《山带阁注楚辞》) 但诗人在这儿主要不是炫耀香草品种的繁多、质量的精致上乘,而是首先告诉我们,他非常重视后天的学习。虽然他有众多的“内美”,如出身,姓同楚王;降生,幸逢大吉;得名,名嘉字懿。但他“又重之以修能”,志正道,学正学而成才。古人云,内美天工,修能人力。如果没有后天的博采众善,自我约束,锻炼和完善,就不可能成为有用的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其次,是他汲汲自修的时间紧迫感。他感到,时光像流水般逝去,总好像是来不及似的,而担心的是时不我待。同时又说,“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太阳和月亮匆忙运行,不肯停留,春天和秋天也不断地更换时序。似乎,季节更替,日来日往,也激发了诗人的敏锐感受力,一种出于内心的紧迫感。一草一木的细微变化,也会引起诗人的感情波澜。他付诸行动又是如何呢?“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按《离骚》句例,凡言“朝”“夕”日夜对举,大都说明惜时行事,争分夺秒,并概括紧张劳作的迅速过程。下言远游求遇,有“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后代的《木兰诗》仅以两“旦”、两“暮”写尽了万里赴戎机的迅疾,可谓深得屈赋三昧。诗人以三种方式、三个角度写出了自己抓紧时间、珍惜秒阴的特点,有切身感受,也有外物触发,更有实际行动,颇有一种一唱三叹、回环往复的魅力。这种紧迫感似乎一直在督促、提醒着诗人,所以他一则曰“老冉冉其将至兮”,再则曰“及荣华之未落兮”,三则曰“恐鹈鴂之先鸣兮”,四则曰“及余饰之方壮兮”,五则曰“及年岁之未晏兮”,这比兴与直陈的交互表现,凝聚着屈原人生追求的可贵的时间意识。显然,在高度社会化的今天,这种紧张的时间意识,更见出其价值与意义。 最后,则是他修治磨炼的目的。草木零落,美人迟暮,虽仍着眼于时光消逝,更含有一个美人比君王的深意。岁月匆匆,年华易逝,草木凋零,更加深了这种感受,也就特别渴望见到所思念的、所愿献身的人。蒋骥这样说出了屈原的心意,“言欲以其修能,与君及时图治也。”可谓至言。 《离骚(节选)》 - 先秦·屈原
[先秦]屈原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汨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离骚》可分前后两大部分。前半篇是人境,比较细致地倾诉了诗人前半生的遭遇、怨愤与志节;后半篇是神境,通过瑰丽多彩的远游求索,表现自己的不遇与执着。它以浪漫精神著称于世,但实际上是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完美结合的典范作品,虽是幻想境界,又往往以一两句诗迅速转入现实的氛围;虽是人生苦难,又喜欢以神奇之笔,涂画得色彩斑斓,眩人耳目。本处节选的十二句诗就是后一种类型的表现。 比兴手法。本是《诗经》的传统,楚辞,尤其是《离骚》,却以各个分散的比、兴,构成体制宏伟、题旨剀切的象征体系、全诗以男女关系喻君臣关系,并由此派生出一系列比喻,以两美相投喻君臣契合,以两美必合喻良臣明君相遇相得,故此处诗人自称美人,虽有内美,还复加修饰;又将君王喻美人,渴望两美相谐,报效国家。由于以美女的妆饰表现自己的好修,故又以香草作为装饰自己的高档服饰,这儿讲到的香草有:江离、辟芷、秋兰、木兰、宿莽,以上皆“芳香久固之物”(朱熹语),如木兰去皮不死,宿莽经冬不枯,所以钱澄之注云:“扈兰纫芷,所谓被服礼义,涵濡道德学问之事也。”蒋骥也以为木兰、宿莽之喻乃指“所修无已,善行乃日进而不可变。”(《山带阁注楚辞》) 但诗人在这儿主要不是炫耀香草品种的繁多、质量的精致上乘,而是首先告诉我们,他非常重视后天的学习。虽然他有众多的“内美”,如出身,姓同楚王;降生,幸逢大吉;得名,名嘉字懿。但他“又重之以修能”,志正道,学正学而成才。古人云,内美天工,修能人力。如果没有后天的博采众善,自我约束,锻炼和完善,就不可能成为有用的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其次,是他汲汲自修的时间紧迫感。他感到,时光像流水般逝去,总好像是来不及似的,而担心的是时不我待。同时又说,“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太阳和月亮匆忙运行,不肯停留,春天和秋天也不断地更换时序。似乎,季节更替,日来日往,也激发了诗人的敏锐感受力,一种出于内心的紧迫感。一草一木的细微变化,也会引起诗人的感情波澜。他付诸行动又是如何呢?“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按《离骚》句例,凡言“朝”“夕”日夜对举,大都说明惜时行事,争分夺秒,并概括紧张劳作的迅速过程。下言远游求遇,有“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后代的《木兰诗》仅以两“旦”、两“暮”写尽了万里赴戎机的迅疾,可谓深得屈赋三昧。诗人以三种方式、三个角度写出了自己抓紧时间、珍惜秒阴的特点,有切身感受,也有外物触发,更有实际行动,颇有一种一唱三叹、回环往复的魅力。这种紧迫感似乎一直在督促、提醒着诗人,所以他一则曰“老冉冉其将至兮”,再则曰“及荣华之未落兮”,三则曰“恐鹈鴂之先鸣兮”,四则曰“及余饰之方壮兮”,五则曰“及年岁之未晏兮”,这比兴与直陈的交互表现,凝聚着屈原人生追求的可贵的时间意识。显然,在高度社会化的今天,这种紧张的时间意识,更见出其价值与意义。 最后,则是他修治磨炼的目的。草木零落,美人迟暮,虽仍着眼于时光消逝,更含有一个美人比君王的深意。岁月匆匆,年华易逝,草木凋零,更加深了这种感受,也就特别渴望见到所思念的、所愿献身的人。蒋骥这样说出了屈原的心意,“言欲以其修能,与君及时图治也。”可谓至言。 《离骚(节选)》 - 先秦·屈原
[先秦]屈原 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屈原在仕途追求中受挫后,认真对自己的品行为人,作了一次检点与反思,认为自己是美好的,没有什么错误需要改正。对“唯昭质其犹未亏”,表示出极大的欣慰,虽然“不吾知”,没有人详察理解我的本意,但自己决不后悔,“虽体解吾犹未变”,这一颗倔强的心是无法征服的。 女媭因而劝他,世人都互相抬举而朋比为党,你为什么孤芳自赏、穷愁一方?希望他随和顺从,作一些让步,并拿鲧秉性刚直、忘却自身因而被杀害的古例开导他。他不能接受这个劝告,就到古圣大舜那儿陈词。结果心明眼亮,得此中正。于是就驾着白龙、乘着凤凰,借着大风之力,向天上迅疾飞行。他要到远方去寻求知音,寻求理想!这次行程有白龙、凤凰、太阳神的驾车人羲和、月神的驾车人望舒、风神飞廉、雷神雷师相助,不仅浩浩荡荡,堂堂正正,而且日夜兼行,风驰电掣。行程之速正突出了心情之切,他不畏遥远,奔驰不息,即使到了傍晚还作拂日之思,“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希望延长白天的时间,稍留景光。等到真的夜幕降临的时候,则“继之以日夜”,昼夜兼程,急速飞驰,这时的感觉是,两耳惟闻风声呼呼,若旋风附车;两眼只见远处云霓奔涌而至,好像在迎接自己似的。在这盛况空前的上天飞行途中,屈原向我们表达了他对这次行程的态度与决心,“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曼曼,即漫漫,形容遥远、迷茫,白居易《长恨歌》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可得曼曼之意。他表示,路程漫漫又长又远,但我不惮远役,将上天下地,反复追求。 屈原要上下求索的是什么?或谓女,或谓君,或谓理想,三说均有根据,但又不可偏执。求女是表喻,《离骚》下文有“来违弃而改求”,“聊浮游而求女”之句;求君,即求君信任、重新任用是本旨,屈原忠而见疏后,不能再近天颜,君门万里,欲叩无由。而且“闺中既已邃远兮,哲王又不悟”,则是表喻与本旨接合处,求女即求君。《离骚》采用“男女君臣之喻”,是为了表述他所希望的君臣契合的密切关系与客观标准。 但屈原所追求的,又不仅仅是“女”(君),或者说,“女”不仅喻君,而且更重要的是,还是诗人政治理想、道德理想、美学理想的化身,是他人格追求的象征。因而,有人将“女”解释为“美政”,似仍偏狭。从《离骚》全诗可见,他追求的是,深固难徙的国家观念,君臣相得的美政标准,独立不迁的人格准则,好修为常的道德规范。尤为可贵的是,他追求的是这四项指标的全能,甚至知其不可而为之,他追求的态度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显然,在他所处的楚国政治生活中,他的理想肯定是不能实现的,但他矢志不移,孜孜以求。如果他改变横而不流、刚正不阿的性格,或许在楚国还有一点希望,但他宁折不弯,即使备受摧残,穷困茕独,也决不妥协,决不示弱。如果他愿意出仕他国,也完全有可能象王夫之预料的那样:立取卿相!但他眷怀本国,深固难徙,即使在这儿遭祸殒身,理想破灭,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他的矛盾本身就是伟大的表现,他的必然性的悲剧结局也就具有特别的震撼力!人们向往、推崇的不是他的单项指标,也不是他的超群拔俗,而是他在理想追求上所作的略带迂阔的执着不懈的努力。他的一生,正是“上下求索”的真实写照;他的悲剧,为我们中华民族塑造了后人难以企及的人格构建的典范。我们应该学习他的,正是这种品格、风尚和精神。 《离骚》,作为古典浪漫主义的高峰,像水银泻地,像丽日当空,像春天之于花卉,像火炬之于黑暗的无星之夜,永远在启发着、激励着无数的后人。而“路曼曼”两句名言,更是不胫而走,广为流传。中国文化革命的伟人鲁迅,就曾经两次引用,一是小说《徬徨》题词,一是《自选集自序》自励。当代作家张锲在获得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后,曾深有感触地说,“‘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我们的伟大先辈屈原在数千年前发出的心声,也是我用以永远激励自己的箴言。”毫不夸张地说,张锲同志的话,在我们这个国度、这个民族,具有相当普遍的代表性。 《离骚(节选)》 - 先秦·屈原
[先秦]屈原 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屈原在仕途追求中受挫后,认真对自己的品行为人,作了一次检点与反思,认为自己是美好的,没有什么错误需要改正。对“唯昭质其犹未亏”,表示出极大的欣慰,虽然“不吾知”,没有人详察理解我的本意,但自己决不后悔,“虽体解吾犹未变”,这一颗倔强的心是无法征服的。 女媭因而劝他,世人都互相抬举而朋比为党,你为什么孤芳自赏、穷愁一方?希望他随和顺从,作一些让步,并拿鲧秉性刚直、忘却自身因而被杀害的古例开导他。他不能接受这个劝告,就到古圣大舜那儿陈词。结果心明眼亮,得此中正。于是就驾着白龙、乘着凤凰,借着大风之力,向天上迅疾飞行。他要到远方去寻求知音,寻求理想!这次行程有白龙、凤凰、太阳神的驾车人羲和、月神的驾车人望舒、风神飞廉、雷神雷师相助,不仅浩浩荡荡,堂堂正正,而且日夜兼行,风驰电掣。行程之速正突出了心情之切,他不畏遥远,奔驰不息,即使到了傍晚还作拂日之思,“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希望延长白天的时间,稍留景光。等到真的夜幕降临的时候,则“继之以日夜”,昼夜兼程,急速飞驰,这时的感觉是,两耳惟闻风声呼呼,若旋风附车;两眼只见远处云霓奔涌而至,好像在迎接自己似的。在这盛况空前的上天飞行途中,屈原向我们表达了他对这次行程的态度与决心,“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曼曼,即漫漫,形容遥远、迷茫,白居易《长恨歌》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可得曼曼之意。他表示,路程漫漫又长又远,但我不惮远役,将上天下地,反复追求。 屈原要上下求索的是什么?或谓女,或谓君,或谓理想,三说均有根据,但又不可偏执。求女是表喻,《离骚》下文有“来违弃而改求”,“聊浮游而求女”之句;求君,即求君信任、重新任用是本旨,屈原忠而见疏后,不能再近天颜,君门万里,欲叩无由。而且“闺中既已邃远兮,哲王又不悟”,则是表喻与本旨接合处,求女即求君。《离骚》采用“男女君臣之喻”,是为了表述他所希望的君臣契合的密切关系与客观标准。 但屈原所追求的,又不仅仅是“女”(君),或者说,“女”不仅喻君,而且更重要的是,还是诗人政治理想、道德理想、美学理想的化身,是他人格追求的象征。因而,有人将“女”解释为“美政”,似仍偏狭。从《离骚》全诗可见,他追求的是,深固难徙的国家观念,君臣相得的美政标准,独立不迁的人格准则,好修为常的道德规范。尤为可贵的是,他追求的是这四项指标的全能,甚至知其不可而为之,他追求的态度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显然,在他所处的楚国政治生活中,他的理想肯定是不能实现的,但他矢志不移,孜孜以求。如果他改变横而不流、刚正不阿的性格,或许在楚国还有一点希望,但他宁折不弯,即使备受摧残,穷困茕独,也决不妥协,决不示弱。如果他愿意出仕他国,也完全有可能象王夫之预料的那样:立取卿相!但他眷怀本国,深固难徙,即使在这儿遭祸殒身,理想破灭,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他的矛盾本身就是伟大的表现,他的必然性的悲剧结局也就具有特别的震撼力!人们向往、推崇的不是他的单项指标,也不是他的超群拔俗,而是他在理想追求上所作的略带迂阔的执着不懈的努力。他的一生,正是“上下求索”的真实写照;他的悲剧,为我们中华民族塑造了后人难以企及的人格构建的典范。我们应该学习他的,正是这种品格、风尚和精神。 《离骚》,作为古典浪漫主义的高峰,像水银泻地,像丽日当空,像春天之于花卉,像火炬之于黑暗的无星之夜,永远在启发着、激励着无数的后人。而“路曼曼”两句名言,更是不胫而走,广为流传。中国文化革命的伟人鲁迅,就曾经两次引用,一是小说《徬徨》题词,一是《自选集自序》自励。当代作家张锲在获得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后,曾深有感触地说,“‘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我们的伟大先辈屈原在数千年前发出的心声,也是我用以永远激励自己的箴言。”毫不夸张地说,张锲同志的话,在我们这个国度、这个民族,具有相当普遍的代表性。 《离骚(节选)》 - 先秦·屈原
[先秦]屈原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 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巷。 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 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 浇身被服强圉兮,纵欲而不忍; 日康娱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 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 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而不长。 汤禹俨而祗敬兮,周论道而莫差。 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 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 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 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 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 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 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 《离骚》是屈原撰写的自传体长篇政治抒情诗,个人来历,半生追求,仕途际遇,皆历历可辨。他对自己的忠而见疑、贤而被疏,忧愁幽思,既恨王听不聪,谗谄蔽明,又怨邪曲害公,方正不容。为了使怀王醒悟,远佞任贤,“返于正道而还己”,诗人频频引证古代圣贤之遗训,又以亡国之君为鉴戒,导君先路。所以构成了《离骚》中古代最高统治者正反两大人物系列。此处节选了这方面比较集中的内容,正面的形象有:汤、禹、周文王、周武王,他们分别是中国历史上夏、商、周三代的开国之君,之所以政兴名显、千古敬仰,是因他们为政以德,圣哲茂行,具体表现在:谨慎敬畏,专心治国;遵循法度,毫无偏颇;举贤授能,黜退佞邪。反面形象有启、羿、浇、桀、纣等。启,夏禹之子,从天帝那里偷来《九辩》与《九歌》两支名曲,放纵享乐,毫无顾忌。不考虑可能出现的祸患,不为未来打算,因而导致了他儿子武观发动的内乱。羿,传说中夏代有穷国的君主,因夏乱起兵夺得政权,但恣意游玩,迷恋打猎,尤喜围射大狐狸。结果,“行媚于内,施赂于外,树之诈慝而专其权势”的相寒浞,不仅将羿射杀,还霸占了羿妻。浇,寒浞与羿妻所生之子,传说他勇猛有力,能陆地行舟。浇仰仗力大过人,放纵胡为,不肯克制自己;天天寻欢作乐,忘掉了自身的危险,他的脑袋因此掉落。桀,夏代亡国之君,他违背常规,不遵法度,终于遭到祸殃,导致了国灭身败的下场。纣,名辛,商代亡国之君,他曾把贤臣剁成肉酱(菹醢),《吕氏春秋·行论篇》“昔者纣为无道,杀梅伯而醢之,杀鬼侯而脯之,以礼诸侯于庙。”因而导致殷商王朝不得久长。这五人之所以亡国危身,为天下笑,主要是为政失德,具体表现在:沉湎声色,康娱自纵;淫游佚畋,暴虐常违;菹醢贤能,听信谗佞。 如果我们略作比较,就会发现,屈原在这儿并没有平分气力,而是正面人物简略,反面角色详尽。在数量上,前者为四,后者为五。在句数上,前者仅四句,而后者长达十六句。在描述上,前者虚而简,而后者实而详。这样写,是为了使怀王明瞭:盛衰之理在于人事,而人事又集中在最高统治者,而人君之德又集中在严格要求自己上。至此,诗人劝诫、开导怀王之意,已很醒豁,所以他直接对国君说,上天是绝对公平没有偏私的,选择、确定、辅助地上主宰的唯一根据就是“德”;只有圣哲之人凭着盛德美行,才能统治一方。瞻前顾后,历览古今,种种成败得失,件件经验教训,为政者应该从中看到人们衡量是非的标准,哪里有不义、不善的国君能长久地享有天下的呢?可见屈原“上述唐、虞三后之制,下序桀、纣、羿、浇之败”,完全是“冀(期望)君之一悟”!反面的告诫固然触目惊心,有断喝扭转之功,然正面的引导才能迎合称霸雄心,且高山景行,有春风化雨之效。所以又在两处复叙尧、舜耿介得路,三后用人唯贤,尤于汤、禹、武丁、周文王、齐恒公举贤授能、不拘一格,君臣相得,遂建功业而欣欣羡慕。反复称道,屈子之苦衷与渴求,可得而知之矣! 综上可见,如此恳切、体贴的劝谏、箴言,做到了形象与理论的结合,历史与现实的统一,哲理与深情的交融,它既能感动两千年后的今人,恐于当日君王之心,必有触动与功效。在这一点上,浪漫的、激奋的屈原似乎比我们显得更冷静、清醒,尽管他苦口婆心、苦心孤诣地去劝去导,但对方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所以每带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情。他多次感叹,生不逢时,君臣两美难合。因而也渐渐理解了被处死、剖心、菹醢、作脯的宁死不屈的前修,并继续坚持“美政”的选择,即使是身处危境,仍不悔初志,秉德以求,直至献出自己的生命。 身处逆境的屈原在历史中找到了慰藉,也得到了改变现实的武器;但他又在历史中看到了今天发展的必然,预感到自己的种种努力可能无济于事。我们敬佩屈原,正在这些地方,身处险境不放弃追求,已为不易;而预感到理想破灭,仍孜孜以求,至死不悔,则见出屈原的敏锐洞察力、昂扬勃发的情绪与沉着从容的态度、执着前行的顽强精神。他为我们后人树立了一个人格追求的典范! 《离骚(节选)》 - 先秦·屈原
[先秦]屈原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 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巷。 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 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 浇身被服强圉兮,纵欲而不忍; 日康娱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 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 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而不长。 汤禹俨而祗敬兮,周论道而莫差。 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 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 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 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 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 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 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 《离骚》是屈原撰写的自传体长篇政治抒情诗,个人来历,半生追求,仕途际遇,皆历历可辨。他对自己的忠而见疑、贤而被疏,忧愁幽思,既恨王听不聪,谗谄蔽明,又怨邪曲害公,方正不容。为了使怀王醒悟,远佞任贤,“返于正道而还己”,诗人频频引证古代圣贤之遗训,又以亡国之君为鉴戒,导君先路。所以构成了《离骚》中古代最高统治者正反两大人物系列。此处节选了这方面比较集中的内容,正面的形象有:汤、禹、周文王、周武王,他们分别是中国历史上夏、商、周三代的开国之君,之所以政兴名显、千古敬仰,是因他们为政以德,圣哲茂行,具体表现在:谨慎敬畏,专心治国;遵循法度,毫无偏颇;举贤授能,黜退佞邪。反面形象有启、羿、浇、桀、纣等。启,夏禹之子,从天帝那里偷来《九辩》与《九歌》两支名曲,放纵享乐,毫无顾忌。不考虑可能出现的祸患,不为未来打算,因而导致了他儿子武观发动的内乱。羿,传说中夏代有穷国的君主,因夏乱起兵夺得政权,但恣意游玩,迷恋打猎,尤喜围射大狐狸。结果,“行媚于内,施赂于外,树之诈慝而专其权势”的相寒浞,不仅将羿射杀,还霸占了羿妻。浇,寒浞与羿妻所生之子,传说他勇猛有力,能陆地行舟。浇仰仗力大过人,放纵胡为,不肯克制自己;天天寻欢作乐,忘掉了自身的危险,他的脑袋因此掉落。桀,夏代亡国之君,他违背常规,不遵法度,终于遭到祸殃,导致了国灭身败的下场。纣,名辛,商代亡国之君,他曾把贤臣剁成肉酱(菹醢),《吕氏春秋·行论篇》“昔者纣为无道,杀梅伯而醢之,杀鬼侯而脯之,以礼诸侯于庙。”因而导致殷商王朝不得久长。这五人之所以亡国危身,为天下笑,主要是为政失德,具体表现在:沉湎声色,康娱自纵;淫游佚畋,暴虐常违;菹醢贤能,听信谗佞。 如果我们略作比较,就会发现,屈原在这儿并没有平分气力,而是正面人物简略,反面角色详尽。在数量上,前者为四,后者为五。在句数上,前者仅四句,而后者长达十六句。在描述上,前者虚而简,而后者实而详。这样写,是为了使怀王明瞭:盛衰之理在于人事,而人事又集中在最高统治者,而人君之德又集中在严格要求自己上。至此,诗人劝诫、开导怀王之意,已很醒豁,所以他直接对国君说,上天是绝对公平没有偏私的,选择、确定、辅助地上主宰的唯一根据就是“德”;只有圣哲之人凭着盛德美行,才能统治一方。瞻前顾后,历览古今,种种成败得失,件件经验教训,为政者应该从中看到人们衡量是非的标准,哪里有不义、不善的国君能长久地享有天下的呢?可见屈原“上述唐、虞三后之制,下序桀、纣、羿、浇之败”,完全是“冀(期望)君之一悟”!反面的告诫固然触目惊心,有断喝扭转之功,然正面的引导才能迎合称霸雄心,且高山景行,有春风化雨之效。所以又在两处复叙尧、舜耿介得路,三后用人唯贤,尤于汤、禹、武丁、周文王、齐恒公举贤授能、不拘一格,君臣相得,遂建功业而欣欣羡慕。反复称道,屈子之苦衷与渴求,可得而知之矣! 综上可见,如此恳切、体贴的劝谏、箴言,做到了形象与理论的结合,历史与现实的统一,哲理与深情的交融,它既能感动两千年后的今人,恐于当日君王之心,必有触动与功效。在这一点上,浪漫的、激奋的屈原似乎比我们显得更冷静、清醒,尽管他苦口婆心、苦心孤诣地去劝去导,但对方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所以每带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情。他多次感叹,生不逢时,君臣两美难合。因而也渐渐理解了被处死、剖心、菹醢、作脯的宁死不屈的前修,并继续坚持“美政”的选择,即使是身处危境,仍不悔初志,秉德以求,直至献出自己的生命。 身处逆境的屈原在历史中找到了慰藉,也得到了改变现实的武器;但他又在历史中看到了今天发展的必然,预感到自己的种种努力可能无济于事。我们敬佩屈原,正在这些地方,身处险境不放弃追求,已为不易;而预感到理想破灭,仍孜孜以求,至死不悔,则见出屈原的敏锐洞察力、昂扬勃发的情绪与沉着从容的态度、执着前行的顽强精神。他为我们后人树立了一个人格追求的典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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