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問:‘自“大孝”章至“九經”章歷舉羣聖,概可見其傳道之序。而堯與禹湯獨不與焉者,何也?’曰:‘孔子之言論繼緒之次,而偶不及於堯與禹湯,何必責其盡敍而無一闕乎?’
問:‘篇内凡四見述字,而皆無訓詁。蓋“子述”之述、“述事”之述、“祖述”之述,似是一意。而“後世有述”之述,亦通看耶?’曰:‘稱述與繼述,義絶不同。’
問:‘“積功累仁”,以武成本文言之,公劉之“克篤前烈”,太王之“肇基王迹”,實為積累之事,故著一亦字於其上,以推本“王季其勤王家”之所自。蓋下文則自太王始言,故集注之言如此也。或曰:“亦字不必深看,蓋取武成篇中其勤王家四字為作之之驗,而積累二字從勤字上推演出來。何必以積功累仁之事屬之太王以上,以一亦字屬之王季耶?”未知二説孰是?’曰:‘章句不過釋“父作之”一端。’
問:‘“身不失天下之顯名”,不曰“得天下之顯名”,而必曰“不失”云者,何也?’曰:‘處君臣之大變而猶不失天下之顯名,此武王之所以為武王。而視上文“德為聖人”,煞有差别,於此可見君臣大義之重矣。’
問:‘將言周公制禮之事,而先之以“武王末〔受〕命”一句語者,何也?’曰:‘武王之德非不能制禮作樂,而周公追述其事者,以其末受命而未遑也。’
問:‘追王上祀是文武之志也,而周公實繼述之,則當曰“成文武之志”,而必曰“成文武之德”者,何也?’曰:‘制禮作樂,推己及人,是為德之至者。言德,則志在其中。’
問:‘“斯禮也”之禮字,通追王、上祀兩件事而言耶?下文不言追崇之事,而只言葬祭,然則歸重在於“上祀”一段耶?’曰:‘章句“制為禮法”以下,即所以釋“斯禮也”。以此推之可見。’
問:‘周公制禮作樂,在於武王已殁之後耶?先儒云“武王時追王只及於文王”,未知於何考證?’曰:‘文王之稱,已在於武王之時。不如是,則本文何以只舉太王、王季而不及文王耶?先儒説未見其出處,而此其明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