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問:‘“回之為人”,為人二字即是以其資稟而言也。然則上章舜之知,下章子路之勇,俱合以資稟論耶?’曰:‘顔子之所以為顔子者,明誠而已。擇乎中庸,是明;服膺不失,是誠。為人二字,終屬資稟。舜、子路之知與勇,雖不言資稟而資稟自可見矣。’
問:‘舜之知,回之仁,由之勇,實為下文三達德之張本。而惟勇則實行於仁知之中,然則舜知回仁亦必帶勇底意思,於何可見耶?’曰:‘舜即不待勇而裕如者,不必言勇;回之拳拳服膺,非勇不能也。’
問:‘擇之為言,是分别取捨之義也。顔子之所擇者,是就天理人欲之際分别取捨之耶?抑顔子亦嘗以能而問,以多而問,則是亦好問,此擇字可如舜之好察之意看耶?’曰:‘若謂擇於天理人欲之間,則舜之兩端亦將看作善惡乎?下文所引與舜之好問同看,不妨為一義也。’
問:‘一善,雖小善而不遺之意耶?’曰:‘善小而不遺,其大者可知。’
問:‘“舜大知”章多行之意,此章多知之意,而必以舜實道之所以行,回實道之所以明,何也?’曰:‘知中有行,行中有知,而“大舜”章歸重在於知,“回之”章歸重在於行。蓋不行不明四字獨起於第四章之後,逐節照應。明則由於行,行則由於明,兩者自相交互,故章句第五章下言“不行”,第七章下言“不明”,其承接極分明。’
問:‘章句於舜之知曰“擇之審而行之至”,於回之仁曰“能擇能守”。“大舜”章是承不行之端,而既以知先焉;“回之”章是承不明之端,而亦以知先焉,與第四章互换説之意不同,如何?’曰:‘第四章雖先説不行,而不行由於不知,實則先言知也。以下諸章雖以知行相須而互説,於此則又以知行先後而直説,各其文勢然也。’
問:‘顔子之真知與舜之權度精切,相照對看,如何?’曰:‘舜之權度精切不差,知之至者,無以復加。顔子之真知,則視此有間矣。’
問:‘聖人之心如明鏡止水,無一毫繫著,而此曰“著之心胸之間”,何也?’曰:‘雖著之心胸,而心中自無一物。此問蓋不知聖人之心,故疑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