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文】
‘道心惟微’之微,‘微妙而難見’是正義。‘微者愈微、微者著’,則是推説而非正義。然則許東陽所謂‘道心存乎氣之中,為人心之危者晦之,故微而難見’,蔡虚齋所謂‘道心之所以微,正以理在氣中,為氣汩没故也’,皆未精。
人心、道心只是用,則精一、執中亦只是用上工夫。都梁之必兼體用言,何哉?羅整庵亦嘗以執中為兼體用,而此則以道心為體,人心為用,故為説如此。今以人心道心皆為用,而以執中為兼體用,亦何哉?
‘操則存,舍則亡’,是天理人欲之分。人心道心,則人心只是形氣之發,而非人欲也,二義自不同。然則語類所謂‘操則存,舍則亡,正人心道心交界之辨’,恐是朱子初年以人心為人欲時説,而非其定論也。都梁不察乎此,而以朱子此説為主,謂‘操之則存,是人心依從到道心上來;舍之則亡,是道心走作到人心上去’,此以人心直作人欲説,謬矣。
雲峯所謂‘到“不知所以治之”方説到人欲’,語自是小。都梁卻謂‘從形氣上發出來便是欲,不到“不知所以治之”方是欲’,此亦以人心為人欲也,其可乎?
‘喜怒哀樂之未發’是不偏不倚,則喜怒哀樂之發之為偏倚可見。然則偏倚非專是不好底,虚齋謂‘偏倚相承,猶意必固我相為次第’,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