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 下二 章】
孟仲子
按:周頌‘維天之命’,毛傳云:‘孟仲子曰:大哉!天命之無極,而美周之禮也。’譜云:‘孟仲子子思弟子,與孟軻共事子思,後學於孟軻。’魯頌閟宫毛傳云:‘孟仲子曰:禖宫也。’正義曰:‘孔子以詩傳授卜商商授魯人曾申申授魏人李克克授魯人孟仲子仲子授根牟子根牟子(受)〔授〕趙人荀卿荀卿授毛亨毛亨授毛萇。’又格致叢書云:‘孟仲子名睪孟子之子也。’竊意:凡此皆異聞,故並録之。要之,所謂孟仲子,必非一人。然在此章,叢書所云,亦或無怪與?
‘達尊三’節
朱子曰:‘三者不相值,則各伸其尊而無所屈。一或相值,則通視其重之所在而致隆焉。’困勉録曰:‘朝廷三句,只推明各成其尊耳,無隨在致隆之意。若曰各不相值始成其尊,則非達尊矣。’竊意:陸説良是。然此三句上須勿失隨在致隆意,以見相值亦尊之為通達之尊也。今以爵與齒言之,田野非朝廷,而父老拜君者,以其朝廷之尊,則無處而不尊故也;辟雍非鄉黨,而王者拜老者,亦以其鄉黨之尊,則無處而不尊故也。然則各伸其尊之義,與隨在致隆義原不相悖,而總只明各成其尊之故耳。朱子之意,本來如此,而但不合以德字比例爵、齒而言。夫德既曰輔世長民之所尊,則其所當尊也原無分於上下老少,則又何有鄉朝之别,以論其值不值之伸不伸乎?若是,則反於本文語意有失歸重,所以自陸氏有所未安而不敢從也。
此章不當説孟子偶值賓師之位,然後始論其自處之義當然也。此蓋孟子特欲使齊王有以知賓師待臣之禮耳。若使王自能處孟子以賓師之尊,則又安有託疾之召?且必待王之處以賓師然後方自尊,則又惡在孟子教牖愚俗之功乎?大抵當時先王之道已微,狂秦之漸已成,只知有尊卑之分,而不知有交泰之義,所以君道掃地,而責未必不在於為臣者之不能自重耳。故孟子特以賓師自處,而時人始知趨走承令之外,君當有不召之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