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謂性章】
生之謂性。
精義 明道曰:‘告子云“生之謂性”則可,凡天地所生之物,須是謂之性。皆謂之性則可,于中卻須分别牛之性、馬之性。是他便只道一般,如釋氏説蠢動含靈皆有佛性,如此則不可。’又曰:‘生之謂性,性即氣,氣即性,生之謂也。’見近思録。○伊川曰:‘性相近,習相遠也。性一也,何以言相近?’曰:‘此只是言氣質之性,如俗言性急性緩之類,性安有緩急?此言性者,生之謂性也。’○又曰:‘生之謂性,凡言性處,須看他立意如何。且如言人性善,性之本也。生之謂性,論其所稟也。孔子曰:“性相近。”若論其本,豈可言相近,只論其所稟也。告子所云固是,為孟子問他,他説便不是也。’又曰:‘犬牛人知所去就,其性本同,但限以形,故不可使相更。如隙中日光,方圓不移,其光一也。惟所稟各異,故生之謂性,告子以為一,孟子以為非也。’又曰:‘孟子言性,當隨文看,不以告子“生之謂性”為不然者,此亦性也,被命受生之後謂之性爾,故不同。繼之以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與?然不害為一,若乃孟子之言善者,乃極本窮源之性。’○問:‘生之謂性,與天命之謂性同乎?’曰:‘性字不可一概論,生之謂性,止訓所稟受也;天命之謂性,此言性之理也。今人言天性柔緩、天性剛急、俗言天成,皆生來如此,此訓所稟受也。若性之理也,則無不善。曰天者,自然之理也。’○張子曰:‘告子言“生之謂性”,然天地之性人為貴,可一概論之乎?’○或問 程子之説亦精,獨生字之義若有未瑩,是以吾説未免有小異者。如其所論隙中日光,及以孟子之言為極本窮源之類,則固未嘗敢有所疑也。○語類 告子説‘生之謂性’,二程都説他説得是,只下面接得不是。若如此説,卻如釋氏言‘作用是性’,乃是説氣質之性,非性善之性。文蔚問:‘“形色天性”如何?’曰:‘此主下文“惟聖人可以踐形”而言。’文蔚。○問‘生之謂性’。曰:‘他合下便錯了。他只是説生處,精神魂魄,凡動用處是也。正如禪家説:“如何是佛?”曰:“見性成佛。”“如何是性?”曰:“作用是性。”’云云。見小注。説來説去,只説得個形而下者,故孟子闢之曰:‘生之謂性也,猶白之謂白歟?’又闢之曰:‘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歟?’三節語猶戲謔,然只得告子不知所答,便休了,竟亦不曾説得性之本體是如何。’或問:‘董仲舒言“性者生之質也”。’曰:‘其言亦然。’大雅。○孟子闢告子‘生之謂性’處,亦傷急。要他倒,只就他言語上拶將去,己意卻不曾詳説。非特當時告子未必服,後世亦未能便理會得孟子意也。
。○孟子答告子‘生之謂性’與孟季子‘敬叔父乎,敬弟乎’兩段語,終覺得未盡。卻是少些子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底語,空如許捞攘重複,不足以折之也。只有‘長者義乎,長之者義乎’此(一)〔二〕[1]語折得他親切。僩。○通考 仁山金氏曰:‘佛氏之説,比告子又精神,然佛氏妙處在此,差亦在此。蓋指視聽言動之氣為性,而不知所以視聽言動之理為性也。指人心為性,而不知道心為性也。雖其主於收攝作弄精神,而顛倒錯謬,終不可以入堯舜精一執中之道。’
性者止理也。
精義 張子曰:‘性者,萬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惟大人為能盡其道。是故立必俱立,知必周知,愛必兼愛,成不獨成。彼自蔽塞而不知順吾理者,則亦末如之何矣。’
形而上,形而下。
大全 蘇黄門老子解曰:‘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孔子之慮後世也深,故示人以器而晦其道。愚謂道器一也,示人以器,則道在其中。聖人安得以晦之?孔子曰:“吾無隱乎爾。”然則晦其道者,又豈聖人之心哉!’大抵蘇氏所謂道者,皆離器而言,不知其指何物而名之也。餘見小注考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