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猶杞柳章】
問:小注陳氏曰,‘“義,猶桮棬也”,義字上脱一仁字。’此説如何?
宗甲曰:愚意則陳説不必然,而義字上似無脱字。何者?夫只言性,則‘人性’之人字自在其中;只言義,則‘仁義’之仁字亦在其中。故‘性猶杞柳’之性字上不著人字,‘義猶桮棬’之義字上亦不著仁字,而只以性與義字相對説下。其下句則性字上加人字,義字上亦加仁字者,蓋以‘人性’二字對‘杞柳’二字,‘仁義’二字對‘桮棬’二字故也。若如陳説,則不徒義字上脱仁字,性字上亦脱人字云方可。未知如何?
先生曰:汝言似有理,可謂看文深索矣。
問:告子既云‘以人性為仁義’,而孟子所辨則不言性,而直曰‘戕賊人以為仁義’,何也?輔氏之釋曰‘人之所以為人者,性故也’,此説是否?
曰:杞柳之性不外乎杞柳,故不順杞柳之性者,必‘戕賊杞柳’也;人之性不外乎人,故不順人之性者,便是‘戕賊人’也。孟子之不言‘戕賊性’而‘戕賊人’者,欲人之易曉也。輔説意蓋如此,而語有未暢。
問:告子以人性比杞柳,而杞柳之為物既非惡物,則告子之意似不以人性純謂之惡矣。而集注曰‘如荀子性惡之説’,何也?
曰:‘性猶杞柳,仁義猶桮棬’云云,是乃謂性本無仁義,必待矯揉而後成也。‘本無仁義,必待矯揉’云云,非以性為惡之説而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