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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10_117公孫丑 上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10_117公孫丑 上

【公孫丑 上】

凡九章。
或問 首章諸説如何?曰:楊氏初説甚善,至斥管仲為徒能救之於已亂,則不足以服其口矣。蓋之衰亂,固非一日之積,而小雅盡廢,又豈桓公、管仲之罪哉?適當其時起而救之,蓋亦仁人君子之所必為,但責其非有至公血誠之心,以復於文武規模之盛,則管仲無所逃其責。而其辭意又若有所遺者,豈記者失之與?其以專封一事為不尊之驗,亦未足以見其心術之隱微。至論五霸假之、管仲知義之説,則皆得之矣。
精義 伊川曰:地不改闢,民不改聚,只修治便是了。○或問:‘曾西不為管仲,而於子路則曰:“吾先子之所畏。”或曰:“羞管仲之所已為,慕子路之所未就。”此説是否?’楊氏曰,‘孔子曰:“也,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使其見于施為如是而已。其于九合諸侯,一正天下,固有所不逮也。’‘然則如之何?’曰:‘管仲之功,子路未必能之,然子路譬之御者,則範我馳驅者也;若管仲,蓋詭遇耳。曾西,仲尼之徒也,蓋不道管仲之事。’○或問曰:‘於王室為近,懿公為狄所滅,齊桓公攘戎狄而封之。當時夷狄横而中國微,桓公獨能如此,故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為其功如此也。觀室之亂,胡羯猖獗于中原。當是時,只為無一管仲,故顛沛如此。然則管仲之功,後世誠難及也?’曰:‘若以後世論之,其功不可謂不大;自王道觀之,則不足以為大也。今人只為見管仲有此,故莫敢輕議,不知孔孟有為,規模自别。見得孔孟作處,則管仲自小。’曰:‘孔孟如何?’曰:‘必也。以天保以上治内,以采薇以下治外,雖有夷狄,安得遽至中原乎?如小雅盡廢,則政事所以自治者俱亡,四夷安得而不交侵?中國安得而不微?方是時,縱能救之于已亂,雖使中國之人不至被髮左衽,蓋猶賢乎?衰之列國耳,何足道哉!如孟子所以敢輕鄙之者,蓋以非王道不行故也。’曰:‘然則孔子何為深取之?’曰:‘聖人之于人,雖有毫末之善,必録之,而況於乎?若使孔子得君如管仲,則仲之事蓋不暇為矣。’○問:‘如管仲之才,使孔子得志行乎天下,還用之否?’曰:‘管仲高才,自不應廢,但紀綱法度不出自他,儘有用處。’曰:‘若不使他自為,或不肯退聽時,如何?’曰:‘如此,則聖人廢之,不問其才。因言王道本於誠意,觀管仲亦有是處,但其意别耳。如伐事,責之以包茅不貢,其名則是。若其意,豈為不勤王,然後加兵?但欲楚尊齊耳。尊齊而不尊周管仲亦莫之詰也。若實尊,專封之事,豈宜為之?故孟子曰:“五霸假之也。”蓋言其不以誠為之也。今蘇州朱沖施貧度僧,置安樂院,給病者醫藥,人賴以活甚衆。其置物業,則厚其直,及其收息,則視衆人所取而輕之。此皆是好事,只為其意正在于規利而竊譽于人,故人終不以好人許之。仲尼之門,無道桓文之事,而孟子直截不比數之,其意亦猶此也。’又言:‘自孟子後,人不敢小管仲,只為見他不破。近世儒者如荆公雖知卑管仲,其實亦識他未盡,況于餘人?人若知王良羞與嬖比,而得禽獸雖若丘陵,弗為之意,則管仲自然不足道。’又言:‘管仲只為行詐,故與王者别。若王者,純用公道而已。’或曰:‘吕吉甫云:“管仲,今人未可輕議之,如論語稱管仲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没齒無怨言,則其所能所為,可謂高矣。如者,但不如孔子耳,何可輕議?”’曰:‘此未見管仲小器之實也。若管仲只不如孔子,曾西何以不為?’又曰:‘自古狙詐之徒,皆知義足以勝利,然不為利疚而遷者幾希。如管仲亦知義,故所為多假義而行。自王者之迹熄,天下以詐力相高,故常溺于利而不知反,由孔子而後,為天下國家,〔不〕[1]以利言者,唯孟子一人守得定。’
或問 孟子之不動心,何也?曰:盡心知性,無所疑惑,動皆合義,無所畏怯,雖當盛位,行大道,亦沛然行其所無事而已,何動心之有?易所謂‘不疑其所行’者,蓋如此,而孔子之不惑,亦其事也。○曰:孟施舍之於曾子北宫黝之於子夏,奈何?曰:二人勇力之士耳,孟子特以其氣象之所似而明之,非以其道為同乎二子也。程子之言得之矣。○曰:孟子既以孟施舍為守約矣,又曰‘之守氣,不如曾子之守約’,何也?曰:‘守約’云者,言其所守之得其要耳,非以約為一物而可守也。蓋黝舍皆守氣以養勇,然以黝比舍,則之守為得其要。至以而比於曾子,則曾子之守尤為得其要也。今謂約為一物而可守,而遂以守氣不如守約為言,則是約者,孟子既以與孟施舍矣,而可又奪而歸之曾子耶?○曰:如子之言,則告子之所不得者,己之言也;孟子之所知者,他人之言,二者亦不同矣,而以一説貫之,何耶?曰:是亦嘗欲一之矣。然以告子之所不得為人之言,則與其下文心若氣者為不類,而所謂勿求諸心者,與後所謂生於其心者,亦復不同。以孟子之所知為己之言,則不應無一辭之合理,而常自處於詖淫邪遯之間也。是以反復推之,而得其説如此。蓋告子不自知其言之所以失,而孟子乃兼貫物我,舉天下之言所以失者而知之,是以其心正理明,而無疑於天下之故。至其由是以集義而無不慊於心,則非義之義亦不得以入於其間,而真無不慊於心矣。○曰:或者以為‘言者,名義之云也’。告子之學,先求諸外而後求之於内。如此,必先得仁之名,而後求諸心以為仁;必先得義之名,然後求諸心以為義。若孟子則先得諸心,而所行自無不合於仁義,不待求之於名義之間也,信乎?曰:是説美矣,而未然也。夫告子之學,他雖無所考證,然以孟子此章之言反復求之,則亦有曉然可見而無疑者。蓋其先引告子之言,以張本於前,後言己之所長,以著明於後。今以其同者而比之,則告子所不得之言,即孟子所知之言;告子所勿求之氣,即孟子所養之氣也。以其異者而反之,則凡告子之所以失,即孟子之所以得;孟子之所以得,即告子之所以失也。是其彼此之相形,前後之相應,固有不待安排而不可得移易者。若必曰‘言者,名義之云’,則是説截然横入於此章之中,於前何所承,於後何所起乎?就如其言,則聖賢之教,所謂學問思辨而力行之者,是以先得其名義,【眉批】 ‘是以’之‘以’,他本作‘亦’。而後求之於心,行之於身也。使告子專求名義,而不復求之於心,則固不可。今以其言推之,則其已得諸言者,固將求之於心也,而又何此云乎?為是説者,求之文辭義理,而驗以躬行之實,無一可者。若從其説,則是變聖門博文約禮之教,為異端坐禪入定之學也,豈不誣前哲而誤後來之甚乎?抑後篇告子論性數章,皆卒然立論,而辭窮即止,無復思惟辨論之意,是又吾所謂‘不得於言而不求諸心’之一驗。而其所謂勿求者二,亦文同而意異,蓋一以為無益有損而不可求,一以為理所必無而不必求。讀者審之,則得其文意,而知其所以失矣。○曰:持志養氣之為交養,何也?曰:持志所以直其内也,無暴其氣所以防於外也,兩者各致其功,而無所偏廢焉,則志正而氣自完,氣完而志益正。其於存養之功,且將無一息之不存矣。○曰:程子所謂‘志動氣者什九,氣動志者什一’,何也?曰:此言其多少之分也。而孟子所以猶有取於‘勿求於氣’之云者,而不盡善之,於此亦可見矣。○曰:知言養氣之説,如何?曰:程子、謝氏得之矣。蓋孟子之‘不動心’,‘知言’以開其前,故無所疑;‘養氣’以培其後,故無所懾。如智勇之將,勝敗之形,得失之算,已判然於胸中,而熊虎貔貅百萬之衆,又皆望其旋麾,聽其金鼓,故為之赴湯蹈火,有死無二,是以千里轉戰,所向無前。其視告子之‘不動心’,正猶勇夫悍卒,初無制勝料敵之謀,又無蚍蜉蟻子之援,徒恃其所養勇而挺身以赴敵也,其不為人擒者,特幸而已。○曰:趙氏以‘至大至剛以直’為句,而程子從之,有成説矣,子之不從,何也?曰:程子之前,固有以‘至大至剛’四字為句者矣,則此讀疑亦有所自來,不獨出於近世之俗師也。今以直字屬之上句,則與剛字語意重複,徒為贅剩而無他發明。若以直字屬之下句,則既無此病,而與上文‘自反而縮’之意首尾相應,脈絡貫通。是以寧舍趙程而從俗師之説,蓋亦有所不獲已耳。大抵此章文勢雖若斷絶,而意實連貫,如告子之‘不得於言’之‘言’,‘勿求於氣’之‘氣’,與孟子之‘知言、養氣’,亦是隔數十句而互相發明,與此相類。若如諸説,則間斷隔絶,都無干涉,未論義理之如何,亦不復成文字矣。○曰:諸説固有以‘直養’為句者矣,不取其説,何也?曰:其讀雖同,而所以為説者,不本於‘自反而縮’之云,則非孟子之意矣。若楊氏以勿暴為直,揠苗為曲,則非唯不得直字之説,又並勿暴、揠苗者而亂之也。○曰:何以言氣之配義與道也?曰:道,體也;義,勇也。二者皆理也,形而上者也。氣也者,器也,形而下者也。以本體言之,則有是理,然後有是氣,而理之所以行,又必因氣以為質也;以人言之,則必明道集義,然後能生浩然之氣。而義與道也,又因是氣而後得以行焉。蓋三者雖有上下體用之殊,然其渾合而無間也乃如此。苟為不知所以養焉,而有以害之,則理自理,氣自氣,浩然而充者且為慊然之餒矣。或略知道氣之為貴,【眉批】 ‘道氣’之‘氣’恐作‘義’。而欲恃之以有為,亦且散漫蕭索而不能以自振矣。○曰:氣所以配乎道義者也,而又曰‘集義所生’,何耶?曰:是則程子金器土山之喻至矣。而吾所謂有理然後有氣,故必明道集義,然後能生浩然之氣者,亦詳且明矣。○曰:孟子深闢義外之説矣,而其言曰集義,又似有取乎彼而集之於此者,何也?曰:義者,心之所以制事而合宜之謂也。事物之來,無不以義裁之而必合其宜焉,是則所謂集義者也,豈曰取於彼而集於此哉?○曰:有事勿正、勿忘、勿助,何謂也?曰:‘必有事焉’,言必當有所事乎此也。如有事於顓臾,有事於上帝之類。勿正者,言不可預期其效也。春秋傳曰:‘師出不征[2]反,戰不正勝。’言其不可期也。心勿忘者,言不可忘其所有事也。勿助長者,不可强其所謂充也。大抵今人之學,或以預為之期而不為其事,其或能有所為者,則亦必期其功。期而不至,則或以為無益而忘之,或不勝其欲速而助之,此衆人之通患也。故孟子言養氣者,唯當集義以為事,而不可期於襲取之功,不可以集義為無益而忘之,又不可以其氣未充而助之也。○然則助長之害甚於舍之,何也?【眉批】 ‘然則’上似當有‘曰’字。曰:舍之之害,特不察乎義之所在,無以慊足其心而已;助之長,則知其不慊而又作為以張之也。較是二者,其為罪之輕重可見矣。○曰:以上下文意推之,孟子之所謂有事者,集義而已,至於程子之論,則每以有事於敬為言,何哉?曰:孟子之學,以義為養氣之本;程子之學,以敬為入德之門,此其言之所以異也。然義非敬則不能以自集,故孟子雖言集義,而必先之以持志;敬非義不能以自行,故程子雖言持敬,而於其門人有事於敬之問,亦未嘗不以集義為言也。○曰:程子所謂‘活潑潑地’者,何也?曰:此所以形容天地流行自然之妙也。蓋無所事而忘,則人欲之私作;正焉而助之長,則其用心之過,亦不免於人欲之私也。故必絶是二者之累,而後天理自然之妙得以流行發見於日用之間。若鳶之飛而戾於天也,魚之躍而出於淵也,若曾點之浴沂風雩而詠而歸也。活潑潑地者,蓋以俗語明之,取其易知而已,或者乃以此語為源於禪學,則誤也。○曰:諸説如何?曰:謝氏仁智心得其正之説是也,他説則多可疑。至習忘之説,則所以訓其有事焉而勿正者,則人欲之,似或失其文義。其曰‘以天自處’者,則失之過高。又以上下察為察見天理,亦非字義也。○或曰:上文兼言志氣,而以持志為主;此乃專言養氣,而不及持志,何耶?曰:養氣以集義為功,而集義以居敬為本,此言集義,則固非持志不能矣。程子曰:‘志為之主,乃能生浩然之氣,至於浩氣已成,則又何者為志氣之别?’正謂此也。○曰:范氏知言之説如何?曰:其論正矣。然孟子以知言為養氣之本,而彼以聽言之道在先正心,則失其序矣。○曰:張子、吕氏四辭之别,如何?曰:詖而不安,則必為淫辭以張其説;淫而過實,則必有邪辭以離於道;邪必有窮,故必為遯辭以自解免。凡曰異端,無不具此,故程子以為楊兼有,而張子亦以釋氏為然,張子曰:釋氏之言,流遯失守,窮大則淫,難行則詖,致曲則邪,求之一卷之中,此弊數數。不必指一人以主一事也。○曰:舊讀‘夫子既聖’以下方為公孫之問,今以‘宰我’以下皆為問辭,何也?曰:此林氏之説也。林氏之書,惟此義為有功耳。‘昔者竊聞’以下至‘具體而微’亦然。若以舊説讀之,則於上文皆有所不屬矣。○曰:六子之不同,何也?曰:聖人之道,大而能博,門弟子不能徧觀而盡識也,故學焉而各得其性之所近。如游夏得其文學,子張得其威儀,皆一體也。惟冉牛、閔子顔淵氣質不偏,理義完具,故其默而識之,不言而信者,獨能具有聖人之全體。但猶役於思勉,滯於形迹,未若聖人之大而化之,無復限量之可言,故以為具體而微爾。程子之説,蓋已得之,或者反之,以為顔子合下大而所微[3],但未彰著之稱者,則過矣。○曰:伯夷、伊尹之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有所不為,何以言之也?曰:以其讓國而逃,諫伐而餓,非其道義,一介不以取予於人觀之,則可見矣。○曰:此章之義,諸説最詳,子之所論止此,何耶?曰:此其同異得失之際,蓋有不勝言者,虚心以求孟子之意,而後徧考而審擇之,庶乎其黑白分矣。此固不得以備論之也。
精義 明道曰:‘公孫丑謂“夫子加之卿相,得行道焉”,如此則能無畏懼而動心乎?故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動心。”’又曰:‘公孫丑孟子加齊之卿相,恐有所不勝而動心。’○伊川曰:‘自信則無所疑而不動心,公孫丑不知孟子,故問。’又曰:‘不動心有二,有造道而不動者,有以義制心而不動者。此義也,此不義也。義吾所當取,不義吾所當捨,此以義制心者也。義在我,由而行之,從容自中,非有所制也,此不動之異。’又曰:‘勇者所以敵彼者也,苟為造道而心不動焉,則所以敵物者,不賴勇而裕如矣。’○明道曰:君子道宏,故可大受而不可小了知,則此孟子所以四十不動心,小人反是。○伊川曰:‘不動心有道,如數子者皆中有所主,便心不動。’又曰:‘北宫黝之勇必行,孟施舍無懼,子夏之勇本不可知,卻因北宫黝而可見。子夏是篤信聖人而力行,曾子是明理。’○明道曰:‘北宫黝要之以必為,孟施舍推之以不懼,北宫黝或未能無懼,故黝不如施舍之守約也。子夏信道,曾子明理,故二子各有所似。’又曰:‘北宫黝之勇在于必為,孟施舍之勇能于無懼,子夏篤志力行者也,曾子明理守約者也。’○或問:‘自反而縮,如何?’曰:‘縮只是直。’又問:‘曰北宫黝子夏孟施舍曾子,如何?’曰:‘北宫黝之養勇也,必為而已,未若之能無懼也。無懼則能守約也。子夏之學雖博,然不若曾子之守禮為約,故以黝似子夏舍似曾子。’又曰:‘北宫黝之勇,氣亦不知守也。孟施舍之勇,知守氣而不知守約也。曾子之所謂勇,乃守約。守約乃義也,與孟子之勇同。’○伊川曰:‘勇一也,而用不同,有勇于氣者,有勇于義者。君子勇于義,小人勇于氣。’又曰:‘“不得于言,勿求於心,不可。”此觀人之法,心之精微,言有不得者不可,便謂不知,此告子淺近處。’○明道曰:‘“不得于言,勿求於心,不可。”養氣以心為主,若害失中,心不動亦不妨。’又曰:‘人必有仁義之心,然後仁與義之氣睟然達於外,故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可也。’○伊川曰:‘志,氣之帥,不可小觀。’又曰:‘志,氣之帥。若論浩然之氣,則何者為志?志為之主,乃能生浩然之氣。志至焉,氣次焉,自有先後。’又曰:‘持其志,無暴其氣,内外交相養也。’○明道曰:‘持其志,使氣不能亂,此大可驗。要之,聖賢必不害心疾。’又曰:‘率氣者在志,養氣者在直内,切要之道,無如敬以直内。’又曰:‘志可不克,一無志字。則憒亂矣。今之人以恐懼而勝氣者多矣,而義理勝氣者鮮也。’又曰:‘人患乎懾怯者,蓋氣不充不素養故也。’又曰:‘學者為氣所勝,習所奪,只可責志。’○或問:‘人莫不知和柔寬緩,然臨事則反至於暴厲。’先生曰:‘只是志不勝氣,氣反動心也。’又曰:‘“壹”與“一”字同。一動氣則動志,一動志則動氣,為養氣者言也。若成德者,志已堅定,則氣不能動志。’又曰:‘志動氣者十九,氣動志者十一。’○持國曰:‘凡人志能使氣者,能定其志,則氣為吾使,志一則動氣矣。’先生曰:‘誠然矣。志一則動氣,然亦不可不思氣一則動志。非獨趨蹶,藥也、酒也,亦是也。然志動氣者多,氣動志者少,雖氣亦能動志,然亦在持其志而已。’因論持。先生曰:‘只這個也是私,然學者不恁地不得。’又曰:‘告子“不得於言,勿求於心”。蓋不知義在内也。志帥氣也,持定其志,無暴亂其氣,兩事也。志專一則動氣,氣專一則動志,然志動氣為多。且若志專在淫僻,豈不動氣?氣專在喜怒,豈不動志?故蹶者趨者反動其心。志者,心之所之也。’又曰:‘孟子知言,便是知道。’又曰:‘孟子曰“我知言”,孟子不欲自言我知道耳。’又曰:‘孟子知言正如人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若自下去堂下,則卻辨不得。’○伊川曰:‘心通乎道,故能辨是非,如持權衡以較輕重,孟子所謂“知言”是也。揆之以道,則是非了然,不待精思而後見也。學者當以道為本,心不通於道,而較古人之是非,猶不持權衡而較輕重,竭其目力,勞其心智,雖使時中,亦古人所謂“億則屡中,君子不貴”也。’又曰:‘知言之善惡是非,乃可以知人,孟子所謂知言是也。必有諸己然後知言,知言然後能格物而窮理。’伊川一本作‘知言始于格物’。又曰:‘知言然後可以養氣,蓋不知言無以知道也。此是答公孫丑“夫子烏乎長”之問,不欲言我知道,故以知言養氣答之。’○問:‘横渠言由明以至誠,由誠以至明,此言如何?’曰:‘由明以至誠,此句卻是;由誠以至明,則不然。誠即明也。孟子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只“我知言”一句已盡,横渠之言不能無失,類若此。’又曰:‘學者須要知言。’又曰:‘孟子養氣一言,諸君宜潛心玩索,須是實識得方可。勿忘、勿助長,只是養氣之法。如不識,怎生養?有物始言養,無物又養個甚麽?浩然之氣,須見是一個物,如顔子言“如有所立卓爾”,孟子言“躍如”也。卓如、躍如分明見得方可。’○明道曰:‘忠信所以進德,終日乾乾,君子當終日對越在天也。蓋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其命于人則謂之性,率性則謂之道,修道則謂之教。孟子去其中又發揮出浩然之氣,可謂盡矣。故説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大小大事,而只曰“誠之不可掩如此夫”。徹上徹下,不過如此,形而上為道,形而下為器。須著如此説,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繫今與後、己與人。’又曰:‘孟子公孫丑問:“何謂浩然之氣?”曰:“難言也。”只這裏便見得孟子實有浩然之氣,若他人便亂説道是如何。’又曰:‘内直則其氣浩然,養之至則為大人。’又曰:‘石曼卿詩云:“樂意相關禽對語,生香不斷樹交花。”此語形容得浩然之氣。’○伊川曰:‘氣有善不善,性則無不善也。人之所以不知善者,氣昏而塞之爾。孟子所以養氣者,養之至,則清明純全,而昏塞之患去矣。’‘或曰養心,或曰養氣,何也?’曰:‘養心則勿害而已,養氣則志有所帥也。’又曰:‘志順者氣不逆,氣順志將自正。志順而氣正,浩然之氣也。然則養浩然之氣也,乃在于持其志,無暴其氣耳。’○李朴先之。請教先生曰:‘當養浩然之氣。’又問曰:‘觀張子厚所作西銘,能養浩然之氣者也。’又曰:‘學者不必遠求,近取諸身,只明人理,敬而已矣,但是約處。乾卦言聖人之學,坤卦言賢人之學,雖言“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德不孤”,至於聖人,亦止如是,無别途。穿鑿係累,自非道理。故有道有理,天人一也,更不分别。浩然之氣,乃吾氣也,養而不害,則塞乎天地;一為私意所蔽,【眉批】 意,一本作‘心’。則欿然而餒,知其小也。“思無邪”,“無不敬”,只此二句,循而行之,安得有差?有差者,皆由不敬不正也。’○伊川曰:主一無適,敬以直内,便有浩然之氣。浩然須要實識得他剛大直,不習無不利。○明道曰:浩然之氣,天地之正氣,大則無所不在,剛則無所屈,以直道順理而養,則充塞于天地之間。配義與道,氣皆主于義而無不在道,一置私意,則餒矣。是集義所生,事事有利而在義也,非自外襲而取之也。告子‘外之’者,蓋不知義也。○楊遵道伊川語曰:‘至大、至剛、以直,此三者不可闕一,闕一便不是浩然之氣,如坤卦所謂“直、方、大”是也。但坤卦不可言剛,言剛則害坤體。然孔子于文言又曰:“坤至柔而動也剛。”方即剛也。’因問:‘見李籲録明道語中,卻與先生説别,解“至剛”處云“剛則不屈”,則是于至剛已帶卻直意。又曰“以直道順理而養之”,則是以“直”字連下句,在學者著工夫處説卻。’先生曰:‘先兄無此言,便不講論到此。舊嘗令學者不要如此編録,纔聽得轉動便别。舊曾看只有李籲一本無錯編者,他人多只依説時,不敢改動,或脱忘一兩字,便大别。李籲卻得其意,不拘言語,皆往往録得都是。不知尚有此語,只“剛則不屈”亦未稳當。’○伊川曰,‘孟子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此蓋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且直也,能養之則無害矣。○明道曰:至大、至剛、以直,不言至直,此是文勢,如治世之音安以樂、怨以怒、粗以厲、噍以殺,皆此類。○問:‘至大、至剛、以直,以此三者養氣否?’曰:‘不然,是氣之體如此。’又問:‘養氣以義否?’曰:‘然。’○問:‘塞乎天地之間,莫是用于天地間無窒礙否?’曰:‘此語固好。然孟子卻是説氣之體。’又曰:‘凡言充塞云者,卻似個有规模底體面,將這氣充塞之,然此只是指而示之近耳。氣則只是氣,更説甚充塞?如化育則只是化育,更説甚贊?贊與充塞又早卻别是一件事也。’又曰:‘其為氣也,配義與道,道有沖漠之氣象。’○伊川曰:‘配義與道,謂以義理養成此氣,合義與道。方其未養,則氣自是氣,義自是義。及其養成浩然之氣,氣與義合矣。本不可言合為未養時言也,如言道,則是一個道都了。若以人而言,則人自是人,道自是道,須是以人行道始得。言義又言道,道,體也;義,用也。就事上便言義。’又曰:‘配義與道,即是體用,道是體,義是用。配者,合也。氣儘是有形體,故言合。氣者是積義所生者,卻言配義,如以金為器既成,則目為金器可也。’又曰:‘配義與道,浩氣已成,合道與義。道,本也;義,用也。’又曰:‘配道言其體,配義言其用。’又曰:‘浩然之氣,既言氣,則已是大段有形體之物。如言之有甚迹,然亦儘有形象。浩然之氣是集義所生者,既生得此氣,語其體則與道合,語其用則莫不是義。譬之以金為器,及其器成,方命得此是金器。’問:‘人敬以直内,氣便能充塞天地否?’曰:‘氣須是養,集義所生,積集既久,方能生浩然氣象。人但看所養如何,養得一分便有一分,養得二分便有二分,只將[4]敬,安能便到充塞天地處?且氣自是氣,體所充自是一件事;敬自是敬,怎生便合得?如曰“其為氣也,配義與道”,若説氣與義時自别,怎生便能使氣與義合?’○明道曰:‘只著一個私意,便是餒,便缺了他浩然之氣處。“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這裏缺了他,則便這裏没這物。浩然之氣又不待外至,是集義所生者。這一個道理,不為存,不為亡,只是人不到他這裏,知此便是明善。’又曰:‘氣直養而無害,便塞乎天地之間。有少私意,只是氣虧。不義便是集義,疑。有私意便是餒。’又曰:‘是集義所生,非義襲而取之也。須集義,這上頭莫非義也。’又曰:‘集義所生者,集衆義而生浩然之氣,非義外襲我而取之也。’又曰:‘浩然之氣,所養各有漸,所以至于充塞天地,必積而後至。行不慊于心,止是防患之術,須是集義乃能生。’又曰:‘是集義所生,非義襲而取之也。集義是積義所生,始集大成,若累土為山,須是積土乃成山,非是山已成形乃名為義。一作‘山’。浩然之氣難識,須要認得。當行無不慊于心之時,自然有此氣象,然亦未盡,須是見至大、至剛、以直之三德,方始見浩然之氣。若要見時,且看取地道,坤六二:“直、方、大,不習,無不利。”方便是剛,大便是大,直便是直。于坤卦不言剛而言方者,剛則害于地道,故下復云“至柔而動也剛”,以其先柔而後云剛無害。大只是對小而言是大也,剛只是對柔而言是剛也,直只是對曲而言是直也,如此自然“不習,無不利”。坤之六二,只為已是地道,又是二,又是六,故為地道之精純者。至如六五便不同。欲得學,且只看取地道。坤雖是學者之事,然亦有聖人之道。乾九二是聖人之事,坤六二是學者之事。聖賢之道,其發無二,但至有深淺大小。’又曰:‘必有事者,主養氣而言,故必主于敬。勿正,勿作為也。心勿忘,必有事也。助長,乃正也。’又曰:‘必有事焉,有事於此一作‘敬’。也。勿正者,若思此而曰善,然後為之,是正也。勿忘,則是必有事也。勿助長,則是勿正也。後言之漸重,須默識取主一之意。’又曰:‘必有事焉,謂必有所事,是敬也。勿正,正之為言輕,勿忘是敬也。正之之甚,遂至於助長。’又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未嘗致纖毫之力,此其存之之道。若存得,便合有得。’又曰:‘正是著意,忘則無物。’又曰:‘“必有事焉而勿正”,事者,“事事”之“事”。勿助長,養氣之道當如此。’又曰:‘勿忘、勿助長之間,正當處也。’又曰:‘勿忘、勿助長,必有事焉,只中道上行。’又曰:‘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言其上下察也。此一段子思喫緊為人處,“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活潑潑地”。會得時,活潑潑地;不會得時,只是弄精神。’○或問,伊川:‘敬還用意否?’曰:‘其始安得不用意?若能不用意,卻是都無事了。’又問:‘敬莫是静否?’曰:‘纔説静,便入于釋氏之説也。不用静字,只用敬字,纔説著静字,便是忘也。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必有事焉便是心勿忘,勿正便是勿助長也。’○或問:‘必有事焉,當用敬否?’曰:‘敬只是涵養一事,必有事焉,須當集義。只知用敬,不知集義,卻是都無事也。’又問:‘義莫是中理否?’曰:‘中理在事,義在心内,苟不主義,浩然之氣從何而生?理只是發而見于外者。且如恭敬,幣之未將也,恭敬雖因幣帛威儀而後發見于外,然須心有此恭敬,然後著見。若心無恭敬,何以能爾?所謂德者,得也,須是得于己,然後謂之德也。幣之未將之時,已有恭敬,非因幣帛而後有恭敬也。’問:‘敬義何别?’曰:‘敬只是持己之道,義便知有是有非。順理而行,是為義也。若只守一個敬,不知集義,卻是都無事也。且如欲為孝,不成只守著一個孝字?須是知所以為孝之道,所以侍奉當如何,温凊當如何,然後能盡孝道也。’又問:‘義只在事上,如何?’曰:‘内外一理,豈特事上求合義也?’又曰:‘敬以直内,有主于内則虚,自然無非僻之心,如是則安得不虚?心有事焉,須把敬來做件事著。此道最是簡,最是易,又省工夫。此語雖近似常人所論,然持之久必别。’又曰:‘今志于義理,而心不安樂者,何也?此則正是剩一個助之長。雖則心操之則存,捨之則亡,然而持之太甚,便是必有事焉而正之也。亦須且恁去,如此者只是德孤。德不孤,必有鄰,到德盛後自無窒礙,左右逢其原也。’又曰:‘志不可不篤,亦不可助長。志不能篤則忘廢,助長于文義上也且有益,若于道理上助長反不得。杜預云:“優而柔之,使自求之;厭而飫之,使自趣之。若江海之清,膏澤之潤,涣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為得也。”此數句煞好。’○侯世與云:某年十五六歲時,明道先生與某講孟子,至‘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云:‘二哥以“必有事焉而勿正”為一句,“心勿忘,勿助長”為一句,亦得。’因舉禪語為況云:‘事則不無,擬心則差。’某當時言下有省。○明道曰:‘孟子“知言”即知道也。詖淫邪遯,是觀人之言而知之,亦可以考其書,然本意唯為觀人之言也。’又曰:‘詖辭偏蔽,淫辭陷溺深,邪辭信其説至于耽惑,遯辭生于不正,窮著便遯。如墨者夷之之辭。此四者,楊墨兼有。’又曰:‘自曾子守義,皆説篤實自内正本之學,則觀人可以知言,蔽陷遯窮,皆離本也。宰我、子貢善為説辭,冉牛、閔子顔淵善言德行,孔子兼之,蓋有德者必有言也。而曰“我於辭命則不能”者,不尚言也,易所謂“尚口乃窮”也。’問:‘“我於辭命則不能”,恐非孟子語,蓋自謂不能辭命,則以善言德行自居矣,恐君子或不然。’曰:‘然。孔子兼之,而自謂不能者,使學者務本而已。’○伊川曰:‘夷惠有異于聖人大成處,然行一不義,雖得天下不為,與孔子同者,以其誠一也。’又曰:‘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無所逃于天地之間,安得天分,不有私心,則一本無‘天分’、‘不’、‘則’字。“行一不義,殺一不辜”,有所不為。有分毫私,便不是王者事。’○先生在經筵日,有二同列論武侯事業,以為武侯戰伐所喪亦多,非‘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之事。先生謂:‘二公語過矣。“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謂殺不辜以私己,武侯以天子之命討天下之賊,則何害?’又曰:‘有若等自能知夫子之道,假使汙下,必不為阿好而言,謂其論可信也。’○明道曰:宰我、子貢有若,其智足以知聖人,汙曲亦不至阿所好。以孔子之道,彌綸天壤,固賢于堯舜,而觀生民以來,有如夫子者乎?然而未為盡論,但不至阿其所好也。○伊川曰:語聖則不異,事功則有異。夫子賢於堯舜,語事功也。○或問:‘夫子賢於堯舜,信諸?’曰:‘堯舜豈可賢也,但門人推尊夫子之道,以謂仲尼垂法萬世,故云爾。然三子之論聖人,皆非善稱聖人者,如顔子便不知此道,但言“仰之彌高,鑽之彌堅”而已。後來惟曾子善形容聖人氣象,曰:“子温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又鄉黨一篇,形容得聖人動容注措甚好,使學者宛如見聖人。’○問:‘夫子賢於堯舜。’曰:‘此是説功。堯舜治天下,孔子又推堯之道而垂教萬世,門人推尊,不得不然。’又問:‘堯舜孔子,其道能傳後世否?’曰:‘無孔子,有甚憑據處。’○張子曰:‘知德之難言,知之至也。孟子謂“我於辭命則不能。”’又曰:‘浩然之氣難言,易謂“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又以尚辭為聖人之道,非知德者,達乎是哉?’又曰:‘詖淫邪遯之辭,古語孰近?詖辭苟難,近於並耕為我;淫辭放侈,近于兼愛齊物;邪辭離正,近於隘與不恭;遯辭無守,近於揣摩説難,四者可以盡天下之狂言。’又曰:‘四辭以“溢、侈、偏、妄”四字推之。’又曰:‘宰我、子貢善推尊聖人説辭,冉顔善知聖人德行而言之,仲尼有德且有言,孟子言“我於辭命”,為能有所尊也。’○吕氏曰:‘北宫黝守外形,孟施舍守我氣,曾子守約義。’又曰:‘浩然之氣是集義所生,其所以充塞天地,固非一日之力。“思無邪”以養諸内,“行無不慊”以防諸外,積之有漸,至于睟面盎背,其充塞之驗與?’又曰:‘守約必先博學,窮大必先執中,致一必先合兩,用權必先反經。學不博而求守約,則識蔽於小,故言入於詖;中未執而欲窮大,則心陷于大,故言放于淫;兩未合而求致一,則守固而道離,故言附于邪;經未正而欲用權,則失守而道窮,故言流于遯。’又曰:‘蔽者見小而不見大,故其辭詖,如申韓只見刑名,便謂可以治國,此目不見大道,如坐井觀天,井蛙不可以語東海之樂。陷者務多不務約,故其辭淫,如司馬遷之類,汎濫雜駁,不知統要。蓋陷在衆多之中,不能自出,如人陷入大水,杳無津涯,罔知所濟。離者見左而不見右,如楊子為我,墨子兼愛,夷清惠和,皆只是一偏不能兼濟。蓋將道分離開,故其辭邪。窮者知所避而不知歸,故其辭遯,如莊周、浮屠,務欲脱去形迹,殊無歸著,故其言惟欲逃避所惡而不知所向,如人逃難不得其所,益以窮矣。’又曰:‘仁者誠于此者也,智者明于此者也。反身而誠,知未必盡,如仲弓是也;致知而明,未必能體,如子貢是也。惟以致知之明誠其意,以反身之誠充其知,則將至于不勉而中,不思而得。故曰:“仁且智、夫子既聖矣!”’又曰:‘仲尼有其德而無其位,于禮嘗言而不制,故或行夏,或善殷,或從;于樂嘗正而不作,故“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如有用者,則以其所言制為之禮,以其所正作為之樂。故其禮貫先後聖之精義,其政有不盡乎?樂集古今之正聲,其德有不至乎?可加損者,文也;不可加損者,道也。自百世之後觀之,以比百世之王,皆莫之能違,此子貢所以知聖人之深,謂生民以來未之有也。’○謝氏曰:‘知言是智,養氣是仁。浩然之氣,須于心得其正時識取。’又曰:‘敢問何謂浩然之氣?孟子曰“難言也”。明道先生云:“只他道個難言也,便知他肚裏有爾許大事。若是不理會得底,便撑拄胡説將去。氣雖難言,卻須教他識個體段始得,故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配義與道者,將道義明出此事。”’○或問:‘“必有事焉”,是持敬否?正是矜持過當否?’曰:‘近之。’又曰,‘横渠嘗言:“吾十五年學個恭而安不成。”明道先生曰:“可知是學有多少病在。”大凡恭敬必勉强不安,安肆必放縱不恭。恭如勿忘,安如勿助長,正當勿忘、勿助長之間,須仔細體認取。’又曰:‘吾嘗習忘以養生,明道曰:“施之養生則可,于道則有害。”習忘可以養生者,以不留情也,學道則異于是。夫“必有事焉而勿正”,何謂乎?且出入起居,寧無事者,正心以待之,則先事而迎。忘則涉乎去念,助則近于留情,故聖人之心如鑑,孟子所以異于釋氏,此也。’又曰:‘勿忘又勿助長,正當恁地時自家看取,天地見矣。所謂天者,理而已。只如視聽動作,一切是天。“天命有德”,便五服五章;“天討有罪”,便五刑五用,渾不是杜撰做作來,學者直須識天理為是,自然底道理移易不得。不然,諸子百家便人人自生出一般見解,欺誑衆生。識得天理,然後能為天之所為。聖門學者為天之所為,故敢以天自處。佛氏卻不敢恁地做大。明道嘗曰:“吾學雖有所受,天理二字,卻是自家體貼出來。”’又曰:‘“鳶飛戾天,魚躍于淵”,無些私意,“上下察”,以明道體無所不在,非指鳶魚而言也。若指鳶魚為言,則上面更有天在,下面更有地在。知“勿忘”、“勿助長”則知此,知此則知夫子與之意。’又曰,‘詩云:“鳶飛戾天,魚躍于淵。”猶韓愈謂“魚川泳而鳥雲飛”,上下自然各得其所也。詩人之意,言如此氣象,周王“作人”似之。子思之意,言“上下察”也,猶孟子所謂“必有事焉而勿正”,察見天理,不用私意也。故結上文云:“君子語大,天下莫能載;語小,天下莫能破。”’○楊氏曰:‘王不忍牛之觳觫,而易之以羊,非愛其財而易之也,而百姓謂王為愛,無以自解,所謂不得於言也,不求於心,則王誠為愛其財而易之矣,故“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可。夫志者,心之所之也,而志為氣之帥,則氣從之矣,故“不得於心,勿求于氣,可”。’又曰:‘志,氣之帥,則氣從志而已。故曰:“志至焉,氣次焉。”氣之從志,則持其志可也。’又曰:‘無暴其氣者,蓋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氣壹則能動志故也。’又曰:‘通天下一氣耳。天地,其體也;氣,體之充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均一氣耳,故至大;集義所生,故至剛。氣之剛大,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蓋氣之本體也。氣無形聲之可名,故難言也。而以道義配之,所以著明之也。’又曰:‘必有事焉,勿忘也,勿正,勿助長也。助長,老子所謂益生也。益生不祥。忘與助長所趨雖異,而其為害則同矣。循其固然而順養之,無加損焉,則無二者之害矣。’又曰:‘通天下一氣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其盈虚常與天地流通,寧非剛大乎?人惟自牿于形體,故不見其至大;不知集義所生,故不見其至剛。善養氣者,無加損焉,勿暴之而已,乃所謂直也。用意以養之,皆揠苗者也,曲孰甚焉?’又曰:‘養氣之道,如治苗然,舍之而不耘,則有莨莠之傷;助之長,則揠之而槁矣。其説是也,然將不舍而耘之,則宜奈何?與夫助之長者又何辨?此近似之際,體之者尤當慎擇也。’○問:‘伊川先生以“必有事焉而勿正”為一句,如何?’曰:‘事説勿正則可,心説勿正則不可。伊川讀書直是不草草,他議論方是議論。’又曰:‘伊川以“至大至剛以直”為一句,“養而無害”為一句。’或曰:‘明道曾言至大至剛之氣,須以直養,伊川堅云先兄無此説。若曰“以直養而無害”,莫不妨。’曰:‘嫌于將一物養一物,不如養而無害較渾全。他説話須是與他思量體究,方見好處。’○問:‘“必有事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既不可忘,又不可助長,當如何著力?’曰,‘孟子固曰:“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雖未嘗忘,亦不助長。’○問:‘伯夷柳下惠如何見得能朝諸侯有天下?’曰:‘只看顔子在陋巷便做得禹稷事業,則夷惠之能朝諸侯有天下可知。聖人之得邦家,“綏之斯來,動之斯和”,自是力量不同。如夷惠之風,能使頑夫廉,懦夫有立志,鄙夫寬,薄夫敦,奮乎百世之上,而聞者莫不興起,則其未有為之時,人固已心悦而誠服之矣,使得百里之地而君之,其效宜如何?’又曰:‘論伯夷之清,則聖人之清也;柳下惠之和,則聖人之和也。故孟子曰“皆古聖人也”。未至於大成,故孔子曰“賢人而已”。’○尹氏曰:孟子當一國之任,行至聖之道而無所動心,故公孫丑以為過于孟賁之勇。孟子因言北宫黝之必為,孟施舍之不懼,曾子、子夏之徒養勇以不動其心,及夫告子之不動心,是非優劣,以告公孫丑,而又言己知言養氣之説詳焉。雖然北宫黝之徒能養勇耳,未知道也,孟子則知言而養氣。知言者,知道故也;養氣者,合理也。知道則是非無不判,詖淫邪遯之害無不知,國之任不足為矣。苟或不能知言而養氣,則必動其心;動其心,則發于政而害于事矣。雖然,至德難言也,故孟子推尊孔子,而自以為不能,至于聖人則不敢居焉。歷論古聖人無以加者,孔子而已矣。臣聞之師程頤曰:‘孟子養氣之説,學者所宜潛心也。所謂浩然之氣者,天地之正理,吾之所固有也。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其體則名曰道,其用則名曰義,學者能識之,然後可以養之。不養,則為私心所蔽而餒矣。夫帥氣者在養志,養志者在直内,養之如何?必有事焉不可正也,不可忘也,不可助長也。主一而已,直内而已,存而勿失而已。如是,則集義而能配義與道,施之則充塞乎天地之間,斂之則退藏于密。’真學者之要務也。○或問,‘晁以道言:“以孔子賢於堯舜,私孔子者也;以孟子配孔子,卑孔子者也。”如何?’曰:‘不須如此較優劣,惟韓退之説得最好,自堯舜相傳至孔子、孟子。’
或問 王霸之别。曰:以力假仁者,不知仁之在己而假之也;以德行仁,則其仁在我而惟所行矣。以執轅濤塗、侵曹伐衛之事,而觀夫東征西怨、虞芮質成者,則人心之服與不服可見。若七十子之從孔子,至於流離饑餓而不去,此又非有名位勢力以驅之也。孟子真可謂長於譬喻也。
精義 尹氏曰:王霸之優劣如此,而當時之君莫能為,此天下之所以不定于一也。
或問 國家閒暇,及是時明其政刑,何也?曰:國家閒暇,人心無事,日力有餘,可以從容審諦而有所為之時也。然人情安肆則亦易以怠惰,是以因循苟且,常失其可為之時,以至於蠱弊積而禍敗生,則倉皇迫遽,雖欲為之,而有所不及矣。故惡夫不仁之辱者,必及此可為之時而為之,則可以無因循之失而有積累之功。顧乃不然,而欲及此之時,肆其荒樂,惟恐日之不足。其甚者,雖明知禍患之來,近在朝夕而不暇顧也。若高緯、楊廣之流是矣,其國有不亡哉?○曰:夫子引鴟鴞之詩,而嘆其知道,何也?曰:孔子誦周公之詩,而有感於其言也。然聖人之所謂知道者如此,而近世陋儒乃有謂釋氏之徒知道而不可以治世者,則亦異乎孔子之言矣。夫知道矣,而不可以治世,則彼所謂道者,果何物哉?
精義 尹氏曰:賢者在位,能者在職,明其政刑,雖大國必畏之矣。國家閒暇,般樂怠傲,不修政刑,雖小國必侮之矣。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孟子引詩云‘自求多福’,可謂知言矣。
【五 章】
精義 伊川曰:‘廛而不征,市宅之地已有廛税,更不征其物。法而不廛,税有常法,不以廛故而厚其税。廛無夫里之布,廛自有税,無此二布。’又曰:‘順天為政者,天吏也。’○吕氏曰:奉行天命之謂天吏。廢興存亡,惟天所命,不敢不從,故湯武得天吏之稱。○尹氏曰:士皆願立於其朝,商皆願藏於其市,旅皆願出於其路,農皆願耕於其野,民皆願為之氓,如是,則鄰國之民仰之如父母,而無敵於天下,又何疑焉?然則安可使之不願哉?
或問 孟子專論不忍人之心,而後乃及乎四端,何也?曰:不忍之心,即惻隱之心也。蓋性之為德,無所不具,總之則為仁義禮智,而一以包三者,仁也;情之所發,無所不通,總之則惟是四端,而一以貫三者,惻隱也。然則其言之也,又安得而無先後輕重之别耶?○曰:子以四端為情,而孟子皆以心言之,何也?曰:心,統性情者也。故仁義禮智,性也;四端,情也。而皆得以心名之,蓋以其所統者言爾。○曰:其不言信者,何也?曰:程子言之詳矣。蓋信之於五常,猶土之於五行也。五行非土不立,而土無定位;五常非信不有,而信非一端。故曰:‘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此亦可以觀矣。○曰:然則諸説如何?曰:是皆善矣。抑謝顯道身汗面赤,實羞惡之發也,而程子以為惻隱之心,是亦其貫四端之一驗也與?其他如以心為生道,分明仁愛性情之異,因其惻隱而知其有仁,内外交相養等説,其旨深矣。而吕謝楊尹之説,亦皆有所發明,讀者宜深味之。但孟子方以是非之心為智之端,又謂言性者必求其故,而乃引‘去智與故’之云以為之説,則失其旨矣。
精義 伊川曰:‘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惻隱之心,人之生道也,雖桀跖不能無是以生,但戕賊之以滅天耳。始則不知愛物,俄而至於忍,安之以至於殺,充之以至於好殺,豈人理也哉?’又曰:‘惻,惻然;隱,如物之隱應也,此仁之端緒。赤子入井,其顙有泚,推之可見。明道先生謝顯道記聞甚博,謂之曰:“賢卻記得許多,可謂玩物喪志。”顯道不覺身汗面赤。先生曰:“只此便是惻隱之心。”’惻然有隱于心。○問:仁。曰:‘此在諸公自思之,將聖賢所言仁處類聚觀之,體認出來。孟子曰:“惻隱之心,仁也。”後人遂以愛為仁。惻隱固是愛也,愛自是情,仁自是性,豈可專以愛為仁?孟子言惻隱為仁,蓋為前已言“惻隱之心,仁之端也”。既曰“仁之端”,則不可便謂之仁。退之言“博愛之謂仁”。非也,仁者固博愛,然便以博愛為仁則不可。’○明道曰:‘羞惡則有所不為,知所止,乃義之端。’又曰:‘仁義禮智信,于性上要言此五事,須要分别出仁則固一,一所以為仁。惻隱則屬愛,乃情也,非性也。恕者,入仁之門,而恕非仁也。因其惻隱之心,知其有仁。惟四者有端,而信無端,只有不信,更無一作‘更有’。信。如東西南北,已有定體,更不可言信。若以東為西,以南為北,則是有不信。如東即東,西即西,則無一有不字。信。’○或問:‘伊川四端不及信,何也?’曰:‘性中只有四端,卻無信。為有不信,故有信字。且如今東者自東,西者自西,何用信乎?只為有不信,故有信字。’又問:‘莫在四端之間疑。。’曰:‘不如此説。若如此説時,只説一個義字亦得。’又曰:‘四端不言信者,既有誠心為四端,則信在其中矣。’又曰:‘四端不言信,信本無在,在易則是至理,在孟子則是氣。’又曰:‘孟子論四端處,則欲擴而充之;説約處,則博學詳説而反説約,此内外交相養之道也。’又曰:‘人皆有是道,惟君子為能體而用之。不能體而用之者,皆自棄也。故孟子曰:“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夫充與不充皆在我而已。’○吕氏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忍之則憯怛而不安。蓋實傷吾心,非譬之也。然後知天下皆吾體,生物之心皆吾心,彼傷則我傷,謀慮所及,【眉批】 ‘謀慮’上疑有‘非’字。非勉强所能。彼忍人者,蔽固極深,與物隔絶,故其心靈梏于一身而不達于外爾。○謝氏曰:‘人須是識其真心,見孺子將入井時,是真心也。非思而得也,非勉而中也。’又曰:‘格物窮理,須是識得天理(是)〔始〕[5]得。所謂天理者,自然底道理,無毫髮杜撰。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于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方乍見時,其心怵惕,所謂天理也。要譽於鄉黨朋友,内交於孺子父母兄弟,惡其聲而然,即人欲耳。天理與人欲相對,有一分人欲,即滅卻一分天理;存一分天理,即勝得一分人欲。人欲纔肆,天理滅矣。任私用意,杜撰做事,所謂人欲肆也。故莊子曰:“去智興【眉批】 興,或問作‘與’。故,循天之理。”若在聖人分上,即著循字不得。’○游氏曰:惻者,心之感于物也;隱者,心之痛于中也。物之體傷于彼,而吾之心感應于此,仁之體顯矣。故君子之於禽獸,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見其全不忍見其傷,而況於民乎?況於親戚乎?故惻隱之心莫隆于親,而民次之。○孟子曰:‘君子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此自然之序也。彼愛無差等者,失其本心也已。又曰:‘惻隱,痛傷也。傷在彼而我傷之,痛在彼而我痛之,傷痛非自外至也,因心則然,此惻隱所以為仁之端也。至于充其心體之本然,則萬物一體矣,無物我之間也,故天下歸仁焉。’○或問:‘何以知仁?’楊氏曰:‘孟子以惻隱之心為仁之端,平居但以此體究,久之自見。且孺子將入于井,而人見之者必有惻隱之心。疾痛非在己也,而為之疾痛,何也?曰“出于自然,不可已也”,曰“安得自然如此”。若體究此理,知其所從來,則仁之道不遠矣。’○薛宗博請諸職事會茶,曰:‘禮豈出于人心,如此,事本非意之所欲,但不得已耳。老子曰:“禮者,忠信之薄。”荀子曰:“禮起聖人之僞。”真個是。’因問之曰:‘所以召茶者何謂?’曰:‘前後例如此,近日以事多,與此等稍疏闊,心中打不過,須一請之。’曰:‘只為前後例合如此,心中自打不過,豈自外來?如云“辭遜之心,禮之端”,亦只心有所不安,故當辭遜,只此是禮非僞為也。’又曰,‘孟子曰:“人之有四端,猶其有四體也。”夫四體與生俱生,一體不備,謂之不成人,闕一不可,亦無先後之次。老子言:“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此可謂不知道德仁義禮者之言也。謂禮為忠信之薄,是特見後世為禮者之弊耳。先王之禮本諸人心,所以節文仁義是也,顧所用如何,豈有先後?雖然,老子之薄而末之者,其意欲民還淳反樸,以救一時之弊而已。夫果能使民還淳反檏,不亦善乎?然天下豈有此理?夫禮,文其質而已,非能有所增益也,故禮行而君臣父子之道得。使一日去禮,則天下亂矣。若去禮,是去君臣父子之道也,而可乎?惟不可去此四端,所以猶人之有四體也。’○尹氏曰:人之有是四端,得于天者然也。苟能推不忍人之心以及民,則民歸之如父母矣;苟不能推此心以及民,則不足以事父母,況其他乎?非失其本心而何?
【七 章】
精義 尹氏曰:人之擇術不可不慎也如此。
或問 大舜之善與人同,何也?曰:善者,天下之公理,本無在己在人之别,但人有身,不能無私於己,故有物我之分焉。惟之心,無一毫有我之私,是以能公天下之善以為善,而不知其孰為在己?孰為在人?所謂善與人同也。舍己從人,言其不先立己,而虚心以聽其天下之公,蓋不知善之在己也。樂取於人以為善,言其見人之善,則至誠樂取,而行之於身,蓋不知善之在人也。此二者,善與人同之目也。然謂之舍己者,特言其亡私順理而已,非謂其已有不善而舍之也。謂之樂取者,又以見其心與理一,安而行之,非有利勉之意也。此二句本一事,特交互言之,以見聖人之心表裏無間如此耳。觀其居深山中,聞一善言,見一善行,則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禦;及其格于文祖,則詢于四岳,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則其自始及終,無一毫之私,一息之間,可知所謂自耕稼陶漁,以至為帝,無非取於人者,豈虚語哉?○曰:諸説皆善,但張子之説,雖非本文正意,而其言有可玩者。謝氏尤有警於學者。‘曰諸説’上下疑有闕文。
精義 明道曰: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亦百世之師也。○伊川曰:‘聞善言則拜,所以為聖人也。以能問不能,以多問寡,顔子所以為大賢也。後之學者有一善而自足,哀哉!’又曰:‘舍己從人,最為難事。己者,我之所有,雖痛舍之,猶懼其守己者固而從人者輕也。’又曰:‘樂取于人為善,便是與人為善。與人為善,乃公也。’○張子曰:君子為天下,達善、達不善,無物我之私。循理者共悦之,不循理者共改之而已。共改之者,過雖在人如在己,不忘則訟焉;共悦之者,善雖在己,蓋取諸人而為,必以與人焉。善以天下,不善以天下,是之謂達善、達不善。○謝氏曰:子路百世之師,揀難割捨底,要不做便不做。故孟子將來與舜禹作一處舉揚。○尹氏曰:有過而不能改,吝也。喜者改而不(能)吝,〔舍〕己而從人[6],此其所以為大也。
或問 卒章程張諸説,皆以為隘與不恭,非夷惠之過,乃其流之弊耳。子之説不然,何也?曰:諸先生之意厚矣。然以孟子之言考之,則恐其意未必果然也。
精義 伊川曰:‘思與鄉人處,此孟子拔本塞源。’又曰:‘“隘與不恭,君子不由”,非是瑕疵夷惠之語,其弊至此。’又曰:‘夷惠其道“隘與不恭”,乃心何罪?’又曰:‘孔子之時,道雖不明,而異端之害未甚,故其論伯夷也以德;孟子之時,道益不明,異端之害滋深,故其論伯夷也以學。道未盡乎聖人,則推而行之必有害矣,故孟子推其學術而言之也。夫闢邪説以明先王之道,非拔本塞源不能也。’○楊氏曰:‘伯夷柳下惠之風,聞之者莫不興起,故可為百世師。至其流風之弊“隘與不恭”,則“君子不由”也。’又曰:‘伯夷柳下惠之風,足以廉貪敦薄,故可為百世師。論其學則必至于隘與不恭,此君子所以不由也。’○問:‘伯夷聖人,猶有隘,何也?’曰:‘此自氣稟不同耳。若觀其百世之下,聞其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志,此是甚力量。’○尹氏曰:孟子謂‘伯夷,聖之清’,‘柳下惠,聖之和’,而又曰‘隘與不恭’者,何也?孟子非謂夷為聖人也,得聖人之極清極和者耳。夷惠之清和,聖人清和也,而其流之弊,必至于隘與不恭,故孟子立教,拔其本而塞其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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