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_114第十三 下四 章

【第十三 下四 章】

竊意：凡授人牛羊者，其意必使之善牧也。故必優其牧芻，何待受者之求之乎？然而若不善養，致害吾牛羊，則必迨牛羊之未死，而責還之不暇，又何待受者之反之乎？今王之授人牧民也異於是，初不給其牧與芻，使受者不由不立視其死，則尚何望其怒責而還索乎？是其意不在善牧斯民，而惟在乎剥民自肥故耳。然則邑宰之罪，實王之罪也。王安得不受以為己罪乎？然而以受者言，受之將以善牧也，受而不牧，所受何名？及其使斯民轉散也，王雖不知所以責之，為宰者豈合幸其不責，而偷曠吾職乎？到此又不可專歸之王罪，距心又安得不受其罪乎？孟子於詰問距心語上，已包王之罪在中。故復為王誦之，不添他辭，而王即認罪。二罪並論，距心為末，而王罪為本。使距心知罪，不過為之求之，求之不得，則有去而已，奚補於民哉？王之知罪也，將使一國之距心牧芻有不求自得之望，則民舉蒙生成之澤矣，其不足以為本乎？然若使距心既知罪了，苟能仰請之有道，則又庶幾王心一正，而齊國舉安矣。此即孟子詰距心之本意，而誦于王之至心也。苟得上下之交勉如此，則又幾何不聖人功用乎？今其一言而得君臣之知罪，蓋能之然者，惟我孟子，而獨奈於不能必其然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