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_013孔子以聖之時為集大成之圖

孔子以聖之時為集大成之圖

吁！孟子曰：‘伊尹，聖之任〔者〕也；伯夷，聖之清〔者〕也；柳下惠，聖之和〔者〕也；孔子，聖之時〔者〕也。’何則？任者，以天下為己任也；無所雜者，清之極；無所異者，和之極也；集大成者，聖之時也。何以明之？勉而清，非聖人之清；勉而和，非聖人之和也。任者，出處適中，而猶有意思底。故惟孔子集三聖之事，而為一大成也。請以四時而言之：元者，春也；亨者，夏也；利者，秋也；貞者，冬也。若言三子，則各守一時，而夫子之太和元氣行於四時也。請以四德而喻之：命者，天命也；道者，天道也；性者，心之性也；德者，心之德也。若言三子，則各守一德，而夫子之時中流行於四德也。請以集大成目之：六律者，黄鍾、太蔟、姑洗、蕤賓、夷則、无射；六吕者，大吕、夾鍾、仲吕、林鍾、南吕、應鍾也；八音者，金、石、土、匏、革、木、絲、竹也；五音者，宫、商、角、徵、羽也。以八音為養性之樂具，而以五音上下於律吕之陰陽，而為一大成也。如奏一音，則一音自為一小成也。若言三子，則各奏一音，自為一小成。而夫子中和之樂，調律吕，該八音，而為一大成也。金石為重，故‘先擊鎛鍾以宣其聲，後擊特磬以收其韻’者，此所謂‘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夫子兼總中和之樂，故理陰陽、順四時，而始終條理，則與天地為一，而‘八音克諧，无相奪倫，（而）神人以和’者，此也。總以論之，三子之德，雖造其極，而各歸一偏；三子之時，雖當其時，而各歸一節。故清和之極，任地底不得為聖人之清和者，正如一音之自為一小成也。夫子之（行）〔仕〕止久速，各當其可，而當清而清，當和而和，則無意於任地底，無必於清和之極者，正如諧八音而一大成也。請以射而終之：‘聖，譬則力也’；‘智，譬則巧也。由射於百步之外，其至，爾力也；其中，非爾力也’，則巧也。窮理盡性之謂力，窮神知化之謂巧。故三子之所造，力也；夫子之時中，巧也。夫子兼之，至以力中以巧，則舜之樂，盡善盡美矣；武之樂，盡美未盡善也。兒寬所謂‘惟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而金聲玉振’者，亦此意也。抑又論之，詩書易，無非中和之樂。故樂以節時者，易也；樂以諧倫者，書也；樂以中節者，詩也。輔相天地之宜者，樂之節也，財成天地之道者，亦樂之和。則中庸所謂‘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者，蓋此也。世之學者，周旋于三子之樂，影響於夫子之樂，則庶幾知中和之樂矣。於戲！‘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鍾鼓云乎哉！’學者其致思焉。

孔子以聖之時為集大成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