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七章】
雙峯饒氏曰:忿者怒之甚,懥者怒之(要)〔留〕[1]。○按:‘忿懥’若已帶病,則章句何以曰‘心之用,而人所不能無’也?饒氏説不然。
三山陳氏曰:章句緊要説止理也。○按:察字,朱子推廣傳文之意以示學者下手處。若因‘心不在焉’一句説察字,則下章又何以説察字乎?
朱子曰:四者只要從無處止便是有。○按:未有中節而留滯者,必應事有偏係之病,然後至於留滯。此條所謂‘從無處發出,不可先有在心下’之云,只説事過後不當留滯,而遺卻應事偏係之病,恐未詳備。且‘先有在心下’以上,‘須看有所’以下,兩録而合為一條,文勢不屬。
朱子曰:心纔繫於物止這物事。○按:此條以期待、留着、偏重為‘有所’,其説最詳備。但中間有曰‘别事來到面前,應之便差了,如何心得其正’,詳玩此語,則分‘有所’與‘不得其正’為兩截事,以期待、留着、偏重為‘有所’,‘别事來到,應之差了’為‘不得其正’。竊意期待、留着、偏重已失其正,何待别事來而始不得其正?恐是記録之誤。語類如此説者頗多,似不可一歸之於誤録。然究其誤録之由,則亦有焉。‘有所’與‘不得正’不可分為兩截事,而‘有所’與‘三不’則可以兩截看。期待、留着、偏重是‘有所’之病,‘别事來到,應之差了’是‘三不’之病;‘有所’即‘心不正’,‘三不’即‘身不修’。朱子蓋説‘有所’、‘三不’之義,而語意極微密,故或易於聽熒,或筆端誤了耶?或疑‘有所’與‘不得正’作一意看,則文勢重複無節次。竊詳章句、或問,必先言人心之本無不正者,其意蓋曰人心本無不正,而有‘有所’之病,然後‘始不得其正’。然則‘有所’是‘不得其正’之由,雖非兩截事,語意則有曲折矣。故必着眼看先言本無不正之意,然後可知其無重複之患,而傳文‘則’字亦有下落矣。
朱子曰:如顔子不遷怒止不正哉。○按:此條端蒙録,而‘豈怒’以下八字,本文無之[2]。怒而中節,則有何不正?
朱子曰:今人多是才怒止先有此心耳。○按:此條道夫録,而增減字句,便失本旨。本文‘(差)〔蹉〕過事理了’下有‘便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三句,‘我無所與’下有‘便視而見,聽而聞,食而〔真〕知〔其〕味’三句。蓋此條並論‘有所’與‘三不’之義最詳,可破他録之誤。所謂‘才喜’、‘才怒’,即‘有所’而心不在之病;‘雖有可喜〔之〕事亦(有)所不喜’、‘雖有(可)〔當〕怒〔之〕事亦不復怒’[3],即‘三不’之病。
西山真氏曰:喜怒憂懼止本心之正。○按:真氏亦專以過時為‘有所’,恐未備。
玉溪盧氏曰:心者身之主止所以為明德也。○按:盧氏既以明德為本心矣,又以心為明德之所存,何也?不免語病。‘惟虚故’以下專以虚靈為明德,亦未安。
雲峯胡氏曰:心之體無不正止三四存字。○按:正心統體用而言,體正而用不正,不可謂正心;用正而體不正,亦不可謂正心。故經文章句釋‘正心’曰:‘心者,身之所主也。’然則此章所謂‘在正其心’亦當兼體用看。然所謂‘不得其正’專指用上病痛,何者?心之病痛每生於用處故也。故章句曰:‘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蓋正其用則體亦得正,故正之之工夫多在於用,而收效則體用俱正矣。胡氏以‘在其正心’為‘正之之工夫’,專為用上事;‘不得其正’為體上病痛,與章句之指恐相反。又以‘前念已過,後事未來’謂‘存養時節’,存養豈但為静時事耶!○又按:正其‘有所’之病,則鑑空衡平之體自得其正,於此可見正心之兼體用。然必謂如中庸戒懼工夫,則文義終有所不通。而胡氏嫌其無静一邊工夫,為説至於如此,恐不免牽合矣。以上首節。
雙峯饒氏曰:四‘不得其正’止‘誠意’章故也。○正心修身具於誠意之説,已辨於上章矣。
蛟峯方氏曰:上一節止藥方也歟。○按:‘有所’即‘不在’,豈有有心無心之别?以上第二節。
或謂誠意止已發之後。○按:胡氏説固未安,陳氏只説正其期待、留滯之病,遺卻應物時偏重之病,亦恐失之。章下小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