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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01_190傳七章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01_190傳七章

【傳七章】

李君輔
來教所謂‘經文“正心”既兼體用,則傳文“正心”亦當兼體用’者,其説甚精詳,可謂八字打開也。然朱子於經文章句曰‘心者,身之〔所〕主也’,於傳文章句曰‘四者皆心之用’。今以經傳章句文勢語意觀之,上既汎言‘心者身之〔所〕主’,則此必須兼體用統看,然後方得也;下既言‘四者心之用’,則此分明只舉用一邊言之也。此若果為兼體用説,則朱子於此何以只言‘心之用’而已耶?然則經傳‘正心’,只當各隨彼此見在之意,一作兼體用看,一作用一邊看,其意自然平易正當,自無崎嶇窒礙之患也。傳文‘正心’雖從經文‘正心’上帶來,然經文只平説‘正心’二字,而朱子於章句亦汎説‘身之〔所〕主’而已,則謂之兼體用可也。至於傳文既説‘忿懥’、‘恐懼’等,而朱子於章句亦單説‘心之用’,則其舉用一邊而言可知也。然傳者不是於經文兼體用‘正心’之外,别説一個用一邊之‘正心’也,只是就經文兼體用中,拈出其用一邊而説耳。至於下段章句所謂‘敬以直(内)〔之〕’、‘此心常存’者,其意自别。蓋此‘正心’傳一章,自首至尾只言其不能正心之意而已,一未嘗言所以能正心之功。故朱子於此推演本文未言之意,而為此一層之説,以示萬世學者正心之要法,初非正釋傳文之本意也。朱子於解釋經傳如此處亦多有之,恐不可以此援以為證也。
來諭曰:‘這一個不在之心,使這心失其體而又失其用。’此語殊欠了當。蓋此心之體用本自正了,但以其有‘不在’之病,故便失其正。今如盛説,則是此心體用之外又别有一個‘不在’之心,使此心之體用不得其正,竊恐未免於以心害心之病也。且來諭論六個心之病,而只言省察,不言敬直工夫;論心不在之病,而只言敬直,不言省察工夫,此亦似有偏枯之失。至於三個察字之分輕重,無乃失之於分别太深耶?所謂密察者,言察之當精密也;所謂不察者,即密察之相反者也;所謂必察者,言不可以不察也。蓋此三者隨其文義各有所指,而察字之意未嘗不同。夫既曰不察,則其不為密察可知也;既曰必察,則其察之當密可知也,豈可以‘密察’之一密字遽分輕重而看哉?竊意章句之意不如是也。未知如何。
李君輔
細觀來諭,其説雖多,要其大旨,則不過以忿懥、視食未來前,‘有所’、‘不在’謂體不得其正;以忿懥、視食方來時,‘有所’、‘不在’謂用不得其正,二者而已。今以愚見論之,兄所謂忿懥、視食未來前已有‘有所’、‘不在’之病者,其説精矣;至以未來時‘有所’、‘不在’為體一邊之病,方來時‘有所’、‘不在’為用一邊之病,則未穩。何者?夫心有一毫纔動處,則便謂之用,‘有所’、‘不在’皆心之用。故其忿懥、視食方來時,‘有所’、‘不在’之心不但為心之用;其未來前,‘有所’、‘不在’之心亦是為心之用。既是心之用,則所謂‘“有所”、“不在”均為用一邊之病’,豈以未來、方來之有間而或謂之體病,或謂之用病哉?今兄徒見其在於視食未來前,故屬之於體,而不見其所謂‘有所’、‘不在’者皆是心之用也。而況方來時‘有所’、‘不在’之心,即是未來前‘有所’、‘不在’之心也。未來前已有‘有所’、‘不在’之心,而方來時便以此‘有所’、‘不在’之心應之,故忿懥而不得其正,視聽而不得聞見也。然則未來時此心之用已為專主於此,故方來時不能照管於彼,而有此不得其正、不得聞見者,可知也。今欲分屬於體用,無乃不可乎?朱子曰:‘事未來先有一個忿懥、恐懼、好樂[1]、憂患之心在這裏,及忿懥、恐懼、好樂、憂患之事來到[2],又以這心相與滚合,便失其正。’又曰:‘事未來而自家先有這個期待(之)〔底〕心。’此兩條所謂‘事未來’云者,非忿懥、視食未來之謂耶?其曰‘先有個忿懥、恐懼、好樂、憂患之心’及‘先有個期待之心’者,豈皆非心之用耶?由是觀之,朱子亦以‘有所’之病已言於事物未來之前,而只從其用一邊病痛而言之,初未嘗拖及於體一邊也。今曰這方來時‘有所’、‘不在’之病,根於未來前‘有所’、‘不在’之病,則可也;若曰在未來前故體失其正,在方來時故用失其正,則豈非未安耶?
按:語類‘正心’章所論諸説凡四十條,而其十六條所論皆言事物未來前病痛也。然則所謂‘有所’、‘不在’之病,皆自忿懥、視食未來前有之者,亦明甚矣。蓋忿懥、視食未來之前,此心當寂然不動,而惟其有‘有所’、‘不在’之病,故昏昧走作,無所主宰,當静而動,遂失其體之正。及其忿懥、視食方來之時,此心當感而遂通,而以此‘有所’、‘不在’之心應之,故忿懥而不得其正,視聽而不能聞見,其用之行亦不能不失其正也。是以君子察其如此,必以一敬字用工夫,以直其内,涵養本源,虚明静一。當其未來之前,寂然不動而體得其正;逮至方來之時,感而遂通而用得其正。於動於静,此心常存,本體本用各得其正,而無有‘有所’、‘不在’之病矣。今若以此分屬於心之體用而以‘有所’為體一邊之病,以‘不在’為用一邊之病,則無乃與語類諸説相背,而與傳文本旨離去耶?至於傳文‘正心’之心本兼體用,亦有説焉。朱子於章句曰:‘敬以直之。’夫敬直工夫可以通未來、已來而言,敬直於未來之前,則當静而静,自無‘有所’、‘不在’之病;敬直於方來之時,則當動而動,亦無‘有所’、‘不在’之病。未來之前,即體也;方來之時,即用也。以此求之,則其兼體用而言者,恐不待許多論辨而自明也。若曰此章之心字專指用一邊,則朱子於章句只當言用一邊工夫,何以‘敬以直之’反復致意,以示工夫之必兼體用也耶?
李君輔
此章雖似只言心之病,古人亦有以正心之法言之者矣。
愚見曾亦如此耳。
李君輔
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朱子釋之曰:‘精則察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也,一則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也。’夫所謂精者,豈非省察工夫;而所謂一者,豈非主敬工夫耶?以來未有許多議論時,既以省察、主敬為正心工夫,此實吾儒萬世相傳之心法也,恐不可取一而廢一也。今來諭曰‘若以用一邊省察工夫,治夫六個心之病痛,則人心之危者安,道心之微者著’云云,此則只言省察而欠卻主敬工夫也。果如是者,於此只曰‘惟精’一言已足矣,何以兼言‘惟一’耶?恐似未備。未知以為如何也?
金叔涵
心之未發而静謂之體,既發而動謂之用,則惟此未發而静之外,豈更有别般心體者哉?當其静也,如水未波,如鑑未塵,洞然無累,渾然無迹,所謂‘雖鬼神有不得窺其際者’,即此也。其體中而不偏,一而不雜,純善而無惡,於斯時也,豈復有所謂病也?及至既發而動,此心之用或失其正,則凡所謂病皆從此生,即周子所謂‘幾善惡’者是也。其病雖多端,要其大概,若非昏昧沈汩,則必是膠擾奔馳。苟能驗之於吾心,可以知也。今兄以昏昧、奔馳分屬於體用動静,而遂把昏昧為體上病痛。果如是説者,是當未發之時其體已有偏,豈可謂之中也?已有雜,豈可謂之一也?已有惡,豈可謂之純善也?從古聖賢論心之體者,曰‘寂然不動’而已,曰‘虚靈不昧’而已,何嘗有以昏昧言之耶?此心未發,湛然虚静之時,若真有昏昧之病,則許多經傳中何以無一言及於此也?朱子於本文章句,亦何不以此分屬於心之體用,使後人曉然知未發之前亦有病耶?蓋兄以大學‘心不在’推以為昏昧之病,而又以昏昧推以為體上之病,自生層節,重言復言,其意則可謂勤矣,然考之傳文既無此言,而參之章句又無其意,則兄之此説不幾於創見乎?故章句曰‘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或問曰‘此心之用〔始有〕[3]不得其正’,其所以只言用而不言體者,豈無深意於其間哉?若曰心之動静皆有病痛,則是將於非動非静之地别有無病之心也,此豈理哉?且兄以聖人衆人分而言之,其意蓋曰‘在衆人分上,則雖有静時,自不能無病’,其言似近矣,然此實有不然者。蓋聖人之心常静,而其動也又能中節而不差;若衆人之心,則其所謂静者絶無而廑有,所謂動者又皆昏擾而飛揚。若就此處看,則聖凡之所以不同者,果如兄説矣。然衆人之心亦不能無霎時之静,今就此霎時静處而觀之,則其寂然不動之體與聖人奚異哉?但其静也不過霎時,而旋即動撓耳。比之水,渭水其體常清,河水其體常濁。然亦有一朝之清,一日之清,或三日之清。當其清時,與渭水之清寧有不同者哉?大抵兄就傳文‘有所’、‘不在’二病,分以為昏昧、奔馳者,已是推衍之説。而至於以昏昧謂為體病,以奔馳單為用病,則在兄探賾之功雖甚精密,求之本文之意輾轉益遠矣,無乃為明見之一差乎?○按:孟子‘求放心’章注,程子曰:‘心本善,而流於不善,所謂放也。[4]朱子曰:‘放心,不獨是走作唤做放,纔昏睡去也(即)是放。’夫程子以‘流於不善’為放,而朱子以昏睡亦謂之放。所謂昏睡者,即兄所謂昏昧,則其既放後流而為不善可知也。今兄以昏昧為未發已前事,未發之前豈有所謂放者,而亦豈有所謂流於不善者耶?○朱子曰‘昏沈是放倒時’云云。朱子既以昏沈為放倒,則此心未發之前豈有放倒之病哉?若已放倒則是已發後病,不可謂之未發也。
後閲栗谷聖學輯要曰:‘常人無涵養省察工夫,故其心不昏則亂。幸於須臾之頃不昏不亂,則其未發之中亦與聖賢無别。’又按,朱子説曰:‘未發之中,未(始)〔是〕[5]論聖人,只是汎論衆人亦有此,與聖人都一般。’或曰:‘恐衆人未發與聖人異。’此即叔涵之言。曰:‘未發只做得未發,不然,是無大本,道理絶了。’或曰:‘恐衆人於未發昏了。’曰:‘這裏未有昏明’,‘若論原頭,未發都一般’。又曰:‘未發之時,自至〔於〕路[6]人,一也。’此與鄙説偶與之相合,始知一斑之見,不至大段差謬。而友之説,不待縷縷辨説而明矣。
金叔涵
若衆人,則其心必待操而後存,不操則不存。苟曰不存,所謂體上病也。
孔子曰:‘操之則存,舍之則亡。’集注曰:‘操之則在此,舍之則失去。’小注朱子曰:‘亡不是無,只是走作逐物去了。’今兄所謂‘不操則不存’者,即孔子所謂‘舍亡’,集注所謂‘失去’,小注所謂‘走作逐物去’者是也。今就此舍亡、失去、走作逐物去等説觀之,此果是此心未發之前寂然不動之體乎?苟以失去、走作逐物者真以為體上病痛,則此乃吾兄獨得之見,實非如愚淺陋者所可及也。
心與性不能不異。性者,理也,理無善惡;心者,氣也,氣則不齊。○心中所具之理為性,具是理而為是理之主為心。當其未發也,所具之理雖誠粹然無疵,若以其所以為主者言之,豈無聖人、衆人之别乎?
所謂‘性則理,心則氣’者,來説是矣。雖然,心與性本混融無間,相離不得,不是各自為一個地頭而動静體用元不相關。是以心性二者,静則俱静,動則俱動,未有心動而性獨静,亦未有心昏而性獨明者。此理十分明白,無可疑者。今如兄説,則是衆人之心雖當寂然不動之時皆昏昧汩濁,而惟其心中所具之性獨清明洞徹也,此必無之理。以兄精密之見,尚有此説,何也?
所謂泂然無累,所謂淡然虚静,所謂一而不雜,純善而無惡者,正以聖人之心言,又以性言。求病於此,固其勢難矣。
所謂泂然無累,淡然虚静,一而不雜,純善而無惡者,即便是寂然不動之時也。當此之時,非但性如此,心亦如此;非但聖人如此,衆人亦如此。今若曰‘當其静時,惟所謂性者獨為不雜無惡,而心則雜而惡也’,又曰‘惟聖人之心獨為泂然淡然,而衆人之心昏昧動擾’云爾,則是性有静而心無静也,聖人獨有静而衆人元無静也。此不成説話,不成義理矣。
周子曰:‘幾善惡。’幾,誠動之端。然朱子注‘誠無為’之誠曰:‘實理自然。’所謂實理,豈非性之謂乎?然則‘幾善惡’實承一誠字説來,而誠即是性。
本文注朱子曰:‘誠是當然合有這道理,所謂寂然不動者;幾便是動了,或向善,或向惡。’今以朱子此説觀之,所謂‘寂然不動’者,非此心未發之時乎?所謂‘幾便是動’者,非此心已發之處乎?‘誠’與‘幾’自有不動與動之分。今兄以為‘幾善惡’實承一誠字説來,欲以既動之幾為未發之性,此則恐於名目上猶有所未透也。
孔子曰‘敬以直内’,是不直為病,而敬為藥。子思曰‘戒慎乎所不睹,恐懼乎所不聞’,又曰‘致中和’,是不中為病,而戒懼為藥。心體之不可以無病,理亦曉然。
所謂‘敬以直内’者,只是言直内以敬而已,不是於未發之前有不直之病,然後方以敬直内也;所謂戒慎恐懼乎不睹不聞及所謂‘致中和’者,只是言不睹不聞之中能戒慎恐懼,則其功效之極至於致中和而已,亦不是於未發之前有不中之病,然後方為戒慎恐懼也。‘敬以直内’本不言不直,而今兄添入‘不直’字;‘戒慎恐懼’本不言不中,而今兄添入‘不中’字,遂以此為未發前心體有病之證,此真兒童之見也。未發前心體果若以為有病,則此與荀子性惡之説終歸於一致,豈不錯耶?此下所引諸儒之説,無不穿鑿傅會,牽强湊合,無明白平易正直簡當之意,而其崎嶇深阻殆甚於此條,故不復辨釋。
柳道卿
凡觀經傳,必先觀本文主意所在,而不以他説攙亂於其間,然後方可免於輾轉横馳、蔓延失真之患。此實讀書要法,不可忽也。頃年友讀大學時就‘正心’章‘有所’、‘不在’二段,以‘有所’把作走作,而謂之動時病;以‘不在’把作昏昧,而謂之静時病。前後為説,不啻縷縷,而究厥病根,蓋出於轉輾失真之患也。夫以‘有所’為走作,而以走作為動時病者,固可謂宜矣;以‘不在’為昏昧,而又以昏昧為静時病者,其果可謂不失於本文主意乎?今就大學本傳從頭理會,看來看去,則初未嘗有此意思苗脈。兄若仔細玩味,則更不待他人辨説,而自可知友之言失其本旨矣。至於朱子所謂‘静[7]時不昏昧’者,向觀友所引,以為己説之明證專在於此五字。然朱子此説,只是就此心未發之時平説其虚明不昧之本體而已,此外更無别樣他意。今友於此折轉推去,創出新見,乃曰:‘此既云静時不昏昧,則是必於静時又有昏昧者。’遂以此意過為主張,自信既篤,推演又深,豈不錯歟?古人論未發之體,或曰‘虚靈不昧’,或曰‘純善無惡’。今以友此説例之,亦當曰未發之前又有不虚靈不昧者,又有不純善無惡者,其説果通乎,不通乎?不究古人立言本意,竊取其一二語句以助己説,此實為學之大病也。且如所謂‘雖衆人或不無霎時之静,則其静與聖人同’者,此乃栗谷説也,其言詳見於聖學輯要。而友並與栗谷説而斥之甚峻,則此又恐非吾輩區區開釋所可得力者也。大抵此心未發之前,即是寂然不動境界,如鑑未塵,如水未波,故朱子曰:‘其未感之時,至虚至静’,‘固無得失之可議’。今果如友之説,則是未發之前已有昏昧之病,所謂‘固無得失之可議’者,豈不為虚言耶?聞先師曾亦以此誨諭諄悉,而友不以為然,則終亦無可奈何。所可嘆者,以兄之精詳縝密,尚不曉然於此,何也?斯義也,朱子大學或問論之詳矣。望兄更取而精加紬繹焉。
朴尚甫
‘正心’章章句曰:‘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雲峯胡氏又以‘正其’、‘其正’分作體用,退溪甚非之。蓋自體而之用,則體雖正矣,而至其用處或未必不失其正;自用而遡乎體,則未有用失其正而體乃得其正者。章句從用工處言之,故其説自當如是。而然或問曰‘不得其本體之正’,又曰‘心之本體,物不能動’,退溪之專以用言,恐亦欠十分穩當。
輯注與章句之正釋傳文者,其體不同,則胡氏之兼説體用,恐無不可。惟其以‘其正’、‘正其’分屬者,果似未穩也。大抵心之未發謂之體,既發謂之用。所謂未發者,即是寂然不動境界,此時只純善無惡而已;及至既發,善惡於是乎分,而許多病痛皆從此出。故從古聖賢言心上工夫,多從既發處説,觀此傳文亦可知也。是以後世諸儒論‘正心’傳文者皆主用言,而退陶之説亦專主於用,近來尤丈亦以主用者為是。惟君輔以為經傳‘正心’自是一串貫來,經文既兼體用説,則傳文雖不言體,而體未嘗不在其中云云。此在吾輩所當更為商量者也。
體用之説,第念傳之所言‘正心’分明是用之不得其正者,故章句亦只正釋傳意,此所以不言體者。而然既用不得其正,則體不能獨得其正者,又自隱然可見於不言之中矣。
此心未發之前,其體元自虚明洞徹,如鑑空衡平。當此之時,只當操存涵養而已,初無不正之可言也。及其已發之時,其用又皆中節不差,無所乖戾,則喜怒憂懼,各當其則,此亦何嘗有不得其正者哉?惟其事物之來,感應之時或不能省察其幾,反為私欲所蔽,則於是而有有所喜怒、有所憂懼之病,而此心之用始不得其正耳。其有所而不得其正者,決是此心已發以後事也。未發之前,下‘不正’字不得。然則傳所謂‘在正其心’者,非謂正其心之體,乃正其心之用也;所謂‘不得其正’者,非謂心之體不得其正,乃心之用不得其正也。觀章句所謂‘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自可知也。蓋心之體本正,今曰於‘有所’時失其本體之正,則可也;若曰本體不得其正,則不可。苟或不得其正,則此已非未發之體也。使胡氏於此推其本文餘意,汎説體用,則有何不可?今乃不然,以‘正其’屬之用,而以‘其正’屬之體,則不其與傳者之本旨相左耶?況所謂‘不得其正’者,即所以解其上‘在正其心’四字,則其所以分屬於體用者,豈不未安耶?
‘不得其正’亦不可兼體而言,則下諭以‘必察乎此’、‘敬以直之’分作體用工夫者,無乃未當耶?‘必察乎此’、‘敬以直之’之間下一而字,如所謂察病而加藥,其意相接,不可以‘敬以直之’專做存養工夫也。南溪大父讀書記中,亦引朱子言,謂‘直内是持守工夫’,非專指本體,如之‘寂然不動’,中庸之未發謂中之類。未知如何。
胡氏就傳文單言用處而截其上下文字,或把作體看,或把作用看,故其説未免有病。朱子就傳文所不言者而補其闕意,兼言‘必察乎此’、‘敬以直之’,以備體用工夫。彼此所言本自不同,何可疑彼而病此耶?傳文所不言者,朱子特舉而補之,以示其體用工夫不可闕一也,正所謂孔子所不言者,孟子言之也。今若一如盛教,以為章句之説只言用上工夫,而不言體一邊工夫云,則朱子於此只説‘必察乎此’四字已足矣,何以既言‘必察乎此’,而又言‘敬以直之’,為此渾淪重複拖引不切之剩語以添於其下耶?先師所引‘持守’,未見本文,則雖未知其主意如何,而所謂持守即存養也,持守、存養本是一事,又何可二而觀之哉?
上文章句蓋言此心之失,正由其有‘有所’,而所謂‘有所’者,其病皆由於不察而然,故於此只説‘不能察’三字。下文章句蓋備言心之體用工夫,以補傳文之闕意,故於此兼説‘必察乎此’、‘敬以直之’兩句也。恐非就上下病痛輕重而言也。如何如何。
‘正心’傳一章,首尾皆言不能正心之病,而一未嘗言所以正心者,故章句於此言‘必察乎此’、‘敬以直之’以補傳文不言之意,而明示後學用工之方。蓋‘必察乎此’,即動時省察工夫;‘敬以直之’,即静時存養工夫也。章句所補,體用工夫無不備具,則饒氏所謂‘已具於“誠意”章’之説,果似未當矣。
申明允
或問:‘正心’章心字是體是用?黄江答曰:‘此章四“有所”之病皆心之用,而要其終,則欲其無四者之病也。無是四病,則正此心未發之前也。’未知如何。
朱子曰:‘未應物時,湛然虚静,如鑑之明,如衡之平,到得應物之時,方不差錯。當喜而喜,當怒而怒,當憂而憂,當懼而懼,恰好則止,更無過當。[8]’以此觀之,非但未發時無此四者,已發後亦不可有此四者。今致道曰:‘無此四病,則正是此心未發之時。’果爾,則已發後獨不可以無此四病耶?竊恐似為語病。
瑞膺曰:‘“四有”是心内之病,故係於“正心”;“五辟”則已發於事,故係於“修身”。’又曰:‘誠意是實其心之所發,則正發後事也;正心是去“四有”之病,則正未發時工夫。’此説如何?
朱子曰:‘忿懥等是心與物接時事,親愛等是身與物接時事。’以此觀之,瑞膺上一段云云恐得之,下一段所謂‘正心是去四有之病,則正未發時工夫’,此則似失之。夫此心未發,即寂然不動之時,中而不偏,一而不雜,純善而無惡。此時工夫只輕輕存養而已,有何‘四有’之可去耶?
宋基孫
‘心有所’,以有字為留滯之病,先儒承襲,已成定論。則‘有’之一字乃此章之骨子也,於訓詁何不詳細解釋,而以‘一有之’三字略略説過?已涉可疑。且‘一有之’,大學中庸用之非一。大學序‘一有聰明’之‘一有’,中庸注‘一有不誠’之‘一有’,只是‘有無’之有,元無他意。何必獨於此變前日之凡例,而包得許多深意耶?且或問中問‘若曰“四有”為病,則必如枯木死灰為正心否’,答以‘四者非病,而不能察為病’大意如此。云,而終無‘有之一字為病’云云之教,此豈非益可疑耶?退溪於大文‘有’字以病觀之,於注‘一有’之‘有’字只以‘有無’之有解之,而尤翁則並大文注脚而以‘小有留滯之意’釋之,載於心經辨疑矣。惟農巖兄弟議論以為大文注脚兩有字皆不為病,特以有此四者,故人情每患不察,至於欲動情勝而不得其正,譬如飲食男女本非欲,而人必仍此失節流蕩云云。此雖新奇,而反復審思,似合本意。回教幸甚。
‘有所’、‘一有’,兩有字其義恐不同。今若必欲合以為一,則無乃有牽合之病耶?退溪説,愚嘗以為恐或得之。或問所謂‘不察’已包‘有所’之病,何可以無‘一有’字為疑耶?農巖説可疑。蓋忿懥等四者皆心之用所不能無者,以此四者謂不為病,則可也;‘有所’是已為不得其正者,以‘有所’謂不為病,則恐大失本旨也。‘有所’下即曰‘不得其正’,則此非病而何?至於所謂‘飲食男女本非欲’者,與章句‘人所不能無’者同,所謂‘失節流蕩’者,與章句‘不能察’同,未見其别為新奇。未知高明以為如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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