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牀先出，其命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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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校】：

洪兴祖：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牀先出，其命何从?校语：一曰：其爰何逢?一曰：其云何逢?一云：其何所从?

朱熹：同洪本。

校语：“命何”，一作“何所”。

明翻宋本：有扈牧竪，云何而逢?击牀先出，其命何从?校语同洪本。

黄省曾：同明翻宋本。校语：一云“其爰何逢?”

朱多煃、毛晋、庄允益：同明翻宋本。

屈复：同明翻宋本。(延海按：《天问校正》将此四句移至“牧夫牛羊”之下，“帝降夷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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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同洪本。校语：一云“其何所从”。

案：当从一本作“其何所从”。上文曰：“四方之门，其谁从焉?”此“从”字，义与“彼”同，言王亥从何道而出也?王注曰：“其先人失国之原，何所从出乎?”是王本正作“其何所从”。〇“有扈〔易〕牧竖”，案：此有扈亦当作有易。

姜亮夫：同洪本。

校语：寅按：王逸《章句》云：“因何逢遇而得爲诸侯?”则王本作“云何而逢”也。“其命何从?”洪、朱同引一本作“其何所从?”寅按：王逸《章句》云：“其先人失国之原，何所从出乎?”则王本固作“其命何从”也。《柳集》与今本全同。。

【集释】：

王逸：言有扈氏本牧竖之人耳，因何逢遇而得爲诸侯乎?言啓攻有扈之时，亲于其牀上击而杀之，其先人失国之原，何所从出乎?

洪兴祖：此言啓灭有扈之国，其后子孙遂爲民庶，牧夫牛羊，其初以何道而得爲诸侯也。

竖，童僕之未冠者。

林兆珂：此言啓伐有扈，击杀于牀事。牧竖者，鄙有扈之君也。原问当时有扈寝于牀，云何即遇而击之?设使未击之先，有扈觉而先出，其命何从而亡乎?

黄文焕：云何而逢，指少康之使汝艾杀浇也。

击牀而出，则申前颠易厥首之説也。浇既与女歧同馆，溺于牀席之爱，乃卒无繇得浇之首，空击其牀而出也。

其命何从者，浇之命，不能不死于后日，乃偏不死于此时。谁爲护其命者，天意耶?人事耶?

钱澄之：有扈，疑爲有仍。

牧竖，犹庖正也。此承上文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遂接以有扈牧竖，语势连及之也。

毛奇龄：啓击其牀，而有扈已先出矣，则其命果何所从乎?意当时必云有扈氏不得爲啓所杀。

林云铭：言有扈牀上，何以遇啓而丧其命，出而无所从乎?以其力不敌啓耳，未心服也。

徐焕龙：有扈失国爲牧竖，云于何地逢彼，何人逢之?啓克扈时，先有亲击杀之于牀而出之一事，则其命何从复生?此因牧竖击牀，传闻互异，故疑。

刘梦鹏：子亥弊于有易，牧夫牛羊，故直谓之牧竖。逢，谓逢其害，言子亥先爲牧竖，犹是拘辱，云何又逢祸殃，盖因上甲致讨，而杀以洩忿耳。牀，安身之座。

击牀，怒而自击其牀，若斫案推席之类。先出，犹云遽起，皆疾怒貌。

命，徵师之命。从，从之讨有易。

上甲以子故兴师，河伯本与有易友善，何以遂从殷命?亦兵出有名，不得不从耳。按《竹书》、《山海经》，载夏帝泄之十二岁，殷侯子亥宾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杀亥，取僕牛，上甲微徵师河伯，讨有易，即其事也。

陈本礼：少康官于有仍，爲牧正。

而云有扈者，盖是时少康使汝艾谍浇，不敢显言有仍，故託名有扈，潜踪而出，与汝艾击浇也。云何而逢者，浇与女岐同馆而宿，迨汝艾往杀，适值其出，误断女岐之首，无由得浇，何以倖免耶?

马其昶：有扈牧竖，要其始终之乱而言之，问夏禹传子，何又一再逢此祸乱也。《帝王世纪》云：奡之杀帝相也，妃仍氏女曰后缗，归有仍，生少康。击牀先出，谓后缗之得窜去，其命何从?谓少康生于有仍也。

曹耀湘：有扈牧竖，云何而逢者，戚既爲编户之牧竖，何以能遇合于齐君也?击牀先出，其何所从者，戚不知将遇齐桓，而先毁牀以出，将何所从乎?此言戚非有前知，将遇君爲相，何以舍其所栖息者而出也。

姜亮夫：按此四句仍当爲王亥与有易事，直承上文而言也，此有扈指王亥所淫之女；牧竖，指王亥言。

有易氏之女与王亥，男女如何而得相逢会也。击床二句，当爲有易之君绵臣杀王亥事。

依《山海经》説，王亥已被杀，则击床先出之先，当爲误字，依义校之，或“不”“未”之属也。言王亥于击床事发，而不得或未能出去也。其命何从，谓王亥果何能出而得侥倖以全其命邪?言其必死也，此亦以淫乱爲戒而设问尔!

谭介甫：牧竪，牧僮。云何，爲何?逢，遭遇。

此谓王亥与有易妇女淫乱在牀，牧僮们想突击他，但他已先逃出去了。这是从何处给了他一个讯号，使他预先逃出，适逢牧僮，致被杀害呢?

金开诚：牧竪，牧奴，指有易族的牧人。先出，先动了手。命，命令。

二句意思是：有易牧人砍床杀亥先已动手，他是从谁那里接受了杀人的命令?

聂石樵：竪，是蔑称，犹言小子。这里指王亥。其命何从，他的生命从哪里而得以保全。

游国恩：《释诂》：“从，自也。”问其命果何自而受之，乃得徼倖不死乎?

闻一多：案此有扈亦当作有易。

逢谓王亥逢有易女也。

“击牀先出”，盖谓方亥与有易女行淫，有易之人入而袭击其牀，亥被杀，女则先自逸出也。

程嘉哲：从，从事的从，当爲讲。

孙作云：“牧竪”，看牛娃子，此指狄人部落酋长。此对狄人酋长的贬称。古本《竹书纪年》曰：“殷王子亥宾于有易(狄)而淫焉，有易之君緜臣杀而放之。”知酋长名緜臣。

蒋天枢：竖，奴僕之称。有扈牧竖，託喻白起。

逢，当读如《礼记·儒行》“逢掖之衣”之逢，大也。彼有扈牧竖何如彼其张大乎?击牀，盖以故事中有击牀事，因用《周易·剥卦》义印证今事。

王泗原：有扈不待王该之入，击牀而起，先出迎该，该遂致命。其命，其代指该。从，与逆相对。何从，哪得从顺，言不得好死。

汤炳正：有扈，亦当作“有易”。击牀，谓杀亥。

先出，指有易之女先出。其命，指亥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