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铭⁽¹⁾

我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安乐必戒，无行所悔。勿谓何伤，其祸将长。勿谓何害，其祸将大。勿谓无残⁽²⁾，其祸将然。勿谓莫闻，天妖伺人。荧荧不灭⁽³⁾，炎炎奈何⁽⁴⁾?涓涓不壅⁽⁵⁾，将成江河。绵绵不绝，将成网罗。青青不伐，将寻斧柯。诚不能慎之，祸之根也。曰是何伤，祸之门也。强梁者不得其死⁽⁶⁾，好胜者必遇其敌。盗怨主人，民害其贵。君子知天下之不可盖也，故后之下之，使人慕之。执雌持下⁽⁷⁾，莫能与之争者。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众人惑惑⁽⁸⁾，我独不从。内藏我知，不与人论技。我虽尊贵，人莫害我。夫江河长百谷者，以其卑下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戒之哉！戒之哉！
【注释】
(1)严可均在《全上古三代文》卷一说：“此铭旧无撰人名，据《太公阴谋》、《太公金匮》，知即黄帝六铭之一。《金匮》仅载铭首二十余字，今取《说苑》以足之。”《金人铭》在古代很出名，有赞同意见，亦有反对意见。反对者亦不乏其人。请读者注意分析批判，决定去取。
(2)残：害。
(3)荧荧：火苗小的样子。
(4)炎炎：火焰强烈的样子。
(5)涓涓：水流细小的样子。
(6)强梁：强横。《老子》：“强梁者不得其死。”
(7)雌：谓柔弱。《老子》：“知其雄，守其雌，天下为谿。”
(8)惑惑：迷惑，盲从。
【译文】
我是古代的慎言人。要警戒！要警戒！不要多说话，多说多败。不要多事，多事多祸患。对于安乐，必须警戒。不要做后悔的事。不要说没关系，它的祸将很长。不要说没害处，它的祸将很大。不要说没伤害，它的祸将如此。不要说没听到，上天在窥伺着你。荧荧如豆的小火不熄灭，变成烈火将怎么办？涓涓的细流不堵住，将成江河。细小的丝线绵绵不绝，将要变成网罗。青青的小苗不砍掉，将要变成大树。确实不能谨慎对待它，那是祸根。说这有什么关系，是祸门啊！强横的人不得好死，好胜的必定遇到他的敌手。强盗怨恨主人，人们妒忌他的尊贵。君子知道天下是盖不住的，故处于天的后面、下面，使人羡慕。保持柔弱，保持低下，没有人能跟他争。人们都往那里去，我独守在这里。众人迷惑盲从，我独不从。我藏在内部的才能，我是知道的，不跟别人比较技艺的高低。我虽尊贵，人们不妒忌我。那江河之所以能成为百谷的尊长，是因为它低下。天道没有亲疏，常常施福给善人。要警戒！要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