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悲怀三首·其一

年代：唐代诗人 作者：元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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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简介：

这一首追忆妻子生前的艰苦处境和夫妻间的恩爱，并表达自己的抱憾之情。首联用典写妻子甘于屈身下嫁。“谢公小女”，是指东晋宰相谢安最宠爱的侄女谢道韫，诗人在这里借指妻子韦丛，表明妻子娘家地位之高；黔娄，是战国贫士黔娄诗人借以自喻，说明自己家贫。

 

中间四句写妻子对诗人的好处和辛劳。以黔娄之家，“搜画箧”依然“我无衣”，而妻家富有，只好以此衣换彼衣；为满足诗人的“一口馋”而甘愿以钗换酒。如此妻子令人不能忘怀。

 

颈联写妻子操持家务的辛劳。野菜也能比家菜香甜，可见烹调手艺高超；古槐落叶也要运回家中当作柴薪，可见妻子辛劳。如此聪明能干的妻子怎能忘怀。这几句用笔干净，传神写照，活画出妻子的形象。通过妻子的操劳更暗衬自己家境贫寒。回应上文，又能为下文回转酿势。

 

尾联出语虽然平和，内心深处却是极其凄苦的。

 

这首诗以用典开句，以明暗两线来写：明写妻子种种好处，暗写家贫，以映衬手法说明妻子的贤德及作者的怀念之情。对“妻子”形象的塑造很成功。诗句词语浅白，而意义深刻。以朴素之笔写真挚之情，内容与形式完美结合。

• 原文
• 拼音
• 繁体

• 《遣悲怀三首·其一》

  .[唐].元稹.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 《 qiǎn bēi huái sān shǒu · qí yī 》 

  《 遣 悲 怀 三 首 · 其 一 》 

  .[ tánɡ ]. yuán zhěn.

  .[ 唐 ]. 元 稹 .

  xiè ɡōnɡ zuì xiǎo piān lián nǚ ， zì jià qián lóu bǎi shì ɡuāi 。 

  谢 公 最 小 偏 怜 女 ， 自 嫁 黔 娄 百 事 乖 。 

  ɡù wǒ wú yī sōu jìn qiè ， ní tā ɡū jiǔ bá jīn chāi 。 

  顾 我 无 衣 搜 荩 箧 ， 泥 他 沽 酒 拔 金 钗 。 

  yě shū chōnɡ shàn ɡān chánɡ huò ， luò yè tiān xīn yǎnɡ ɡǔ huái 。 

  野 蔬 充 膳 甘 长 藿 ， 落 叶 添 薪 仰 古 槐 。 

  jīn rì fènɡ qián ɡuò shí wàn ， yǔ jūn yínɡ diàn fù yínɡ zhāi 。 

  今 日 俸 钱 过 十 万 ， 与 君 营 奠 复 营 斋 。 
  
  
• 《遣悲懷三首·其一》

  .[唐].元稹.

  謝公最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

  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

  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營奠復營齋。
  
  

• 译文
• 注释
• 诗评

• 【翻译】妻啊，你出身望姓名门，在家里最得父母爱疼，出嫁来，却事事劳神，皆因嫁给我这贫寒书生。看到我少衫缺衣，你急把草箱翻寻，敌不过软软磨蹭，你拔下金钗给我换酒饮。用野菜当饭，连豆叶你也觉得鲜嫩，以落叶当柴禾，全靠这古槐一根。如今我官高位尊，妻啊，却只有筹办祭品，延请僧人，超度你的亡魂。
  
  
  【逐句翻译】
  
  

  谢公最小偏怜女，你本是谢公最疼爱的小女儿，

  自嫁黔娄百事乖。自嫁给我这寒士事事都偏乖。

  顾我无衣搜荩箧，见我没有衣替换就搜遍筐箧，

  泥他沽酒拔金钗。软缠你沽酒便乐意典当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将豆叶作饭食你也觉得香甜，

  落叶添薪仰古槐。扫落叶为柴你常望庭院古槐。

  今日俸钱过十万，今天我的俸钱已经超过十万，

  与君营奠复营斋。只能为你设祭做法事遣悲怀。
  
  
• 谢公最小偏怜女②，自嫁黔娄百事乖③。

   

  顾我无衣搜画箧，泥他沽酒拔金钗④。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⑤。

   

  今日俸钱过十万⑥，与君营奠复营斋⑦。

   

  [注释]
  
  ①〈遣悲怀〉排遣自己的(由于妻子死去而产生的)悲痛心情。
  
  ②〈谢 公句〉谢公，指东晋著名的宰相谢安。谢安有一个侄女儿，名道蕴，精通玄学(魏 晋以来以《易经》、《老子》和《庄子》为研究对象的一个哲学流派)和文学，最得 谢安的宠爱。元稹的第一个妻子韦丛，是韦夏卿的小女儿。夏卿官至太子少 保，死后追赠左仆射。这里是以韦夏卿比谢安，韦丛比道蕴。其实夏卿并未 真任宰相，韦丛并无才学，这都是夸饰之词。
  
  ③〈自嫁句〉黔娄，春秋时代齐国 一位贫穷、清高而又有才学的人。元稹用来比喻没有发达时候的自己。乖，违 背，不如意。这是说韦丛自从嫁给自己之后，由于家境贫寒，生活很不顺遂。
  
  ④〈顾我二句〉顾，看。画箧，绘有花纹的箱子。泥，用柔和的口气提出要求，口 语叫做软缠。他，现应写作她，指韦丛。沽，买(酒)。这是写韦丛非常体贴自 己，不但主动地翻箱倒箧，给自己准备衣服，而且在自己的要求下，甚至连戴 在头上的金钗也拔下来给自己换酒吃了。画箧、金钗这些值钱的东西，显然 都是韦丛的陪嫁。
  
  ⑤〈野蔬二句〉膳，饭食。甘，乐于吃，吃得很香。长藿，指豆 科植物的蔓，即豆苗之类。藿，本是豆叶，这里泛指豆类。薪，柴禾。仰，依 赖。这是写韦丛虽然出生于富贵人家，但能够和自己一道过着贫困的生活。
  
  ⑥〈今日句〉旧时称官员由朝廷取得的报酬为俸。唐代官俸，各时不同，不易知 其实数。
  
  ⑦〈君〉指韦丛。〈营〉安排。〈奠〉对死者陈设祭名致敬。〈斋〉举行宗 教仪式，为死者求福，超度其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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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这组诗是古典诗歌中悼亡诗的杰作，写韦丛的安贫和对自己的 体贴。在艺术技巧上，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它的突出的特色是真实。 真实是诗歌，也是一切文学艺术的生命。

   

  [作者介绍] 元稹(公元779—831年)，字微之、河南府(今河南省洛阳市) 人。9岁能诗，15岁明经及第。但因处世不够谨慎，仕途多舛。任左拾遗 时，因尖锐批判当局，被左迁为河南尉； 任监察御史时，因与宦官仇士良冲 突，遭“伤面袜走”之辱，被贬江陵(今湖北省江陵县)士曹参军；旋又左迁通州 (今四川省达县)司马。后虽官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由于受人嘲弄及排挤而 罢相，最后任武昌(今属湖北省)节度使，卒于任所。

   

  元稹与白居易共同开创浅切的新诗风，世评”元轻白俗”。他两人均曾企 图以诗为救世之工具，共同致力于讽谕诗。与此同时，他还遗有许多感伤性 质的杰作。有许多歌咏元、白两人深厚友情的酬答诗。除《元氏长庆集》外， 还有众所周知的传奇《莺莺传》。

   
  
  

• 赏析一
• 赏析二
• 赏析三

• 元稹发妻韦丛是太子少保韦夏卿幼女，二十岁嫁元稹，婚后二人感情极好，韦氏七年后即去世，诗人极为悲伤。此诗便写于韦氏死后约一年监察御史分务东台任上。追忆韦丛生前的艰苦处境和二人的恩爱感情。
   
   首联是总写韦丛的身分和婚后的贫困生活。韦丛是深得位居太子少保高位的父亲韦夏卿偏爱的幼女，这就极力描写了韦丛的高贵身分。而自己呢？却是像黔娄一样穷困潦倒的落魄文人。官场失意、经济拮据，使得婚后生活“百事乖”。
   
   中间两联围绕一个 “贫” 字，具体描述婚后生活。韦丛的家世门第与诗人的贫困家境本身就是一个矛盾，诗中又明说 “百事乖”，但写韦丛却处处从 “顺” 字着笔，表现她之贤淑。“顾我” 二句写夫妻情深，互文见义，是说韦氏搜寻自己衣物、卖掉首饰为丈夫添衣买酒。亲昵无间之恩爱之情浸透字里行间。“野蔬”二句着重写韦丛守苦安贫的 精神。以菜代粮，日子本不好过，韦氏却能从中体味出 “甘” 味来，实在难能可贵。拿槐叶当柴烧，日子萧条冷落，为此，韦氏却能安而无怨。这清贫日子的背后，正是他们和谐美满感情之所在。
   
   尾联又回到现实，写诗人现在的生活和他报答妻子的行动。“俸钱过十万”的今日富贵与昔日的“百事乖”对比鲜明，今日越富贵，越显往日之凄惨，越发思念那同心共命的妻子。然而眼前富贵毕竟不能同享，只得用设斋祭奠来表示自己的悼念和对亡妻的报答。
   
  全诗在写作上的一个突出特点是运用反衬手法。如首联以韦丛出身门第之高贵反衬她安贫乐苦的贤淑美德。再如尾联极写今日之富贵以反衬过去的贫困，以突出诗人思念亡妻的无尽哀愁。其次是平淡中见神韵，把有严格格律的律诗写得如此平易浅近，如话家常，确实是悼亡诗中的名篇。
   
• 悼亡诗，在古代诗歌中也算是一体。许多悼亡诗，因为情真意切，所以 感人至深，尤其是悼亡妻亡子的诗。最早的悼亡妻的诗，是西晋潘岳的《悼 亡诗》三首，而最好的、最感人的，是元稹的三首《遣悲怀》，大概只有苏轼 悼亡妻王茀的词《江城子》能够与之相比。
   
   元稹早年家贫，元和元年(806)二十八岁就举制科，对策第一，被授予 左拾遗，迁监察御史。他的元配妻子韦丛是朝廷显贵韦夏卿的幼女，贞元 十九年(803)与元稹成婚，当时元稹还是一介布衣。虽然家贫，但韦丛十分 贤惠，两人伉俪情深。不料七年后，即元和四年(809)韦丛就去世了。元稹 非常悲痛，写了好多诗悼念亡妻。他在《叙诗寄乐天书》中说自己“不幸少 有伉俪之悲，抚存感往，成数十诗，取潘子《悼亡》为题”。他的诗集中，还有 《六年春遣怀八首》等悼妻之作。
   
   元稹的《遣悲怀》之所以感人，是因为他所叙都是生活中的小事，但正 是这些小事，让人感受到夫妻之间的深情。“顾我无衣搜荩箧，泥她沽酒拔 金钗”，让人觉得多么温馨；“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又多么 让人感动。
   
   
  有人因为元稹在韦丛死后又纳妾娶妻，再加上他又是著名唐传奇《莺 莺传》的作者。故事中的张生是一个薄幸之人，对崔莺莺始乱终弃，还美其 名曰为“善补过”，而许多人都认为张生实际上就是元稹自己，所以，认定 元稹言行不一，其实是轻薄小人。这些话，如果是古人说说，还情有可原， 但是现在有的研究元稹的人也接受这个观点，就有一点奇怪了。悼念亡妻 和再婚再娶是两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莫非要元稹从此鳏居，才算是对 得起亡妻？才算是感情专一？今天都什么时代了，头脑还如此冬烘。
   
•  艰难的岁月，往往最能培养人们之间纯真的感情，而当苦尽甘来，回味起那段难忘的经历时，也最容易触动人们感情的琴弦，使其生出无尽的感慨。一般朋友尚且如此，何况夫妻之间！更何况当这苦尽甘来时，昔日相濡以沫、共度艰辛的伴侣已命归黄泉！衡之人情，将心比心，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悲痛呵！正是怀着这种难以言说的悲痛，元稹写下了这悼念亡妻韦氏的第一篇《遣悲怀》。
   
   韦氏是太子少保韦夏卿的幼女，聪敏颖慧，深得其父喜爱； 自二十岁嫁与元稹后，一直过着比较艰辛的生活； 元和四年 (809) 七月，亦即婚后的第七个年头，韦氏去世。此诗约作于一年以后。首联化用典故，以多才的谢道韫比喻亡妻，以贫士黔娄自指，而将主要笔墨放在 “自嫁黔娄百事乖” 上。“百事乖”，一切都不顺利，一切都那么坎坷。这是全诗的主线。下面的颔、颈二联紧紧围绕 “百事乖 的生活，展开了详尽的描述。“无衣搜荩箧”、“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 、“落叶添薪”，有如四个特写镜头，道尽了贫寒、困顿、艰辛的生活状况； 而 “顾我”、“泥他”，“甘长藿”则有如这特写镜头的画外音，鲜明地勾勒出了一位诚实、善良、甘于贫苦、任劳任怨的贤妻形象。如果说，为给诗人找一件替换的衣服而翻箱倒柜地去寻找，为使诗人有一点酒喝即使拔下金钗去典当也毫无怨言，主要反映了她对丈夫的无比关心和深切情爱，那么，在以野菜、豆叶充饥，用落叶、枯枝作柴的寒苦生活中而甘于忍受，则突出表现了她那勤俭、耐劳、善于持家的高洁品格和内在心性。
   
  有妻如此，难怪诗人以充满感激、赞叹的语气娓娓道来，并深深地沉浸于往事的追忆之中； 而这样好的妻子竟在艰难寒苦的生活里挣扎了七年，最后连一天好日子也没过就匆匆离开了人世，这又怎能不使诗人抱憾终生呢？ “今日俸钱过十万”，既实写如今的经济状况，又借此与昔日的寒苦生活相比照，其中深寓着诗人对亡妻的怀念之情。既然妻子已经亡故，既然自己再也不能和她一同来享受荣华富贵，那么只好 “与君营奠复营斋”，通过祭祀活动来表达生者对死者的绵绵情思了。
   
   这首诗的主要篇幅都是对往事的回忆，在回忆过程中，诗人选择了最有代表性的几件事，娓娓道来，生动地再现了亡妻的人品性格。虽然诗人的语气趋于平缓，但内心的情感活动却极剧烈；剧烈的情感活动以平缓的语气来表现，愈发加强了作品的感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