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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辛弃疾《水龙吟》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辛弃疾《水龙吟》

辛弃疾《水龙吟》辛弃疾

辛弃疾

老来曾识渊明,梦中一见参差是。觉来幽恨,停觞不御,欲歌还止。白发西风,折腰五斗,不应堪此。问北窗高卧,东篱自醉,应别有,归来意。须信此翁未死。到如今、凛然生气。吾侪心事,古今长在,高山流水。富贵他年,直饶未免,也应无味(11)。甚东山何事,当时也道,为苍生起(12)

注释 ①渊明:东晋陶潜,字渊明。②参差(cēncī):差不多;几乎。③觉:醒。④觞(shāng):酒杯。御:用。⑤折腰五斗:陶渊明为彭泽县令,因不愿为五斗米向乡里小人折腰而辞官归隐。⑥北窗高卧:陶渊明《与子俨等疏》:“常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⑦东篱:陶渊明组诗《饮酒》:“采菊东篱下。”⑧“须信”句:言陶渊明精神不死,至今仍有凛然生气。《世说新语《品藻》载庾道季语:“廉颇、蔺相如虽千载上死人,凛凛恒如有生气。”⑨吾侪(chái):我辈。⑩高山流水:喻知音。此处也指隐居生活。(11)“富贵”三句:即使他年富贵,也应无味。《世说新语《排调》载,有人戏问谢安,大丈夫不当富贵吗,谢安捉鼻曰:“但恐不免耳。” 直饶,即使。(12)“甚东山”三句:当年隐居东山的谢安是为天下苍生而再度出仕的。苍生,百姓。

伯牙鼓琴图 【元】 王振鹏 故宫博物院藏

鉴赏 这首词的具体写作时间不详,作于晚年闲居期间的可能性比较大。它是辛弃疾暮年心境的写照,但非直抒胸臆,而是以陶渊明和谢安两个历史人物为媒介,通过对他们的人生选择的评论和体悟表达自己的人生态度。

整首词涉及的典故明确围绕陶渊明和谢安二人,但句与句之间的思想脉络微妙复杂,不易寻绎,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意图,这是词人心境之复杂的折射。

陶渊明和谢安都是辛弃疾十分推崇的人物,尤其是陶渊明,屡屡出现在稼轩词中。词人笔下陶渊明的形象是多层次的,并不局限于一个不肯为五斗米折腰而归隐田园的高士。他在《贺新郎》(把酒长亭说)里说:“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以风流绝代的陶渊明、诸葛亮暗比才气纵横、壮志凌云的陈亮。朱熹在《清邃阁论诗》中指出:“陶渊明诗,人皆说是平淡;据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把陶渊明跟诸葛亮放在一起,并用他们类比陈亮,可谓独具慧眼。词人对陶渊明的认识是深刻而独到的,到了晚年更是如此。随着人生阅历的逐渐丰厚,作者对陶渊明的处世态度经历着不断地再认识,到写作这首词的时候,他已经将陶渊明引为异代知己,他说自己在梦中见到的陶渊明与平素想象中的相差无几,陶渊明已融入他的生命中,他能够感其所感,忧其所忧,梦醒后的幽恨既是他自己的,又是陶渊明的,而幽恨的内容以及这首词的主题大致不离“出处”这个永恒话题。梦醒后所要面对的残酷现实令人无心饮酒,无意放歌。隐居后的陶渊明并不如人们想象的一般只有采菊东篱、开轩面圃的悠然自得,他的内心其实是充满矛盾的;同样,闲居的稼轩虽写了不少潇洒放旷的闲适诗,表达甘于归隐的态度,其实并未摆脱内心的压抑和焦虑。陶渊明不堪忍受折腰事小人的耻辱自然是归隐的一大理由,但他放弃功名,选择北窗高卧、东篱自醉的原因真的仅限于此吗?“应别有,归来意”六字相当含蓄地表达了作者心中深彻的悲凉,历尽沧桑以后的他已认识到朝事之不可为,建功立业的夙愿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时代的悲剧和个人的悲剧似成定局,而陶渊明当年的选择里也正包含着这种悲剧意识。

下片接着写自己与陶渊明的心灵相通、精神相续。陶渊明精神不死,至今仍有凛然生气,作者在自己身上发现了它,虽有古今之别,但两人所怀的心事是相同的。“高山流水”语意双关,既比喻知音,又指代隐居生活。辛弃疾《贺新郎》(甚矣吾衰矣):“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真正的知音即便相隔千载也能体味到同样的意境、选择相似的人生,只是他们彼此间无须多言的会心会意让读者颇费思量。

下片的后半部分转而写东晋名相谢安,他曾屡违朝旨,高卧东山而不出。辛弃疾的《念奴娇》(我来吊古)曾用了大量篇幅写“安石风流”。谢安避富贵唯恐不及,稼轩也说“须富贵何时。富贵是危机”(《最高楼》)。谢安当年东山再起只为苍生,不为富贵,词人也有此等胸襟抱负,他期待着光复神州,挽救苍生,他羡慕谢安、裴度这些名相既成就了功业,又不失“绿野风烟”“东山歌酒”(《水龙吟《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的逍遥,只是历史没有给他这样的机遇。(刘珺珺)


唐宋词之《辛弃疾《水龙吟》》原文、鉴赏和赏析 - 可可诗词网

辛弃疾《水龙吟》

辛弃疾《水龙吟》辛弃疾

辛弃疾

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

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况有文章山斗。对桐阴、满庭清昼。当年堕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绿野风烟(11),平泉草木(12),东山歌酒(13)。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14)

注释 ①淳熙十一年,罢居带湖的辛弃疾为韩元吉祝寿。甲辰岁,淳熙十一年(1184)。韩南涧,韩元吉,字无咎号南涧。孝宗初年曾为吏部尚书,晚年退居信州,与稼轩交游。②“渡江”句:《晋书《元帝纪》载西晋灭亡后司马睿偕四王南渡,在建康建立东晋王朝。当时有童谣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这里借指宋室南渡。③经纶:整理乱丝,喻指治国。④长安父老:《晋书《桓温传》载东晋桓温北伐经过长安附近,当地父老携酒慰劳,感泣曰:“不图今日复见官军!”这里借指中原父老盼望南宋的官军北定中原。⑤新亭风景:《世说新语《言语篇》载东晋时南渡的士大夫们常聚会新亭,座中周凯感叹道:“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众人相视流泪。⑥“夷甫”三句:西晋王衍字夷甫,官居宰相而以清谈误国。桓温北伐,踏上北方土地,瞩望中原时感慨道:“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神州沉陆,中原沦陷。几曾,何曾。⑦平戎:抗击金军。⑧文章山斗:文名卓著。《新唐书 《韩愈传》:“学者仰之(韩愈)如泰山、北斗。”⑨“对桐阴”句:原意是在桐树荫蔽下的庭院白天满庭清影。这里指韩家为望族。北宋时颍川韩氏为区别于同为望族的相州韩氏,就在府第门前种了很多桐树,世称“桐木韩家”。⑩堕地:落地,指人出生。(11)绿野风烟:据《旧唐书《裴度传》,唐中兴名相裴度晚年曾在洛阳建绿野别墅,号绿野堂,淡出政坛。与白居易、刘禹锡等文人诗酒唱和。(12)平泉草木:据《剧谈录》,唐相李德裕在洛阳城外建平泉庄,若造仙府,远方之人多以异物奉之。(13)东山歌酒:据《晋书《谢安传》,晋相谢安曾寓居会稽东山,携妓游赏,放情丘壑。(14)“待他年”句:等以后完成复国大业,再为先生祝寿。唐杜甫《洗兵马》:“二三豪俊为时出,整顿乾坤济时了。”

千岩万壑图 佚名 天津艺术博物馆藏

鉴赏 这首词作于宋孝宗淳熙十一年(1184),稼轩罢居带湖后的第三年。韩南涧即韩元吉,曾在孝宗初年担任吏部尚书。他南渡以后徙家信州(今江西上饶),致仕后退居于此,与稼轩多有往还。韩氏与辛弃疾一样,力主抗金,曾上《论淮甸札子》《十月末乞备御白札子》等向朝廷进言。韩、辛两人不仅志气相投,而且生日也非常接近。次年,韩元吉用本词的韵写了一首为辛弃疾祝寿的《水龙吟》,稼轩再次韵以和。稼轩次年和作的题序中写道:“仆与公生日相去一日。”他生于五月十一日,而韩公的生辰乃五月十二日。

上片全无寿词痕迹,下片方显寿词本色。其中不乏称颂对方文韬武略、家世显赫的成分。韩愈曾是唐代文坛上的泰山北斗,与之同为韩姓的南涧也被黄昇称为“政事文学为一代冠冕”(《花庵词选》)。韩元吉所属的颍川韩氏是北宋年间著名的“桐木韩家”,子弟中人才辈出,传至南涧,家风未绝。过片处的两句赞颂之辞写得清雅含蓄,“桐阴清昼”,不落俗套。紧接着回顾生平的两句就直白许多,透出豪健之气。

“风云奔走”与开篇之“天马南来”都是意气纵横之语。“天马”破空而来,有振聋发聩的效果,不同的是,“天马南来”明用敬词,暗含讽意。宋室迫于侵略者的铁蹄,仓皇南渡,而放眼朝廷,可以扭转乾坤、收复失地、经邦治国的文臣武将却杳无踪迹。上下阕的中间部分各用了一连串的典故。上阕的典故全部与东晋相关,短短几句,却写到了晋室南渡后留在中原故地的亡国父老,南渡后侨寓江南的士大夫,北伐的东晋将领,以及误国误民的宰相。从此作开篇因司马睿而起的“天马南来”的说法到这里的一系列典故,辛弃疾为何给予东晋如此多的关注?因为晋、宋的遭际十分相似,都是受北方少数民族的侵凌而南渡偏安,都有空谈误国的当权者,南渡后都弥漫着苟安的情绪,而宋朝有前车之鉴却依然沦落至此,更是可叹。北地父老南望官军,迟迟不见踪影,士大夫们诗酒雅集,即便泣下沾襟也于事无补。一个“依旧”道尽词人心中的压抑之情,他怀着一腔热情,欲澄清天下,横扫乾坤,却无人响应,如今甚至只能退居山林,啸傲烟霞。歇拍和全词结尾当并观,可以视为对自己和韩公的期许与勉励。不论寄情林莽、挥麈清谈,还是空怀愁怨、相对而泣,皆非儒者本色,真儒者当以天下为念,有经邦济世的抱负和才能,救国于危难。整顿乾坤以后再为先生祝寿,既可理解为自己现在虽赋闲田园,仍然期待被朝廷起用,继续“壮岁旌旗拥万夫”时未竟的事业,又可看作希望与自己一样投散置闲但抗金之志未泯的韩公能出山完成大业。与之前呼后应的是,韩公于次年为辛弃疾所作的寿词中亦有“使君莫袖平戎手”,“功画凌烟”等期许之辞。可惜根据陆游的《闻韩无咎下世》(《剑南诗稿》卷一九),韩公于此后不久便与世长辞了。

下片连用的三个对仗工整的典故是以曾任礼部尚书的韩元吉比前代的贤相裴度、李德裕、谢安。裴度平淮西之乱,李德裕平泽潞之乱,谢安淝水大捷,但他们都有一段营建别墅、淡出政坛的隐居生涯。韩元吉虽“政事文章为一代冠冕”,但功未成,身已退,与前三者同又不同。描写前代宰相隐居之所的几句写得飘逸闲雅、云淡风轻,词人心中的急切却不言而喻。给人祝寿,不言今日,反言“待他年”,大有“匈奴未灭,无以家为”的意味。

寿词易作,但难出佳作。易作是因为作为礼仪性的应酬之作,它有相对固定的程式、套语,如颂扬文武德才、平生功业,或略述家世背景,取喻大致不出松、鹤等等。稼轩的这首寿词并不缺少应有或常有的富贵、功名等内容,却能洗脱谀佞的尘俗之气。同时,他假借了寿词的格套,寓规讽于其中。规讽之外,将其视为稼轩自发慨叹,表明志意的述怀之作也未为不可。(刘珺珺)

集评 明《杨慎:“庆寿词有许多成招,当南渡时作,所谓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快饮耳。”(《批点草堂诗馀》)

链接 宋代寿词。宋代是祝寿诗词多产的朝代,《全宋词》所载就有一千八百多首。韦骧的《醉蓬莱《廷评庆寿》是宋人寿词的开山之作。该词上片写景,用“柳眼”“素梅”“炉烟”等烘托喜庆气氛;下片表达“龟年鹤算”的美好祝愿。第一个大量创作寿词的是晏殊,最多产的寿词作家是魏了翁,其《鹤山词》收词175首,寿词即达百首之多。辛弃疾有祝寿词37首,其中,最上乘之作为《水龙吟《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从创作动机来看,这些寿词主要可以分为两类:一类用于自寿;一类用于他寿。用于他寿者,既有寿皇帝、太后、宰执、长官的,又有寿同僚、亲人包括父母、兄弟、叔伯、妻子、儿女等人的,对象极为广泛。不过,无论是用于自寿,还是用于他寿,寿词都是庆寿祝生的风俗行为的表征,具有重要的社会交际功能。寿词创作的社会功能大于艺术追求,因而无论出自何人之手,寿词在风格上总给人以千篇一律之感,它有龟、鹤、松等等象征长寿的几乎必用的意象和许多可以直接借用的套语,总是洋溢着喜庆气氛。清周济在《介存斋论词杂著》中称其“无谓”。


唐宋词之辛弃疾《水龙吟》原文、注释、译文和点评赏析 - 可可诗词网

辛弃疾《水龙吟》

《水龙吟》

用“些”语再题瓢泉,歌以饮客。声韵甚谐,客皆为之釂。

听兮清佩琼瑶些。明兮镜秋毫些。君无去此,流昏涨腻,生蓬蒿些。虎豹甘人,渴而饮汝,宁猿猱些。大而流江海,覆舟如芥,君无助,狂涛些。 路险兮山高些。块予独处无聊些。冬槽春盎,归来为我,制松醪些。其外芳芳,团龙片凤,煮云膏些。古人兮既往,嗟予之乐,乐箪瓢些。

【注释】 ①些:上古楚地方言中的语尾助语。《楚辞》中的《招魂》多用它。后代一些仿《楚辞》之文也用此字。釂(jiao叫):指杯中的酒喝干。②涨腻:语出杜牧《阿房宫赋》:“渭流涨腻,弃脂水也”。指流水受到污染。③甘人:《楚辞·招魂》有“此皆甘人”句,注家说:“言此物食人以为甘美”。猱(nao挠):古书所称的一种猴子。④覆舟如芥:语出《庄子·逍遥游》:“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芥:植物名,其籽极小;喻微小之物。⑤块予独处:语出《汉书·杨王孙传》:“块然独处”。块:孤单单的样子。⑥松醪:用松膏来酿造的酒。北宋苏轼任定州太守时曾酿过这种酒,并写了《中山松醪赋》。⑦团龙片凤:都是茶名。⑧箪(dan丹)瓢:孔子曾赞其弟子颜回自甘于“一箪(盛饭的园竹器)食,一瓢饮”的平民生活,后因用“箪瓢”代指清贫的生活。

【译文】 听着吧,象清佩琼瑶一般莹洁的瓢泉啊!你多么明亮,照得见秋鸟身上的细毛啊!你千万不要离开这山林间,要不然你就会受到脏东西的污染,使得你两岸长满乱糟糟的蓬蒿啊!凶恶的虎豹甜美美地吃了人,它们口渴了就要来将你痛饮,你宁可让山中的猴子来将你饮用啊!甚至你还会被带进大江大海,把船儿象芥子一样淹埋,你千万不要为狂涛巨浪助威啊!

这里的路险山又高啊,我一个人孤单单住着多无聊啊!我冬天用槽床酿酒,春天用盆子盛酒,你快快回到山中来,为我酿造甘美的松醪酒啊!这里还有团龙片凤各种好茶,味儿芬芳多可口呀,我要用你来沏茶喝啊!古代的圣贤已经成为过去,我感叹自己现在过得很快乐,我就是甘心过简单朴素的平民生活啊!

【集评】 明·卓人月、徐士俊:“当与《醉翁操》同诵。”(《古今词统》卷十四)

【总案】 此词仿楚辞体式,用“些”语题瓢泉。写法十分新颖别致,通篇都是对着瓢泉水说话,提出种种规劝和要求,然而又处处关合自己,用泉水象征自己的品格和志趣。上片劝说瓢泉好好呆在山里,自保清白,不要流出山去横遭浊世污染,这显然受了杜甫《佳人》诗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的名句启发。下片将作者自己和泉水结合起来写,借对泉水提出一些要求来表明自己永葆冰雪之操和安贫乐道的决心。此词格律声韵在宋词中是一种创新。它突破一般造句和押韵的惯例,自始至终用《楚辞》中常用语尾字“些”作为每个韵脚的后缀,这本身已属“福唐独木桥体”通篇押一个字的格式了,作者又别出心裁,于每一个“些”字前另用平声“萧肴豪”韵部的字作实际韵脚,形成了一种双重交错的音韵美。这就使得全词另有一种幽峭孤洁的风味,亦词亦《骚》,内容与形式相映成趣,予人以美的享受。


唐宋词之《辛弃疾《水龙吟》》原文、鉴赏和赏析 - 可可诗词网

辛弃疾《水龙吟》

辛弃疾《水龙吟》辛弃疾

辛弃疾

登建康赏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11),揾英雄泪(12)

注释 ①赏心亭:参见986页辛弃疾《念奴娇》注①。②楚天:泛称南方的天空。③遥岑远目:唐韩愈《城南联句》:“遥岑出寸碧,远目增双明。”遥岑(cén),远山。远目,远眺。④供:献。⑤玉簪(zān)螺髻(jì):说群山如美人头上的碧玉簪子和螺形发髻。唐韩愈《送桂州严大夫同用南字》:“山如碧玉篸(簪)。”唐皮日休《太湖诗《缥缈峰》:“似将青螺髻,撒在明月中。”⑥吴钩:吴国人所铸的一种弯形兵器。唐杜甫《后出塞》:“少年别有赠,含笑看吴钩。”⑦栏干拍遍:《渑水燕谈录》载刘概天资绝俗,与世龃龉,久不仕,往往凭栏静立或以手拍栏杆,尝有诗曰:“读书误我四十年,几回醉把栏杆拍。”⑧“休说”三句:用西晋张翰弃官南归事。《世说新语《识鉴篇》:“张季鹰辟齐王东曹掾,在洛,见秋风起,因思吴中菰菜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驾便归。”季鹰,张翰的字。脍(kuài),细切的鱼、肉。⑨“求田”三句:《三国志《魏书《陈登传》载许汜见陈登,陈登久不与语,使许卧床下,自卧大床。许汜诉于刘备,刘备说如今天下大乱,而你求田问舍,正是陈登所讳。换成是我,就自卧于百尺楼上,而让你卧于地下,岂止床上床下的分别。求田问舍,买田置房,关注自己切身利益。刘郎,指刘备。⑩树犹如此:《世说新语《言语》载晋朝桓温北征,途经金城,见自己当年手种的柳树已有十围之粗,感慨道:“木犹如此,人何以堪!”(11)倩:请。红巾翠袖:以女性服饰代指歌舞女子。(12)揾(wèn):擦拭。

鉴赏 宋孝宗淳熙元年(1174)叶衡担任江东安抚使,深受其器重的稼轩于同年被辟为江东安抚司参议官,赴建康就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到南京做官了。邓广铭先生在《稼轩词编年笺注》中指出辛弃疾首赴建康当南归之初,自身之前途功业如何,尚难测度,嗣后沉沦下僚,满腹经纶迄无所用,迨重到建康,登高眺远,胸中积郁不能不一吐为快。

这首辛弃疾早年的代表作开篇宏大,破空辟出一派水天浩渺的景象,为全篇奠定了“空阔浩荡”(唐圭璋《唐宋词简释》)的基调。这种宏阔得益于登高远眺者视野的开阔、深远和所描写的景物——天、水、山的远大。上片句句紧扣登临的题意,登楼所见、登楼所为、登楼所感相互交织。“见”的是楚天、秋水、远山,“为”的是拍遍栏杆,“感”的是无人会意。

全篇最可玩味处在于纵横豪荡的气概之中隐藏着相接相续、绵延不断的脉络,可谓句句有勾连。词人的这种驾驭能力赋予作品深层的结构之美。按陈洵《抄本海绡说词》的说法,作者用的是“倒卷之笔”。所谓“倒卷”,从读者的角度看就是后句的机关要到前句中去探寻。“秋无际”的抽象景象是被“水随天去”引出来的,“玉簪螺髻”是“遥岑远目”看到的,“江南游子”身处的环境是“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把“栏干拍遍”“看吴钩”的是“江南游子”。不知不觉间从登楼说到了游宦,而又以登临意收束上阕。下阕不用直笔,连用三个典故,而意脉同样隐隐接续。先是反用张翰思鲈鱼莼羹弃官南归的故事言不得便归,继而用许汜求田问舍遭陈登、刘备鄙弃的典故表明不屑求田,然后借桓温之口发时光流转、功业未成的感慨。结语引入香艳意象,似乎要堕入温柔乡中,然而“揾英雄泪”四字不论字面还是句法都陡然一转,重新为词作注入慷慨之气,抱负不得施展的英雄渐渐老去,苦闷的心灵能让谁来抚慰。全词多用二二结构的四字句,结句突转为一三句式,因变化而益显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辛弃疾于高宗绍兴末年南归,虽擒贼献王,建立了赫赫之功,但在南宋朝中始终是一个被另眼相看的“归正人”。这样一个多少有点局外的人怀着满腔北狩的豪情被羁绊于江南的苟安氛围中自然是缺乏归属感的,所以他把自己定位为在江南的游子。自己就像那本该在沙场显威的武器一般被束之高阁,不甘心弃官而归、求田问舍而又与世龃龉的下场只能是徒然地把栏杆拍遍。上阕的无人会意与结尾的“倩何人”遥相呼应。这是一篇典型的登楼写景抒怀的作品,但从深层意义上说这是一首游子吟。游子的形象中包含着羁绊、局外以及追寻等丰富的潜台词。(刘珺珺)

山水图 【明】 呈徵 江苏常熟博物馆藏

集评 清《谭献:“裂竹之声,何尝不潜气内转。”(清周济选、谭献评《词辨》》)

清《李佳:“‘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此类甚多,皆为北狩南渡而言。以是见词不徒作,岂仅批风咏月。”(《左庵词话》卷上)

链接 辛词派。此派代表人物为抗金英雄辛弃疾,故称辛词派,也称辛派、稼轩派、南宋豪放词派等。辛弃疾为南宋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一生志业在于抗金、北伐、统一祖国,但囿于当时形势,壮志未酬,转而以慷慨悲壮的词作来宣泄自己的政治豪情和牢骚之怀。他的作品影响了与他有着相同抱负、思想与艺术旨趣的一大批朝野文人士大夫,于是形成了一个绵延于南宋中后期的词派。其艺术风格渊源于打破艳科藩篱、用词抒写士大夫逸怀浩气的苏轼。故《四库全书总目 《东坡词》云:“(苏轼)开南宋辛弃疾一派。”该词派带有一定的自觉组合的色彩,其重要成员如陈亮、刘过等,都与派主辛弃疾有过密切的交游和唱和,故词论家指出:“稼轩有二龙(陈亮号龙川、刘过号龙洲道人)为之辅翼,故能成派。”(吴世昌《罗音室词札》)辛弃疾的词,南宋中后期追随者甚众,除了与他同时的陆游、韩元吉、陈亮、刘过、赵善括、杨炎正诸家之外,还有南宋晚期及宋亡之际的刘克庄、文及翁、刘辰翁、文天祥等一大批人,其影响远及元明清数代。(据王兆鹏、刘尊明《宋词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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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水龙吟》

辛弃疾《水龙吟》辛弃疾

辛弃疾

过南剑双溪楼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峡束苍江对起,过危楼、欲飞还敛。元龙老矣,不妨高卧,冰壶凉簟。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阳缆。

注释①南剑:州名,属福建路,州治在南平(今属福建)。双溪楼:在南平城东,因有剑溪、樵川二水在此汇合而得名。②“举头”句:曹丕《杂诗》:“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车盖。”③“倚天”句:宋玉《大言赋》:“长剑耿耿倚天外。”④“人言”三句:据《晋书《张华传》,江西丰城地区的地下埋藏了两把宝剑,一名“龙泉”,一名“太阿”,剑光冲天,使天上的斗、牛两星宿之间常有紫气。⑤“待燃犀”四句:据《晋书《温峤传》,江州刺史温峤路过牛渚矶,水深不可测,燃犀下照,见水中诸怪赶来灭火。燃犀,传说点燃犀牛角照水,能使妖魔显形。⑥“峡束”句:指江水受两侧对峙的峡谷约束。苍江,青色的江水。⑦危楼:高楼,这里指双溪楼。⑧元龙:三国时的名士陈登,字元龙。⑨簟(diàn):竹席。

洞天山堂图 【金】 佚名 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鉴赏 光宗绍熙四年(1193)至五年七月,赋闲十年后被重新起用的辛弃疾在福建安抚使任上,本词作于这一时期。词序提到的南剑是宋代福建路的一个州名,州治在南平。南剑与双溪的关系以及它得名的由来,可参考王象之《舆地纪胜》的“南剑州”条。据此条记载,南剑州左为剑溪,右为樵川,二水交通,汇为澄潭,该潭是宝剑化龙之津。而宝剑化龙的故事则要追溯到晋朝:西晋尚书张华见到天上的斗、牛二宿之间有紫气,就去请教雷焕,雷焕回答说这是宝剑的精气上冲至天造成的。后来雷焕出任江西丰城令,在地下挖掘出了龙泉、太阿两把宝剑,宝剑出土的当晚,斗、牛间的紫气消失了。雷焕把其中一柄剑送给张华,另一柄自己佩戴。张华被诛后,他的剑也不知所踪。雷焕死后,他的儿子佩剑经过延平津时,剑从腰间飞出,堕入水中,剑不复见,只见潭底有双龙盘曲,当是两柄宝剑所化。延平即南剑州,延平津正是剑溪和樵川两水汇聚而成的澄潭。双溪楼在州治南平城东,因有两水汇合而得名。张元幹《风流子》词序云:“政和间过延平,双溪阁落成,席上赋。”稼轩在福建巡视时经过南剑州,登双溪楼,有感于此地宝剑化龙的神奇传说,写下了这篇与传说同样雄奇的作品。

上片都与宝剑紧密相关。词人登楼远眺,西北望长安,浮云障目。中原的大片国土沦于金兵铁蹄之下,令人扼腕叹惜。此时最需要的是一柄“耿耿倚天外”的长剑去收复国土,而据说此地正是宝剑藏身之地,夜深时总是出现在斗、牛两宿间的紫气就是有宝剑埋藏的征兆。当词意似乎要自然而然地向掘剑以用这一层发展的时候,词人陡然将笔锋一转,以一个“我觉”与前面的“人言”形成对照,以自己的实际感受否认人们的传言。他觉得这里潭空水冷,不像有双龙盘踞,而且天上星光黯淡,也不见有所谓宝剑精气上冲所形成的紫气。山高、潭空、水冷、星淡这一系列消极的意象暗喻当时黑暗、寒冷的政治环境和不思进取的政治氛围。上片的最后四句在转折中将词人复杂的内心进一步展开:虽然对传言很是怀疑,但他并没有彻底丧失信心,而是想燃犀照潭,寻觅宝剑,可是又怕犀火一燃,会引得风雷震怒,鱼龙乱舞。《晋书《温峤传》记载,江州刺史温峤兵回武昌,经过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人言水中多妖,峤燃犀下照,果然引来水中诸怪。辛弃疾的《贺新郎》(细把君诗说)有“看乘空,鱼龙惨淡”之句,比喻朝中群小奔竞,造成一片纷纷扰扰的混乱景象,清明之士反而不得进用。这里的“鱼龙惨”有相似的寓意,与“怕”“怒”“惨”这样的动词连用,“鱼龙”凶惨狠毒的特性被强化。这几句话充分反映了当时正义之士的两难处境和作者的忧惧心理:积极入世,挥剑向敌,北复中原的愿望是强烈的,但是政治抱负的实现首先需要掌握相当的政治权力,而这必然遭到目前在朝中占据要路的群小的排挤和迫害,到时不仅外乱未已,朝中内乱必然搞得时局一片混乱。

上片在艺术风格上雄奇兀奡,如宝剑寒光上彻于天,非凡的气势之中却是曲曲折折的心理。词意有多次明显的转折,而不变的是词人始终抓住剑这个意象,剑的内涵呈现出多层次、多侧面的特征。它既是现实地名,又是历史传说;既是水的名称,又是山的形象;既埋藏于地下、水中,又辉映于天上;既是水中之龙,又是人间的志士;既能耿耿倚天,扫除浮云,又须提防引来风雷震怒,鱼龙惨淡。当然,剑的核心喻意是掌握权力的刚正的救国之士。

过片进一步强化上片最后几句的意思。剑溪和樵川在此地汇合后奔腾欲飞,无奈受到两岸山峡的夹峙而收敛气势,在双溪楼下缓缓地流过,就像怀着满腔报国热情而受到打压的志士仁人只能沉沦下僚或投闲江湖。接着,作者的笔势又是一沉,写出了在上述的政治环境之中看似自愿实则无奈的选择。他以不屑求田问舍的名士陈登自比,年事渐高,即便是志气不凡的陈登,也不妨高卧北窗,一壶冷酒,一领竹席,在恬然自适的状态中终老,潇洒之中透出悲凉。下面三句从对晚景的具体想象中走出,登高观览,思千古兴亡,叹百年悲笑,境界开阔,词人对历史的思考,对国家的忧虑,对身世的感怀都渗透在眼前的苍茫景象中。词作结尾三句勾勒出一幅在斜阳下的沙岸边卸帆系舟的图景,这幅图景安闲而又暮气沉沉,恬静而又带着不安。词人以问的方式领起,透露出内心的愤郁悲凉:国家还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恢复大业尚待人去建立,可是原本可以有所作为的人没有扬帆远航,却在无奈中早早地系舟登岸。

本词的风格比较复杂,上片剑气冲天,雄奇劲健,而又充满怀疑和忧惧;下片则在相对恬静的氛围中弥漫着浓重的苍凉沉郁之气。合上下两片,可谓气韵沉雄。(刘珺珺)

集评 清《周济:“欲抉浮云,必须长剑,长剑不可得出,安得不恨鱼龙?”(《宋四家词选》)

清《陈廷焯:“词直气盛,宝光焰焰,笔阵横扫千军。雄奇之景,非此雄奇之笔,不能写得如此精神。”(《云韶集》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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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水龙吟》

《水龙吟》·辛弃疾

辛弃疾

题雨岩。岩类今所画观音补陀。岩中有泉飞出,如风雨声。

补陀大士虚空,翠岩谁记飞来处?蜂房万点,似穿如碍,玲珑窗户。石髓千年,已垂未落,嶙峋冰柱。有怒涛声远,落花香在,人疑是、桃源路。又说春雷鼻息,是卧龙、弯环如许。不然应是:洞庭传乐,湘灵来去。我意长松,倒生阴壑,细吟风雨。意茫茫未晓,只应白发,是开山祖。

这是宋词艺苑中不多见的一首山水游记词。词作于宋淳熙十三年(1186),通篇用一问一答、否定的肯定的句法,细致而又有气势地描绘了雨岩洞内壮丽的自然景色。

“补陀大士虚空,翠岩谁记飞来处?”这座“雨岩”溶洞,从它外形看,很像佛家所说的那位观音大士,可是,她虚怀空阔,人们走进去,则别有洞天。接着,作者用密集的“蜂房”,玲珑的“窗户”,形容在溶岩洞内的所见;那喀斯特生成的石笋,有的垂挂半空“未落”,有的如“嶙峋”的“冰柱”,植入地面。同时,洞内还隐约可以听到“远处”有“涛声”阵阵。地下还似有落花的香味,这是否就是当年武陵人发现的桃源路呢?

下片,作者描写他洞中听到的“涛声”:那是春雷的滚滚响动吧,还是洞中蜷伏着“弯环如许”的卧龙?要不然,或许是黄帝在洞庭之野奏乐传来的奏鸣曲,或是《楚辞》里描写的那位湘夫人来到这儿翩然起舞?如果都不是的话,我想那就是在岩洞阴壑中生长着的万顷长松,在风雨中吟咏了。

末尾,作者在归结全篇的立意时,仰头细看那嶙峋的冰柱,回答上片提出的问题:那开凿这巨大溶洞的祖先,如今应已是白发苍苍了吧!

词人运用神驰的想象,把游雨岩的所见所闻,刻画得形象生动,栩栩如生,令人久久不能忘怀。而辛弃疾的山水词章如这首《水龙吟》,不仅对自然观察入微,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富于想象,赋予大自然以人格,同时又兼有磅礴的气势。这是在继承前人艺术经验的基础上创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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