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在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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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当代新儒家余英时语。

余认为，文化的价值具有超越的根源，这对中西文化都是一样的。但中国文化对此源头只作肯定，不做更进一步的追问，而西方文化则努力去探询这种超越的根源，其结果是塑造了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格神上帝，来作为万有的创造者和价值的根源。

西方文化用此超越的外部世界来反映人间的种种缺陷，鞭策人向上努力，因而超越世界便外在化、具体化、形式化了。与此相反，中国文化自始即知道人的智慧无法真正地把作为价值之源的超越世界具体清楚地展现出来，根本的是不能将二者剥裂、隔阂，故这两个世界在中国文化中是相互交融的。

中国文化达到超越的价值世界的途径是走内在超越之路，不是向外，等待上帝的启示，而是靠内心的自觉、个人修养达到超越世界。儒家的“深造自得”，道家的“得意忘言”，以及禅宗的“不立文字”都是如此。内在超越有其内在的力量，不会有全面崩溃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