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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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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义
蝶恋花

蝶恋花

唐教坊曲名。名《鹊踏枝》。后用作词牌,因宋晏殊词改今名。又名《凤栖梧》箩金》、《黄金缕》、《卷珠帘》、《鱼水同欢》、《明月生南浦》。双调六十字,上下阕各四仄韵。又曲牌名。北曲入双角套曲或只曲,字句格律与词牌上阕同。参见“常用词谱”类。

☚ 集贤宾   鹊踏枝 ☛

蝶恋花

蝶恋花

☚ 临江仙慢   一剪梅 ☛
蝶恋花

蝶恋花

长篇小说。冯玉奇著。1946年12月上海心心书局出版。

☚ 风流夫人   落花梦 ☛

蝶恋花

蝶恋花上册

长篇小说。张恨水著。大连聚胜堂立记书局出版。

☚ 幻影   孽海 ☛

蝶恋花

蝶恋花

捉刀人著。上海书报联合出版社出版。

☚ 歪嘴吹灯录   姐妹淘 ☛
蝶恋花

蝶恋花

又名《黄金缕》、《卷珠帘》、《明月生南浦》、《细雨吹池沼》、《凤栖梧》、《一箩金》、《鱼水同欢》、《桃源行》、《望长安》、《细雨鸣春沼》、《桐花凤》、《江如练》、《西笑吟》、《转调蝶恋花》。本名《鹊踏枝》,其杂言体由宋晏殊改今名,采梁简文帝萧纲《东飞伯劳歌》诗句“翻阶蛱蝶恋花情”为调名。柳永《乐章集》注小石调(中吕商),宋赵令畴词注商调。《词律》卷九列张泌等二体。《词谱》卷一三列冯延巳“六曲阑干偎碧树”一首为正体,双调,六十字,上、下片同,各五句四仄韵。又列别体二种,其中宋石孝友“别来相思无限期”一体,上片叶两平韵两仄韵,系平仄韵通叶。参见《鹊踏枝》条。

☚ 踏莎行慢   蝴蝶儿 ☛
蝶恋花

蝶恋花

本名“鹊踏枝”,为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改为《蝶恋花》。从字面上理解,美丽的蝴蝶围绕着鲜艳的花朵,上下翩飞,前后曼舞,不愿离去,似有一片依依不舍的恋情。词意优美,题之书法,亦为适宜。

(文)

☚ 鹤   鸢飞鱼跃 ☛

蝶恋花

记得珠帘初卷处,人倚阑干,被酒刚微醉。翠叶飘零秋自语,晓风吹堕横塘路。

词客看花心意苦。坠粉零香,果是谁相误?三十六陂飞细雨,明朝颜色难如故。

这首词写感物伤秋。诗人因在秋日看到荷花的飘零,而生出种种情绪。“记得珠帘初卷处,人倚阑干,被酒刚微醉”,未见荷花,先睹其人。这个人一出场,便带着满怀心事,一副愁容,三分醉意。珠帘初卷,时间是在一大早上; 被酒,可知他夜里吃了一些酒,也许一夜都没睡,想必是心绪不宁,借酒浇愁吧。刚微醉,一方面说明他也吃了不少酒,已有些醉了,心情肯定是很难过的;另一方面,又没大醉,既然愁绪恼人,何不一醉方休呢?想必有使他不忍大醉的原因。人倚阑干,就交待了这个原因: 原来他所为之不能成眠,不忍大醉的原因,正在于楼下池就忙着去“倚阑干”,就是为了去看那荷花。也许这天夜里,外边刮了风、下了雨,使他一直心不能安,所以急急地等到天明,要看看荷花究竟怎样了?他倚着阑干,看到了什么呢? “翠叶飘零秋自语,晓风吹堕横塘路。”他看到荷叶被秋风吹落在横塘路上,沙沙的象是在自语。翠叶即荷叶,姜夔词“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即是写的荷叶。横塘,为塘名,据说贺铸“有小筑在盘门(今苏州市)之南十余里,地名横塘,方回往来其间”。贺铸《青玉案》词: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以谓美人不近而远去。翠叶飘零,青青的叶子都飘落了,之无情。自语,以人语拟落叶声,想见翠叶被风吹落在横塘路上,又被秋雨滴打,象是美人的呻吟一般。横塘路本是美人“不过”的地方。如今,翠叶就零落在那里,呻吟在那里,这是多么凄惨的景象,又是多么残酷的现实!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诗人所见到的这一切,他在夜间未必没想到,想到了还要急切地久久地看着这惨景,正可见他内心的念念不下。上片只写了一个“看”字,但看得何等触目惊心! 而于“看”之外,已留下无尽的悬念:他为什么要对荷花这么关注? “翠叶飘零”意味着什么?

下片就回答了上片的问题。“词客看花心意苦”,词客,即倚阑之人,看花承上片而说,心意苦就下片而起,由写景而转入写情。他的情,是“苦”的,不说“愁”,不说“悲”,不说“惨”,独独说“苦”,可见非同一般。“苦”在哪里呢? 下面四句,分两层点出。“坠粉零香,果是难相误?”坠粉零香,即指上片的“飘零”、“吹堕”,但这里已非写实物,而是言“心意”。诗人看到叶飘花零,一方面可能引起对情人的哀悯,一方面也可能引起对自身的感伤。粉、香,在古代诗词里常常用来指代人的青春美色。年纪轻轻就遭遇风雨吹打,凋残零落,到底是谁误了谁呢?这一问,含有很深的隐曲。也许是由于种种无法克服的原因,他“误”了她,也许是因为一些偶然的因素,她伤害了他。不论是谁对不起谁,那都过去了,而心中的情意却依然未变——爱犹深,所以他才如此地关切她。这里面带有很深的悔恨和痛惜之意,这是“苦”的原因之一;“三十六陂飞细雨,明朝颜色难如故。”陂,即池塘。《诗经·陈风·泽陂》: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三十六陂,言许许多多长着荷莲的池塘。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夜的秋风秋雨,已令人惨不忍睹,这样到明天,荷莲的颜色更不如今天。“飘零”,已令人目不忍睹,“相误”,更使人痛心疾首,而“颜色难如故”,想起来更加有些心惊肉跳。比落叶的颜色都不如,该是怎样的悲凉啊! 这是“苦”的又一层意思。

在这首词里,出现两个形象,一是“倚阑”人,即观荷者,一是“荷”。诗的情意,即在二者的交流中产生、表现。“坠粉零香”,固然是“荷”的摧折飘零,又何尝不是倚阑人的哀痛憔悴? 因此,“明朝颜色难如故”者,也并不仅仅是指荷莲。从传统的喻托手法上说,荷为香草,即可喻“美人”,美人既可以是所爱的人,也可以是其他的美好事物。这首词没有明说是什么,这正是它的含蓄深婉之处,也恰好留给读者充分的想象余地。这首词不是一般的感叹秋风,叹息年华易逝之类的作品,它传达的是一种“苦”心意,隐曲深苦,须细心体味。在人生中,常常会有一些因有意无意、得已或不得已的原因,错过了良辰佳期,而一旦悔悟前失再回头寻找,一切已经太晚,或人去楼空,或物是人非,物我双方都非昔时,而绝不仅仅是“青春易逝”所能道尽的。

南宋词人姜夔《念奴娇·咏荷》中说: “闹红一舸,记来时,尝与鸳鸯为侣。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风裳无数。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又说“日暮,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忍凌波去?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可以看出,康词有明显的脱化于姜词的痕迹。但姜词愁怅,康词凄苦;姜词轻婉,康词深曲,虽然用景使事相似,其意境情致大有不同,也可以说各有各的妙处吧。


古诗词《蝶恋花》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北游道上

沙外斜阳车影淡,红杏深深,人语黄茅店。陌上马尘吹又暗,柳花风里征衣减。

屋后筝弦莺语艳。 浊酒孤琴, 门对春寒掩。鸦背残霜侵短剑,纸窗梦破疏灯飐。

这是一首叙写浅春的词。一说春天,便很自然地想到万紫千红,莺飞草长,浓得化不开。蒋春霖这首词,却别开生面,写出另一番春意春情。

“沙外斜阳车影淡,红杏深深,人语黄茅店。陌上马尘吹又暗,柳花风里征衣减”。词人笔下的这幅春光图,象一幅水彩画,清淡明丽,这是北游道上,乡野的春色。旅人的感受,与在江南或大都市不同。北方的乡野,红红绿绿的花树,没那么集中;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成群结队的游春仕女。这里,一切都是疏疏淡淡的,只偶有深深红杏,点染其间; 无香的柳花,撩拨你的春情,茅店马尘,显示人迹,一路上征衣渐减,使你感到春天在悄悄到来,感到春天的喜悦。当然你也不会产生目不暇给、惊异兴奋的赞美。

下片写一个孤独的知识分子在北游途中的生活感受。当他在行进中看着大自然的美景时,心情是愉悦的。可是,一当离开自然,他便感到一种难言的惆怅。客店屋后响着筝弦,歌女唱着艳丽的小曲,大概是爱情歌曲吧! 他却无心去欣赏,掩起房门,浊酒孤琴,独对春寒。黄昏了,乌鸦载着夕阳,回到村外树上,在窠中瑟缩着。在这料峭春寒中,旅人仿佛感到残霜也侵袭到自己身边的短剑。夜深了,一梦醒来,初春的寒风从破纸窗中吹进来,旅店中那一盏孤灯的小火被吹往一边,象一面小旗在迎风开展。它使我们不禁想起秦观词“可堪孤馆闭春寒”,“梦破鼠窥灯,霜送晓寒侵被”等种种羁旅情怀。大地还阳,季候转暖,人们反而容易敏锐地感到凄清、孤冷,词人准确地表现了这种情绪。

艺术作品贵在独创。凡是优秀的艺术家,大都有不同常人的感受能力和表现能力。他能在别人看不到美的地方看到美。蒋春霖这首词即属此类。你看他多么善于在似乎没有特色的地方,写出特色来。“沙外斜阳车影淡”,着一“淡”字; “红杏深深”,着一“深”字;“陌上马尘吹又暗”,着一“暗”字; “屋后筝弦莺语艳”,着一“艳”字; 加上平沙之白,黄茅之黄,柳花之轻,鸦背之黑,疏灯之青荧; 还有车声人语,莺语筝弦,构成一个声光变幻的美丽世界。在很多人的眼中,北方的春天是没有特色的。这里,“二月初惊见草芽”,看不到“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可是,在蒋春霖笔下,北游道上,也同样可以感到春天特有的生机,会引出人们在春天特有的情绪。这就显示了艺术家特有的心灵、眼光和笔力。前人评蒋春霖《台城路》“状景逼真” (《白雨斋词话》) ,这首《蝶恋花》,状景写情,也可以“逼真”二字论之。


古诗《蝶恋花》赏析解读 - 言情赠友诗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这首词写爱人远去天涯,闺中人离恨绵绵,相思难寄的愁苦心情。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三句写景,以景见情。起句是室外之景。稍远处,菊花为薄雾笼罩,看上去好似带怨含愁; 近处,兰草结满露珠,看起来仿佛在饮泣垂泪。由槛栏可知是花园中,由菊花可知时令是秋季,而有露珠则说明时间是在清晨。秋日的清晨,菊烟兰露应当说是清新秀丽的景致,可由于作者运用赋情于物和拟人化的手法,使这景致充满了哀愁凄楚的感情色彩。虽然没有人物的正面描写,可从那楚楚动人的兰菊身上,一个清晨起来思深愁重,鬓乱钗横啼痕未消的思妇形象,已宛然可见。次句转写室内。罗幕即丝罗做的帷幕,女子室内所用。能觉出罗幕微微的寒意,说明闺中女子敏而多感。而这感觉既是秋日清晨气温偏低来自肤肌的实感,也是凄清孤寂来自心中的意念之感。三句又写室外: 燕子双双,相依相伴,因那秋凉天气,一同向南方飞去了。“双”字反衬,正见自己身影只单,独守空房。总的说来,这前三句笔法深婉,词意还比较含蓄。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回忆昨夜之事,直写心中之情。五代诗人张佖曾有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 《寄人》 ) 的吟咏,对春月眷顾离人倍多感激。秋月婵娟,皎洁明净,应当比春月更解人意、更为多情吧?不,恰恰相反,在这位思妇看来,这秋月不仅懵懵懂懂,而且无情至极。它丝毫不知闺中人心头的痛苦,竟不回避回避,而是斜光到晓,照夜无眠,搅得人一夜难安! 月的无知与首句兰菊的有情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兰菊自然就有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意思,而这无情的秋月则是堪责堪恨了。这两句痴语痴情,使词情由隐而显,摇曳生姿,将思妇心中对远去爱人的万千思念和她独守空房、孤衾难眠、通宵未睡、备受离恨煎熬的无穷愁怨,表现得哀婉备至。
 换头写登楼远望。“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昨夜”一句是登楼之时和登楼之初,因见坠叶满院,碧树尽凋而生的回想。昨夜通宵未眠,除看着那秋月斜光到晓外,又听见秋风萧瑟,草木摇落。现在眼前所见即印证了昨夜的预感,有不幸而言中的痛苦之意,也有不忍目睹的凄凉之感。明明是今晨之景,却偏要回溯昨夜,使得上下片的写景和抒情回环往复,连成了一气,手法十分精健。“独上”两句全系白描,在低回哀伤中振起,所向空阔,百感苍茫,一下将词境拓开。“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玉楼春》 ) ,尽管这中间蕴含的是望尽天涯路不见归来人的巨大的悲哀,可由于境界的寥廓深远,却给人一种源于真挚的爱情的积极向上的力量,使人感到一种尽管可能失望却仍要不懈追求的努力。这与那种纤弱柔靡、蹙金结绣的爱情描写,形成鲜明的对比。王国维先生称之为“悲壮”(见《人间词话》),固然不一定准确,但说它气象阔大,境界悲远,不同凡响倒是丝毫不为过的。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彩笺即题诗的诗笺,尺素指书信。这是思妇发自心底的声音。望尽天涯不见心上人,那自然就要想到锦书寄远,一诉衷肠。可山重水复,心上人又在何方呢?这锦书怎么能寄达呢?这是伤心的一问,也是无可奈何的一叹。结末两句一是希望,一是对希望的否定,造语自然,含哀无限,在万千相思之情俱化于秋风之中的高远悲凉境界中收束全词。
 陈廷焯曾说此词“缠绵悱恻,雅近正中(即冯延巳)” (《词则·大雅集》卷二),这恐非的评。这首词上下片笔法颇异,一深婉含蓄,一明白直露,一凄楚哀苦,一悲凉高远。所谓“缠绵悱恻”固然有之,但显然难以概括全词。同时,若一定要以前人词比拟,举冯正中亦觉欠妥,莫如拈出李后主,庶几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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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出塞

今古山河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

从前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纳兰性德在廿二岁考中进土以后,被康熙帝选为侍卫,从此他就一直随侍在康熙身边,多次随驾出巡,塞北江南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在江南,他陪侍皇帝领略水乡秀美景色; 在北方他随同狩猎,奔驰逐鹿。与此同时,当经过古战场和前代陵寝时,他就禁不住要发出无限感慨,并形之于吟咏。作为一位开国不久的王朝贵族公子,他的爱情词写的缠绵悱恻,并不使人奇怪,倒是他随驾出巡、沿途凭吊古迹所发出的兴亡之感,很值得注意,这说明他对王朝命运的关怀,对其间的矛盾和危机怀着惴惴之心。他并不是一位浮华的贵胄公子,而是具备文才武略而又不愿卷入政治漩涡中去,因此只能用佛老思想来冲淡他的忧虑,他在自家华屋之间修成几间茅屋,“问我何心,却构此三楹茅屋”。

(《满江红》)又想借学佛谈禅求得精神上的解脱,“山中一声磬,禅灯破寥廓。”(《山中》)正因为他的思想如此复杂,因此他的某些作品也写得感慨良多,含蕴颇深。

首句“今古”两字,包括古往今来,接着指出多少显赫人物,或长期、或短暂地以武力占领这片大好江山,但是,谁都知道没人能够永久地据有这些地方。在画角声中,矫健的牧马人追逐着奔驰的马群,作者眼前仿佛浮现出古战场上战土们骑着高大的骏马驰突冲杀的场面。“满目”两句,词笔转回目前,但见平沙万里,荒漠凄凉,谁来诉说曾经在这儿所发生的一切呢?西风飒飒,似乎在沉重地叹息着,但四周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有那几株枫树,又一次被西风染红了叶子,使人联想起为争夺这片土地鏖战厮杀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象;这些红叶,又一次把人带进了对历史的追忆。

下片结合出塞题意,在这条塞外古道上,曾经出现过“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辛弃疾《永遇乐》) 那些勇武善战的将军; 也印下了王昭君出塞和亲时的足迹。“幽怨” 句虽云“应无数”,但似专为昭君而言。杜甫《咏怀古迹》云: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珮空归月夜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作为汉家宫女,昭君受到中伤,满腔幽怨无处诉说,但出塞后成为匈奴阏氏,平息了塞外的烽烟,名垂史册。如今她所安息其中的青冢,在夕阳的斜照下依然闪耀着动人的光辉。

末尾总括全词,在吊古时自抒怀抱。王昭君在汉宫和塞上的史事,可说是有声有色,不同凡响,留下青冢供人凭吊,自己对之亦是钦佩不已。末句不作情语而以景语作结。晚秋时分,冷雨才过,作者驻马凝思,四周风物依旧,而人事全非。唯有西边夕阳余晖,仍然洒遍深山之上,词意深沉含蓄,且有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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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柳絮年年三月暮,断送莺花,十里湖边路。万转千回无落处,随侬只恁低低去。

满眼颓垣欹病树,纵有余英,不直封姨妒。烟里黄沙遮不住,河流日夜东南注。

这也是一首咏柳絮的词,其写法与前首《渡江云》略有不同。词人注意的重点是生命的沉吟。透过柳絮这一微小的生灵窥视自然和自我,寄寓一丝老病交侵生命无几之憾。在永恒的岁月面前,就渺小短暂这一点,词人把自己与柳絮联系了起来。

上片起三句,“三月暮”是暮春时节;“莺花”,这里比喻春天的丽景。古人描写三月风景云: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梁·丘迟《与陈伯之书》)当此之际杨柳飞花,宛如为春天送行。起句即点明年年如此,微有强调之意。会心的读者必然联想得到唐人的著名诗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刘希夷《代悲白头翁》)词人于此已然寄有一种自我生命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感全词未着一字,但直至终篇读者始终可以感觉到这种情绪的存在。“万转千回无落处”二句(恁,音nèn,那样、那么),杨花被风漫天吹起,飘来飘去无休无止。既然无处可落,也只好嫁与东风,随它低低而去了。一种对命运的无可奈何,不自觉流露于词人笔端。

下片的写法,使人觉得词人似乎不仅仅是在写柳絮。封姨,又名封家十八姨,风神的名称。典出 《 博异记》。过片叙述病树残花的不幸。柳树生长之处荒芜不堪,园墙是倒塌破败的; 柳树依墙而生,不仅伤病累累,而且歪歪斜斜,似材非材。如此景象而冠以“满眼”二字,不免有触目惊心之感。即使尚余有残花败絮,也不值得风神因妒恨而将它吹得满天飞舞。这个贫病老弱的形象究竟是谁?词人于此寄托了家国之恨还是身世之感?我们无法指实,只能这样提示:此词作于周济晚年,时值道光年间,正是鸦片战争的前夜。歇拍二句忽然撇开柳絮,而以写江河奔流作结,令人掩卷深思。在柳烟凄迷的景色中,河水滔滔流去,泥沙再多也阻拦不住。逝者如斯,流水象征着永恒流驶的岁月。全词起处用“柳絮年年”,结处用“河流日夜”,前后贯穿着强烈的宇宙意识。既有渺小与宏大的空间观照,又有短暂和永恒的生命反思。此词似有寄托似无寄托,忽有所悟却难道出,把握它比较困难。不妨“以周解周”,用周济本人的词论来理解。《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云: “夫词非寄托不入,专寄托不出。一物一事,引而伸之,触类多通。驱心若游丝之罥飞英,含毫如郢斤之斵蝇翼。以无厚入有间,既习已,意感偶生,假类毕达,阅载千百,謦欬弗违,斯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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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词为艳科,言情是婉约派词人的传统题材。在苏轼以前,言情词的格调较低,有不少寄情声色的作品。苏轼的言情词情真意远,格调较高,往往不用某些婉约派词人爱用的香词艳语,而用白描手法抒写真挚、热烈、纯洁的恋情,这首《蝶恋花》就是苏轼言情词的一篇代表作。
 词的上片通过描绘春末夏初的景色,充分抒发了伤春、惜春之情,同时透露出一种深沉的人生感慨。“花褪残红青杏小”,淡红色的杏花已经凋谢,初夏才能长大黄熟的杏子,现在还又青又小。这一句不仅点明时节已是暮春,而且流露出伤春的情绪。接着却是一幅秀丽的水乡情景——“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我们不难感受到,作者因伤春而抑郁的心情随之又舒展了一下。然而枝头上的柳絮已飘落殆尽,遍地蔓生的野草一直延续到遥远的天边,又是一幅春天即将逝去的景色。从“吹又少”的“又”字,感受得到作者的惜春之情。屈原《离骚》中有“何所独无芳草兮,又何怀乎故宇”的诗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即从此化出,这容易使人联想到作者不是在一般地伤春惜春,似乎隐隐包含着坎坷牢落的生世之感。这首词作于何时已不可考,但据《词林纪事》卷五引《林下词谈》,苏轼在惠州时曾要侍妾朝云唱这首词,“朝云歌喉将啭,泪满衣襟。子瞻诘其故,答曰:‘奴所不能歌,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也。’”后来朝云抱疾而亡,苏轼终身不复听此词。联系苏轼当时被贬官的境遇,不难想见这两句无可奈何的自我告慰中,包含多少悲哀!
 上片全写景,下片却全写人。一个行人从高墙外的道路上经过,忽然听到墙里打秋千的姑娘天真活泼的嬉笑声,这无忧无虑的欢笑深深感染、打动了他,似乎冲去了他那伤春惜春的抑郁之情。但令人遗憾和恼恨的是,这笑声却渐渐听不到了,多情的行人为“无情”的姑娘惹起了烦恼。——这种类似的情景在生活中并不少见,难得的是作者能把它表现得这样真切和细腻。这种单相思的恋情健康纯洁,充满了青春活力,完全没有晚唐五代类似作品的色情意味。
 该词上下片初看似无联系,因而前人有“笔走”、“手滑”之叹(先著《词洁》卷二)。其实上片写春光易逝正是为下片表达佳人难得作好了铺垫,正可见出作者构思的苦心。作词忌讳用字用词重复,该词却多次重复用词,但读来仍然琅琅上口,而且妙趣横生。词的上片纯用白描手法,下片纯用叙事手法,都能很好地把握住景物和心理特征,并使人产生一些富有哲理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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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记得画屏初会遇,好梦惊回,望断高唐路。燕子双飞来又去,纱窗几度春光暮。那日绣帘相见处,低眼佯行,笑整香云缕。敛尽春山羞不语,人前深意难轻诉。
 在人类的历史上,尽管每一页都在控诉着男女之间的不平等,但是,艺术家们在从有了艺术那一天开始,便不倦地以他们的全部天才赞美着女性的魅力。可以说,在一切伟大艺术家的生活中都可以嗅到女性的芳馨,在一切不朽的艺术作品背后都可以看到女性的倩影。苏东坡,这位北宋时期的大文学家,在政治生活的坎坷之路上,他尽可以手捧铜琵琶、铁绰板发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念奴娇·赤壁怀古》)的浩歌,表现出英雄横槊气概,但在个人的爱情生活中,仍不免缠绵悱恻,怅惘凄然,他对爱妻王弗一往情深,梦里犹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江城子》);对待爱妾朝云,他更是魂牵梦绕,终生难忘。“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西江月》)感情幽微执著,沉痛动人。即使是萍水相逢的女子,只要他曾经钟情过,也是相思不已,难忘那一段情缘。《蝶恋花》这首词就是表现他对一个女子的相思相忆,写得柔情似水,缱绻动人。
 他对她的印象是深刻的,尤其那难忘的第一次画屏前的相会,如今仍记忆犹新。生活告诉人们,初次的印象,对于人与人之间以后的观感或交往关系的发展都是至关重要、难以忘却的,何况是情之所钟的恋人。时间愈久,那初次印象就愈值得回味,即使离散天涯,一当想起这段往事,首先浮上心头的也依旧是不寻常相会的第一印象。然而不知什么原因,他们这段情缘割断了,现在想起来,这无异于惊破了一场好梦,断了通往高唐之路。“高唐”,楚台观名,又称高唐台,在古云梦泽中,宋玉《高唐赋》和《神女赋》中写楚怀王和楚襄王都曾于此观中梦与巫山神女相遇。这里借以比喻再也不能与昔日的情人相会了。他是那样伤情,又是那样追怀难忘。人不见了,但情丝却难以割舍。时间在悄悄流逝,梁间的双双燕子来了又去,纱窗上的春光不知过了几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又到了暮春季节,看来相会是没有希望了。
 在极度的相思中,他又回忆起了他们之间那最富情韵的一次相会。“那日绣帘相见处”,点明相会的时间与地点。“低眼佯行,笑整香云缕。敛尽春山羞不语。人前深意难轻诉。”将一位少女的娇羞情态描绘得栩栩如生,历历在目。她是一位娇媚、纯情的姑娘,在人眼前见了情人,不好意思,便低眉垂眼,假意走开,然而又微笑着回过头来整理着自己的鬓发,即而又向他敛起眉头,似乎是在说:我不是对你无情,实在是出于害羞,一个姑娘家怎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你倾吐内心的爱情呢? 优雅、纯真,描绘得淋漓尽致。这样描绘少女恋爱娇羞情态的,在苏轼之前有晚唐的韩偓,他在《偶见》中写道:“见客入来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门。”后来,女词人李清照又在词中描写这种情态:“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点绛唇》)描写少女情态活泼而有分寸,细赋而有余味。相比之下苏轼的描写更为曲致幽微。
 多情自古空余恨,虔诚的追求未必会有可心的结果。沉浸在爱的追求中,绞缠在爱的悲剧死结里,是艺术家们感情生活的重要一部分,苏轼这首词正具体反映了他的这种生活。词人是执著的,但又是豁达的,爱情的失去虽然悲苦,但他在相思的浸润中,又自觉甜蜜,这或许也是艺术家们的灵感所在。
 这首词在艺术上采用顺序、倒序、交叉运用的手法,回环迭沓,错落有致,又用一半篇幅追怀昔日的欢乐与甜蜜,这就更反衬了男主人公相思的痛苦。语言描写细腻传神,如“低眼佯行”的“佯”字,一下就写出了她的忸怩故作之态,而“笑整香云缕”的“笑”字,又曲折地写出了她钟情于他的内心秘密。这样,文笔简略,但却曲折含情,朴实平易,但却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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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庭院深深人悄悄。埋怨鹦哥,错报韦郎到。压鬓钗梁金凤小,低头只是闲烦恼。

花发江南年正少。红袖高楼,争抵还乡好?遮断行人西去道,轻躯愿化车前草。

正如中国文学史所昭示的那样,一位真正的评论家,同时也应是一位真正的诗人。谭献便是如此。谭献既是一位颇有见地的词论家,也是一位造诣甚深的词人。这首《蝶恋花》词,是谭献的代表作之一。词中写出了一位志诚女子不同凡响的品格。

“庭院深深人悄悄。”起笔落墨于女子所居之环境氛围,写出了一片深深的寂寞。正是这深深的寂寞,凸出了女子执着的热情。“埋怨鹦哥,错报韦郎到。”韦郎是借语,借指女子所钟爱之情郎(故实出唐范摅《云溪友议》,其中记载韦皋游江夏与青衣侍女玉萧相识并相爱的故事)。能言人语的鹦哥,无端错报情郎到了,女子空喜一场,好不懊恼,不禁埋怨鹦哥错报。此二句,写女子与鹦哥之间偶然小事,把女子相思入骨之心态,天真稚气之性情,维妙维肖地刻划出来。“压鬓钗梁金凤小,低头只是闲烦恼。”上句描绘女子头上之钗,饰有小小金凤。首饰之精美无比,实暗示女子容貌之光彩照人。下句刻划女子之神态、心情,便是层层深入。“低头”二字,见得女子心情之沉重。“闲烦恼”,犹言空烦恼。“只是闲烦恼”,则见得女子相思之苦触处即生,充满其整幅生活,终不可摆脱,又未能如愿以偿。但更要紧的还是,此女子感情之挣扎奋争亦无有已时,隐然可感矣。此一潜在之意脉,实直贯过片。

“花发江南年正少。”过片托出女子美好诚挚之情意,全词精神,便从空烦恼之中挺立起来,亦使读者精神为之一振。江南百花烂漫的春色,愈衬托出女子正当芳年的青春,是极美的,亦极可珍惜。所以,“红袖高楼,争抵还乡好?”情郎远游不归,纵然远方高楼红袖迷人,可是,又怎抵得还乡与女子团聚之美好?这份情意,何等恳挚,柔厚之中,乃具有一种忠爱不渝的品质。“遮断行人西去道,轻躯愿化车前草。”遮断,犹言拦住。轻躯,乃是谦辞。车前草是草名,又名当道。此借用其字面义,言我身愿化车前当道之草,拦住情郎远去的道路,冀盼情郎回心转意,早日归来,情意是如此热烈,如此恳切! 此一女子面对自己所遭际之烦恼痛苦,既未选择怨天尤人、弃绝旧情之一出路,更未选择自暴自弃之向下一路,而是抉择向上一路,珍惜既有之真挚爱情,超越一时之恩怨得失,精诚所至,提升至于一种为美好理想甘愿舍身之精神境界矣。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五评谭献此词云: “(上片)传神绝妙,(下片)沉痛已极,真所谓 ‘情到海枯石烂时’也。”这是一个中肯精辟的品评。情到海枯石烂而不渝,正是此词词情命意不同凡响之处。陈氏又云: “美人香草,寓意深远。”近人叶恭绰《广箧中词》卷二亦谓: “正中、六一之遗。”这两条评语,则是从词史传统渊源之角度,指点出此词之特色,乃同于冯延巳、欧阳修词之神理。所论皆极是。谭献此词,确实远绍冯、欧之传统,描写儿女哀感顽艳之情,而能启示人生择善固执之义。柔厚缠绵之中,具有忠爱贞坚之志,故悲凉沉郁之馀,复饶俊爽馨逸之致。为了美好理想而持始终不渝乃至甘愿舍身之精神,这是有志之士要成就事业、学问和一切人生理想所不可少之品格。谭献此词之价值,就在于这一启示。若论此词有所寄托,则其所寄托之襟抱情意,亦应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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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宝枕轻风秋梦薄,红敛双蛾,颠倒垂金雀。新样罗衣浑弃却,犹寻旧日春衫着。偏是断肠花不落,人苦伤心,镜里颜非昨。曾误当初青女约,只今霜夜思量着。

这是一首写闺中女子有感于秋风,叹惜年华逝去的词作。

上阕写这位女子的容貌和心绪。“宝枕轻风秋梦薄,红敛双蛾,颠倒垂金雀。”宝枕,华美的枕头,以代陈设精美的眠床。“敛双蛾”即皱着眉毛。金雀,与白居易《长恨歌》“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中的“金雀”相同,都指雀形金钗。“颠倒垂金雀”,金钗在头发上倒挂着。秋风飒飒,床上的美人好梦难成,脸上留着红红的枕痕,皱着双眉,头上的金钗一片零乱,也懒于梳妆打扮。她的无情无绪,在词中没有正面描写,但却通过对她当时的行为和容颜的细腻刻画烘托而出。

“新样罗衣浑弃却,犹寻旧日春衫着。”这句说她把依照流行式样剪裁缝制的秋装全都抛弃,却寻找过去的春衫穿在身上。这样一个细节描写,就把这位闺中佳人恋旧的感情极其形象地表现出来。

下阕写她的烦恼愁闷和造成烦恼愁闷的原因。“偏是断肠花不落,人苦伤心,镜里颜非昨。”断肠花,指引起人伤感的花,与《李太白诗》卷二《古风》之十八中“天津三月时,千门桃与李,朝为断肠花,暮逐东流水”中的“断肠花”同义。那些使人们肝肠寸断的花儿偏偏不肯凋谢,人儿却已伤心至极,镜子里的容颜已非昔日与旧欢相处时那样姣好了。

“曾误当初青女约,只今霜夜思量着。”青女,即“倩女”。唐陈玄佑有传奇《离魂记》,叙述衡州张镒有女倩娘,倩娘和张镒的外甥王宙相恋,后来张镒把倩娘许配他人,倩娘抑郁成病。王宙被遣往四川。夜半,倩娘的魂儿赶到船上与之同行。五年后,两人归家,房中卧病在床的倩娘闻声出现,魂儿和人遂合为一体。此句的意思是,因为我过去没有象倩女那样冲破障碍,魂儿赴约跟着你走,所以只好在这严霜遍地的秋夜苦苦思念着你。

这首词的上阕和下阕分别采用了两个不同的叙写角度。上阕是客观描写,先写这个闺中佳人无情无绪、百无聊赖的神态,她辗转反侧,紧紧皱着双眉,头饰散乱;进而写她一反常态的行为——弃新装而着旧衫。这旧日春衫显然与她的旧时欢乐、往日情人有斩不断的联系,这就从客观描写中流露了主观情绪,从而过渡到下阕。换头用“不落花”和“镜中颜”一比,无限感慨自然呈现。接着用离魂“倩女”的故事,表现了昔日与情人失之交臂而如今年华逝去的无穷悔恨。上阕着力于外在形态的刻画,下阕则致力于主观感情的渲染。上下阕貌似若即若离,其实浑然天成。


古典文学作品《蝶恋花》原文|注释|精注|赏析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百尺朱楼临大道,楼外轻雷〔2〕,不间昏和晓〔3〕。独倚阑干人窈窕〔4〕,闲中数尽行人小。 一霎车尘生树杪〔5〕,陌上楼头,都向尘中老。薄晚西风吹雨到,明朝又是伤流潦〔6〕
 
 〔1〕这是一首写闺情的词。蝶恋花,词牌,又名“黄金缕”、“鹊踏枝”等。双调,六十字,上下片各五句,仄韵。王国维(公元1877~1927),字静安,一字伯隅,号观堂,浙江海宁人。近代著名学者、文学家。曾留学日本。早年治哲学,后攻文学。曾任学部图书馆编译、主讲清华大学研究院,晚年研究甲骨文成就卓著。终自沉于颐和园昆明湖。他作词不多,但一般都感情率真,风格清远自然。他一生著述颇丰,有《观堂全书》、《观堂长短句》、《人间词话》等。
 〔2〕轻雷:指车过的声音。
 〔3〕间:辨别。
 〔4〕窈窕(yao tiao):形容女子体态苗条好看。
 〔5〕杪(miao):树枝的末梢。
 〔6〕潦(lao):路上的积水。
 
 词的上片写高楼临道,楼外车声隆隆,一位苗条美丽女子,“独倚阑干”,悠闲地“数尽行人”,突出一个“闲”字。下片写她凝神注目车马扬起的阵阵尘埃,突然顿悟了光阴的匆迫、生命的须臾。这里,作者跳出了闺中怨女的“个人之性质”,思索的显然是“人类全体之性质”,触及了带有普遍意义的关于人生的哲学命题。因此,“伤”是下片的词眼,也是全篇的词眼。这首词断制谨严,字字工稳,体察细腻,针脚绵密。 全篇格调清丽典雅,意境闲静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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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中宵不寐,万感交集,赋《蝶恋花》一阕,天下后世见我词者,皆当兴起无穷哀怨,且养无限忠厚也

采采芙蓉秋已暮,一夜西风,吹折江头树。欲寄相思怜尺素,雁声凄断衡阳浦。

赠我明珠还记否?试拨鹍弦,更欲从君诉。蝶雨梨云浑莫据,梦魂长绕南塘路。

陈廷焯在这首词里反映了他所处的时代的衰颓没落,陈氏所写的不是闲情,而是写“当路无知己,朝廷乏亲故” (孟浩然语)的漂泊感。所写美人思己,也就是己思美人,尽管天涯沦落,都忠贞不渝。似有“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的意思。陈氏主张惠言所说的有寄托,但不主张穿凿。本词也是以有寄托入无寄托出的作品。

光绪中叶,内忧外患交迫,所以词小序说“中宵不寐,万感交集”,也相当于《诗·柏舟》的“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词一开始,就含有《古诗十九首》的哀怨。上片第一句:“采采芙蓉秋已暮”,采采,用《诗·芣苡》中“采采芣苡”的采采一词,芙蓉是荷花,采啊采啊采荷花,但已到秋晚,采已迟暮。这是美人在西洲所想,全词结句写南塘,和第一句相照应。这句又是远承《古诗十九首》:“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wèi卫)谁,所思在远道。”这虽是写美人思己,也正是“思美人” 。秋已暮,则折赠不得。

第二句:“一夜西风,吹折江头树。”有二晏风味,和晏殊《蝶恋花》“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晏几道《碧牡丹》“一夜西风,几处伤高怀远”都相近,但二晏词缠绵悱恻,陈氏词则感情更为强烈。二晏词写登高怀远的秋色,陈词写的却是西风紧迫,时代感是不同的。这一句倒和刘禹锡《哭吕衡州》:“一夜霜风凋玉芝”一样沉哀。

上片后二句: “欲寄相思怜尺素,雁声凄断衡阳浦。”是写想马上写信寄所思。第一句移情及物,想写相思之情寄游子,却先怜爱这能见游子之书。尺素,尺长的帛,古乐府“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这不同于晏几道《虞美人》“应恨不题红叶寄相思。”书信是写了,却无法传递。所以下句说鸿雁飞不能过衡阳。这里运用了王勃《滕王阁序》中“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句,改为含蓄书不能寄去的优美词句。晏几道《蝶恋花》:“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写的比较爽朗,陈词又有南宋小词的婉转温和。

上片所写,借美人相思情景,同时也就写出了自己的相思,天涯沦落,知己阻隔,相逢相会的愿望,困难正多,哀怨确实无限。

下片设想美人的所思,一心想重坚前盟,面倾心愫。首句: “赠我明珠还记否?”是用张籍《节妇行》中“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下句的意思。明珠缔盟是都不能忘去的事,句在强调忠贞不渝。下二句转说:“试拨鹍弦,更欲从君诉。”是说试试弹弹秦筝,表达内心感情,但一转念,却更想能在你面前弹它,一诉心事。“鹍弦”类似温庭筠《菩萨蛮》“弦上黄莺语”。《楚辞·九辩》: “鹍鸡啁哳而悲鸣。”鹍弦,形容弦声悲哀动听。晏几道《蝶恋花》: “却停鹍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素筝柱” (据《历代诗余》),和陈氏词意略同。所谓“诉”即《琵琶行》中所说: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结尾二句更为沉痛,他写: “蝶雨梨云浑莫据,梦魂长绕南塘路。”这两句表示一切幻梦都是不能实现的,只有魂梦永远围绕当年相会相识的西洲南塘之路。蝶梦,是化为蝴蝶的梦(《庄子·齐物论》) 。雨是朝云暮雨,高唐之梦,又贺铸》减字浣溪纱》: “欹枕有时成雨梦”,“昨夜断无行雨梦”。蝶梦如晁端礼《浣溪沙》: “十载闲情凭蝶梦” ,贺铸《减字木兰花》:“望处欲生蝴蝶梦”。“梨云”原是梨花梦和云的梦,本于李贺诗《谢秀才有妾改从于人》云:“泥忆云,望断梨花春。”以后词中讲梨云梦,如苏轼《西江月》:“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也有把梨云并为一词的,如萨都剌《少年游》: “沉水香销,梨云梦暖,深院绣帘垂。” “浑莫据”,就是说: 蝶梦、雨梦、梨花与云凭的梦,都是幻梦,完全不可信。所以结句回到西洲、南塘定约的地方,“梦魂长绕南塘路”,表现美人知己的感情,忠贞不渝。后半阕写得哀感凄怨,表现出时代的没落,个人飘泊,不被重视,产生思美人,思知己之感,措词忠厚。

所以小序称全词,有无限哀怨动人,也有无限忠厚,不含愤慨,可以用来教养人。封建社会文人自然会有这种想法,就无可厚非了。

陈氏小词,受温韦、南唐冯延已、北宋秦观、贺铸、二晏、欧阳修的影响较深,但又受周邦彦、南宋姜夔等词人影响,写来委婉含蓄。但他的词中的哀怨情绪,较宋人词更为强烈,但又无愤悱气,表现得诚挚忠厚,和他论词主张也是完全一致的。

陈氏很熟悉唐五代两宋词,所作词的意境和前人有很多共同点,但又能灵活运用前人词句,加以融化,保持了自己的个性,自铸伟词 。他的词有自己的寄托,反映出时代面貌,劲直沉郁而又委婉温厚,独创的艺术特点,还是值得鉴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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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侬是江南游冶子,乌帽青鞋,行乐东风里。落尽杨花春满地,萋萋芳草愁千里。扶上兰舟人欲醉,日暮青山,相映双蛾翠。万顷湖光歌扇底,一声催下相思泪。

表面上看,这是一首艳词,以一个浪荡公子的口吻写追欢作乐的生活。“侬是江南游冶子”一句点明身份,自居“游冶子”之列,这是无可奈何的自白。“乌帽青鞋,行乐东风里”,点足游冶生涯,一春只知“行乐”,别无所事。这几句看似自得其乐,实则骨子里却有某种难言之隐。每个春天,都在行乐中消失,现在又到了“落尽杨花春满地,萋萋芳草愁千里”的初夏季节了。一般人习惯说“落尽杨花春已去”,作者却道“落尽杨花春满地”,较有情趣。“红杏枝头春意闹”,春天本从花儿上见出,现在桃李杏花之类早已消失,连柳絮也已吹尽,枝头上一点春意也没有了,只有落地的杨花,还留着春天的记忆,所以说“落尽杨花春满地”。明明是春事已了,却偏说“春满地”,不但写出春天已去,还表现出诗人的惜春痴情,在遍地残絮中想象春天的踪影。“萋萋芳草愁千里”,到处无花,一片绿草,“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南唐李煜《清平乐》词句),引起诗人的千里愁肠。这里不是一般的伤春,而是另有寄托。

上半阕是概括地写整个春天的游冶生活,不知不觉中送走了春天,消逝了韶华。换头处专写湖上的游冶。“扶上兰舟人欲醉”,一个“扶”字,一个“欲”字,如见其形。酒吃得快醉了,被人扶着上了游船,这也是承上文“游冶”二字来的。“日暮青山,相映双蛾翠”,双蛾指女子的眉毛,又称眉山、眉峰,日暮的青山色彩格外浓重,正好和美女的眉山相映成趣。“万顷湖光歌扇底,一声催下相思泪。”前一句何等自豪,万顷湖光尽在歌扇之下,偌大西湖,双桨兰舟,驾凌其上,舟上舞衫歌扇,何其风流自在。后一句却“失势一落千丈强”(唐韩愈《听颍师弹琴歌》诗句),“一声”和“万顷”相衬,和“歌扇”相承,这一声歌曲,没有给诗人带来陶醉,却“催下相思泪”来,这又为了什么?

赵孟頫是宋的宗室,二十几岁即亲见宗社倾覆,心中不会没有痛苦。这首词透过一层看,作者有深沉的故国之思。《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萋萋芳草愁千里”,让人联想到王孙的身世。词人的及时行乐是无可奈何的排遣,所以在“万顷湖光歌扇底”的环境中,一声歌曲,却催下他的相思泪来。这里的“泪”,正和上文“愁千里”的“愁”紧相呼应,是一个旧王孙的难言之苦。清陈廷焯《词则》既将这首词选入《别调集》卷三,又重收入《闲情集》卷二,两处评曰:“凄凉哀怨,情不自已。”“凄凉哀怨,艳词中亦寓忧患之思。”所谓“不能自已”、“忧患之思”,一定要联系赵孟頫的身世之感来加以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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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旅 月 怀 人

月去疏帘才数尺,乌鹊惊飞,一片伤心白。万里故人关塞隔,南楼谁弄梅花笛。

蟋蟀灯前欺病客,清影徘徊,欲睡何由得。墙角芭蕉风瑟瑟,亏伊遮掩窗儿黑。

这首词约作于康熙四年甲辰(1665),作者自前年癸卯冬月出狱之后,流寓江南,枝栖未定,在一个客馆凄清的夜晚,月色皎洁,既有身世坎坷之悲,又有万里怀人之痛,因而发为此词。题为“旅月怀人”,基调相当清冷,从思想境界来说,是符合作者当时的处境的。

上片前三句,写旅夜月色凄清之景。首句“月去疏帘才数尺”,月亮本是悬在半空,由于夜凉如水,寒光逼人,作者感到这月亮离开窗帘,仿佛只有几尺似的。接着二、三两句写在一片惨白色的月光下,那些栖枝未稳的乌鹊,竟都惊飞起来了。曹操《短歌行》曾绘出“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境界,这眼前的情景,和曹诗里所描绘的又何等相似啊! “月明惊鹊未安枝” (苏轼),自己频年漂泊,不正和惊枝的乌鹊一样吗?作者用“一片伤心白”托出此境的异样清冷,不言“皎白” ,而曰“伤心白”,这就在月光上涂上一层使人感伤的色彩,也是作者内心凄恻的展现。这三句情中寓景,景为情设。第四、五两句点出怀人,抒怀人之情,并为怀人点明特定环境。作者所怀思的是故人,而此人此时又远隔万里关塞,使怀人之情,更与一般不同。“故人各在天一角,相望落落如晨星。”则知所怀之人,此刻的心情也是和作者息息相通的。作者的好友中,放流外地,永平别后,很少晤面。宋徵璧在潮州,秦陇地带也有不少故友。而在燕京和作者并称“燕台七子”之一的丁澎,此时远戍尚阳堡还未遇赦。作者在《寄怀施愚山少参》诗中说: “丁也坐微眚,足践辰韩雪,余往送之郊,泪痕欲成血。”句中的“丁”,即指丁澎。壬寅(康熙元年)狱难中和作者同时被系的姬义卿、孙启人等,也被远谪辽西。这些人他都时萦梦寐,所以不必实指所怀为谁,而关塞万里之情乃更见凄苦。“南楼谁弄梅花笛”这句,也是寄慨无端之语。南楼在武昌(今湖北鄂城县南) ,又名玩月楼。《世说新语·容止》篇记载: “庾太尉(亮)在武昌,秋夜气清景佳。使殷浩、王胡之之徒(登楼) 理咏……庾公俄而牵左右步来,诸贤欲避之。公徐曰:‘诸君少住,老子于此处兴复不浅。’”所以南楼也称庾楼。南楼弄笛,本是月夜雅人清致,而如今人隔万里关塞,则南楼虽在,弄笛之人也不知其为伊谁,“南楼”一句,不过表示感旧之情而已。

下片“蟋蟀灯前欺病客”三句,点明时节是秋天。句中的 “病客”,正是作者自己。作者因不忍睹此伤心的月色,乃由疏帘之前转向室内,时已夜深,作者在灯前听到蟋蟀的鸣声,又增添另一种愁思。这三句包含多层意思。作者的心情本已凄楚,而蟋蟀偏偏在此时哀鸣,好象有意欺人似的。这是一层。作者身在病中,又当月色凄冷的旅夜,本想早点入睡,听到蟋蟀凄切的声音,想睡也难入睡,这又是一层。作者在灯前顾影徘徊,于是身世之感,怀人之思,客舍病中的孤寂,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这是第三层。无情的蟋蟀,竟乃欺人如此,真是“蟋蟀不谙人意苦,啼声搅起愁千绪”啊! 然而就在这一时刻,墙角的芭蕉,送来瑟瑟的风声,被风吹得欹侧了的芭蕉,恰好遮掩了窗子,窗外的月光,再不能透进疏帘,作者反而感到心绪宁静了一些。“亏伊遮掩窗儿黑”的结句,正是对风里的芭蕉作衷心的感激呢!

这首词意境深沉,文字清美,运用典故能自见新意。上片的“乌鹊惊飞”,形象地展示自己此时的心境,既有别于曹操《短歌行》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景况,也不同于周邦彦《蝶恋花》“月皎惊乌栖不定”的情境,而是透过“一片伤心白” 自见境界。“南楼”一句,既用庾亮、殷浩的故事,又融会李白“黄鹤楼中吹玉笛” (《登黄鹤楼》)、赵嘏“长笛一声人倚楼” (《长安秋望》)的诗意,词旨耐人寻思。下片借助于蟋蟀、芭蕉两种客观事物,表现自己的主观情感。蟋蟀之秋夜哀鸣,芭蕉之因风欹斜,原不过是客观的现象,何曾有心欺灯前的病客和为此客遮黑窗子?在作者一褒一贬之间,这些事物,便都沾上了主观的感情色彩,而皆成为有意识的动态。作者文笔之妙也正在于此。末句用“亏伊”两字,尤为缜密。曹尔堪评云: “感得芭蕉遮掩,为‘一片伤心白’故也,细不可言。”所评深合作者的思致。(曹评见评点本《二乡亭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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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丙寅寒夜与宛君话君庸作

漠漠轻阴笼竹院,细雨无情,泪湿霜花面。试问寸肠何样断?残红碎绿西风片。千遍相思才夜半,又听楼前,叫过伤心雁。不恨天涯人去远。三生缘薄吹箫伴。

本词内容是寒夜怀念远客异乡的丈夫。首三句写江南庭院,院内长着丛丛修竹,整个庭院被漠漠轻阴笼罩着。这般夜晚,最能引人愁思,加上濛濛细雨,象在催人泪下。她小立庭中,听任细雨扑面,夜气阴冷,满脸泪水夹着雨水都快结成霜了,不停地淌下的热泪润湿了脸颊,但不能温暖她的心。由于怀念远方的丈夫,她在雨丝连绵的时刻柔肠寸断。“试问”两句设想新奇。本来,以肠断来形容离愁之深是词中经常使用的表现手法,如“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宋范仲淹《御街行》)、“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宋晏几道《阮郎归》)。这里进一步诘问愁肠寸断成何种模样?下面的回答更是匪夷所思:就象被西风吹成残花败叶,它们是那样的憔悴可怜,使人同情不已。这是以有目共睹的景物对想象中的所谓“柔肠寸断”作出比喻性的形象描绘。

下片写午夜时分,犹未入睡,究其原因,就是由于缠绵不已的相思之意,使她转辗反侧,不能成眠。在那万籁俱寂的静夜里,忽然听见雁儿飞过楼前,鸣声含悲,不由使人忧从中来。正如前人所描写的,“霜风渐紧寒侵被。听孤雁、声嘹唳。一声声送一声悲。”(宋无名氏《御街行》)最后是自怨自艾,对于丈夫远去他乡,虽然是千遍相思,无限想念,也仍然说“不恨”。那末,她所恨的究竟是什么呢?末句作出解答,原来是和丈夫三生缘薄。据《列仙传》云:箫史者,秦穆公时人也,善吹箫,能致孔雀、白鹤于庭。穆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为筑凤台,止其上,不下数年,一旦皆随凤飞去。可见她是以弄玉自比,将丈夫比作箫史,说明两人志趣投合,但愿能如箫史弄玉夫妇那样美满如意。遗憾的是自己的境遇却与他们不同,两人虽然相爱,但由于种种原因而必须相离,致使自己相思千遍、柔肠寸断;对于人生途中如此巨大的不幸,又怎样去解释呢?只能说是三生缘薄,也即归之于命运了。


古代爱情诗词《》蝶恋花原文、鉴赏、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 泪融残粉花钿重。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这首词是李清照为怀念离家在外的丈夫赵明诚而写的早年作品。上片写白天,以初春的景物为背景,摹写女词人自己怀人念远的情怀。起处三句,绘状风和日暖的大好春光,渲染一种令人陶然欲醉的环境气氛。春风骀荡,冰封的大地刚刚开始解冻。“破冻”前著一“初”字,极有分寸地强调了节令。“柳眼梅腮”造句极见功力,用词新巧。说的是柳树初生的又细又长的嫩叶,好似含情脉脉的眼睛,那娇艳欲滴的梅花瓣儿,宛如美女的香腮。把情与外物关联起来,将物拟人,赋物以生命,人与物融为一体,体现了李清照词艺术表现手法的一个特点。面对如此良辰美景,怎能不使人芳心欲动。这三句笔调轻快,气氛葱郁,从全词的构思上看,这三句仅仅是作势,是为了反衬后面的情与景的不和谐、词人的“独自愁”形象。
 下两句笔锋一转,情感随之漾起波澜,由惜时赏春的愉悦之情转为伤春怀远的幽怨之情。大好韶光里本该是踏青赏花、饮酒赋诗时节,词人也春心为之所动,然而,情浓意稠的爱侣远在异地他乡,不能和自己共享春光,自己孑然一身,想到此处,怎禁得珠泪双行,和着残存的脂粉流淌,头上的花钿(用金翠珠宝等制成花朵的首饰)也使人感到沉重。一个即景伤情、楚楚动人的少妇形象跃然纸上,这里工笔勾勒,形象刻画可谓深婉细曲。“谁与共”与柳永《雨霖铃》中名句“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收到异曲同工的效果。“共”字暗示了作者对远游在外的丈夫无边的思念,选词征字极为讲究。此二句直抒胸臆,写作者的孤独落寞感,定下了全词基调。
 下片紧承上文,写黑夜,是通过生活细节的动态摹写,使读者从中感知词人切盼亲人望穿秋水的心态。“乍试夹衫金缕缝”与起句遥相呼应,是说春回大地,刚刚脱去冬装换上金线缝成的夹衫,透露了词人已有外出探春之意,但因没有亲人陪伴,无心赏花观柳,只好身闭闺闱、斜靠在檀枕(山枕即檀枕,因其如“凹”形,故称山枕。欹,本是“倾斜”的意思,这里作“靠”解)上,以致在辗转反侧中压坏了发髻上的钗头凤(妇女首饰,形如凤,故名)。结拍两句“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抒情含而不露,婉转曲达。由于愁而难以安枕,即令在梦乡也无可告慰。“抱浓愁”,愁也有形体可以拥抱,化虚为实,化抽象为具体。“愁”这种只能意会的内在感情被描绘成有形、可感的事物。把“浓”与“独”并列起来,表明词人愁苦之情渊源所自。既然“无好梦”,莫不如坐待天明,守在灯前,用剪刀拨弄灯花,但愿能看到灯心结出预兆喜事临门的灯花来。灯花即灯心燃烧时结成的花形。俗话说:“今夜灯花放,明朝贵客来。”杜甫《独酌成诗》云:“灯花何太喜,酒绿正相亲。”相传人们以灯花为喜事的预兆。“夜阑犹剪”含蓄真挚,值得玩味,其中包藏着思妇的多少心思和冀望,暗示夜静更深,灯心已被剪过多次,但思妇定要看到灯花怒放以后,才能暂时摆脱愁思,解衣就寝。把对夫婿怀念的深情寄托在闪烁摇颤的灯花上,这种思妇的形象及特有的感情,男性作者是难以体察到的。这两句道出女性作者独具的情肠,就其鲜明性和生活感受入微而言,连极博众赏的曹植《美女篇》: “盛年处空房,中夜起长叹” 中的思妇形象也为之稍逊一筹,故被誉之为 “入神之句” 。
 纵观全词,上片写景,善于抓住事物的特征,把自己的感情移入外物,借外物表现情愫。“暖雨晴风”与柳树、梅花溶为一体,构成一幅清丽的早春图;面对满眼春光却惹起主人公无限愁绪;下片写情,善于捕捉细微的生活感受,借助于丰富的想象,运用白描手法,仅仅摄取几个富有特征意义的动作镜头,——“试夹衫”、“欹山枕”、“剪灯花”,便把少妇的离怀别苦和盘托出,对丈夫一往情深的女性内心欲望可感可触。下片为重,上片服务于下片。这里除了怀念丈夫的情愫外,从另一角度看,也折映出李清照不安于窒息的精神状态。
 写思念亲人、抒发哀愁的作品在李清照的词作中并不少见,这首词题材也无甚新意,但由于作者把强烈、真挚的感情完全倾注在词中,女词人卓尔不群的才调、热烈多情的性格在词中活泼地跳动着,她的遭遇、爱和恨、悲和怨在词中曲折而蕴藉地闪烁着。没有任何夸张雕饰,不带半点矫揉造作,使人感到真实自然,别有韵味。有真情实感,才有可能产生撼人的艺术力量,达到令人如身临其境的艺术境界,这首词的生命力也正是在这里。

古典文学作品《蝶恋花》原文|注释|精注|赏析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2〕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3〕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4〕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5〕
 
 〔1〕欧阳修的《蝶恋花》词共二十二首,都写闺怨,这是第九首。(《蝶恋花》原名《鹊踏枝》,词调介绍,见冯延巳词)
 〔2〕“杨柳”二句:杨柳堆烟,烟雾笼罩杨柳。帘幕无重数,黄蓼园《蓼园词选》:“杨柳烟多,若帘幕之重重者。”
 〔3〕玉勒雕鞍:玉制的马衔和雕花的马鞍,代指华贵的车马。游冶:即冶游,指狎妓游玩。章台:汉代长安街道名,是歌妓聚居之处,以此代指歌妓住处。
 〔4〕“雨横”三句:横(heng),凶暴。三句意谓风雨摧残春光。
 〔5〕乱红:飘零的落花。
 
 闺怨是个老题材,被禁锢在深宅大院孤独寂寞的少妇盼郎归。庭院深深深几许,叠用三个“深”字,极写深闺的幽独。李清照特别赞赏这三个叠字:“予酷爱之……并用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阙”;用“几许”设问,波澜骤起,而“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阻断视线,更显得深深庭院与世隔绝,她高楼眺望,也望不到丈夫寻欢的去处。上片写怨,下片写叹,幕春、黄昏,风雨摧花,青春年华消逝,含泪问花花不语,只见落红飘零,一连串象征性的意象,写出了孤寂与迟暮之感,而又表现得千回百转。永叔词婉曲清丽,缠绵幽深,典雅隽永,对北宋婉约词有深刻影响。

古诗词《蝶恋花》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此系悼念亡妻之作,为纳兰性德爱情词中的代表作之一。

康熙十三年(1674),年将二十岁的纳兰性德娶曾任两广总督的卢兴祖的女儿为妻。两家门户相当,卢氏秀外慧中,因而这对少年夫妻伉俪情笃,恩爱缠绵。不料婚后三年,卢氏死于难产。性德悲痛万分,几年之中一直伤心不已,悼亡词不下于二三十首。这一首虽无题序,但细品其内容,当亦为怀念卢氏者。不过,由于艺术上的成功,它的客观形象意义已经超出了对某一具体个人的怀念,而成了传诵人口的祈求美满爱情的名篇。

上片以易缺难圆的月亮为喻,深情地追怀夫妻间那段短暂而甜蜜的爱情生活。作者另一首悼亡词《沁园春》(瞬息浮生)小序云:“丁巳(即康熙十六年)重阳前三日,梦亡妇淡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能复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妇素未工诗,不知何以得此也?”亡灵作诗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两句诗实际上是作者自己精念存想的结果。由此可见,以天上月象征人间情,是性德这位多情公子心中早已有之的构想。首三句“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以强烈的主观感情熔铸意象,感叹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爱情不易圆满。“昔”,即“夜”;“环”,圆形玉璧,喻满月;“玦”,有缺口的佩玉,喻缺月。三句说:世间最值得珍视的是好事多磨的爱情,它象那天上的月儿,每月只有一个晚上圆满,其余的夜晚都缺损难全。这一段比喻,哀切深挚,出语天然,有过恋爱经历的人们心中皆有的常情被作者数语道着,故能深深打动无数痴男怨女。下两句“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紧承上喻而来,向泉下人信誓旦旦,表白自己旧情难忘,好似对梦中卢氏所吟断句的直接回答。作者仿佛在和冥冥之中的亡妻对话:“你不是发愿要成为天上的月亮,年年为我而圆吗?你若真能永远象一轮满月那样用皎洁的光辉来陪伴着我,我也不辞让自己这颗早已化为冰雪的心为了你而重新燃烧起炽热的爱情之火!”以上五句,怨极,痴极。它们之所以感人,与其说是艺术表达高超,倒不如说是情真语真,能够沁人心脾。

下片运用赋而兼比的手法,借帘间燕子、花丛双蝶进一步寄托绵绵不尽的哀思。前三句,由上片梦幻般寻寻觅觅的境界跌回冷酷的现实之中。“无那”二字,转折有力。词人诉诸读者:“我虽然指望圆月般的美满爱情,无奈尘世的缘分容易断绝,眼下室在人亡,再也没有与妻子欢聚的可能,只有那双燕依旧飞来,轻轻地踏着帘钩呢喃而语。”双燕的出现,更反衬出抒情主人公的孤单。睹物思人,情何以堪?于是结拍二句又设想死者在阴间的情态,并发愿要与她一起双双化蝶,使得两个灵魂生生世世长相聚。“唱罢秋坟”句,化用唐李贺《秋来》诗末二句“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抒情气氛变得极为凄厉。而后以古代多次出现过的情侣化蝶的传说作结,表达自己情根难断的痴心。全词通篇都是哀怨,以伤心人而作伤心语,令人低徊欲绝,深为抒情主人公的不幸命运而叹惋。这正是纳兰性德词的独擅胜场之处。顾贞观《通志堂词序》说他的小词“婉丽凄清,使读者哀乐不知所主”,本篇即是一个极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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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出塞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凄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从前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此词为容若侍从康熙皇帝出塞之作。起句抒古今兴亡之感,同情人民罹战祸之悲惨,与“一将功成万骨枯”同一襟抱,气概豪雄,仿佛苏辛。“画角”两句为现实境地,牧马来去,扈驾巡视及出猎,备极辛劳,内心亦实有难言之隐。“满目”二句,就直接写出丹枫吹老,无人可语,一片真情,动人心弦。

下片“从前”与起句“今昔”相应。“幽怨无数”,更深一层,既包括征人在外怀念闺中思妇,也写到闺中思妇怀念战场上征人的死活存亡。“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用杜甫《咏怀古迹》“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诗意,突现两军交战之残酷。末两句用欧阳修“庭院深深深几许”笔调,写自己的幽怨。“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共用四个“深”字,说明对夕照也生愁,对秋雨也生愁,这种无数幽怨,正如李后主所谓“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容若多情多义,忧国忧民,才高学博,从徐乾学攻读十四年,刻苦钻研,朝夕不倦。初娶卢氏,后娶官氏,两次悼亡,刺激更深,所作血泪交流,读之令人悲痛。晏小山词云:“侧帽花前风满路。”容若词集初名《侧帽词》,可见倾倒晏词之甚。冯煦云:“淮海、小山,古之伤心人也。”容若亦可谓古之伤心人。朱祖谋《望江南》词赞容若云:“兰锜贵,肯作称家儿?解道红罗亭上语,人间宁独小山词?冷暖自家知。”可谓知言。惟王国维《人间词话》云:“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这话却不合实际。正因为他染汉化已经很深(康熙十一年,容若十八岁中举;康熙十五年,容若二十二岁中进士),所以才能写出感人肺腑的《饮水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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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治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

 
 词写闺怨,亦见于冯延已《阳春集》。而据李清照《临江仙》词序说:“欧阳公作《蝶恋花》有‘深深深几许’之句,予酷爱之,用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阕”,易安去欧公未远,说当可信。
 上片写春闺寂寞,推想男人在外寻欢作乐。首句连用三个“深”字,复迭的同时顶真,音节可爱,源于晚唐人诗(如刘商“夜夜夜深闻子规”)。“杨柳堆烟”二句,是“庭院深深”的具体说明,“堆”字妙,杨柳堆烟是写深,帘幕无数重更是写深,一连串“深”字,写出一颗被禁锢的与世隔绝的心灵。
 “玉勒雕鞍”二句是词中人心理活动,是对男人久别不归的一种合理推想(即“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章台路”是汉代长安街名,道旁种杨柳,是当时的红灯区即“游冶处”。“楼高不见”云云是闺中翘首情态,正是:看又看不见,越想越恼火。
 下片写伤春伤别,无可奈何的情绪。前写“杨柳堆烟”,已见是暮春情景,“雨横风狂”句更点出是落花时节,“横”字写雨势横飞得妙、非亲见者道不出也。说是“留春”的无计,实含使丈夫回心转意的无计。末二“问花”亦自问,问什么未明说,总是同情之一问,盖少妇从落红飘零中照见的是自身的不幸,造意措语皆耐味。《古今词论》引毛先舒云:“因花而有泪,此一层意也;因泪而问花,此一层意也;花竟不语,此一层意也;不但不语,且又乱落,飞过秋千,此一层意也。人愈伤心,花愈恼人,语愈浅而意愈(深)入,又绝无刻画费力之迹,谓非层深而浑成耶?”其意是说,作词用意层深则易见刻画,措语浑成则易流肤浅,象这样既层深又自然,做到层深和浑成统一,最为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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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这首词的作者向来说法不一,有人认为是冯延巳,但李清照认为是欧阳修。李是宋代人,离欧生活时代不远,她的说法应该是可信的。另外,这首词的题旨是什么,历来也颇有歧见。清人张惠言《词选》把这首词视为有寄寓的政治词,处处与屈原的《离骚》相比附,认为:“‘庭院深深’,闺中既以邃远也;‘楼高不见’,哲王又不悟也。章台游冶,小人之径。‘雨横风狂’,政令暴急也。‘乱红飞过’,斥逐者非一人而已。殆为韩、范作乎? ”竟把“乱红飞过”喻指为北宋大臣韩琦和范仲淹遭受斥逐。王国维不同意这种穿凿附会的臆测,他在《人间词话》中批评了张惠言对欧词的“深文罗织”。他说:“固哉皋文(张惠言的字)之为词也! ”认为象欧阳修这类词“皆兴到之作”,并无政治上的寓意。我们同意王国维的意见。这首词细腻地描写了封建社会上层的一个深闺思妇的愁苦心情,它以曲折深远的意境与摇曳荡漾的情思拨动着读者的心弦。
 词上阕一开端即描绘出思妇所处的典型环境。“庭院深深深几许”一句,迭用三个“深”字,极言庭院之幽深。“几许”,约略估计之词,意为若干,多少。这里以疑问语气出之,是为了加重“深”的程度,与下文“帘幕无重数”相映成趣。李清照对这首词特别是首句非常赞赏,她说:“欧阳公作‘蝶恋花’有‘庭院深深深几许’之句,予酷爱之,用其语作‘庭院深深深’数阕,其声即旧《临江仙》也。”“杨柳”、“帘幕”二句,言一簇簇的杨柳攒聚一处,好象烟雾堆积,又好象数不清的重重帘幕,造成内外阻隔,使得本来得深的庭院变得更加深邃了。生活在这样一个琼楼深院中的女主人公,本来应该是“不知愁”的;当她“春日凝妆上翠楼”的时刻,却无心赏玩明媚的大好春光,而是满怀愁肠地向远方凝望,“玉勒雕鞍游冶处”,也就是薄情郎沉湎的歌楼妓馆——章台路。“玉勒”,玉制的马衔;“雕鞍”,有雕花为饷的马鞍,泛指贵族公子的坐骑。“游冶”,这里指狎妓一类的寻欢作乐。“章台路”,汉代长安有章台街,在章台下,后来章台便成为妓女住所的代称。通过刻画与描写,一位幽闭深闺的贵族女子,因为薄幸人一味追求狭邪之游而愁苦的心情便曲曲传出。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玉勒”一句用浓笔极写薄情郎的游治之欢,“不见”二字,又以冷隽之笔描写女主人公的惆怅、悲哀,这是一个鲜明的对比。再联系发端三句来看,那舒适华丽的高楼深院,本是赏心悦目的如烟杨柳,这时却适足以反衬深闺思妇的愁苦,在艺术上收到了“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王夫之《姜斋诗话》)的效果。
 下阕,“三月暮”点出时令,“雨横风狂”,描述气候特征。春光云“暮”,本已使人不堪,何况风狂雨骤,更加速春的消逝,更何况时候又到了黄昏。三层意思,层层递进,又层层深入,使人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只有掩起门户独守空房,发出“无计留春住”的悲叹。这句的“春”字涵义深广,耐人寻味。细绎词意,一则实指春天,二则象征美好的青春年华,三则隐喻爱情。真所谓惊心动魄,一字千金,将女主人公那种因物感时,因时怀人而又自伤孤寂的内心活动刻画得细腻而透辟。
 结句“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是历来受人赞赏的名句。在此之前,温庭筠有“百舌问花花不语”(《惜春词》)之句,严恽也有“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落花》)之句,或为欧词之所本。但温、严的两句都不及欧词著名,其原因盖在于欧词这两句以眼前之景写内心之情,寄深于浅,借景抒情,包含多层意蕴。毛稚黄(先舒)分析说:“因花而有泪,此一层意也;因泪而问花,此一层意也;花竟不语,此一层意也;不但不语,且有乱落、飞过秋千,此一层意也。人愈伤心,花愈恼人,语愈浅而意愈入,又绝无刻画费力之迹,谓非层深而浑成耶? ”(《古今词论》引)这里的花,已被作者采用拟人化的手法,赋予了人的思想感情。思妇以泪眼相看相问,花既不语,又纷纷飘飞秋千之外。是人有意而花无情呢,还是人、花同一悲惨命运,以花飞花落暗喻思妇的无所依托? 作者没有明说,只是以其生花妙笔,传达出一种缥缈绵邈的情思,让读者去琢磨,去思索,去“各以意会”(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因而读来反觉韵味无穷。前人谓“填词结句,或以动荡见奇,或以迷离称胜”(沈谦《填词杂说》),欧词这一结句动荡而迷离,的确达到了既奇且胜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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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和漱玉词

凉夜沉沉花漏冻,欹枕无眠,渐听荒鸡动。此际闲愁郎不共,月移窗罅春寒重。

忆共锦裯无半缝,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往事迢迢徒入梦,银筝断绝连珠弄。

这是一首用女子口吻自述离怀的作品。

夜凉如水,居室深邃(沉沉) ,计时的莲花漏声已经听不到了。起句七个字,一片阒寂。这时,室内的女子倚枕而卧,一直没有入睡,又听到半夜的鸡叫了。“荒鸡”,旧称三鼓前而鸣的鸡为荒鸡。由静而动,用“渐听”知这鸡声还将一声一声叫下去。“漏冻”、“鸡动”,前者不该停而停,后者不该叫而叫,会引起不眠之人多么复杂的心态呢?但她只是轻轻地象说悄悄话儿似的一声耳语:“此际闲愁郎不共”。因不在一起而愁生,却也有这愁他是不会知道的意思。“试问闲愁都几许?”并不多说一个字,而接以景语: “月移窗罅春寒重。”月亮透过窗缝,夜越来越深了,也越来越凉了。这里融情入景,言尽意未尽,令人有清新神远之感。

下阕径直抒情,回忆从前的恋情生活。“裯”,泛指衾被。过片这句说锦裯相共而没有一点缝隙,用晋代杨方《合欢诗》: “衣共双丝绢,寝共无缝裯。”这样写暗示两情的缱绻,雅而不俗。接用比喻,以示两人情浓意挚,须臾不可分离。“桐花凤”,鸟名,以暮春采集桐花而名。这个比喻新颖、妥贴而具有民歌风味。把彼此间亲情蜜意永不分离的形象,生动地表现出来。王士祯称顾夐的“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诉衷情》)为“自是透骨情语” (《花草蒙拾》)。王之作,又何尝不可作如是观! 它们都出自文人之手,但全用口语,坦率、直朴、痛快、热烈,无丝毫矫情造作,在大量爱情诗词中真令人耳目一新!

最后,仍以相思作结。说连绵无尽的往事,虽频频入梦,但有何用!“欹枕无眠”,奏一支《连珠弄》曲吧,银色的筝弦却又一下断了。那么“此际闲愁”可解不可解呢?又惟有言外见之了。

思妇怀人的主题,词较之诗尤为多见。此词缠绵缱绻,情意切切,哀感顽艳,但能“运疏入密”,既不“浓得化不开”,而又清新蕴藉,浑然一体,颇得神韵派真髓。谭献评曰:“深于梁陈。” (《箧中词》)谓其如始自梁简文帝(萧纲)的词藻靡丽,感情虚假,华而不实的宫体诗,则失之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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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柳絮

陌上垂杨吹絮罢,愁杀行人,又是春归也。点点飞来和泪洒,多情解逐章台马。瘦尽柔丝无一把,细叶青颦,闲却当时画。惆怅此情何处写?黄昏淡月疏帘下。

刘庭芝有诗云:“可怜杨柳伤心树,可怜桃李断肠花。”这首词正是通过对“伤心树”的描写,寄托惜春伤别之情。词分上下两片,上片写惜春,下片写相思。

“陌上垂杨吹絮罢。”起句点题。写“柳絮”,为以下情的展开,提供了背景。“愁杀”二句,写眼前景牵动了游子的无限愁思。“行人”本怕春归去,而眼前已是满天柳絮飘落殆尽,预示春又归去。“又”字颇含蓄,说明词人这样的惜春之情,并非第一次,而是每年如此。词人已在这深深惋惜中送走过无数个春天,今年又是,明年将还是。惜春,又留它不住,它还是去了,看着这点点飞来的残絮,忧伤之情达到极点,不觉潸然泪下。这是伤心之泪,又是与春告别之泪。“多情解逐章台马”:只有多情的人才能理解我驱马于章台街的心境。章台,本为汉长安中街名,是繁华的地方,又是妓女集中之处。因道旁多垂杨,所以六朝、唐人便把章台与杨柳相连,并常出现在诗词中。崔国辅《长乐少年行》:“章台折杨柳,春日路边情。”韩翃创制《章台柳》词牌调,借柳写人,寄托哀思。本篇结句一转写章台,好象唐突,其实写章台,已暗示了柳的存在,背景仍然为柳。“章台马”又照应“行人”。上片从表面上看,写的是由于时节的变换而惜春之去,但从“行人”以及古之繁华的游乐之处“章台”等字眼里,似乎又可感到还有实质的东西——惜别隐于其间。否则下片只是一种单相思。

下片从对方写起。“瘦尽”一句与上片“垂杨吹絮罢”照应,似写柳,实写人。这种形象揭示的是一种痴情。“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伤别又加上这时节的变换,她无法承受。所以她和柳一样消瘦憔悴。“细叶”二句,写出了她锁眉凝愁之貌、百无聊赖之态。这里写出了类似李清照“独自怎生得黑”的凄苦。这样写愁,很有特色。词人没有从俗去写她登楼倚栏,而是通过刻画人物的神态,表达人物心理,同样达到了曲尽生情之妙。愁情似海,无计消除,故直写其胸臆道:“惆怅此情何处写。”内心话无处可说,无人可说,又呼应上片“行人”。只因“行人”在外,才有此情。从意思上看,这一句好象是最后一笔,但词人又推出“黄昏淡月疏帘下”这幅令人消魂之景,戛然而止。一“下”字,点明景中有人,并令人隐约可见其消瘦倩影。词虽是以不结作结,但有这样的人物与背景的提供,读者自可理解词人所要表达的情意。清许昂霄《词综偶评》在评元词时道,张翥词“‘仍独自、伴瘦影黄昏,和月窥窗纸’,有追魂摄魄手段。”本篇尾句的手法和意境,皆与之相同,效果亦可与之媲美。

张翥词,历代评之为姜夔一派。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二说《点绛唇》一词“正表明姜夔词‘清空’的特征”。“清空”即写景的空疏,写情的清超。张词也正有这种特点:写景,只写神态,不多作刻画,寥寥数语;写情,无论是伤时、伤别,都含而不露,十分清淡。此词便是一例。这种写法,常常让人感到词人伎俩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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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和漱玉词

凉夜沉沉花漏冻,欹枕无眠,渐觉荒鸡动。此际闲愁郎不共,月移窗罅春寒重。忆共锦裯无半缝,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往事迢迢徒入梦,银筝断绝连珠弄。

此词系和李清照《漱玉词》中的《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词韵之作,是一首艳词。绮思丽语,谭献评之为“深于梁陈(宫体诗)”(《箧中词》)。词委婉真切地描写一位独守空闺的女子苦思郎君的情态。

上片描写的是女子春夜无眠、孤寂愁闷的情景。作者颇具匠心地把人物置于凄凉幽冷的氛围中,借以衬托女子那哀惋孤独的心绪。开篇云“凉夜沉沉花漏冻”,这是描写环境背景。花漏,一种古代计时器。此句重在突出“凉夜沉沉”那种深夜清冷的气氛,而“花漏冻”即连滴水计时的花漏都冻结了,不仅衬托沉沉夜之冰凉,而且使人产生长夜漫漫、时间停滞之感。在这样的氛围中,推出了词中的人物形象:“欹枕无眠,渐觉荒鸡动。”欹枕,斜靠在枕头上。“荒鸡动”即“荒鸡鸣”,典出《晋书·祖逖传》“逖中夜闻荒鸡鸣”,指深夜三更前的鸡啼声,故苏轼《召还至都门先寄子由》诗有“荒鸡号月未三更”之句。时间已近三更,但斜靠在枕头上的人儿却心事重重,因此听到了静夜传来的鸡叫声。那么词中人儿为什么深夜“欹枕无眠”呢?因为“此际闲愁郎不共,月移窗罅春寒重”。原来她正为“闲愁”而经受精神的折磨,郎君远出不归,不能与她共度寒宵,而窗缝泻进如水月光,更增添了寒气。内有愁绪,外有春寒,她怎么能安然入睡呢?

既然春夜“无眠”,郎君“不共”,自然要勾起对昔日与郎君共享天伦之乐的回忆。所以过片云:“忆共锦裯无半缝。”此化用晋杨方《合欢诗》“寝共无缝禂”句意。想当初,夫妻同床共枕,合盖一条无缝锦被,如胶似漆,不可分割,何等恩爱!正是“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两个比喻形容夫妻相亲相爱的鱼水关系。桐花,桐树花,开白花者为白桐,开紫花者为紫桐。“桐花凤”用典:“成都夹岷江矶岸,多植紫桐。每至春暮,有灵禽五色,小于玄鸟,来集桐花,以饮朝露”,谓之“桐花凤”。(见李德裕《画桐花凤扇赋序》)“郎”是“妾”的依靠,“妾”是“郎”的可心人儿。夫妻朝夕厮守,耳鬓厮磨,那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女子对昔日的生活充满了眷恋之情。可惜“往事迢迢徒入梦”,那温馨的回忆毕竟很久远了,“往事”即使在梦中浮现过,亦是虚幻不实的,对解除今夜的“闲愁”是毫无补益的。词意一转折,女子的思绪又从“往事”回归到“此际”,而此刻的现实又是那么无情;“银筝断绝连珠弄。”“连珠弄”是曲名。词结句字面意思是银筝不再弹奏《连珠弄》这曲子了,深层的含义是说两人“连珠”一样的团圆生活“断绝”久矣,亦即“郎不共”久矣。那么何时能重奏《连珠弄》之曲、重温“共锦禂无半缝”之梦呢?词戛然而止,留下的是女子绵绵不尽的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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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汉武帝茂陵

石室天坛封禅了,青鸟含书,细报长生道。宝鼎光沉仙掌倒,茂陵斜日空秋草。百岁真同昏与晓,羽化何人,一见蓬莱岛?海上安期今亦老,从教吃尽如瓜枣。

向来的咏史之作,多以褒扬历史人物为主,对在历史上起过重大作用的汉武帝,则尤其如此。而这首词却打破了以往的惯例,以辛辣的笔调,嘲讽了汉武帝求仙长生的虚妄。茂陵,汉武帝刘彻的陵墓,在今陕西兴平东南。

上阕写汉武帝求仙长生的失败。汉武帝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政治家,为汉帝国的繁荣昌盛做出过杰出的贡献。但作者对此却只字不提,一开头就进入正题,笔墨简练而经济。天坛封禅,帝王祭天地的典礼。在泰山上筑土为坛祭天,报天之功,称封;在泰山下梁父山上辟场祭地,报地之功,称禅。汉武帝曾至泰山封禅(见《史记·孝武本纪》)。青鸟,《汉武帝故事》载:七月七日忽有鸟飞集殿前,东方朔曰:“此西王母欲来。”有顷王母至,三青鸟夹侍王母旁。所以后人借称使者为青鸟,这里指方士。长生道,指方士的那一套所谓长生不老之术。据《史记·孝武本纪》载:武帝晚年宠信方士李少君、少翁等,冀得长生不老之术,曾派人至海上求仙。这三句是说想当年汉武帝窥石室,封泰山,一心希望使者传书,得到长生不老的秘诀。可是一个人由生到死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想长生不老,那只能是痴人的妄想。同样是封建帝王,三百年后的曹操就比汉武帝清醒多了,“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龟虽寿》),勇敢地否定了神仙长生之说。对比之下,汉武帝显得多么愚昧无知。作者在列举了武帝一系列愚蠢举动之后,笔锋一转,以凄凉的笔调,写了武帝求仙长生的失败:“宝鼎光沉仙掌倒,茂陵斜日空秋草。”宝鼎,古代多以鼎为传国之重器,故称宝鼎。相传黄帝铸宝鼎三,禹铸九鼎,均为镇国之宝。周衰,宝鼎沉沦不见。武帝时,在汾水上发现宝鼎,被看作是国运昌盛的征兆。仙掌,《三辅黄图》载:神明台,汉武帝造,上有承露盘,有铜仙人舒掌捧铜盘玉杯,以承云表之露,和玉屑服之,以求仙道。毕竟自然规律是不可抗拒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的变迁,昔日的宝鼎沉沦黄土,失去了光彩;托盘的仙人已不复存在,成为历史的遗迹;那显赫一时的汉武帝也命归黄泉,化为土灰,只留下一座枯冢,长满枯草,在夕阳下被秋风吹得瑟瑟抖动。“空”字极妙,不仅渲染了茂陵的凄凉,而且暗示了武帝求仙长生的失败——一切痴想企图都化为乌有。这样一幅萧瑟荒凉的景象与上面所写的愚蠢举动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更加突出了武帝的愚昧昏愦。

下阕写求仙长生的虚妄。“百岁真同昏与晓,羽化何人,一见蓬莱岛?”羽化,成仙谓之羽化。蓬莱岛,指海上仙岛。传说在东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谓之三神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一个人的一生是短暂的,犹如朝夕,一晃即逝,又有谁化作了神仙,见过那烟雾迷茫的神山仙岛?这是对一般人来说的,古往今来,芸芸众生,有哪一个超越了自然规律而长生不老呢?那么所谓的仙人又如何呢?“海上安期今亦老,从教吃尽如瓜枣。”安期,即安期生,传说中的秦代仙人。安期生卖药海边,秦始皇请与语三日,赐金璧,皆置去,留书曰:“后千岁求我于蓬莱山下。”(见《列仙传》)汉武帝时,方士李少君谓曰:“臣常游海上,见安期生,食臣枣,大如瓜。”(见《史记·孝武本纪》)这二句是倒装句,应作海上的仙人安期生,纵令吃尽象瓜那样大的枣,到现在也要老死的。当然,仙人是根本不存在的,作者这样写是为了突出作品的主旨。试想:既然连传说中的仙人也会老死,更何况是普通的凡人呢?作品以涵蕴不露而又不可辩驳的内在逻辑力量,深刻地揭示了神仙长生之说的虚妄,这就从根本上否定了汉武帝企求长生不老的愚蠢举动。

这首词在用典上十分成功,作者巧妙地将历史事实、神话传说糅和在一起,自然入妙,启人遐想,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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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 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待把相思灯 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 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一般写天涯归来、久别重逢的诗 词,总是写归来之乐、重逢之喜; 间 或写“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 (杜甫《羌村三首》之一)、“了知 不是梦,忽忽心未稳” (陈师道《示 三子》)、 “今宵剩把银照, 犹恐 相逢是梦中” (晏几道《鹧鸪天》) 之类的真而如梦、恐真是梦的心理, 但其所曲折透露的还是喜悦之情。王 国维的这首《蝶恋花》词却把归来与 重逢也写成了人间的悲剧。在他的心 中、笔下,离别固然痛苦,归来还是 痛苦。其《人间词》的悲剧色彩之特 别浓厚,正表现在这类作品中。

词是述说天涯归来之恨,而以 “阅尽天涯离别苦”一句发端,先写 离别之苦。就这一起句本身而言,离 别是远去天涯的离别,人则不仅尝到 了而且阅尽了离别之苦。这样把离愁 别苦写到顶点,正是为了跌出下文, 加重那一归来的悲剧的分量。紧接着 就以“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两 句,陡然一转,重开词境。作者要展 示的悲剧是: 无情的空间已使居者与 行者长相分离,谁知无情的时间又使 双方都在分离中老去,这就是他在另 一首《蝶恋花》词中所说的“陌上楼 头,都向尘中老”。但这里,不写归 来惊见人已衰老,而说归来惊见花已 零落,这在表现手法上是意在此而言 在彼,其意本在人,其言却在花,也 是以花之凋谢暗示和象喻人之憔悴。 下面的“花底相看无一语”句,更是 花人难分,亦花亦人。其花底相看而 无语以表达其悲哀者,可以是零落之 花,可以是老去之人,也可以既是花 又是人,而不论花之零落抑或人之老 去,都是无可奈何之事,当然无一语 可以相慰藉。过拍“绿窗春与天俱 暮”一句中,则以一般指女性居室的 “绿窗”暗点归来所见之人,以“春 与天俱暮”衬托人之迟暮。而春之 暮、天之暮,这一季节的推移、时日 的流逝,正是作者在另外一些词中慨 叹的“过眼韶华真草草” (《玉楼 春》)、“小阁垂帘天易暮” (《蝶 恋花》)以及其深深致憾的“已恨年 华留不住,争知恨里年华去” (《蝶 恋花》)。正因为年华之去,无时或 停,方恨其难留,却不知其已去,就 使花之零落、人之老去成为无可改变、 无可逃避的必然结局。

上片词的写法是以花见人,寓人 于花,花与人是两相重合、错叠为一 的。下片的前三句“待把相思灯下 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才把 人从花中分离出来,单写人的悲欢。 天涯归来,灯下诉说相思之情,这一 李商隐在《夜雨寄北》诗中梦寐以求的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 时”,照说是“阅尽天涯离别苦”后 的最大补偿; 可是,对作者来说,其 带来的欢乐是有限的,而已造成的苦 恨则是无尽的,因为离别还有归来的 希望,还有重逢的可能,而在离别期 间暗中逝去的年华、消失的青春,则 再也没有希望、再也没有可能追回来 了。结拍“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 镜花辞树”两句,正是作者面对这一 无情的事实所下的断语。其另一首 《鹊桥仙》词中有“霎时送远,经年 怨别,镜里朱颜难驻”几句,写的也 是同一事实。在这充满憾事、恨事的 人间,本来就是既不能使春花不败、 又不能使朱颜长驻的。作为结束语, 这两句再由人及花,使人花并列,两 相衬映,句中的“朱颜辞镜”与上片 的“绿窗春与天俱暮”句暗中勾连, “花辞树”与上片的“零落花如许” 句前后绾合; 这样,关合前文,收足 全词。

作者为海宁人,而长期在外求 学、工作; 此词为其一九○五年春暂 返海宁时作。后作者北上供职,于一 九○七年夏闻夫人莫氏病危讯南返, 抵家仅旬日,莫氏即病卒。词中云 云,是否因写词时惊见莫氏已容颜日 益憔悴,不便臆测,姑且存疑。这正 如作者在一首《浣溪沙》词中所说: “本事新词定有无?斜行小草字模 糊,灯前肠断为谁书?”但其词之有 无本事、为谁肠断,是无须深考的。 如作者所说,其观物本用“诗人之 眼”,“通古今而观之”,不“域于 一人一事” (《人间词话删稿》); 通过其词中所造之境、所托之意,展 示的往往不是个人悲剧,而是有普遍 意义的人间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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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宋] 柳 永


 佇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注释〕
 ①本篇选自柳永《乐章集》。题一作《凤栖梧》。②竚,久立。危楼,高楼。③这两句按词意应读作:“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黯(an按)黯,伤感别离的样子。江淹《别赋》:“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④疏狂,狂放散漫、不受礼法拘束的生活。⑤对酒当歌,曹操《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当,犹“对”意,面对。⑥衣带渐宽,指人消瘦。汉古诗:“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⑦消得,禁受得住,值得。
 
 〔分析〕
 柳永填过不少抒发离愁别恨的词,这一首词突出了对远方恋人追求的无比执着和无比强烈的心情,因而更为委婉动人。
 “伫倚危楼风细细”。春风荡漾,有人久久地站在高高的楼上。这种写法,在五代和北宋的词作里,往往是用来描写思念丈夫的少妇形象,如温庭筠“梳洗罢,独上望江楼”之类,而柳永却用来描写自己对远方恋人的思念,更加突现了词人绵绵爱恋之情和时时思念之情,颇为令人感动。
 “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极目四望天边,产生了阵阵离别的春愁。这里的“黯黯”二字,是化用古人的成句。江淹《别赋》有“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的名句,从此,“黯黯”几乎成了离愁别恨的代名词。那么,“春愁”何以能“生”于“天际”? 这是因为,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青春美好的季节,词人怎能不怀念和思恋他钟情的伊人呢? 而伊人却别在远方,因此愈是遥望天边,心中就愈是惆怅。“生天际”三字,正是词人心理活动的绝妙写照。
 “草色烟光残照里”。登楼所见,天际唯有一抹斜阳。斜阳所照,有光有色。这光是“烟”的光,即是弥漫在大地上的层层水汽;这色是“草”的色,即是蔓延在大地上的丛丛青草。水汽笼罩着青色的草地,更显得天际的迷朦苍凉;而“草”又是离别的象征,白居易的《古原草》不是说过“离离原上草”、“萋萋满别情”吗?在苍莽的大地之上,弥漫着重重的离愁别恨,词人能不感怀!
 “无言谁会凭栏意”。久久遥望,默默无言,有谁能体会词人伫倚危楼的心情?“无言”二字,既反映了词人内心激荡不已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急切心情,也反映了词人无人可言的寂寞孤单处境。满腔情愫,何处倾诉? 内心的惆怅,如何消除?
 如何消除?词人脑海里闪烁着思维的火花。于是,词的下阕犹如奇峰迭起,一个接着一个,纷至沓来。
 第一个高峰,是词人努力设法把春愁抛于脑后。“拟把疏狂图一醉”。准备不顾礼法的拘束,彻底放纵一下自己,酩酊一醉,百事皆忘。然而,“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要放弃对恋人的思念绝对不可能。“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即使面对着酒宴和歌舞,强求的欢乐总是毫无滋味。终于惆怅无法排除,思绪又由高峰跌入了低谷。
 第二个高峰,是词人下决心作不惜一切的执着追求。“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里,“终”和“消得”二词尤其值得注意。“终”是“终身不渝”的意思,“消得”是“值得”的意思。为了追求心中的恋人,即使是浑身骨瘦如柴,永远不会后悔;即使是精力憔悴不堪,也是值得的。为了爱情,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其决心之大,恒心之坚,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与此同时,也把词人所表达的思想感情,升华到了顶峰。
 全词通篇都是内心独白,既无对话,又无行动,全是词人内在感情的高低起伏,但读来却娓娓动听,声声在耳。读者的感情,往往随着词人思绪的流动而流动,为其分感春愁,又为其疏狂而婉惜,更为其执着的追求而拍手叫好。其艺术的奥秘,全在于一个“真”字。正因为词人坦率而恳挚地抒发了他自己的真情实感,读者才能为他的真情所感动,产生强烈的共鸣。
 王国维曾经说过:“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此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见《人间词话》)“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是对柳永这首词的高度评价;而此间所说的“第二境”,正是一切为学问、为事业奋斗的人孜孜追求的必由途径,具有普遍的人生哲理。
 需要说明的是,在柳永《乐章集》里,这首词的词牌是《凤栖梧》,而不是《蝶恋花》。其实,这不过是同一词牌的不同名称而已。

 〔评说〕
 贺裳《皱水轩词筌》:“小词以含蓄为佳,亦有作决绝语而妙者。如韦庄‘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之类是也。牛峤‘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抑亦其次。柳耆卿‘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亦即韦意,而气加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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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张先


 移得绿杨栽后院,学舞宫腰,二月青犹短。不比灞陵多送远,残丝乱絮东西岸。 几叶小眉寒不展,莫唱阳关,真个肠先断。分付与春休细看,条条尽是离人怨。

 
 这是一首运用拟人化手法写的咏物词,也可能是为写人而托为咏柳。它别无标题,创作本事亦不得而知。然而细玩词意,可以得其仿佛。
 词的上片说:从外间移来了一株小小杨柳,将它栽种在后院。从此它就脱离了横遭攀折飘零之苦。言下自以为作了件好事。杨柳垂条轻盈袅娜,所以常与美人纤腰在诗词中互为比喻。(如白居易“杨柳小蛮腰”即将人拟柳,“枝袅轻风似舞腰”则将柳似人。)这儿说“学舞宫腰”就将杨柳拟人化,开篇便宛然有一个歌女兼舞女的形象在。“学舞”云者,可见其年尚小,不待“二月青犹短”的形容而然。由于这样的拟人,移柳之事似乎暗示着这等情事:一个小小歌女脱离风尘,进了人家宅院,境遇大变,“不比灞陵多送远,残丝乱絮东西岸。”灞陵亦作霸陵,乃汉文帝陵寝所在,在长安东,附近有灞桥,自汉唐以来均为折柳送别之地,无怪“残丝乱絮”抛置之多。二句暗示歌女脱离为人随意作践的境地,有了一个好心的主人扶持,“不比”云云,分明是夸口。
 下片词意忽生转折。“几叶小眉寒不展”,“寒不展”的叶儿,是颦眉的情态,表明心绪之恶。以杨柳嫩叶比美人之眉,仍是继续前面的拟人,连下句依然显现着那小小歌女的形象。“莫唱《阳关》”,四字暗示的离别情事,因为《阳关》(曲辞即王维名作《送元二使安西》)乃送别曲也。与谁离别呢?看来便是前述那位好心的主人了。主人将外出,故伊人依依难舍。“人言柳叶似愁眉,更有愁肠似柳丝。”(白居易《杨柳枝词》)可见“真个肠先断”的“肠”与“眉”一样是柳的借喻。末二句则是进一步点明断肠原因,兼寄词人的感慨。其中代用了唐人雍陶《题情尽桥》“自此改名为折柳,任他离恨一条条”的名句。似乎那柳丝也不是柳丝,条条尽是离人怨苦之具象了。这使我们想到元人杂剧中的一些名句如:“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西厢记》)“这也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单刀会》),其修辞手段恰与张先此词妙合。
 “诗难于咏物,词为尤难。体认稍真,则拘而不畅;模写差远,则晦而不明。要须收纵联密,用事合题,一段意思,全在结句,斯为绝妙。”(张炎《词源》)此词将咏柳写人打成一片,若粘若脱,畅而不拘,收纵自如,结句点醒题意,尤贵于深有寄托。将柳叶、柳枝比作纤腰、美目或愁肠,都不是作者的发明。然而妙于运用,以此造成一个浑成完整的动人形象,展示出一段曲折哀惋的特殊情事,则是他的独创。词先写伊人在风尘中横被攀折之苦,移入人家后有所改变,但仍有不美满者。词人将此种旷怨之情,融入柳寄离情的比兴境界中来表现,就特别含蓄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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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聚骨扇

几股湘江龙骨瘦,巧样翻腾,叠作湘波皱。金缕小钿花草斗,翠条更结同心扣。金殿珠帘闲永昼,一握清风,暂喜怀中透。忽听传宣须急奏,轻轻褪入香罗袖。

金源一代,由于与赵宋文化的交流、融合,其汉文化水平与辽相比,有显著提高。在文学创作上,出现了不少名家。词这种比较难驾驭的文学样式,在金源一代也有了长足发展,填词技巧发展到相当成熟的阶段。金章宗完颜璟的这首《蝶恋花》,应是一个较好的例证。

这是一首精雕细刻的咏物词,所咏之物是“聚骨扇”,即折叠扇,或称聚头扇。它以工细之笔,描绘了聚骨扇的形象,同时也流露了作者逍遥闲适的心情。

词的上片,写聚骨扇的形象。起句写制造聚骨扇所用的材料。“湘江龙骨”是指湘妃竹。造扇之竹,随地可取,而这里则独用湘竹,且以“龙骨”形容之,正是为了着意显示扇的华贵;从一个“瘦”字里,我们又看到了这扇的小巧玲珑。“巧样”句,写扇子式样新颖、精巧,“湘波皱”则形容扇面折叠之美。前有“湘江”,后有“湘波”,意脉一贯,前后照应。“金缕”句是写扇面修饰之美。扇面上用金色的丝线界上小小的花钿,形如争奇斗妍的花草。“斗”字用得传神,把“花草”写活了,扇的精美度亦由此倍增。“翠条”句,转写扇骨的聚头形象,以“翠条”应首句的“湘江龙骨”,以“同心扣”写“翠条”的聚头扭结。“同心扣”犹“同心结”,在文学意象上往往比喻爱情,古有“同心扇”,见《东宫旧事》,故唐李峤咏扇诗有“同心如可赠,持表合欢情”句。这里的“同心扣”虽不表示爱情,但这个词用得新颖婉媚,既写扇之形,又传扇之神。

上片着意咏物,从不同的方面,不同的角度,毕写扇的形象。下片则由扇及人,因物抒情,写作者展扇把玩,欣然自乐。“金殿珠帘”一句,意在展现作者的雍容华贵,消闲自适。“一握清风”两句,“握”为量词,犹“把”。“一握”,言扇风之微。清风入怀,满怀生凉,凉而且“透”,恶暑之中有此佳境,自然喜不自胜,扇的价值亦由此可定。结处“忽听”两句,笔锋急转,宕开一层,由咏物而至赋事。“轻轻”二字,毕肖神态,作者对扇的珍爱之情,暗寓其中。最后这两句可能是实写其事,这在帝王来说,是常有的事。急奏迭报,个人清玩必须让路。但深究一下,这两句也可能有作者的寓意。汉代傅毅《扇铭》有两句名言:“知进知退,随时出处。”完颜璟在这里明写其事,暗寓其志,亦或有之。

这首小词,无疑是一首玲珑剔透的艺术珍品。作者写扇,摆脱了以往借扇兴叹(如所谓“常恐秋扇捐”)之类的模式,巧样翻腾,别铸新词,咏物抒怀,给人面目一新之感。作者写扇之形,巧设比喻,用词精美秀雅,直把小扇写得高雅而又妩媚;且词中借用的形象如湘江、湘波、同心扣等,又各自以其特定的含意唤起读者的艺术联想,如那湘妃的故事,那同心扣中的爱情之思等等,皆不期而至,再配上那精美的扇面画,都给读者展开更加广阔的艺术天地。写扇而不止于扇,词体小而蕴涵富,这是作者的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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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周邦彦

早 行


 月皎惊乌栖不定。更漏将残,辘轳牵金井。唤起两眸清炯炯,泪花落枕红绵冷。 执手霜风吹鬓影。去意徊徨,别语愁难听。楼上阑干横斗柄,露寒人远鸡相应。

 
 此词写秋别而重在早行的况味,在同类题材中便别致。起三句写拂晓的清新,除“月皎”二字外,提供的都是听觉形象——乌啼声、残漏声、辘轳声,都是清晓特定的声音,是词中人在枕上听得的声音。“月皎”是乌啼的原因,当然这是下半月的景象。“金井”是由辘轳引起的联想。视听通感,这些听觉形象也能造成清新的视觉画面感。
 “唤起”两句写两人起床的情景,因为男方要早行,所以特别惊醒,是他在唤女方。“清炯炯”是词中精采字面,如果女方本酣睡,唤醒必然睡眼惺忪,只有醒眼、泪眼才会这样莹莹地发亮。“绵”是枕中填充物,如果当时下泪,只能打湿枕函,只有较长时间落泪,才会湿透枕中之绵。“绵”本白色,“红绵”是一个创意的词藻,它令人想起红泪,当然事实上只是清泪,这不过是一个诗歌意象而已。
 “执手霜风”三句,写临岐道别情景。“霜风”点明节令。末二句上写空闺,闺中人上楼远望,天还未高,她看得见什么呢?只是星斗而已。其天涯之思,俱在不言中。下写野景,最得早行况味,用温词《更漏子》结句“一声村落鸡”,而易一为多,鸡声相应较之一声鸡鸣,更近黎明。而旅人冲风冒寒中种种感觉与情思,也尽在不言中矣。
 词一头一尾都重在室外环境的刻画,中幅写人,意境相当清远,极有生活体验。是将羁旅情怀与离别之思结合得最好的一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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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晏殊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深秋念远怀人之作。上片从清晨写起,回溯通夜失眠情景。词中人因离别亲人,感到孤寂,移情于物,所以感到“菊愁”而“兰泣”,而且使这种感伤与本不相干的烟、露等秋光发生了联系。“罗幕轻寒”与“燕子双飞”本不必有什么联系,但在词中人眼中,双燕似乎是因为不耐罗幕轻寒而飞去,这与其说是在写景,不如说是在抒情。那“轻寒”不仅是主人公身体的感觉,更是心理上的感觉。“明月不谙”二句,既表明月的无知,无知即无过,然而词中人却对它充满怨意,正有力表现了其“离愁苦”。
 下片回过头来写早晨起来后登高望远的情事。“西风凋碧树”不仅是即目所见,而且包含夜里所闻。“凋”字作使动用法——不是碧树在风中自凋,而是西风使凋,强烈传达出节物移人之感。本来人在楼中,活动场所极为有限,词人却通过其视野,展示出一片无限寥廓的境界——“望尽天涯路”及后文的“山长水阔”,把读者带进一个高远的、令人神往的境界。语言也洗净铅华,纯用白描,成为词中警句。结尾写望而不见,便想到音书寄远——彩笺指诗笺,尺素指书信,却不知确切通讯地址,从而使得这一强烈愿望落空。一波三折,有力表现了思念的执着和困扰。
 此词写深切思念、执着探求的情境,不那么圆融平静了,较为接近冯延已的词境。它情致深婉,饶有姿态,却又具有一般婉约词所罕见的高远、寥廓而又浑涵的境界,故能产生象征的意蕴——王国维就借用“昨夜西风”三句来描述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的第一种境界,即执着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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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这是一首追念旧情,睹物怀人之作。
 “醉别西楼醒不记”,首句凌空而来。“西楼”,乃当时歌舞欢宴的场所。醉梦醒来,在西楼发生的许多情事已记不清楚了。惟有那绵绵的情思久久缠绕在词人心头,那往日的旧情,宛如一杯醇酒,令人沉醉。“春梦”两句承上句慨叹人生之聚散无常。晏殊《木兰花》曰:“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小晏正是化用其意。春梦易惊,秋云不定,虽是好物,但皆不得长久。人生欢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曾几何时,大家一起欢聚西楼。“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是何等热闹,何等欢快! 可如今,这一切都已烟消云散了。“聚散”在此为偏义复词,重点在“散”字上。
 离散的西楼故人如今何在呢?
 醉梦醒来,景况已是凄清。明月的清辉更惹起词人的万般愁绪。月亮西沉了,词人还久久不能入睡。惟有空对画屏,静想凝思。画屏上那一脉青翠的吴山,仿佛就是真的高山,无情地把一对情人阻隔两地。一个“还”字见无眠之久,一个“闲”字,见独处之寂。同时也和词人骚动不安的内心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醉梦醒来到夜深不眠,词人一定想了许多许多,可作者并不明确道出,有意让读者自己去体味。“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从而给读者留下更其广阔的审美再创造的余地。吟诵一过而余味无穷。
 下片“衣上”两句承上片“醉别”而来。酒痕墨迹,乃别时情态。词人抚今追昔,顿生物是人非之感。小晏《阮郎归》有云:“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又《御街行》云:“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两者感慨与此相同。衣上酒痕,诗里字句均是当年西楼欢聚的见证,可如今斯人已去,空留故物,只能徒增伤感。所以,点点行行,总是凄凉之意。“总是”二字,足见感伤之甚。
 “红烛”二句,化用杜牧“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诗义。蜡烛,本为无情之物,可是到伤心人眼里,它竟会替人垂泪。“以我观物,物皆着我之色彩。”词人把自己的感情色彩投射到所咏之物上,赋予蜡烛鲜明的感情色彩,含蓄层深,委婉曲达。唐圭璋先生云:“‘自怜’、‘空替’等字,皆能于空际传神”。诚为神来之笔。
 冯煦称晏几道是“古之伤心人。”(《宋六十一家词例言》)在《小山词》中,象这种工于言情措词婉妙的感伤之作,可谓触目皆是。小晏也正是以其缠绵而又真挚的情感和炉火纯青的高度表达技巧确立了自己在中国词史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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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过雨春波浮鸭绿,草阁三间,人住清溪曲。旧种小桃多映竹,乱红遮断松边屋。有客抱琴穿翠麓,隔水呼舟,应是怜幽独。历历武陵如在目,几时同借仙源宿?

这首词上片写清溪风景之美,下片写企羡隐逸的情怀。

上片从清溪春雨春色落笔。“过雨春波浮鸭绿”描绘春雨过后,水波深青,有如鸭头浓绿。“过”字看似不甚经意,实则不然。它将雨色一笔撇去,点明词中所写乃是雨过天晴的明丽之景。“春波”二字,见出春风拂水,涟漪动荡。“鸭绿”,从视觉上写出水之秀色。这样,溪水便写活了,充满生机,洋溢着一片春的情趣。以“鸭绿”形容春水之美,虽是常语,但置于“过雨”之后,便写出春雨带来的溪色变化,推陈而出新了。二三两句“草阁三间,人住清溪曲”,写溪曲一隅的草堂,点出画面的中心景物。“清溪”,亦作“青溪”,原是江宁(今属南京)东北部的一条小河,发源于钟山。溪流多曲,旧有“九曲青溪”之称。现已大部堙没,仅存一曲,即绕出南京淮青桥、注入秦淮河的一段水流。从六朝开始,青溪即为逸人高士隐居之地。所以当词人见到钟山之麓、青溪之曲筑有三间草阁时,便觉得卜居于此者定非俗流,企羡之意已蕴结在心,偕隐之情也在笔端悄悄流出。正是基于这种内心活动,歇拍两句“旧种小桃多映竹,乱红遮断松边屋”,再以即目所见,细写草阁周围景色之美,流露赏爱不尽之意。词人所写之桃,既不是新栽也不是老树,故曰“旧种”、曰“小”。又因它株株与竹林交辉,故曰“映竹”。时当暮春,风起处桃花纷坠,落红无数,那桃林深处、松林之边的小屋,时为落花遮断,看不真切,故曰“乱红遮断”。极写落花多而且密,有如阵阵花雨,使人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这两句一为静景,一为动景,意境极其幽美。古代诗人大都多愁善感,一见花落便兴起满怀悲绪,所谓“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欧阳修《蝶恋花》),即为典型之例。而此词却完全是用另一种笔调写花落之景:花开花落,物候天演,全任自然。这其中蕴含着词人对自然纯真之美的赏会。

下片,由写景转为写人。“有客抱琴穿翠麓,隔水呼舟,应是怜幽独”三句,描述一个抱琴之客自树木苍翠的山麓穿行而来,在清溪对岸隔水呼舟。他当是溪曲隐者的同道,而隐者则是他的知音,两人同是厌倦世俗烦嚣而爱幽居独处的高尚之士,故词人揣测抱琴客此来之意“应是怜幽独”。写到这里,人物的闲雅、景物的清美,历历在目,引起词人感情上的强烈共振,他联想到此处宛如陶渊明《桃花源记》所描绘的武陵桃源仙境,故末二句云:“历历武陵如在目,几时同借仙源宿?”直截倾诉清溪同隐的心曲。词人这样写,不是一时兴发,乃平生情愫使然。这从他屏居吴兴梅林,自号避俗翁的生活经历可以得到验证。

这首词写得幽丽而又明洁,清隽而又飘逸,景幽人亦幽,景清人亦清。写景写人,重在写意传神,妙造自然。尤其对抱琴客的描绘,人物风景,只用两句便勾画得维妙维肖,穿行翠麓的行动、怀抱古琴的神态、隔水呼舟的声音都具体可感,如见如闻。更重要的是其中有一种“忽逢幽人,如见道心”的深蕴。词人在词中所追求的是一种恬淡高古的生活情趣,所以一路从容写来,节奏舒缓,心情悠然,只在最后一句用“几时”二字骤然一折,掀起笔澜。然而,恰是这一笔有力地突现出他企羡隐逸的迫切心情,绵绵余韵尽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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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百丈游丝牵别院。行到门前,忽见韦郎面。欲待回身钗乍颤,近前却喜无人见。握手匆匆难久恋。还怕人知,但弄团团扇。强得分开心暗战,归时莫把朱颜变。
 羞怯,是恋爱过程中男女极力掩盖两性接触和亲昵温存的一种心理现象。这首词就是描绘一位少女在与恋人匆匆幽会中的这种心理现象的。
 上片写想见而不敢见。“百丈游丝牵别院”,是说女子的长长“忧思”(“游丝”的谐音)被“别院”的情郎牵引。于是,走出闺阁庭院,“行到门前”,突然看到了“韦郎”(情郎)。也许是情郎的“忧思”也被她牵引,正来找她吧? 她出于羞怯,“还怕人知”,想回身进院,“欲待回身钗乍颤”——又动摇了,抖胆走到情郎跟前。她的这个大胆的举动,当然是克服羞怯感,又“喜无人见”。按照瓦西列夫《情爱论》的说法,这种“条件反射,是羞怯的第一个标志”。下片写相别而不舍别。她与情郎“握手匆匆”,又不得不“匆匆”分手。这当然是“还怕人知”,迫使她不敢与情郎“久恋”;由于“怕人知”,心头又升起羞怯之感,使她下意识地“但(只)弄团团扇”。这种动作就是羞怯的“第二个标志”。羞怯,使她不得不与情郎分手,顿时又“忧思”起,“心暗战(颤)”,但愿满腹的忧愁使自己归去时“莫把朱颜变”。
 在这首词中,作者紧紧抓住“欲待回身钗乍颤”、“但弄团团扇”这样两个富有表现力的典型动作把一位热恋中的女子与情郎幽会时羞怯难禁、惊喜交加的心情刻画得惟妙惟肖。她的这种心理,一方面因为头脑里装着深居闺阁,足不逾阈的“礼教”,“怕人见”,受指责;一方面这也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之后青年男女在恋爱过程中一种必然的心理现象。如果说前者表现了封建礼教对青年男女自由恋爱的束缚,在客观上具有“批判的武器”的社会意义,那么后者就是它作为艺术美的审美价值。这不仅是因为作者把少女的羞怯心理及其独特的外部生理表现——“欲待回身钗乍颤”、“但弄团团扇”,刻画得具有形象的具体可感性、观赏的愉悦感染性这样的审美特征,而且这种羞怯感作为一种人类的精神文明应该充分肯定。这种心理现象,哲学家誉为“害怕伤害两性关系的精神美”,心理学家认为是“人的意识的一种道德和审美反射”。它能唤醒两性关系中的精神因素,从而减弱纯朴的生理作用。既以此诗而言,如果说这位少女“不怕人见”,不羞不怯,结果会是怎样呢?让她与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吻搂抱,真的就“美”吗?马克思主张“必须保持一段距离来谈爱情”(《致拉法格》),就是反对那种在恋爱中急躁冒失、狂举妄动、放纵情欲等轻佻不文明的行为。这种不文明的行为不仅伤风败俗,而且会使纯真的爱情受到玷污和伤害。
 如此看来,象庄棫的《蝶恋花》这类表现青年男女(特别是女子)羞怯心理的文学作品,在人类精神生活中有它独特而普遍的审美价值,并具有永久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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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早行


 月皎惊乌栖不定, 更漏将阑, 𫑁辘牵金井。 唤起两眸清炯炯,泪花落枕红棉冷。 执手霜风吹鬓影,去意徊徨,别语愁难听。楼上阑干横斗柄,露寒人远鸡相应。
 
 月色十分皎洁,树上的乌鸦以为天亮了,鼓噪着飞起来。窗外响起一阵一阵汲水的辘轳声。此刻正是更残漏尽的时候。
 词的开头三句写室外。再看室内:
 “唤起两眸清炯炯,泪花落枕红棉冷。” 天快亮,不能不离别而踏上旅途了,唤醒正在睡着的人吧——可是她那一双大眼睛清清亮亮的,哪里像睡过觉呵,装在枕头里的红棉 (枕芯) ,被泪水浸得又湿又冷了。
 这是一首写离情的词。前三句写景,点明时间,表现出环境气氛。“月皎惊乌”四个字,有色,有声,有形,有影,比起曹操别有寓意的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短歌行》 来,这儿却是 “直陈其事”的。不过,人能听到乌鸦因栖息不定而啼, 听到有人在井边打水的𫑁辘声, 也暗示出人因将别而辗转反侧,不曾睡稳。岳飞 《小重山》 有: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景况两词相仿,即都得透进一层看,而题旨却迥然不同。
 “唤起”两句,十分传神,我们仿佛看到一个彻夜不寐者的面影——她担心着离别,现在真的到这最后一刻了。有人解释说: “天将晓即须赶路,故不得不唤人起,但被唤之人,猛惊将别,故先眸清,而继之以泪落,落泪至于湿透红棉,则悲伤更甚矣。” ( 《唐宋词简释》 )这种解释似有未妥。这两句应是因果关系,即: 因 “泪花落枕”,故两眸 “炯炯”; 更因 “泪花落枕”以至于“红棉冷”——可见落泪的时间颇久了,如果是“唤起”之后,因 “猛惊将别”才 “继之以泪落”,那么,第一,睡眼朦胧,不会 “眸清”; 第二,“落泪至于湿透红棉”,不可能只片刻工夫。所以她是彻夜未眠,泪流不尽,才湿透红棉以至于 “冷”呵! 正是由于作者捕捉住这很有典型意义的细节,把她那多情伤别的痛楚,深刻地表现了出来。古人虽也欣赏这两句,说: “ ‘唤起’ 句,形容睡起之妙。” (沈际飞 《草堂诗余正集》 ) 或说: “其形容睡起之妙,真能动人。” (王世贞 《艺苑卮言》 )可惜他们赞不绝口的只是人的情态,未探究作品的深邃意境,不免仍是皮相之见。
 下阕由室内转到室外。走终于得走了。她送出门来,两人紧紧地握着手,一任秋风轻拂鬓发。但几度要走了,又挪不开脚步,欲行又止,万语千言,总是怎么也说不完。这首词没有明白说这一对情人谈了什么话。“别语”是说了不少,但却因为心里难过,似乎没有听到。
 好容易把人送走了,多情的女主人自然不能睡了,她又去登楼远眺: “楼上阑干横斗柄,露寒人远鸡相应。”阑干,纵横散乱貌。白居易诗有: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琵琶行》)斗柄,北斗星的第三至第七的三颗星像古代酌酒所用斗的把,叫作斗柄,又叫斗杓。在那点缀着几点疏星、一盘明月的深不可测的苍穹上,北斗星的柄横斜低移了。冷露沾衣,寒气袭人,远近鸡声长啼:行人已经远了,远了……
 这首词, 层次清楚: 乌栖不定, 𫑁辘声喧, 启开“早行”的序幕;起床;送别; 别后登楼。一层层,各抓住具有特征的细节,将依依不舍的惜别之情,表达得历历如绘。最后,仍用借景抒情的手法,含有余不尽之意。正是: “玉人远而惟鸡相应,更觉悽惋矣。” ( 《蓼园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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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来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晏殊“赋性刚峻,而词语殊婉妙”(《珠玉词提要》)。这首《蝶恋花》就是堪称“婉妙”的相思离别之词。
 首句“槛菊愁烟兰泣露”,含义颇丰,由菊之在“槛”而知环境为庭院,由菊之开而知时令正当秋天,菊笼轻烟,兰花带露,则是秋天的早晨,而菊愁、兰泣,既是移情于物,又是以物写人,传递了人的心情。仅此起句七字,就奠定了全词的基调和气氛。“罗幕轻寒,燕子双来去。”这两句描写清晨。富贵之家,堂前多垂帘幕,燕子穿幕而巢梁,在此新秋,罗幕漾着轻寒之时,双燕穿幕而去。燕子夜息于梁,晨出而飞,本属常情常理,但入于愁人之眼,竟似弃己而去,且“燕双”暗衬“人单”,其孤凄之苦并未明言,极见含蓄。“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这两句是就现时而回避昨夜:看到早晨尚有残月的斜辉穿入朱户之中,不由得想起整整一夜的明月照人,使人不能入睡。月本无情人有情,在有情之人的眼中,无情的月亮却不解人意,未谙离恨之苦,朗照彻夜,窥人无眠。无理正是情深,李白可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下独酌》),晏殊却抱怨“明月不谙离恨苦”,一爱一怨,都极无理,又极见感情。这种情理相悖的现象,正是以奇变破常规之笔,使情景相反而相成。
 上片是庭院、居室中的见景生情: 下片转写登楼远眺的感受、隐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在经受了整夜的相思之苦后,早晨登楼远望,看到树木绿叶凋落,就想起了昨夜通宵未眠中所听到的西风声,这是又一回溯之笔; 也正是西风凋碧树,使得眼前一片空阔,可以望尽天涯路。这里,以“独上”遥应上片的“双来”,而望尽天涯则由“离恨”所致,惟于高楼之上,方可“望尽”,一夜西风,竟使碧树凋零,这一“凋”字既是主人公强烈的心灵感受,同样也影响读者。上下片间的蛇灰蚓线,不可不察,文心之细,很可体味。这三句写词中主人公从庭院到楼上的攀升,“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望尽天涯亦伊人不见,即使如此,也使精神上为之延伸和提高,所造就的境界开阔而高远。正由于此,王国维《人间词话》将此三句拈出,借题发挥,作为“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须经过的三重境界的第一重。既然“望尽”而不见天涯之人,相思之情就只能托之于书信,“欲寄彩笺兼尺素”了,彩笺为诗笺,尺素为书信,二者连用,可见用情之深。但是,欲寄却又未寄,原因何在呢? 前面“望尽天涯路”而不见,这里再说“山长水阔知何处”,一折而一进,效果倍增,一起复一跌,更见惆怅。心愿虽好,前景难期,两相对照的失望,更藉; “天涯”、“山长水阔”而引伸,尤使人起“此恨绵绵无绝期”之叹,而“知何处”之语,包含着如叹、如慕、如怨、如诉的底蕴,深情悠悠,绵绵难尽。
 人谓“晏同叔去五代未远,馨烈所扇,得之最先”(冯煦《六十一家词选例言》),此言不虚。晏殊词多写相思与闲情,就是《花间》的“馨烈所扇”,其婉妙、明丽,也是五代遗风。但是,作为“北宋倚声家初祖”(同上),晏殊自有建树,他的词中不仅有哲理的思索品味,更有境界的开拓。这首《蝶恋花》的“昨夜西风”三句,仍在相思题内,但境界阔远,格调悲壮。王国维虽反对求索词中寄托,对张惠言以“意内言外”论词甚不以为然,但对这三句极为欣赏,《人间词话》将其与“最得风人深致”的《诗·蒹葭》相拟,称道其与“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诗·小雅·节南山》)的“诗人之忧生”相似,正是在于词中形象有大于思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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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柳外轻寒花外雨。断送春归,直恁无凭据。几片飞花犹绕树。萍根不见春前絮。

往事画梁双燕语。紫紫红红,辛苦和春住。梦里屏山芳草路,梦回惆怅无寻处。

李商隐《杜司勋》云: “刻意伤春复伤别,人间唯有杜司勋。”我们从大量唐宋词来考察,伤春伤别是大多数词中的主调(旋律)而值得深入研究的。在如此众多的伤春词中却表现了丰富、复杂的形象与意境,蕙风这首《蝶恋花》也是如此。所以我们以此为主旨来分析它。个人认为分析这首词可以结合席勒《朴素的诗和感伤的诗》,进而探讨其社会根源和思想基础。这个问题可以追溯大诗人屈原《招魂》: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曹植《洛神赋》: “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亦即其《美女篇》的“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陶渊明《闲情赋》: “闲情者儿女之情也。”他追求一个女子,幻想连翩,但“考所愿而必违”。结果目的没有达到,深尝失恋的痛苦。杜甫也有《伤春》四首,即以伤春为题。诗中有“春色生烽燧,幽人注薜萝”之句。客居成都时所写: 《江畔独步寻花七绝句》、《绝句漫兴九首》有“江上被花恼不彻,无可告诉只颠狂”。“眼见客愁愁不醒,无赖春色到江亭”之句,诗句集中地表现了伤春的情绪。所以这首《蝶恋花》,可以说是反映了蕙风词中基本的思想感情。

首句化用李煜《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这写的是一阵轻寒,一阵细雨,就把百花摧残殆尽,而春也随之归去了。“无凭据”有两个含义是:一,没理由的,毫无道理的把春花摧残尽了; 二、把春花断送净尽,已什么也没有剩下来了。这二句写花落春去,已无可挽回。接着二句: “几片飞花犹绕树,萍根不见春前絮。”是写春已尽去,表明事与愿违,现在虽尚有几片飞花可见,但它们的消灭,是必然的,你不见前时的飞絮已经化为浮萍了吗?柳絮坠入水中,成为浮萍,这是一种不合科学的传说。但现时的飞花将无法逃避前时飞花的命运,这是可以肯定的,必然的。“愿春暂留,春归如过翼,一去无迹。”(周邦彦《六丑》)这两句从感情上看,是和周词有类似之处的。

下片: “往事画梁双燕语。紫紫红红,辛苦和春住。”上片悲悼花落春去,一往情深,笔势至此一留,稍作顿挫。对于花落春去,词人虽已无所希望,但仍然怀有幻想。他嘱托画梁双燕以表达自己的心声: 花啊!你能不能为我暂时留下来呢? “春且住! 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辛弃疾《摸鱼儿》)这种幻想,当然是不现实的。因此他只能把幻想托之于梦境了。“梦里屏山芳草路,梦回惆怅无寻处。”屏风上的画幅——山程水驿和通向天涯的芳草道路,这是春天还存在的象征,但象征并不是现实,只要梦一醒,这些就都消失了,要寻觅也是寻觅不到了。

这词在感情上一波三折,春已去,而且已无可挽留;但是仍希望她留住(“紫紫红红,辛苦和春住”);最后是在现实中春已去定,只有在睡梦中还似乎有罢了。李商隐有诗:“微生尽恋人间乐,只有襄王忆梦中。”李煜词: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一个人对现实生活已无可留恋,只能在梦中寻找他的欢乐,表现了他悲观主义的观点。蕙风词中这类思想感情并不是个别的。我们对此应该作出适当的、历史的分析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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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帘,人在深深处。残杏枝头花几许? 啼红正恨清明雨。尽日沉香烟一缕,宿酒醒迟,恼破春情绪。远信还因归燕误,小屏风上西江路。
 这首词的作者,《乐府雅词》、《宋词三百首》等均作赵令畤。但其所录的《蝶恋花》,词意相龃龉处甚多,不象是原作。并且从艺术风格上看,却酷似晏小山。而在晏几道生前结集的《小山集》中亦收此词。故从《全宋词》,将此词归属晏几道。
 这是一首写思妇怀念远人的词。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尽管枝头的杏花已残,但思妇却在犹豫:“欲减罗衣寒未去”。从表面上看,她不愿减罗衣似乎是畏寒,但实际上还有深层的心理原因。俗云:俏皮人儿不穿棉。而当春归大地,人们纷纷换装之际,这位少妇却不愿减衣,显然是心绪不佳所致。如果说首句的词意尚有些朦胧的话,那么接下二句便可见端倪。“不卷珠帘”,既应“寒未去”二字,又表明思妇怕见“陌头杨柳色”(王昌龄(《闺怨》),唯恐恼人的春天为她增添新愁。此句的意境与欧阳修的词“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有异曲同工之妙。接下二句看似写景,实则分明写人:“残杏枝头花几许? 啼红正恨清明雨”。思妇泪眼问花,不啻自问,既有美人迟暮之感,又有“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的怀人之情。“啼红”为什么要恨清明雨呢?这是因为春雨既能催花开,又能催花落,所谓“风雨送春归”是也。但“啼红”又有双关义,除指饱含雨水的杏花外,当还象征人面。这里,杏花与人面交相辉映,不仅写出残花欲落的情状,而且“妆泪红阑干”的思妇形象也依稀可见。
 过片“尽日沉香烟一缕”,以如织之烟烘托思妇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尽日”,以时间之长暗示“愁永昼”。而“烟一缕”则以纤细和静谧比喻思妇的孤独与寂寞。接下二句是写思妇的春愁:昨夜在愁烦之极,她便以酒消愁。然而一觉醒来,却“愁更愁”。这里的“破”字用得很妙。它似乎是说,思妇的春情化作缕缕细线,这细线在梦中又逐渐编织成美好的理想之网。而醒来之后,眼前的一切依然如故。于是网破愁散,更加苦恼。最后二句正面写思妇春愁的原因:归来的燕子误了远方丈夫的音信,她无奈只能从眼前屏风画上的“西江路”去寻觅亲人的踪迹。那么燕子为何误了“远信”呢? 或许是归飞太急,来不及捎信;或许是“应自栖香正稳,便忘了天涯芳信”(史达祖《双双燕》)。但这些似乎都无关紧要,这只不过是思妇用来自我慰藉的一种方式罢了。实际上,远方的丈夫是否另有新欢而把她忘掉了,倒是她最担心的问题。所以一句“小屏风上西江路”道出了思妇多少愁绪啊!
 此词在描写人物上独具特点。作为抒情主人公的思妇,词中只有一“人”字,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形象,并没有具体描写。不过,我们通读全篇之后,一个弱不禁风、多愁善感的思妇形象便跃然纸上了。词人何以能获此效呢? 首先是采用白描手法写人。作者虽然只以粗线条淡淡勾勒了思妇的几个动作,但由于具有典型特征,所以能以少总多,使人产生丰富的联想。其次是善于心理描写。从开头“欲减罗衣寒未去”,直至结拍的“小屏风上西江路”,都是较为细腻的心理刻画。再次是将人物形象融于景物的描写之中,使人花交映,浑不可分。我们从那枝头的几许“残杏”和那正恨清明雨的“啼红”的描写中,不是可以清晰看到一位啼痕满面、孤孤单单的少妇形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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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欲尽此情书尽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小晏有许多描绘梦境的词,在他现存的二百多首中,写到梦的有四十多首。而这首词就是其中之一。
 这首词叙写日思夜梦的相思之情。
 词一开始,就从梦写起,“梦入江南烟水路”,笔势迅疾突兀。烟水迷离的江南,虽然相距遥远,但因是那人的所去之处,魂牵神萦,不知不觉地就梦入江南,是思之极,也是情之深。“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梦里也难相逢。岑参《春梦》诗“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表现了梦魂远涉江南千里寻人的深情。小晏这几句词由此化出,境界近似,但江南行尽、离人不遇,较岑参诗更进一层地表现了内心感情的挫折,词情也随之作一顿挫。梦中的江南,烟水迷离,梦魄飘荡,千里驰飞,闪烁着惝恍飘忽的神秘色彩,浮现出虚幻多变的境界,朦胧迷离,令人神思摇荡。“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梦中相寻不遇,梦魂劳瘁不堪,凄然神伤,黯然魂消,无限苦情,却无处可说,实是无人可以倾诉。梦后醒来,悟知梦中不遇的消魂之苦,全是虚幻,所以是“误”;然而现实中同样睽隔如前,与梦中相较,梦里销魂固然是不实之误,但梦魂还可以自由驰飞江南,四处相寻,现实中却拘禁森严,因而惆怅更深,比梦中更为销魂,词情至此又作一顿挫。
 下片“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三句,写惆怅难以排遣。想在信中详尽地叙说日思夜梦的相思之情,但离人行踪不定,睡梦里无法寻觅,现实中也鱼雁难凭,虽作尺素,也难以递传,满腔情愫,无法可以寄达,千回百折,步步逼进,词情再一顿挫。结拍“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二句,写于无可奈何之中,借弹筝歌唱,抒写别绪离情。“断肠”,是感情悲苦,筝也随之弦紧音急,筝柱移破,形容弹奏迅疾如风雨骤至,声情自然激亢悲凉。全词“写来层层深入,节节顿挫,既清利,又沉着”(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最后形成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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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新制罗衣珠络缝,消瘦肌肤,欲试犹嫌重。莫信鹊声相侮弄,灯花几度成春梦。风雨又将花断送,满地胭脂,补尽苍苔空。独自移将萱草种,金钗挽得花枝动。

此词托意闺闱以自喻,而所感甚深,可能作于杨基晚年在贬所时。

“新制罗衣珠络缝”,一起叙事,描述女主人公自制新的春罗衣,在罗衣的夹缝里珍重缀以丝线缠缚的真珠串络,“缝”字去声起韵,极苍劲。首韵将新制春衣描绘得那么华丽,次韵急转,哀叹美人已消瘦得弱不胜衣,所以对这件满嵌珠串的新衣,“欲试犹嫌重”。此三句词意起伏跌宕,虽用赋笔,实兼比兴。词人托女子以自喻,悲叹自己本是有用之才,因获罪罚作劳役,虽有满腹经纶,又有何用。第三韵“莫信鹊声相侮弄”(世以鹊噪为喜兆。杜甫诗:“浪传乌鹊喜。”黄庭坚诗:“慈母每占乌鹊喜。”),谓女主人公在深闺,常常听到鹊声,但都如杜诗说“浪传乌鹊喜”,是鹊声在“侮弄”她;结拍“灯花几度成春梦”(“灯花”,灯心余烬结为花形。《西京杂记》载陆贾曰:“灯火花,得钱财。”庾信《对烛赋》:“复讶灯花今得钱。”后来引申为见到灯花就有好事至),言女主人公虽然几度见到灯心结花,但并未遇到好事,“灯花”好比一场春梦,消逝得无踪影了。结尾两韵,很明显是暗喻词人晚年在贬所渴望遇赦的迫切感的破灭。

下片词境别开,首韵“风雨又将花断送”,又是一个美好的春天过去了,是无情的风雨将花摧残了。“断送”二字,很醒豁。紧接次韵“满地胭脂,补尽苍苔空”,“空”字,读去声;“胭脂”指落红,“红花苍苔”,设色甚冶丽,而女主人公的心情却是极忧郁,伤感。第三韵与煞拍,笔力淡放,自我宽解,“独自移将萱草种,金钗挽得花枝动。”《诗·卫风·伯兮》:“焉得谖草,言树之背。”“谖”即“萱”,又名忘忧草。“背”,北堂也。《野客丛书》云:“今人称母曰北堂,盖本于《毛诗·伯兮》。萱草令人忘忧,其意谓君子为王前驱,过时不返,家人思念之切,安得萱草种于北堂,以忘其忧。”女主人公为了忧愁,移将萱草在她的居处,用金钗牵引着花枝动摇。“挽”,解作“牵引”。

此词含蓄而有新意,当时文士为了避祸,不敢明言自己的悲愤,托意闺闱以自喻。煞拍故作宽解语,深稳浑厚,闺怨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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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庭院黄昏春雨霁, 一缕深心, 百种成牵系, 青翼蓦然来报喜,鱼笺微谕相容意。待月西厢人不寐,帘影摇光,朱户犹慵闭。花动拂墙红萼坠,分明疑是情人至。
 唐人元稹曾写过一篇传奇《会真记》,描写的是张生与崔莺莺的爱情纠葛。宋代的赵令畤为了使这篇传奇能够“播之声乐,形之管弦”,以便喜欢它的人们不致“或举其末而忘其本,或纪其略而不终其篇”,就根据《会真记》的梗概,写了一组十二首的《商调蝶恋花》,并用散文穿插其间。这里选的就是十二首中的第四首。词前有一段交待情节的散文: “是夕,红娘复至,持彩笺以授张(生),曰:崔(莺莺)所命也。题其篇曰《明月三五夜》,其词曰: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这首词所描写的,就是在这种特定情节中张生和崔莺莺的感情变化。
 词的上片写的是张生。“庭院黄昏春雨霁”,先承接散文,交待了时间与地点。但这一句的主要作用,不是交待时间地点,而是渲染一种惆怅迷茫的气氛,为下一句具体描写张生的心情,做了铺垫。“一缕深心,百种成牵系。”由“一缕”转而为“百种”,足见张生当时心情的纷繁与煎迫,所谓欲罢不忍,欲成不能,最让人痛苦。但在这两句之后,词的情调忽然转为明朗:“青翼蓦然来报喜”,一个“喜”字已经足以驱散前两句的阴云,更加上“蓦然”二字,这就把张生接到莺莺信笺时的骤然惊喜之情,毫无掩饰地呈现了出来。“青翼”即青鸟,古人常用青鸟借指信使;在这里是指红娘。为什么红娘送来了“鱼笺”就是“报喜”呢? 因为“鱼笺微谕相容意”,就是说莺莺的诗暗示了她对张生的态度,她已不再是以大家闺秀的身份俨然拒人千里了,张生的“百种成牵系”的深心能够有所着落了。“微谕”的“微”字用得极妙,它最恰当地表露出了莺莺当时那种欲露故藏、欲予故夺的细微心理。若是“谕”得太清楚,则未免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若是不“谕”,又于情不甘,于心不忍。所以才“微谕”。不过对张生来说,“微谕”已经足够了,已经足以令他“喜”了。这种写法,比起后来王实甫的《西厢记》中所说的“俺是个猜迷的社家,风流隋何,浪子陆贾”,显然含蓄得多。
 下片转而刻画莺莺的心情。彩笺已经送去了,但张生还没有来。莺莺此刻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她在西厢下等待张生,无法入眠;月光照在帘子上,随着帘子的轻微晃动而幽幽发光;门是开着的,但却懒得去把它关上……这些都是在写莺莺的心情。“慵闭”的“慵”字下得很传神。一方面,既是“慵闭”,可见本来是想要把门关上的。这种想要关住门的念头,暗示出莺莺已经等了很久,几乎不再有希望了。另一方面,想关门却又“慵闭”,因为心思完全萦系在等待张生的到来上,但久等不至,以致于心灰意懒,连门也懒得去关了。词写到这里,调子也是很低沉的。但接下来的两句,就象上片一样,又一次把调子提了起来。“花动拂墙红萼坠,分明疑是情人至。”在久等不至的失望中,忽然看到墙上的花在动,莺莺以为一定是张生来了,于是心情便蓦然为之一振。词中用了一个“分明”,又用了一个“疑是”,看似确定但又不确定,仿佛不肯定但又很肯定,弄不清究竟是不是张生来了。其实,“疑是”二字是实写,因为莺莺并未见到张生,“情人至”只是她的猜测。“分明”二字则是虚写,它要突出地表现莺莺的心情。在久等不来的情况下,忽见墙头花动,莺莺便立刻做出了“分明疑是情人至”的判断,那种在焦急与失望中忽然升起希望的急迫心情,从“分明”两字中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
 这首词的下片,除了理解为作者对莺莺心情的描写外,还可以理解为张生的想象,即莺莺的心情完全是张生想象出来的。但不管怎样理解,这首词在整体上,是突出刻画张生与莺莺感情上的戏剧性变化。它不仅与全套《商调蝶恋花》的整体情节相谐合,而且自有一种起伏多变、峰回路转的魅力,作为单篇小词来欣赏也是完全可以的。

古诗《蝶恋花》赏析解读 - 言情赠友诗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新制罗衣珠络缝,消瘦肌肤,欲试犹嫌重。莫信鹊声相侮弄,灯花几度成春梦。 风雨又将花断送,满地胭脂,补尽苍苔空。独自移将萱草种,金钗挽得花枝动。
 
 杨基是明初的著名诗人。他的这首 《蝶恋花》词,托意于一个孤居闺中的女子的思念,表现了相爱之人处于离别难逢时缠绵婉转的心曲和哀伤忧愁的苦况。
 上片写这位闺中女子早晨初起时的情形。熬过了又一个悠悠不眠的夜晚之后,她终于到了要起床的时候。然而,孤眠遥思的忧伤并没有因白天的到来而离去,相反变得更为令人难堪了。她看着 “新制罗衣”,起初还有 “欲试” 的念头,想借着试新衣,来给寂寞的心境增添一丝苦涩的慰藉。谁知,看看自己的 “消瘦肌肤”,竟觉得连这轻轻的 “罗衣”也不堪其负,犹嫌其重了。“新制罗衣”的 “新”,是 “欲试” 的起因,“罗衣” 的 “罗”从质料上点出 “新衣” 的极轻,为 “犹嫌重”做了反衬。“珠络缝” 的 “缝”读feng,指衣缝。是说在罗衣的缝隙处还联缀着珍珠,应该是更加今人喜爱的,亦为 “欲试” 的心理做了铺垫。然而,如此又新、又轻、又珍贵的衣服,却因 “犹嫌重” 三字失去了价值与光彩。“消瘦肌肤”是相思忧伤的结果,当然,又是 “欲试犹嫌重” 的根本原因。在这里,如果穿上新衣而嫌其重,意思还仅止于一个浅的层次。关键的是根本没有穿上,仅仅是 “欲试”,一个意念的偶然泛起,就犹且嫌重了,更何况穿上呢? 这就更深一层地写出她连一举手之力都没有,其心情该是何等凄婉。
 到第四、五句 “莫信鹊声相侮弄,灯花几度成春梦”,则以追忆的手法写她欲试新衣前后的心理活动。“灯花几度”是对昨夜和许多个昨夜情形的追忆; “鹊声”是对今晨或者还有许多个今晨情形的追忆。“鹊声”、“灯花”都是报喜之兆,就在今晨,她还再次听到喜鹊枝头鸣叫,然而,所思未至,她已不能相信这种 “侮弄”了。至于像昨夜那样的灯花爆起,也不知经历过 “几度”,也都是 “春梦”而已。“莫信”便有一个从曾经相信到不能相信的过程,“几度”更是重重失望的堆积。
 下片写人物在室外的所见所为。当她沉入回忆的痛苦与“受骗”的懊丧时,又来到室外,希图寻找一线排遣的缘由。然而,触目所见的竟是“风雨又将花断送,满地胭脂,补尽苍苔空”的暮春之景。“风雨”“断送”了满枝春花,这已使人感到无限哀伤了,作者还要下一“又”字,更可见此景此情已非一日,已非一年。长久沉浸于哀伤之中,写足了上片“消瘦肌肤”的原因,与“几度” “春梦”也词意相应。被断送的落花,或随流水而去,或陷于泥淖粪壤之中,在前人笔下已有无数表现。作者这里却以极别致的眼光、心思写出她所见的花落之处是满地苍苔的空隙之中“胭脂”即指落花。“空”读kong,做空隙解。一个“补”字写出两层意义: 其一言苍苔本来即有,落花则是风雨之中渐次飘零其间,填补了点点苍苔的空隙的; 其二写出苍苔与落花的互相映衬。点点苍苔,片片落花,本是极富意趣的景致,在这里却因从“风雨” “断送”写来,显得满目凄凉,更增添了人的忧思哀念。
 于是,她又“独自移将萱草种”。古人认为萱草是可以让人忘忧的一种草。移而种之,无非是一种情感的寄托,曲折道出忧愁终不可忘。
 最后一句“金钗挽得花枝动”,由种萱草而来。表面只是说,当她移种萱草的时候,无意间直起腰来,头上的金钗又牵挂住花枝,使花枝不断颤动。其实,还是曲折写人触景而生的无穷情感。因为,这里的“花枝”正是前几句落下“满地胭脂”的“花枝”。到此时,风雨初过,花落刚止。金钗牵扯引起花枝的再一次颤动,自然又有许多花瓣摇落下来,不是又触动满腔的悲哀吗?全词就此结束,却给读者留下袅袅不尽的回味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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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昨夜梦中多少恨?细马香车,两两行相近。对面 似怜人瘦损。众中不惜搴帷问。

陌上轻雷听 渐隐。梦里难从,觉后那堪讯?蜡泪窗前堆一 寸。人间只有相思分。

 

萧艾在《王国维诗词笺校》中称 此词为“记梦之作”,“与东坡《江 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一词意境 相同”;又说: “然静安作此词时尚 未悼亡也。”查王国维丧偶在一九○ 七年夏,此词则收入结集于一九○六 年的《人间词甲稿》中,其非悼亡之 作,自不待言;而既非悼亡之作,其 意境实与苏轼《江城子》悼亡词并不 “相同”。苏轼词中所写的梦中之境 与其悼伤之情是一致的; 此词上片所 写“梦中”相见时的柔情密意,与下 片所写“觉后”的深愁苦恨适成对 照,是以“梦中”的温馨衬此 “觉 后”的凄凉。苏轼词中所写的“夜来 幽梦”,看来是真作了那样一个梦, 是实写梦中之境;此词固然也可能真 是写“昨夜梦中”所见,确为“记梦 之作”,但更可能出于虚构,是作者 在《人间词话》中所说的“造境”之 作。

就整首词看,写了 “梦中”,也 写了 “人间”。词的上片先写 “梦 中”,下片再写“人间”,上、下片 合起来,是由“梦中” 回到“人间”。 佛雏在《评王国维的<人间词>》 (载《扬州师院学报》1982年第3、4 期合刊)一文中指出,《人间词》 中,“其与 ‘人间’ 二字相对待,相 依存,如影随形,不可暂离者,厥维 ‘梦”之一字。…… ‘人间’ 与‘梦’ ——‘两般儿氤氲得不分明’ ”。又 说:“整部《人间词》成了一曲 ‘人 间’的悲歌,一曲 ‘梦’的悲歌。” 但通观《人间词》,其“人间”二字 与“梦”字并见者总共只七首,都是 以“人间”与“梦”两相对比,并未 使其合二为一。作者往往把“人间” 与“梦”写成两个世界: 在前一个世 界中,只有痛苦而无欢乐;在后一个 世界中,可暂时得到慰藉。因此, 说《人间词》是“一曲 ‘人间’的悲 歌”,应无不可,说它是“一曲 ‘梦’ 的悲歌”,则未必然。无宁说,其多 数写梦之作是对梦的赞歌,是把在人 间求而不可得之境写入梦中,而在梦 回之际致以无限惆怅。这首《蝶恋 花》词也是如此。

词以“昨夜梦中多少恨”一句起 调。句中的一个“恨”字,并不是写 梦境本身,不似苏轼《江城子》词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两句所写 的梦中的恨情。其所恨者是好梦之难 留、梦境之虚幻,因而虽与其人遇于 “梦中”,却如下文所说,可惜“梦 里难从”。下面四句就写那虚幻而难 留的好梦。“细马香车,两两行相 近”两句,写相思的两方在路上迎面 相逢; “细马”是男方所乘,“香 车”是女方所坐。“对面似怜人瘦 损。众中不惜搴帷问”两句,则写不 但相逢,而且其人在众目所视下,不 畏人言,大胆地表露其关怀和爱恋。 这四句词展示的梦境,很像宋祁《鹧 鸪天》词上片所写: “画毂雕鞍狭路 逢。一声肠断绣帘中。身无彩凤双飞 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据黄升《唐 宋诸贤绝妙词选》卷三记述,宋祁过 繁台街,逢内家车子,中有搴帘者 曰: “小宋也。”宋归作此词,都下传 唱,达于禁中。仁宗即以搴帘者与之。 这传说中的佳话,可能就是作者虚构 此梦或形成此梦的蓝本; 而无论其词 中之梦是否与此佳话有关,也无论其 笔下所写仅为虚构之境或真为梦中之 境,总归是以梦呈现的,因为在作者 看来,这类事不可能得之于人间,只 可能得之于梦中。

作者虚构或形成这一“细马香 车,两两行相近”的梦境,其诱因还 可能是在执笔时或入睡时听到户外传 来的车马声; 因而词的下片以“陌上 轻雷听渐隐”一句换头,似写“梦中” 所闻,也似写“觉后”所闻,作为梦 与醒之间的一个过渡句子。后四句就 转而写梦后的所感、所见。“梦里难 从,觉后那堪讯”两句,既是对梦里 未能相从的懊恼,也是对觉后人车俱 杳的怅惘。“烛泪窗前堆一寸”句, 则是写梦去无痕,醒来皆空,眼前所 见只有一个烛泪成堆之景,使人倍感 人间之寂寞。句中还暗含杜牧《赠别》 诗“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 明”意。作者在《红楼梦评论》 中 说:“苦痛而无回复之快乐者,有之 矣; 未有快乐而不先之或继之以痛苦 者也。”这里,继梦中相见的快乐而来 的人间相思的痛苦是更令人难堪的。 其可悲就在于: 梦境是虚幻的,而人 间都是真实的; 梦境是一霎的,而人 间却是永恒的。尽管作者对梦境是 “恨来迟,防醒易” (《苏幕遮》), 却总归是“睡浅梦初成,又被东风吹 去” (《如梦令》),终无所逃于人 间,也就终无所逃于苦痛。因此,在 这首词的收尾处,只好以“人间只有 相思分”这样一句无可奈何的话结束 了全篇。

《人间词》中,与这首《蝶恋花》 的用语和意境都很相似的有两首《荷 叶杯。戏效花间体》词:“昨夜绣衾 孤拥。幽梦。一霎钿车尘。道旁依约 见天人。真摩真?真摩真?” “隐隐 轻雷何处?将曙。隔牖见疏星。一庭 芳树乱啼莺。醒摩醒?醒摩醒?”三 首词合起来看,其所写的香车行近, 依约天人,怜人瘦损,搴帷相问,这 种令人留恋之境都只出现在梦中,是 不属于人间的。而一梦醒来,所见只 是蜡泪成堆,所听只是庭莺乱啼,车 声已隐,难以问讯,回到如此凄凉、 如此空虚的人间,当然只有相思的分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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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豆蔻梢头春色浅。新试纱衣,拂袖东风软。红日三竿帘幕卷,画楼影里双飞燕。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独倚阑干凝望远,一川烟草平如剪。
 这是一首含蓄蕴藉、委婉深致的闺怨词。全词以写景始,写景终,在绮丽迷人的春光图画背景上,隐隐透出 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怀春伤时的心情和失落感。 起句“豆蔻梢头春色浅”,豆蔻是一种多年生常绿草木,全形似芭蕉,初夏开淡黄色花,种子有香味。杜牧《赠别》诗有云:“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后因谓少女为“豆蔻年华”。这句语意双关,既点明现下是春色尚浅的早春时节,又借杜牧的典故暗喻主人公是正当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新试纱衣”,随着春天的来临,万物复苏,风和日暖,久困闺帏的少女也脱去冬装开始换上了薄薄的纱衣。“新”与前头的“浅”字互相照映,唯其“春色浅”,才乍试春装,这里也隐含着少女内心热爱春天、渴盼春归的 一点欣悦情愫。“拂袖东风软”,柔软的春风轻轻拂动着纱衣的长袖,“软”字表明风的和缓。戴叔伦《泛舟》诗中有句“风软扁舟稳,行依绿水堤”,同这首词的“软”字运用,可谓各极其妙。在轻风吹拂中纱衣飘飘若舞,令人想见少女的丰姿多么楚楚动人,这是以景物的动态美衬托人物的形体美和媚。“红日三竿帘幕卷,画楼影里双飞燕。”在如此明媚的春光里,少女却无意早起,而是日照三竿才情慵意懒地起床。待到卷起窗帘,一眼瞥见双双结伴飞翔的燕子闪现在楼阁的剪影里。这双燕 一瞥不觉牵动了少女满腹心事,引起她的伤感。燕子尚且能早起迎春,欢快活泼,比翼齐飞,而自己却闺中独处,知音无觅,梦亦难圆,真是人不如燕,情何以堪? 这是托物寓意,借燕双飞与人独立相比照反衬,传达女主人公的孤寂相思之苦。五代词人欧阳炯在其《献衷心》的闺怨词中写道“恨不如双燕,飞舞帘栊。”谢逸的“画楼影里双飞燕”显然系点化欧阳炯语句,但又不是简单模拟,而是呈现新貌。欧句发露率直,痛切沉挚,而谢句则含蓄曲达,别绕韵致。上片结句已用淡写素描,微微透露出寂寞独居的少女怀春的幽怨之情。
 下片进一步精雕细镂由于双飞燕而牵惹起少女思慕心上人的情态。“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由燕及人,想起了远方的恋人,不禁心旌摇摇。于是打开镜奁,开始着意打扮,梳理云鬓,佩戴缀有青玉饰物的步摇首饰,插上通常式样所缺少的别致新颖的花枝,鬓花的标叶上面还缀以巧手制作的小蜜蜂,在花叶上翩翩颤动。“步摇”,是古代妇女的一种首饰。《释名·释首饰》云:“步摇,上有垂珠,步则摇动也。”“青玉碾”,指步摇上的饰物是用青玉细细磨成的。“步摇青玉碾”极言首饰之华贵精美,再配上蜜蜂恋花的花枝,把少女打扮得光彩照人,娇艳无比,如此靓妆盛饰,究竟所为何事呢? 无非是“女为悦己者容”,等待与意中人相会。结拍“独倚阑干凝望远”,写出少女梳妆整齐后倚阑凝眸远望,柔肠百转,情思绵绵,此时此刻,多么盼望与远方思念的人儿团聚啊! 然而,望眼欲穿,也见不到半点人影来,收入眼底的,依旧是那一平如剪、烟笼雾遮的萋萋芳草地。面对此情此景,眼巴巴期待恋人归来的少女的失望苦楚之情就可想而知,尽在不言中了。著名词人温庭筠《望江南》中有句: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谢词与温词所创造的意境很相近,谢逸受温庭筠影响是无疑的,不过温词直抒胸臆,结句以“肠断”点破盼归之情,而谢词以景结情,含而不露,余韵袅袅,达于《文心雕龙·隐秀》中所说的“深文隐蔚,余味曲包”的境界。清代李重华《贞一斋诗话》云:“诗至入妙,有言下未尝毕露,其情则已跃然者。”下片意在音外的婉转曲达的艺术手法之妙诚如斯言。
 薛砺若《宋词通论》评价谢逸的词“远规花间,近逼温韦,浑化无痕,与陈克并为花间派的传人。他既具有花间之浓艳,复得晏欧之婉柔;他的最高作品,即列在当时第一流作家中亦毫无逊色。”这一评价允当与否姑且不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谢逸善于采撷前辈词人精英,融入自己的创作中,而且能做到浑成一体,揉化无痕。谢逸的风格兼有浓艳和婉柔两种特色。证之这首《蝶恋花》适可得到有力的说明。词中对少女梳妆和首饰的描写极尽铺排堆垛,见出带有“花间之浓艳”特色,而其言情之含蓄低徊,又颇得“晏欧之婉柔”风韵。全词情思多转,愈转愈深,跌宕生姿。由盼望春消息到试换新衣,略展希望;及至情意阑珊起床后,瞥见双飞燕,不仅勾起离愁别绪,黯然伤神;而后又着意打扮,倚阑远眺,满怀期望翘盼与情人聚首,可终竟盼来的是失望空虚。这样,“短幅中藏无数曲折”(黄了翁《蓼园词选》)虽无一字言情,但却一层深似一层地暗示了女主人公的感情流程,没有从正面去写离愁,而愁自可感。真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古诗词《蝶恋花》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百尺朱楼临大道。楼外轻雷,不问昏和晓。独倚 阑干人窈窕,闲中数尽行人小。

一霎车尘生 树杪。陌上楼头,都向尘中老。薄晚西风吹雨 到,明朝又是伤流潦。

 

这是一首艳词,但其中寄寓着作 者的人生哲理。作者认为“生活之本 质”即“欲”,而“欲”不能满足故 “痛苦”,即使满足了又觉“倦厌”, “故人生者,如钟表之摆,实往复于 苦痛与倦厌之间者也” (《红楼梦评 论》)。这是叔本华悲观的人生哲学 的体现。此词中窈窕女子正是人生痛 苦的象征。

上片描写女子渴求与情人相会的 意境,缠绵悱恻,堪称“往复幽咽, 动摇人心” (《人间词甲稿序》)。 这是作者借以写对“欲”的追求以及 难以满足之“痛苦”。她高居于“百 尺朱楼”之上,又傍临人生“大道”, 正在俯视寻求。她听到的是“楼外轻 雷,不问昏和晓”地鸣响着。这暗示 她亦正“不问昏和晓”地谛听着、等 待着。“轻雷”比喻大道上辚辚车 声。司马相如《长门怨》:“雷殷殷 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这是 写一个女子渴望得到爱情而又失望 的心理。此词写女子倾听“轻雷”, 则形容她追求生活之“欲”而不能 轻易得到满足,表面上则写她所期 待的意中人迟迟不来。其痛苦难熬 是不言而喻的。但她并未死心,既 然听不到意中人的车声,则索性放眼 寻找:“独倚阑干人窈窕,闲中数尽 行人小。” “倚阑干”即倚栏杆。词 著一“独”字而境界全出,刻画出女 子孤苦追求的心态,有作者《八声甘 州》所谓“叹沉沉人海,不与慰孤 羁”的孤寂之感。因此其“闲”并非真 的闲静如陶渊明,而是一种百无聊赖 的空虚。而“数尽行人小”,则写出 其追求生活之欲的“真感情”,“行 人小”乃居高临下的视角所致,堪称写 出了 “真景物”。上片所写的 “轻 雷”、“行人”等外物皆与词中主人 公的追求有利害关系,又都不利于其 意志、愿望,使之内心充满痛苦。这 正是作者在《人间词话》中所标举的 “有我之境”。

细味下片词之境界,女子还是与 意中人相会了。可惜生活之欲的满足 是短暂而有限的,所谓“既偿此欲, 则此欲以终” (《红楼梦评论》)。 因为相会之后又是别离,女子复陷入 欲望“不足之状态”即“痛苦”中, 永远的满足、慰藉还是不可得。由于 词旨在于写人生的“苦痛与倦厌”, 因此词对二人相会的愉悦情景干脆跳 脱,下片一落笔就写女子新的痛苦。 她看到“一霎车尘生树杪”,而顿觉 空虚怅惘。此“车”当是其盼望、寻 求已久却旋即离去的情人之车。其来 何其迟而去何其速也,“一霎”间就 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一团尘雾遮住树 梢。“生”字用得生动形象,亦可谓 写出“真景物” (《人间词话》), 但此景寓有得而复失的遗恨之意。眼 见情人远去,她进一步感叹人生之无 常,生活重负之不堪忍受。作者认 为,人之悲欢离合都将是一杯生活的 苦酒,“即使吾人之欲悉偿,而更无 所欲之对象,倦厌之情,即起而乘 之” (《红楼梦评论》),更何况青 春短暂,欲望难偿,故云: “陌上楼 头,都向尘中老。” “陌上”犹云 “陌上郎”,如贺铸《生查子》所云 “挥金陌上郎,化石山头妇”,此指 那个乘车远去的情郎; “楼上”犹云 “楼上女”,当然指那位“窈窕”女 子。同时这“陌上楼头”亦可代表一 切于尘世中追求生活之“欲”者,不 管其欲望满足与否都是无意义的,而 在追求中不断衰老下去则是现实的, 直至死才是解脱,作者《青玉案》所 谓“绝代红颜委朝露,算是人生赢得 处”也。秦观《望海潮》尝云:“兰 苑未空,行人渐老”,作者《蝶恋花》 又云:“已恨年华留不住,争知恨里 年华去”,都是出于同一种悲叹。以 这种人生有色眼镜来看世界,则“物 皆著我之色彩” (《人间词话》), 连傍晚的风雨亦染上了浓厚的感伤色 彩: “薄晚西风吹雨到,明朝又是伤 流潦。” “西风”指秋风。“秋风秋 雨愁杀人”,本已令人不堪忍受,作 者还进一步设想“明朝”将是满地流 潦而令人伤怀。这实际是象征人生的 前景更不美妙,是作者悲观厌世的人 生观的形象化。下片的“车尘”、 “风雨”、“流潦”亦都是不利于人 生之物,面对这样的外物,使人的生 活意志破裂,其解脱之道或者在于出 世如贾宝玉,或者永久离开人世。作 者后自沉于昆明湖,即是其追求人生 痛苦“解脱”的结果。这种人生观及 词中所表现的人生哲理当然是不足取 的。

这首词的思想价值不高,但艺术 表现颇足称道。其写车声、行人、车 尘、风雨等都生动形象而“不隔” , 以其“真景物”来表现“真感情” (当然,这种感情比较颓丧),堪称 “意与境浑”(《人间词甲稿序》) , 主客观达到统一的境界。词表面上是 写男女相盼又相离的恋情,但言近而 旨远,有其弦外之响即深一层次的境 界内涵——人生就是痛苦的哲理。这 是一首“寄兴深微” (同上)之作, 又是一首具有浓厚愁苦感情色彩的 “有我之境”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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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晓日窥轩双燕语,似与佳人,共惜春将暮。屈指艳阳都几许,可无时霎闲风雨。流水落花无问处,只有飞云,冉冉来还去。持酒劝云云且住,凭君碍断春归路。
 “伤春”、“惜春”可谓中国古代诗词的一大主题。春天气候温和,万木复苏,百花盛开,如此宜人的气候与悦目的景色将要逝去,自然会使人感到某种留恋惋惜之情——这是从个人的角度最易见的原因。但作为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文学现象,“伤春”的原因就不能仅仅归结于个人的感官与视觉了。人对外界事物的情感反应是由同该事物的关系决定的,这种关系又分为功利的与非功利的两大类,前者是利用、改造和顺应的物质关系;后者是情感反应,文学则属于这个范畴,因为文学作品中无论写什么,其结果都不会对客观事物产生任何影响,而只是情感的一种排解。而人的这种情感反应的意义指向则是由人的文化背景决定的,意即由人们对该事物的、源于传统观念的看法所决定的。具体来看春,春天在古代是人类恋爱婚娶的季节,所以春同男女爱情相关,所谓“春心”,“怀春”等说法即由此而来。另外,春天又是万物最有生机之际,故又常以春比人之年少,即所谓“青春”。据此,“伤春”、“惜春”在对季节变换的惋惜的背后,就隐藏着对时光年华逝去的感叹,对生命、爱情乃至一切美好事物之短暂易逝的一种悲哀。而这种感叹与悲哀又是几乎每一个人都曾或深或浅地体验过的,这也就是古往今来伤春诗如此之多而且也往往能够动人的根本原因所在。
 本篇上片先写景,春光明媚,艳阳初露,双燕比翼临窗,触景生情,本来无情的燕子也带上了人的情感,好象在同窗内的佳人共同惋惜春天将暮。词人作为旁观者,将这一幕情景尽收眼底,蓦然心动,屈指一算时间,方才醒悟,春天时光确实无多,只消片刻风雨,眼前暮春之景便会化为乌有。艳阳之日所剩无几,佳人青春韶华也将逝去,词人自己的生命也在暮春中一点点地消逝。人的生命为什么这样短暂,美好的事物又为何总是昙花一现? 这些问题萦绕在世世代代人们的心头而始终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于是下片首句便是“流水落花无问处”,作者自己也无法解答,这里表面上是言春景,而实际上包含了不可逆转的时间和生命意义的奥秘的不可知。这人生之谜宛如那冉冉来去的云,可望而不可即,可见而不可留,一种沉重的怅惘之情向词人袭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人在醉酒时能暂时忘却人世之烦恼,然而一旦酒醒,那痛苦却更加深沉,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正是这个道理。这里的“持酒劝云”并非真正的醉语,而是在清醒之时对那种醉酒式的摆脱一切烦恼与痛苦的飘渺境界的回忆,由不可能处落笔,想不可能之事,言无奈何之情。作者的千万般愁绪全都凝聚在这持酒的邀问之中。
 词中多用寻常语言,这是秦观词的一大特点。本篇由景入情,由实到虚,“似与”、“可无”出语轻柔,充分体现了秦观词的柔婉风格。如果说以景物能语、飞云有知的手法来达到情景交融的艺术效果在古代诗词中常常能见到的话,那么“持酒劝云”则是神来之笔,画龙点睛,使全词达到一个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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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窈窕燕姬年十五,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一树亭 亭花乍吐,除却天然,欲赠浑无语。当面吴娘夸 善舞,可怜总被腰肢误。

 

这首词,本来一向都被我认为是 一首“造境”之作。盖因这首词实在 表现了一种要眇深微之意蕴,可以引 发读者许多丰富的联想,颇有象喻之 意味,而且其所象喻的一种“境界” 又与王氏之为人及其论词之主张都有 不少暗合之处。所以我一向都以为这 首词很可能是王氏将自己的为人修养 与论词之见解的两种抽象情思化为具 象之表达的“造境”之作。不过,近 年来我偶然看到了萧艾先生所撰著的 《王国维诗词笺校》一书,却指出其 中原来有一段“本事”。据萧氏谓曾接 到刘蕙孙教授函告云王氏此词乃为一 “卖浆旗下女”而作,且谓此词中有 句实为其先君刘季英所拈,而请王氏 足成者。又谓此说盖闻之于其先君刘 季英与其舅父罗君美之谈话 (见湖南 人民出版社出版之萧书) 。刘季英 与王国维既皆与罗振玉为儿女之姻 亲,则刘氏既因有所见而戏拈新句, 乃请王氏足成之,此事自属可能。因 而我在此遂将之归入为写现实情事的 “写境”之作了。本来关于“写境” 与“造境”之难于作明显之区分,王 氏也早有此种认识,他在《人间词 话》中就曾提出说“有造境,有写 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 二者颇难分别: 因大诗人所造之境, 必合乎自然; 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 想故也”。就此我们才评说过的“月 底栖鸦当叶看”的那首《浣溪沙》词 而言,其“栖鸦”、“推窗”、“凭 阑”甚至“觅句” “掩书”等叙写, 都为眼前当下的寻常景物与情事,自 然应当属于 “写境”之作,然而若就 其所予人之丰美的联想而言,则又含 有一种要眇深微引人生托喻之想的意 蕴。此类作品自可做为王氏所说的 “大诗人……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 的代表作。再以我多年前所评说过的 王氏之“山寺微茫背夕曛”那首《浣 溪沙》词而言,就其所写的“试上高 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 是眼中人”诸句而言,其所写既皆为 抽象之哲思,自应是属于喻说式的 “造境”之作,然而若就其开端所写 的“山寺微茫背夕曛,鸟飞不到半山 昏”诸句来看,则也未始不可能为实 有之景象,只不过此种景象似不及另 一首《浣溪沙》所写的“栖鸦”、 “推窗”、“凭阑”等景象之更为切 近而已,此类作品自可做为王氏所说 的“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 的代表作。至于这一首《蝶恋花》词, 则虽然可据其“本事”之说而将之归 入于“写境”之作,但其中美之意蕴 却也已将之提升到一种理想化的“造 境”之境界了。现在我们就将对这首 词之所以达到此种境界的缘故,就其 内容意境与表现手法两方面逐句略加 评说。

先说第一句“窈窕燕姬年十五”, 即此一句七个字的叙写,实在就已兼 含有“写境”与“造境”之双重意境 了。先就“写境”而言,如果按萧艾 先生所提出的“本事”之说,则此句 自应是写一现实中所见的在北京的 “卖浆旗下女”,“燕”字言其地, “十五”言其年,而“窃窕”则言其 姿质体态之美好。如此便可全做一一 落实的解说。然而奇妙的则是就在这 种叙写之中,却已经同时就具含了一 种“写境”之意味。如果用西方接受 美学的理论来说,那就是王氏在此一 句的叙写中,蕴含了可以引发读者多 层象喻之想的一种潜能。这种潜能的 由来,我以为大概有以下几点因素: 第一个因素在于其叙写之口吻全出于 客观,遂使得此一女子完全脱离了现 实中人际之关系,而成为了一个独立 的美感之客体,此其一; 第二个因素 则在于其所使用的一些语汇都带有符 号学中的一种“语码”之作用,遂可 以使读者由这些语码所唤起的文化历 史的积淀而产生了丰富的联想。先说 “窈窕”二字,此二字原出于《诗 经·国风·关雎》 之首章。私意以 为即此二字便已有多重之作用,盖以 此二字一方面既以其源出于《诗经》 而含有一种古雅之意味; 而另一方面 则又因其传诵之久远,而使人有一种 惯见习知的亲切之感受; 同时此二字 又已在历史的积淀中具有了多层次之 含义,既有美好之意,又有幽深之意, 既可指品德之美,又可指容态之美。 这种多重的性质,遂为全词之象喻性 提供了一种有利的因素。试想如果我 们若将“窈窕”二字代之以“美丽” 二字,则纵使意思相近,平仄不差, 然而其浅陋庸俗却立刻就可以将其象 喻性破坏无遗。如此则“窈窕”二字 在促成此词之象喻性方面的作用,自 是显然可见的。再说“燕姬”二字, 此二字在中国诗歌传统中于叙写美女 之时,也已形成为一种泛称,因而遂有 了并非写实专指的一种泛称之性质。 即如《古诗十九首》中即曾有“燕赵 多佳人”之句,晋傅玄《吴楚歌》也 有“燕人美兮赵女佳”之句。梁刘孝 绰《古意》诗亦有“燕赵多佳丽”之 句,所以“燕姬赵女”乃成为了对美女 的一般泛称之辞,于是遂超出了专指 的写实的意义,而也提供了象喻的可 能性。再说“年十五”三个字,在 “写境”的一层意思上讲,此三字自 可谓实指一个女子的年龄。然而巧合 的是女子的“十五”之年,在中国文 化传统中原来也有一种语码之作用, 盖十五之年原为女子成人可以许嫁的 “及笄”之岁,相当男子“及冠” (见于《礼记》 之《曲礼·上》及 《内则》篇) 。因此在中国诗歌传统 中,当诗人借用女子之形象而写为托 喻之作时,乃亦往往用“十五”之年 以喻托男子之成人可以出而仕用之 岁,如李商隐的“八岁偷照镜”一首 《无题》诗,自一个女子从八岁时之 开始学习“照镜” “画眉”写起,接 写其衣饰才艺之美,直写到十四之依 然未嫁,最后乃结之以“十五应春 风,背面秋千下”,便是以一个女子 的形象来喻写一个男子从高洁好修之 精神觉醒到终于未得仕用之悲慨。因 此这句词中的“年十五”三个字,自 然也就在带有历史文化背景的语码作 用中,有了象喻之意。至于下面的 “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二句,则同 样也是兼具了“写境”写“造境”之 多重意蕴的潜能。先就“写境” 而 言,萧氏在提出了“本事” 之说以 后,便曾以“本事”说此二句,谓“ ‘惯 曳长裾’旗装也; ‘不作纤纤步’ 天足也。惟卖浆旗下女子足以当 之”。此种解说自然与“本事”之说 正为切合,可以视为“写境”之层次 中的一种情意。然而王氏此词之佳 处,事实上却并不在于其所写者为 如何之事实,而乃在于其在叙写中所 产生之效果与作用。如果从这方面来 看,我们就会发现此二句之佳处固也 在于其具含有一种可以引发读者之联 想的丰富的潜能。至其造成此种潜能 之因素,则私意以为实由于 “曳长 裙”与“纤纤步”二种不同之意态, 所造成的一种鲜明的对比。“裾”字 指衣襟而言,“曳长裾”者,谓人著 长裾之衣曳地而行,如此则自然可以 使人联想到一种高贵从容之仪态。至 于“纤纤步”三字,则可以使人联想 到一种娇柔纤媚之身姿。前者颇有矜 重自得之概,后者则颇有弄姿愉人之 意,此种鲜明之对比已使得这两种不 同之品质产生了一种象喻之潜能; 何 况前者在“曳长裾”之上还加有一个 “惯”字,后者在“纤纤步”之上还 加有“不作”两个字。所谓 “惯” 者,是一向如此之意;所谓“不作” 者,则是不肯如彼之意。于是此二句 遂不仅在品质之对比方面提供了象喻 的潜能,同时在叙写的口吻方面也提 供了一种“有所为”和“有所不为” 的象喻的潜能。因此遂使得此二句隐 然有了一种表现品格和持守的喻托之 意。至于下面的“众里嫣然通一顾, 人间颜色如尘土” 二句,“嫣然”二 字出于宋玉《登徒子好色赋》,写东 邻女子之美,“嫣然一笑”可以“惑阳 城,迷下蔡”; “颜色如尘土”则出 于白居易《长恨歌》及陈鸿《长恨歌 传》,写杨玉环之美“回眸一笑”可 以使“六宫粉黛” “颜色如土”。因 此自“写境”的一层意思来说,此二 句自可以视之为但写“本事”中之女 子的美丽。然而此二句之叙写却实在 也已蕴含了可以引发读者象喻之想的 丰富的潜能。盖以借美女喻人或自 喻,在中国文学历史中,自屈原之 《离骚》开始,就已形成了一种悠久 之传统,而且此二句中的“通一顾” 三个字,还曾见于宋代陈师道以美女 为喻托的两首《小放歌行》的第一首 之中,陈氏原诗是“春风永巷闭娉 婷,长使青楼误得名。不惜卷帘通一 顾,怕君著眼未分明。”据《王直方 诗话》谓黄庭坚曾评陈氏此诗,谓其 “顾影徘徊,炫耀太甚。”可见陈氏所 写之美女原是以美女自喻的一首有托 意的诗。由此一诗篇之联想,当然也增 加了王氏此二句词的托意的潜能。何 况王氏此二句词在叙写之口吻中曾经 先以“众里”二字,将此一美女与一 般众人做了第一度对比,又以“人间 颜色”四字将此一美女与人世间其他 颇有姿色的美女做了第二度对比,于 是遂将此一女子的美丽提升到了一种 极高的理想化之境界。因而也增加了 一种象喻的潜能。而如果以象喻的 “造境”来析说此二句词的话,则又 可以有两种可能: 首先可以视之为自 喻之辞,这主要因为如我在前文所 言,这一首词从开端就是把此一美女 做为一种美感之客体的口吻来叙写 的。这也正如李商隐的“八岁偷照镜” 一首诗中的女子,诗人也是将之做为 一个美的客体来叙写的。而此一客 体自然可以做为诗人之自喻的一个形 象,此其一; 再则就前面所引的陈无 己的《小放歌行》而言,陈氏诗中的 “通一顾”也是以美女为自喻的口吻 来叙写的。其意盖谓此一女子本为不 得宠爱而遭摈斥的一个美女,故其娉 婷之美色乃深闭于永巷之中使世人不 可得见,遂反使青楼中之凡姿俗艳误 得虚名。而且纵使此女子不惜降低身 份而卷帘一示色相,也恐怕没有一个 人能真正地认清和赏识她的绝世之姿 的。是则就此一诗篇联想轴而言,此 词中所写之美女自然便也可以视为自 喻之辞了,此其二; 三则王氏在他自 己的词里面,原来也写有不少以美女 为自喻的作品。即如其“碧苔深锁长 门路”的一首《虞美人》词,“莫斗 婵娟弓样月”的一首《蝶恋花》词, 就都是以美女为自喻的,可见这首词 如果做为自喻来看,与王氏之品格为 人也原是有暗合之处的。此其三。既 有此种种可能引起自喻之想的因素, 当然也可以视之为自喻之辞了。但有 趣的则是,此二句词所蕴含的潜能却 也可以使人视之为喻他之辞。造成此 种联想之可能的第一个因素,也是由 于这首词通篇都是把此一美女做为一 个美丽的客体来叙写的。既是一个美 丽的客体,则除了自喻的可能外,当 然也可以做为诗人心目中任何美好之 理想的象喻,此其一; 再则如果不用 陈无己的诗篇联想,而但就其“通一 顾”三个字而言,则此所谓 “通一 顾”者自然也可以是从观者方面而言 之辞,意思就是说做为观者的我在众 人之中而蓦见一绝世之姿的美女,当 其嫣然一笑之际更对我有垂眸之一 顾,而因此一顾之相通,遂使我反观 人世间之任何美色都如尘土矣。这种 境界当然可以象喻为心目中一完美崇 高之理想,此其二; 三则王氏在他自 己其他的词里面,本也经常表现有此 种“恍惚焉一瞥哲理之灵光” 的意 境,即如我以前曾经评说过的那首 “山寺微茫背夕曛”的《浣溪沙》 词,其中的“上方孤磬”与“高峰窥皓 月”,以及在“忆挂孤帆东海畔”一首 《蝶恋花》词中所写的“咫尺神山” 和“望中楼阁”,便也都是此种恍如 有见才通一顾的美好崇高的精神境 界。可见以喻他之辞来看,这首词中 所表现的意境与王氏对崇高完美之精 神境界的追寻向往之性格也是有暗合 之处的。此其三。既有此种种可以引 起人喻他之想的因素,则我们当然就 也可以视之为喻他之辞了。

以上是我们由此词前半阕之文本 中所蕴含的丰美之潜能,所可能联想 到的多层次的要眇深微之意蕴。下面 我们便将对其后半阕词中的意蕴也略 加评说。

如果以此词之后半阕与前半阕相 比较,则后半阕之意蕴实较为单纯。 盖以前半阕之文本中,既牵涉了许多 符号学中所谓的具有历史文化背景的 语码,而且在语言学的语法结构方 面,也往往可以自语序轴与联想轴各 方面,为之做出多方面的解说。可是 下半阕的叙写则比较简单而且直接得 多了。即如“一树亭亭花乍吐,除却 天然、欲赠浑无语”三句,一口气直 贯而下,全写对于一种天然之美的赏 赞。此数句若自“写境”之层次言 之,当然只不过是写萧氏的“本事” 之说中的“卖浆女子”的天然之美而 已。然而即使是如此简单的词句,却 实在也仍然蕴含了一种要眇深微之象 喻的潜能。此种潜能之由来,一则固 由于前半阕之叙写已酝酿成一种象喻 的色调及氛围,因而此数句遂亦不免 仍使人产生象喻之想,此其一; 再则 此数句亦并未直写现实中之人物,而 是以“一树亭亭”的“乍吐”之“花” 做为美之象喻的,因而此一“花” 之形象遂有了不止限于现实之人的更 广泛的象喻之意味,此其二; 三则此 数句所赞赏的天然不假雕饰之美,与 王氏《人间词话》中所标举的评词之 审美观也有暗合之处。因此即使是提 出了“本事”之说的萧艾先生,亦曾 说此词云“通过此词,吾人更可窥见 静安之审美观。静安论词,极力称道 生香真色,论元曲佳处亦曰‘一言以 蔽之,自然而己。’所谓‘粗头乱服, 不掩国色’,‘天然’ 之谓也。”此外 香港三联出版的田志豆编注的《王国 维词注》中,对此词亦曾评说云“北 国健康美丽的少女,给词人留下深深 的印象。‘天然’二字是静安审美的 标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 这就是《人间词话》中盛称的‘自然 神妙’ 之处。”又说“本词也可以作 一篇词论读。”可见这首词之可以引 发读者的象喻之想,也原为众人之所 共见。只不过萧氏与田氏都是先肯定 了此词之为实写一“本事”中现实之 女子,仅只是王氏对此一女子的审美 观与其论词之审美观暗合而已。而我 的意思则是以为不仅此三句对 “天 然”之美的赞赏与其论词之主张暗 合,而是全词的每一句都充满了象喻 的意味。而且此三句所写的也不只是 对“天然”之美丽赞赏而已,我们还 更要注意到这二句词与下面的“当面 吴娘夸善舞,可怜总被腰肢误”二句 词,在对比中所形成的讽谕的作用。本 来此二句中的“吴娘”与此词开端一 句的“燕语”已是一种对比,而如果 以此数句与“一树亭亭”数句合看, 我们就更会发现前面所写的“天然” 与后面所写的“善舞”,原来乃是 又一度在品质上的对比。我说是 “又一度”对比,那就因为这首词在 上半阕的“曳长裙”与“纤纤步”的 叙写中,王氏实在已将两种不同品质 的美作了一次对比,而我在评析那两 句词时,也已曾提出说品质的对比可 以提供一种象喻之潜能。何况在中国 诗歌传统中,当以“善舞”为象喻的 时候,往往都暗指一种逢迎媚世的行 径。辛弃疾的“更能消几番风雨”一 首《摸鱼儿》词,便曾有“君莫舞, 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之句,可以 为证。而王氏此词的“可怜总被腰肢 误”一句,对“善舞”者的讥贬之 意,则较辛词更为明显。因而在此种 对比中,王氏所赞赏的“天然” 之 美,遂也应不仅只是与其论词之主张 暗合而已,同时也喻示了王氏心目中 的一种人格修养的品质和意境。而如 果在此处我们再一回顾全篇的话, 我们就更会发现这首词不仅通篇都提 供了象喻的潜能,而且其象喻的意旨 和象喻的结构,也都是十分完整的。 当然,我这样说也并不表示我对于 “本事”之说的“写境”一层意义的 否定,我只不过是想要证明王氏的一 些词,即使是“写境”之作,也往往 蕴含有一种要眇深微的意蕴,而隐然 有了一种“造境”的效果。故王氏论 词,乃不仅有“大诗人所写之境,亦 必邻于理想”之言,而且还曾提出了 “词之雅郑在神不在貌,永叔、少 游,虽作艳语,终有品格”之说,王 氏此词,便可以作为他的词论之实践 的一首代表作。


古诗《蝶恋花》赏析解读 - 言情赠友诗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窗外绿阴添几许? 剩有朱樱,尚系残春住。老尽莺雏无一语,飞来衔得樱桃去。 坐看画梁双燕乳。燕语呢喃,似惜人迟暮。自是思量渠不与,人间总被思量误。
 
 王国维对于前人词作是有一定偏好的,他的词也确有某些过人之处。统观王国维所作词,其与他人不同之处乃在: 善于将西方哲理引入词中,以象征方法填词。因此,王国维所作,题材虽仍不出春花秋月、离别相思等范围,但他所表现的思想却往往是别人所未曾有的。这首《蝶恋花》抒写伤春怨别情绪、寄寓对于人生的看法,其哲理意味并不很浓烈,而细加吟绎,仍可见它与传统的伤春怨别词有所不同。
 词的上片侧重描写伤春情绪。起拍设问: “窗外绿阴添几许?”一开始即将读者的注意力吸引住。因为绿阴增添,意味着春色衰减; 经此一问,不能不跟着察看窗象变化。接着回答设问: “剩有朱樱,尚系残春住。”朱樱,即樱桃。暮春开花,实如小球,熟时其色变红,可食。谓: 这已是暮春季节,只有樱桃勉强将残存的春色留住。如此一问一答,即勾画出一幅绿肥红瘦的暮春景色图。而结拍又在这图中添上一笔: “老尽莺雏无一语,飞来衔得樱桃去。”谓春天已是如此凋残,黄莺儿还要将此惟一为春天留下标志的樱桃衔走,极写其对于春天的怜惜情状。莺,即黄莺,亦称黄鹂,鸣叫于春夏之间,主食林中有害昆虫,也食部分果实,包括樱桃。老尽莺雏,谓小黄鹂已长大,也变老了。以上所写,虽为一般自然物象,看似与社会人生无关,而自然物象的变化,却处处牵动人心。下片由伤春转入怨别,专讲社会人生。“坐看画梁双燕乳。燕语呢喃,似惜人迟暮”。谓画梁间小燕子,呢喃细语,像是为人们失去美好的春天感到婉惜。而小燕子之成双成对,相爱相亲,同样也惹起了主人公的怨别情绪。因为此时,“所思在远道”,抒情主人公只是独自一人“坐看”画梁双燕。这是由眼前物景所触动的无端烦恼。此时此刻,主人公多么希望能够像画梁双燕那样,与自己所思想的人在一起; 主人公正真心实意地思量着。然而,这又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引出煞拍: “自是思量渠不与,人间总被思量误。”渠,俗称他人曰 “渠”。这里,主人公埋怨自己的 “思量”不为对方所理解。在现实面前,经过再三“思量”,终于有所觉悟,认识到: “思量”是人生痛苦的根源。这就是全词所写惜春怨别情状所要说明的道理。所谓 “思量”,可以解作相思,但不仅仅极限于此,还包括对于自然界的变化以及社会人生变化的一种 “忧患意识”。当然,词作所写伤春怨别情绪,都是 “思量”的具体内容。
 如果从字面上看,这首词所写伤春怨别情绪,似乎人皆有之,不见得有何特别之处,但是,如果联系作者的人生观及其对于世界的看法,就可发现这首词所写的情绪,内容很不一般。王国维对于人生怀有“极深之悲观主义”,他以为人生缚于生活之欲,只是痛苦而已。所谓伤春怨别情绪,实际上也是生活之欲的体现。他主张文字及美术,应当遗弃一切 “关系”与 “限制”才能得到解脱。因此,这首词对于 “思量”的看法,当与这种在生活之欲中求解脱的思想有关。这就是说,他已经认识到,对于自然物象变化的伤感情绪,对于悲欢离合的怨恨情绪,一切 “思量”都将带来痛苦,但是这痛苦又是很难解脱的。他把这一人生体验,即人生哲理,写到词中来,指出 “人间总被思量误”,这确是前人所未曾道及的。

古诗《蝶恋花》赏析解读 - 言情赠友诗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庭院深深人悄悄,埋怨鹦哥,错报韦郎到。压鬓钗梁金凤小,低头只是闲烦恼。 花发江南年正少。红袖高楼,争抵还乡好?遮断行人西去道,轻躯愿化车前草。
 
 这是首典型的常州派寄托词。常州派是贯串于整个清代的有理论、有创作的词学流派,其主要艺术观是词要有寄托,要“托志房闹,寄怀身世”,也就是要以吟咏男女的题材寄寓君臣之间的情感。这种观点用以解释整个词史以至文学史的现象是错的,用以解释其部分现象是可以的,用以解释他们自己的作品则是更能切中肯棨的。他们的这类作品常具有两重性,外在的形象体系与内在的寄托情思,有时一致,有时分歧,形成作品独特的可以更多角度欣赏的朦胧美。
 这首词,就作者立意看,是以女子对丈夫的怀念寄托臣下对皇上的 (或主子)的忠贞,而且后者是目的,但写出后,除了常州派“知音”如此赞赏外,大多数读者只就其外在形象体系欣赏,当作女人对丈夫(或所恋)的情词欣赏,从这首词的形象可以看出一位身心俱已许人的女性,尽管盼望“身如秋后蝇,若教随马迎郎行,不辞多少程”,却深闺幽闭,寸步难行。只能在无穷的思念中打发日子,而由于思念的反复折磨使思维变得十分敏感、脆弱、恍恍惚惚。明明知道人在远方,却偏要听信无知鹦鹉的习惯性学舌; 失望后又产生愿以身躯阻其远离——愿以一死换回相聚的浮想。这心态及其变化刻画得很真切生动,比起北宋羁旅名作毫无逊色。就其寄托意义看,“孽子孤臣之思”,“忠爱缠绵之情”,实在很难信证,但有二点则很明白,一是用以寄托情思的形象体系出于冯延巳的: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珠鞭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一是形象的象征义出于张言——常州派大师的评论:“ ‘庭院深深’ ,闺中既以邃远也; ‘楼高不见’ ,哲王不悟也。章台游冶,小人之径。‘雨横风狂’ ,政令暴急也。‘乱红飞过’ ,斥逐者非一人而已。殆为韩、范作乎? ”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冯延巳词的形象体系虽然与谭词写的同属闺门佳人的生活、心理,但冯延已词的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景物所示的是贵族化气息,谭献词的 “遮断行人西去道,轻躯愿化车前草”,取喻中平民化意识,已有明显不同。

名诗《蝶恋花》翻译|译文|赏析|解读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蝶恋花》

朱淑真

送春

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绿满山川闻杜宇,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注释】 ①犹自: 仍然。②杜宇: 即杜鹃鸟。相传古时蜀帝死后精魂化为杜宇,叫声凄厉,好像在说 “不如归去”。③潇潇: 形容疾雨。

【诗大意】 楼外千万缕柳丝飘拂,似乎想系住春天,而春天只稍作停留,便匆匆归去。只有柳絮还在随风飘扬,好像要跟随春天去寻找她的归宿。

这已是漫山遍野草木繁茂的暮春时节,听着杜宇声声凄厉的叫声,纵然它是无情物,莫非也为人之烦苦而忧愁?让我举起酒杯为春天送行,春天默默不语,黄昏时节却落下一阵疾雨。

【赏析】 这是一首惜春之作。惜春,是中国诗歌的传统主题,也是宋人在词中最喜欢吟咏的题材之一。如黄庭坚的《清平乐》(“春归何处”)、辛弃疾的《摸鱼儿》(“更能销几番风雨”),就都是惜春词中的名篇。不过,同是写惜春,朱淑真笔下的境界、情调却与黄、辛等人的绝然不同,使人感到“别有一番滋味”。这大概是因为朱淑真的词中灌注了她作为一位女词人的细腻温柔与多情敏感,是用一颗丰满的女性心灵去体察春天、感受春天,从而得天性之近。

男性词人笔下的惜春之作,多浸透着时光易逝、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感慨; 而朱淑真却是以自己纯真、温柔的心灵去直接拥抱美好的春天,从春天中发现人生的美丽、青春的短暂,引起自己的情感波澜。上片一开篇,她就用拟人的手法,把自己对春天的珍爱融化在那婀娜多姿的柳丝形象中,把春天想象为有感情有灵性的生物,好像一对恋人在离别之际互诉衷肠一样,写对春天的感情:“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这里不仅写出了词人自己对春的依恋、珍惜,而且还以极为传神的“少住”二字表现春天对自己的依依多情。真是设想新奇,情意缠绵,波澜顿生。下面 “犹自”两句亦有同工之妙。既然春天无法留住,分别在即,那又何妨让漫天飘舞的柳絮送春归去,以探其归宿呢。比较起来,黄庭坚写“唤取归来同住”,固然不失为奇想,但其艺术风格,仍属于一种叱咤风云的阳刚之美,而朱淑真却以一种委婉细腻的笔触,写柳絮的恋恋不舍,不忍别离,充分显示了女词人特有的敏感、温柔与多情。

下片,词人的笔触才落到惜春之人的身上。但起首三句仍不直接推出人的形象,而是从耳边听到的杜宇凄厉的叫声下笔,翻进一层先推想鸟是无情物,为何也如此多情?莫非它也在为人的愁苦而愁苦?连无情之鸟尚且为人而悲啼,何况人乎?这种由物及人、由人及物的推想以及似乎喃喃自语的疑问句式,使词境更加跌宕曲折。虽未直接写人,却更透露出词人送春的悲苦之情。最后,由于春天毕竟是挽留不住的,春天的归宿也无处可寻,属于词人自己的,不过是几缕悲哀而已,但词人仍要那么执着地“把酒送春”,在黄昏的潇潇雨声中煞有介事地送走了春天。词就在这里作结,结得语淡而情深,留下了不尽的依恋之情和茫然凄恻的别春之痛,不语而语,情韵格外悠长。

这首词充分表现了一位女词人对春天的心理感受,从渴望“系春”到“随春”,又从 “随春” 而不得不 “送春”,情感变化极有层次,一层层地写出了女词人对春天的无限依恋又多愁善感的心理特征。朱淑真本人也曾有过美好天真的少女时代,但由于婚姻的不幸,埋葬了她的全部幸福与欢乐,她是在极为悲惨的处境中渡过她的后半生的。在她的这首词中,或许就叠印着她的人生经历与感受,所以她才要这样多情地留恋春天,珍惜春天。


古诗词《蝶恋花》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旅月怀人

月去疏帘才数尺,乌鹊惊飞,一片伤心白。万里故人关塞隔,南楼谁弄梅花笛? 蟋蟀灯前欺病客,清影徘徊,欲睡何由得?墙角芭蕉风瑟瑟,亏伊遮掩窗儿黑。

对月怀人,是诗词中常见的题材,因为时代背景不同,怀人者与被怀者的环境、遭遇、心情各异,所以内容不会陈旧和枯竭。这首《蝶恋花》,就是一首极具特色的作品。

“月去疏帘”一起,想入非非,匠心独运。自来写月,多形容其高远,如“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张九龄《望月怀远》)等。这里却极状其近,近到“才数尺”。荒唐吗?一点也不。词人运用了大胆的艺术夸张手法,给读者以月距人极近的感觉。是的,他独处客馆,人地两生,只有帘外明月是他所熟悉的,怎不倍感亲近?

如此亲近的月,自然不能满足于隔帘相看,于是进而出门望月,帘响人动,惊起了栖树乌鹊,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银白色的清辉。“乌鹊”二句,似乎单纯写景,而著以“伤心”两字,便转而为写情了。同样的景物,因人的心情不同,给人的感受也就不同,所谓“景随情移”。同是花鸟,“风来花自舞,春入鸟能言”(宋之问《春日芙蓉园侍宴应制》)的欢愉与“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杜甫《春望》)的凄伤完全相反;同是山水,“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王维《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的恬适与“卷帘唯白水,隐几亦青山”(杜甫《闷》)的烦郁大相径庭。由于词人的“伤心”,使月华如水的美景化作了一片凄清之色。它为谁而伤心呢?为自己,为友人。

“乌鹊惊飞”,不是一般的动态描写,而是用曹操《短歌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诗意,表现作者身世飘零,羁旅无依之感,与题中“旅”字呼应。作者之父应亨、族兄宋玫,明末均抗清殉节,家破人亡。他仕清后,宦途屡经蹉跎,曾两次被诬下狱,险遭不测,至今长期放废,旅居异乡,所以他实在如惊弓之鸟,时刻危惧,但却不能明言,只得借“乌鹊惊飞”寓意。这时,多么想和知心友人并肩步月,一吐胸中郁积的烦恼!但友人却不在身边,“隔千里兮共明月”(谢庄《月赋》),倍增思念。想来友人处今夕的月光,也同样是“一片伤心白”吧!

友人是谁?在什么地方?作者都未交代,但是,我们通过“万里”二句,却可以分析出一些线索。

从字面上看,这位“故人”,相隔万里之遥,远在关塞之外,这使我们很容易联想到关外的流人。诗词中的“关塞”,通常指北部或西部边陲。清初,由于对汉族知识分子的不信任,制造了一次次科场案、文字狱,大批文士被流放,其中以吴兆骞、陆庆曾、丁澎、孙旸等最为著名。当时流放的集中地,是尚阳堡(今辽宁开原境内)和宁古塔(今吉林宁安)。作者的“故人”,想必也在其内,这自然不敢形诸笔墨。联系下句,就更能说明问题。“梅花笛”,固然可以解作笛曲《梅花落》、《梅花三弄》,但与关塞故人衔接,显系暗用山阳闻笛之典。晋时嵇康、吕安为司马昭杀害,他们的友人向秀途经嵇康山阳旧居,闻邻人笛声,感念亡友,因作《思旧赋》。我们知道,这批流放者大多卒于戍所,虽然后来也有得赎生还的,而作者已不及见。因此当时无论流放者本人或亲友,都不以为他们还有生还的希望。词人怀生友而用亡典,情真痛至,不嫌于尽,与杜甫《送郑十八虔贬台州司户》“便与先生成永诀,九重泉路尽交期”同一酸切。

上片以寥寥数语,包含了如许情事,写来却又层次分明。见月而感身世,而怀故人,一系列的思念、愤懑、危惧、悲哀,百感交集,填满了他的胸怀。他想说,无人可以倾诉;想写,又不能直抒胸臆。然而骨鲠在喉,又不得不吐,他只能用极其隐晦的语言,吞吞吐吐,如泣如咽,曲折地奏出自己的心声。从这里我们感受到了当时政治环境的险恶和作者精神负担的沉重,无怪乎大好月色,在他的眼里化作“一片伤心白”了。

过片以“蟋蟀”承“乌鹊”句,再点“旅”字。在诗词中,蟋蟀自来就和迁客游子、劳人思妇联系在一起。作者用一个“欺”字,把蟋蟀拟人化了,客边苦况,连蟋蟀也来欺人,搅人心绪,倍加烦乱,如何还能成眠?“清影”句,承“万里”句,再点“怀人”。不能成眠,徘徊月下,相伴唯影,更加怀念故人。这里“徘徊”,用李白“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月下独酌》),“清影”则用东坡“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水调歌头》),都写月下孤影。然李诗豪迈,苏词高旷,我们的词人却只令人感到凄凉、孤独,无限的孤独……。

月,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和忧伤,他转而害怕这明月,不愿再见这明月了。他躲避,逃回房中,月光跟着他隔帘而入;他关上房门,月光又欲穿窗而进。幸而窗外的芭蕉为他遮掩,“亏”字与上文“欺”字正成对照,作者终于从芭蕉得到了同情和慰藉。“窗儿黑”的“黑”,恰能敌住“一片伤心白”的“白”,用字遣词,工巧细密。戛然而止,以不结为结,写法也别具一格。

全词紧扣题意,羁旅之感,故人之思,以月为线索贯串衔接。通过见月、望月、步月、拒月的过程描写,体现了词人一系列隐微曲折的心理活动,看似平淡,实则深悲,如含橄榄,愈读而味愈出。幽咽凄婉,发于危疑忧愤。宋琬词“秋飙拂林,哀泉动壑”(董俞《二乡亭词序》)的风格,当以此词为代表。


古代爱情诗词《》蝶恋花原文、鉴赏、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这是一首悼亡词,通篇运用比兴手法,借明月少圆长缺、燕子呢喃、蝴蝶双栖,表达对亡妻深挚的爱情和相思的痛苦。
 作者写过不少悼念亡妻的词作,大多运用白描手法,即事抒情,显得物象凄切,词境压抑而沉哀入骨。这首《蝶恋花》则用托物抒情,故于空灵隽永外,流溢出哀艳绵长的情思,似为别具一格。“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历来咏月诗篇大多是怨月少圆长缺,此处词人则以之比喻夫妻之间,别多会少。纳兰成德为宫中一等侍卫,常从康熙在外巡行,所以与妻子相处的机会极少,因此这个比喻不但有实在的具体内容,而且还是作者亲身的真切体会。“一昔”,一夜,“玦”,半环形的玉佩。“辛苦”与“怜”语意都是双关的。自己长年离家在外奔波,留着妻子独守空闺,两人均饱尝相思之苦。以月之少圆长缺喻夫妻会少离多,表面上是怜月实乃自怜。于旷达中含蕴着无限的伤痛与悲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二句从天上转到人间。意思是说爱妻如果象天上的明月那样,始终皎洁。那么我情愿履冰卧雪,为你牺牲一切。真可谓生死以之。作者在《沁园春》一词的小序中记梦见亡妻,临别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表现其妻衔恨永别,愿化作明月,永照留在人间的心上人。此“若似”三句正是对亡妻寄语的回答。感情真挚强烈,充分表达对亡妻的悼念。
 词的下片一转,又跌回现实。“无那尘缘容易绝。”无奈爱妻生命短促,过早地离开了人间,明月长在而伊人踪迹杳然,美好的姻缘无奈这么容易地断绝了。这一句传达出作者一片痴情化为无限深沉的感慨! “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二句,说燕子无知不了解人的悲伤,自然双双地踏在帘钩上欢悦地作呢喃软语。这里以双燕反衬自己形影孤单,以燕子呢喃软语,反衬自己忧愁悲戚。这种以乐景写悲哀,含有无限的辛酸,读之催人泪下。结句“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引用李贺诗句与梁祝、韩凭夫妇死后化鸳鸯和蝴蝶的故事来寄托自己对爱情的坚贞不贰、永不泯灭的情怀。李贺《秋来》诗:“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大意是说秋坟之鬼,唱着鲍家诗,其恨血入土,千年之后,化为碧玉。作者在此以碧玉比喻爱情的纯洁与坚固,虽长埋地下,但其光辉却永不磨灭,可以与天地共长存。“双栖蝶”是化用韩凭夫妇和梁山伯、祝英台死后化成鸳鸯和蝴蝶的故事。双栖,指韩凭夫妇被宋康王所拆散,二人双双殉情,化作鸳鸯,栖于树上悲鸣不已;双蝶,指梁山伯、祝英台,两人同窗相爱,遭到封建势力的阻挠不能成婚,死后化作蝴蝶,比翼齐飞。这里作者想象,自己和爱妻也能象韩凭夫妇和梁祝一样,化作鸳鸯和蝴蝶,双飞双宿,永不分离。篇末采用美丽的神话作结,以一种摆脱尘俗的幻想来达到与亡妻的重新欢会,显得哀艳缠绵,痴情无限,读之令人神往。

古诗《蝶恋花》赏析解读 - 言情赠友诗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 “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这段评论精辟地指出了纳兰性德所作令词的特点:真率自然,清新婉丽,不假雕饰。可以说,他是一位纯情的词人。
 纳兰性德出身清室皇族,婚配两广总督兵部尚书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卢兴祖之女。卢氏不幸早亡,性德哀伤不已,先后写了几首小令。本篇融缠绵凄惋的悼亡之情与丰富的想象,神奇的传说为一体,表达了作者对爱情永恒不灭的祈愿。在他的诸悼亡词中,别具一格。
 上片前三句 由心及物,缘情写景。“辛苦” ,本来是指又辣又苦的味道。词人开篇就用它形容了亡妻之后的悲痛不堪,点明了望月的心境。强烈的主观情绪,使 “天上月”也浸染了作者的爱情感受,成了他最为怜爱的对象。“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表面是写景,用玉璧的环形和半环形明喻月亮圆缺的变化,实际上则是用月亮象喻爱情,并通过“一昔”与 “昔昔” 的鲜明对比,隐喻自己的美满爱情极其短促。上片后两句,写法有所变化,不再用明比暗喻,而是兴中有比。月亮由被喻体变成了喻体,并承后省略了喻体——“卿”。其意是说,月亮无论圆缺,皎洁的光辉却永恒不灭,爱妻仙逝升天的亡灵若果能像月光一样,自己将不畏月宫琼楼玉宇的严寒,来温暖你。这两句由物及心,缘景抒情,与前三句的由心及物,缘情写景,相互配合,以心、物的交叉感应,表现了词人对亡妻的无限怀恋和深情诚挚的伤悼。
 下片,也分为两层。前三句,用反衬法,写自己亡妻之后的孤寂。“软踏帘钩说”,生动地描绘了燕子在帘间亲昵欢悦的景象。“依然”二字,交待燕子过去和现在都是如此,反衬作者失去了过去欢乐的爱情。相比之下,人竟不如飞禽,所谓 “无那尘缘容易绝”的悲叹,正是由此而生。后两句,由现实写到化为异物的幻境。“唱罢秋坟愁未歇”,写他在亡妻坟前吟唱哀歌,愁哭不已的情景; “春丛认取双栖蝶” ,用梁山伯与祝英台死后化为双飞蝴蝶的传说,表达了作者弥补今生不能相爱的心愿。王夫之在 《姜斋诗话》 中说: “以乐景写哀情,倍增其哀。”下片写燕子的 “软踏帘钩说”、春天花草丛中的 “双栖蝶”,都强化了本篇的哀伤气氛,产生了凄恻动人的艺术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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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衰柳

为问西风因底怨?百转千回,苦要情丝断。叶叶飘零都不管,回塘早似天涯远。阵阵寒鸦飞影乱,总趁斜阳,谁肯还留恋?梦里鹅黄拖锦线,春光难借寒蝉唤。

这首词是王夫之晚年的作品。它借衰柳象征明王朝无可挽回的失败命运,抒发了沉痛的故国之思。上片写衰柳在秋风的摧残下叶叶飘零;下片写柳树上的寒鸦纷纷离去,感叹春天生机蓬勃的盛时难再。物象鲜明,抒情气氛浓郁,艺术感染力强,是“咏物词中的上乘”(龙榆生《读船山词记》)。

词一开始即责问西风:“为问西风因底怨?百转千回,苦要情丝断。”“底”,何事。“苦要”,偏要。前一句说为我问一问西风,为什么要生怨气呢?起得突兀,一下子就抓住读者。后一句写西风“怨”的表现,它偏要将多情的柳丝吹断。这两句给全词定下了沉郁凄凉的基调。“问西风”,实际上是怨西风,说得非常婉曲。“叶叶飘零都不管,回塘早似天涯远。”“回塘”,池塘。诗词中泛指杨柳生长之处。前句仍是怨西风摧残柳树,以致柳叶飘零,紧承上文。后句则从柳叶的角度写它脱离母枝的无可奈何的哀叹。由于柳叶飘零,栖息在衰柳上的寒鸦也纷纷飞走:“阵阵寒鸦飞影乱,总趁斜阳,谁肯还留恋?”古乐府:“杨柳可藏乌。”乌鸦喜欢栖息在春夏时茂密的柳叶中,现在却趁着斜阳纷纷飞走,不再留恋它了。寒鸦无情,更显出衰柳的凄凉孤另。从开篇到此,三层意思紧密衔接。西风的无情摧残,才有柳叶的飘零;而柳叶的飘零又使寒鸦难以栖止而飞走。它层层深入地写出“衰”的形象。结尾荡开,写衰柳的梦和感叹。“梦里鹅黄拖锦线,春光难借寒蝉唤。”“鹅黄”,浅黄,是初春柳枝嫩叶的颜色。“锦线”,喻生意盎然的柳丝。衰柳的春梦是美的,那蓬勃生机与眼下的“叶叶飘零”,形成鲜明对比。然而这毕竟是梦,所以作者才发出深沉的感叹:美好的春光是寒蝉所不能够唤回的啊。于是反跌出全词主意,使柳之“衰”体现得更加充分。一首好的咏物词,不仅要体物入微,形神俱似,而且要有寄托。这首词写衰柳,既抓住了它的特点,又融入了作者的感情。衰柳的形象,是明王朝末年衰败的象征。歇拍的感叹,隐喻大势已无可挽回,婉曲地传达出作者沉痛的故国之思。词中的西风、柳叶、寒鸦、寒蝉等物象,各有所指。全词低徊婉转,摇曳骀荡,“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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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窗外绿阴添几许,剩有朱樱,尚系残红住。老尽 莺雏无一语,飞来衔得樱桃去。

坐看画梁双燕 乳,燕语呢喃,似惜人迟暮。自是思量渠不与, 人间总被思量误。

 

王静安提出意境说品评诗词,在 同时也以意境要求自己的词作。故此 他的好友樊志厚说: “静安之为词, 真能以意境胜。”这首《蝶恋花》堪 称静安词观察细密、意境浑融的最佳 表现。

正是春末夏初,窗外是一片浓淡 重叠的绿阴。花儿已经凋谢了,但残 留的一点朱红,颤巍巍地缀在万绿丛 间。那是什么?那是一颗樱桃。感谢 朱樱,把花的红颜留驻,把诗人爱惜芳 华的心绾住。南宋蒋捷《一剪梅》词 吟道: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 绿了芭蕉。”他因红绿不变,物已更 新,而叹息春光的流逝; 而这里绿添 红减、绿肥红瘦的静景,岂不更加生动 地描绘出春光的逐渐流逝么。无疑的, 这一静景把红颜易老、翠袖单寒的一 点悲哀注入了词人心底。

莺与燕的消息也是春夏之交诗人 惯于捕捉的物象。杜牧诗: “风蒲燕 雏老”; 章质夫词: “燕忙莺懒花 残,正堤上柳花飘坠”; 周邦彦词: “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嘉树清 圆”; 欧阳修词:“翠叶藏莺,珠帘 隔燕”皆是。此处,作者在静景中引 入活动的生物——莺与燕。经过春风 抚育,巢居的幼莺很快地成长了。只 见它稳稳地飞来,不则一声,蓦地把 那一点娇红的樱桃衔去,抹去了词人 的一丝希望与安慰,虽然他知道这是 迟早会发生的事。

上片境多意少,意在境外。下片 境少意多,意在境中。上片不见词 人,下片显露出词人形象和他的心理 活动。词的上、下片呼应绵密。“坐 看”,词人出现。他先看着窗外遣 闷,现在对着“画梁”出神。窗外飞 过一只幼莺; 梁间停着一双乳燕,前 面“雏莺”颠倒成“莺雏”,后面 “乳燕”颠倒成“燕乳”。雏莺不则 一声; 乳燕呢喃对语。明知“这双燕, 何曾会人言语” (赵佶《燕山亭》) , 但是它们的低语“呢喃”比“无一 语”的莺雏显得多情。诗人想: 莫非 它们对我正在兴起的迟暮之感表示同 情么?词中出现“迟暮”二字,点破 上片境中之意——迟暮的伤感。当词 人正在以己度物,因燕语呢喃陷入温 情与遐想中,忽然回到现实,把人间的 “我”和自然界的“莺”、“燕”区 别开来,转入颇有哲理味道的判断: “自是思量渠不与。”“渠”就是“它”, 第三人称代词,这里指乳燕。並语的 燕和不语的莺都非人类,怎能同情人 的迟暮之感呢; 只有人,才惯于多愁 善感,“多情反被无情恼”呢。结句 转进,诗人叹道: “人间总被思量 误。”静安词集名《人间》。在他的 百多首词作中,用“人间”二字的词 句多达三十四处。当时在古典诗词 中,“人间”是罕见的新名词。静安 受海外资产阶级思潮影响,喜欢用这 个词,在人间以失败者自居,对人间 感到绝望。他认为人在人间,就难免 陷入无穷思虑,还要为空虚的怀想与 梦想所迷误。“人间总被思量误”, 这就是人间的悲剧。想作到物我一 体、意境两忘,是不容易的。静安为词 学北宋欧阳修的深美意境。尤其欣赏 欧词此种: “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 更在春山外”; “故欹单枕梦中寻, 梦又不成灯又烬”等,一句剖成两句 重复其词,遽进其意,使感情的表达 更深沉些,意境的刻划更凝重些。他 自己多次模仿,做得更好,如、“已 恨平芜随雁远,暝烟更界平芜断”, “已恨年华留不住,争知恨里年华 去”。他的创造和发展表现在以哲理 判断作结,如“人间事事不堪凭,但 除却‘无凭’二字”; “人间总是堪 疑处,唯有兹疑不可疑。”等。这首 词的结语便是类似的一个范例,它深 厚有力,耐人寻味,提高了小词的思 想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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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这首词描绘别后情绪,极为凄惋。词人于无限孤寂无聊之中,追忆昔日之欢乐,有爱情,也有友情,但在他的笔下,往昔之事、之人、之景却无一字重现,上片托言“醒不记”,旧事已忘; 下片重展 “衣上酒痕诗里字”,却又吞吞吐吐欲言不言。往日之事被尘封在记忆之中,词人主要笔墨落在品味咀嚼今日之凄苦上。作为这首词的背景,过去那一段往事究竟如何呢?晏几道晚年其词集 《乐府补亡》结集编定,他亲自作了一篇序。序中对此有所回忆: “叔原往者浮沉酒中……始时沈十二廉叔、陈十君宠家,有莲、鸿、蘋、云,品清讴娱客。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吾三人持酒听之,为一笑乐。已而君宠疾废卧家,廉叔下世。昔之狂篇醉句,遂与两家歌儿酒使,俱流转于人间。……追惟往昔过从饮酒之人,或垅木已长,或病不偶。考其篇中所记悲欢合离之事,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但能掩卷怃然,感光阴之易迁,叹境缘之无实也。”( 《彊村丛书》 本 《小山词》 ) 这段文字,可以作为这首 《蝶恋花》 词的小序来读。
 上片一起即写酒醒之时,与其另一首词 《临江仙》起句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运用同一手法和意境。所别何人?词人托辞说已记不清楚。不是沈、陈等诗友,就是莲、鸿、蘋、云诸歌妓。通观全词,似更可能是一位词人所眷爱的、曾经“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 (《鹧鸪天》 )的女性。“醒不记”,既是实写词人酒醒之后竭力回忆当时每一个细节而不得;也可以理解作旧事“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词人不愿旧事重提,勾起伤心,或者不愿为外人道,只在内心咀嚼,故托言“醒不记”,一笔带过。“不记”恰要理解作“长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正是长记之余的叹息。一“真”字尤见慨叹之深。白居易有一首写得非常奇特的诗 《花非花》:“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把一个夜半幽会的妙龄女子形容得神秘兮兮,鬼气森森。春梦朝云,晏几道之父晏殊改为春梦秋云,化入词中。其 《木兰花》云: “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为晏几道此词所本。下二句,词人一醒之后竟夜夜难以成眠,因“长记”而“少睡”。斜月半窗是灯熄之后凝视窗外所见;画屏展翠则又是红烛高烧之时回顾室内所见。一内一外,词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之情状已跃然纸上。吴山翠,指屏风上所画的金碧山水画。画屏原是无情之物,而在失眠之人眼中似在悠闲地展示其江南山水之翠色,有情反被无情恼,“闲”字极传神。清代词人顾贞观曾咏过两句绝妙佳句: “落叶满天声似雨,关卿何事不成眠? ”正是这个意思。
 下片继续描写不眠之事。词人夜半辗转难以入眠,索性披衣而起,翻检旧物。衣上酒痕是当年“持酒听之,为一笑乐”留下的纪念; 诗里字或是“昔之狂篇醉句”,或是“醉别西楼”的留笔,今睹物思人,感伤何极! 末二句用杜牧《赠别》 诗: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不言自己孤独无依,不言自己无计消遣,也不言自己夜寒垂泪,而故意引红烛为有情之伴,谓其烛泪滚滚,乃是叹息无计解主人之愁,徒然替人落泪。上片歇拍恨画屏无情,下片结句则又幸红烛有意,移情于物,拟物为人,正是人处在特别孤独的处境中的一种常有心态。所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聊以自宽自慰而已。
 这首词虚字尤其传神。上片“真”字见慨叹之深,“还”字见无眠之久,“闲”字见独处之寂。下片“总是”、“自 (怜)”、“空(替)”等字,皆能于空际传神,写出一段情韵。给人以缠绵不尽,低回往复的审美感受。读者当细心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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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和漱玉词


 凉夜沈沈花漏冻,欹枕无眠,渐觉荒鸡动。此际闲愁郎不共,月移窗罅春寒重。 忆共锦裯无半缝,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往事迢迢徒入梦,银筝断绝连珠弄。
 
 这首词是和李清照的词《蝶恋花》 所作的。李清照的《蝶恋花》是描写闺怨的,其内容是: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铀重。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倚,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王士禛的和词也写闺怨,内容与风格却与李清照词有所不同。下面对王士禛的 《蝶恋花》 作简单的赏析。
 全片皆写情,上片愁情,下片忆情,愁情忆情相织相差,现实与梦境相交融,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女子深闺独居,思念情人的愁绪。
 上片倒叙。本来是愁“此际” “郎不共”,才欹枕无眠,因而觉得长夜漫漫,时钟不前,直到听到鸡叫才朦胧入睡。但它一上来是先从自己切身的具体感受出发,将相思之苦归罪于“夜沈沈”,“花漏冻”,并不直说相思。把浓郁的愁情灌注到景色中。这就是所谓的情寓于景。花漏 漏是古代的计时器。《翻译名义集》 里说: “远公之门,有僧慧要,患山中无刻漏,乃于水上立十二叶芙蓉,因波而轮,以定十二时,晷景无差,今曰远公莲花漏是也。” 这里用“冻”字,来形容时间过得慢,花漏好像被冻住了一样。给人以形象化的感受。“冻”字与前边“凉” 字,后边“寒” 字相呼应。一来表示天气寒冷; 二则表示主人公的心境,由于孤单、寂寞,只觉得长夜漫漫,实在难熬,心里也感到凄冷、冰凉。“凉”、“冻”、“寒”展示了主人公的心绪一步步恶化的过程。
 王士禛是清初诗坛盟主,诗以神韵著称。同时他还是位优秀的词人,曾留下“北郭青溪一带流,红桥风物眼中秋。绿杨城郭是扬州”的名句,他的词被世人评为“俊逸秀发”。此处一个“冻”字,可以窥得其风格的一斑。
 “渐觉荒鸡动”句: 荒鸡,来于祖逖“闻鸡起舞” 的故事。《晋书·祖逖传》 说: “逖中夜闻鸡鸣,蹴刘琨觉,曰: ‘此非恶声也。’ 因起舞。”这里极言作者愁情之深,相思之苦。“此际闲愁郎不共”,直揭“欹枕无眠”的缘由。为下片写忆情做了情与理上的铺垫。是全文的主旨所在。
 末句看似写景,景中有情。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的缝隙射进屋来,春夜显得更加凄冷。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寒夜里,主人公触景生情,愁绪滋生,欹枕无眠。与上文相应。句中“移”字和前边“沈沈”、“冻”一起展示作者恨更长、嫌漏慢的心情。
 面对现在孤苦冷寂的处境,主人公不由得回想起以前和夫君在一起的欢娱时光。由愁到忆,由现实到梦境,自然过渡,顺理成章。“忆共锦裯无半缝”,“忆”字起头,推出下文忆的内容。“共锦裯无半缝” 来自 《乐府》 的《合欢诗》: “寝共无缝裯。”与现在的“此际闲愁郎不共”形成强烈对比,更觉眼前孤寂清冷,苦夜难熬。正应了“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的古话。接下来,连用两个比喻句: “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深化了上面一句,使读者对二人的恩爱和睦有个形象化的感受。桐花凤,鸟名。李德裕在 《画桐花凤扇赋序》 中说: “成都夹岷江矶岸,多植紫桐,每至春暮,有灵禽五色,小于玄鸟,来集桐花,以饮朝露。”主人公用桐花比夫君,用桐花凤比自己。言自己对夫君的爱之深,情之切。古时人们常用鸳鸯,蝴蝶,琴瑟,百合,连理枝等比喻恩爱夫妻。而这里用了桐花和桐花凤比喻主人公自己和夫君,作者虽是为了和李清照的词,实在也有别出新意,推陈出新的意思在内。
 “往事迢迢徒入梦” ,由忆回到现实,正视黯然惨淡的现实,主人公不禁长叹一声: 回忆过去的欢娱,只是徒劳枉然。与李白诗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意思相符。由愁到忆,忆的结果是 “往事迢迢徒入梦”,愁绪又加重一重。这一句是抒情,也是全片的结论。
 结句 “银筝断绝连珠弄”,一作 “银筝断续连珠弄”。连珠弄,是曲名。言主人公愁深情重,用银筝来弹奏乐曲,也只能奏出断断续续的乐章,不能奏全。点睛之笔! 加重了 “愁”字。这里的 “断续”与李端的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不同。前者是愁深不能把曲子演奏完整,后者是为了引得情人注视,故意把曲子弹错。心境不同,演奏的结果也不同。
 这首词表现手法娴熟,意境开阔,情景交融,读后让人有种愁肠百结,凄凉哀婉的感受,容易和主人公产生心灵上的共鸣。这也是作者的高明之处,难怪谭献评此词时说: “虽为艳词,却深于梁、陈。”

古诗词《蝶恋花》原文、赏析和意境解读 - 可可诗词网

蝶恋花

薄暮银塘风色静,闲倚雕阑,自赏娉婷影。一簇芙蓉相掩映,唾花落处游鳞竞。女伴潜呼浑末醒,横睇回波,才讶红妆并。飞尽残霞天又暝,柳梢笑指新悬镜。

这首小词描绘了一幅宁静和谐的生活小景,如诗如画的薄暮池畔,如痴如醉的妙龄少女,宛然在目。

上片着力经营一个“静”字。“薄暮”,点明时间。“银塘”,点明地点。“银”字既形容池水之色,也是形容池水之态。池面光滑无纹,非“吹皱一池春水”可比,如此才有平静凝重如白银的感觉。所以诗人在这一句的最后缀上“风色静”三字。黄昏风静,微波不兴,薄暮笼罩下的池塘正是一个幽静的去处。

首句写出环境之“静”,接下去两句写人物之“静”。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正悠闲自在地倚在雕栏旁,临着池水,独自欣赏映在水中的娉婷倒影。“闲倚”,写出少女神态之“静”;“自赏”,在自得其乐中又含有一丝丝“孤芳自赏”的冷寂,更见出少女心境之“静”。这样,薄暮银塘之景与临水自照之人,构成了一个静谧的境界。

以上两层是分别写景写人,“一簇芙蓉相掩映”,则将景与人同时绘出。少女娇好的身影与池中的荷花相互掩映,花似人,人如花,竟引得少女痴迷入神。她凝神不语,在想什么呢?是在赞叹自己如花的容貌?或是暗伤青春将会如花凋谢?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似乎是下意识地扯下花瓣,放在嘴里咀嚼,品味着那一股略带苦涩的清香——这正是少女情怀的象征啊。她把花瓣唾到池面上,登时引来一群群鱼儿竞相吮啜……。少女扯花咀嚼虽是“动”,但这下意识的“动”更衬托出她心神的专注;而“游鳞竞”,又在静谧中显示出生命的骚动。凝神的少女和活泼的游鱼,动静相形,使整个画面透出一股生气。因此这里所经营的“静”,不是死寂,而是孕藏着生命的宁和,让人体味到一种少女情怀特有的温馨气息。

下半片着意于一个“醒”字。闲倚着雕栏的少女久久沉浸在静寂之中,甚至没有听到同伴的低唤,她好不容易才从自己的沉思中惊醒过来,眼波流盼,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伴。抬头看看天色,原来在自己凝神照影之际时光已悄悄流逝了,晚霞收尽了最后的光彩,暮色越发浓重了。“才讶红妆并”、“飞尽残霞天又暝”,均是少女从沉思中觉醒过来所见。

“柳梢笑指新悬镜”,也是少女觉醒后所见,可以理解为她与女伴一起笑望新升的月亮。但如此理解虽通,却缺少点意趣,不如理解为女伴的提醒为妙。或许,淘气的女伴打趣地问道:“傻丫头,在这儿痴想什么心事?”看着她茫然若失的样子,又笑吟吟地指着天空说:“你瞧,一轮新月已挂在柳梢头!”——至此,少女心头那缕淡淡的怅惘被中天新月驱散,留下一片空明,一片澄清。如此结句虽然平淡无奇,细研之下却觉得意味深长,隐含禅机,使全词翻出一层新的意境。

少女情怀总是诗。词人紧紧抓住妙龄少女特有的心态落墨,写得清新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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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尽日惊风吹木叶。极目嵯峨,一丈天山雪。去去丁宁愁不绝,那堪客里还伤别。

若道客愁容易辍,除是朱颜,不共春销歇。一纸乡书和泪摺,红闺此夜团栾月。

纳兰容若生于钟鸣鼎食之家,是宰相之子。又当了侍卫,年年随驾北狩,极尽荣耀。但是他的词悲凉顽艳,和他的身分与经历似不相称。如这首词很像一个落拓天涯的游子,兴起幽思。却又感情忠笃,不是无病呻吟;语言率露,並非别有喻托。起句写景,刻划风雪之境,羁旅之苦。“尽日惊风吹木叶,极目嵯峨,一丈天山雪。”“惊风”,狂骇之风。“嵯峨”,山高之貌。整天刮着狂风,树叶尽脱。高山积雪皑皑,横拖盈丈。这两句是虚写,写风雪之境。作者虽然到过木叶山(今内蒙古赤峰县北),但从未到过天山(今新疆境内)。“木叶”是物体,“天山”是象喻。不写木叶,不能形容风之狂; 不写天山,不能想象雪之大。作者借一个宏美悲壮的意境,表达人在客中,身在天涯。起句写景,清超拔俗。下句言情,凄惋入妙。“去去丁宁愁不绝”。“去去”,苏武诗:“去去从此辞。”柳永词:“念去去千里烟波。”“去去”,行子的步步行远。“丁宁”,同“叮咛”,居人的声声嘱咐。“愁不绝”,离情别绪,随着渐行渐远的路程,联绵不断。这七个字组成一句,前二字叠字,中二字叠韵,后二字又是“入、入”。声情幽咽,不忍卒读。上片末句是收束:“那堪客里还伤别。”“客里”点破起句的风雪之境。“伤别”概括“去去”句,“客里”一层,“伤别”一层,不胜其悲。

下片笔调一转,大开大阖。“若道客愁容易辍,除是朱颜,不与春销歇。” 客愁自然容易终止,然而朱颜枯槁,春华销歇,又待如何?这个难于回答的问题,把感情升向高潮。愁恨三叠,不能自已,最后冷静下来,又复归到伤别的中心主题。“一纸乡书和泪摺,红闺此夜团栾月。”前句是场景,旅人写好家书,和泪摺起,生动如画,婉曲入微。后句写心理,他撇开自己的层层忧思,却只顾体贴闺中人的相思之苦。杜诗云:“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写得含蓄。这里写得透彻。闺中人对着团栾月,该怎样度过这一夜呢,温柔蕴藉,一至於此。

这首词章法结构,颇类柳永词。传说《饮水词》进入朝鲜,朝鲜人争相吟诵,有人作诗云: “谁料 ‘晓风残月’后,而今重见柳屯田。”至于这首词的风格、语言,那只有王国维的评语最为中肯。他说:“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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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岳峰远碧(《潇湘十景词》之六)

自衡阳北三十里,至湘潭南六十里,岳峰浅碧,宛转入望

见说随帆瞻九面,碧藕花开,朵朵波心现。晓月渐飞金碧颤,晶光返射湘江练。谁遣迷云生绝𪩩?苍水仙踪,雾锁灵文篆。帝女修眉愁不展,深深未许人间见。

康熙十年(1671),五十三岁的词人在衡阳茱萸塘的土室“观生居”内,作《潇湘十景词》,歌咏胜景,兼寓故国之情。这一首咏衡山远峰。衡山古称南岳,有七十二峰,四时丛碧。“东南二面,临映湘川。自长沙至此,江湘七百里中,有九向九背。故渔者歌曰:‘帆随湘转,望衡九面。’”(《水经注·湘水》)

衡峰气象万千,该选择什么时间、角度,方能摄取它的绝世风神呢?上片的作法令人神往:在明月流辉的金色世界里,以湘江的浩渺银波,映衬浅碧的遥峰。又以拂晓的天光,冲淡月色,冲淡夜气,使远峰明翠、江水莹澈。这天才的选择,已足传丽景之神。词人却意犹未尽,更施用巧比妙喻、化静为动、变平面为立体的艺术魔法,使之光怪陆离,难描难画:他将水中峰影比作绿色的莲花,秀美天成。还让它破苞乍放,生机蓬勃。那碧莲仿佛新浴初罢,一朵朵探出水面,婷婷袅袅,照影弄姿,风神绰约,韵致流溢。明月、碧峰及白练(绸子)般的江水,本已沉沉入睡,词人用“飞”、“颤”、“射”三字使之飞动、闪耀,但见金碧交辉,晶华激射,转瞬间,那月色、山光、水影交融成空明、绚烂而又渺茫迷离的宇宙,生命的活力在其中热烈跳动,成了艺术家梦里的仙境。

江山如此瑰丽,谁料过片一声怒诘,迷云陡起,浊雾排空,将一切丽景尽行吞没。接着,词人引着读者超越时空,向衡山深处,隐隐窥见了高古、奇谲的神话世界:身穿红锦绣袍的玄夷苍水使者,若隐若现地指引着高大黑瘦、拱执玄圭的大舜,登险峰、发巨石、启玉匣,诚惶诚恐地捧出以银绳编串的黄金简册,上面歪歪扭扭拼嵌着青玉的篆文,记载着治水秘诀(参见《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镜头隐去,又倏地显出一双绝色佳人,在浩荡的天风里,衣袂飘飘,屹立衡岳之巅。她们缨络矜严,秋波渺渺;那美丽的蛾眉,宛如远峰攒聚,正凝着深愁。那是尧女舜妃、湘水的神灵。每当月白风清的静夜,她们总要超升绝顶,痴痴地望着远方:大舜巡视南国,葬身苍梧。会有一个幸运的时刻,能望见他的游魂吧(参见《博物志·史补》、《水经注·湘水》)?今天,这两位翩翩仙子,却深深地藏在雾后,仿佛生怕世人看到她们的灵姿仙态。这是什么缘故呢?原来,当年秦始皇为了惩罚扬波阻渡的湘神,曾伐尽湘山树,使之光秃秃地露出红土(《史记·秦始皇本纪》)。这年头,秦火又在蔓延,只能暂时隐避了!正是“忆自赢皇相借问,尧女含嚬、兰佩悲荒磷”(作者《蝶恋花》)哪!

咏景的作品,拈举有关故实,便篇章丰盈增色,兼以自炫博闻,这在古代已相袭成风,而词人却意不在此。这首词寓情于景,缅怀南明诸帝,抒发江山尽失的哀愁,方是主旨所在。时距永历帝被弑、鲁王客死台湾已十年,唐王兄弟则早在顺治三年(1646)就败亡了。除了郑成功尚据孤岛,其它抗清力量已尽被殄灭。下片“雾锁灵文篆”,是暗将洪水比做清军,深叹异族统治的阴霾充斥寰宇,神书杳茫难寻,“水患”便无法消除了。

大舜和永历诸帝都死于南方,“帝女修眉愁不展,深深未许人间见”,正是词人抗清失败,窜伏湘山,却执着地眷念故国之自我形象的写照。

蝶恋花

蝶恋花

词牌名。又名鹊踏枝、一箩金、江如练、西笑吟、卷珠帘、明月生南浦、桃源行、桐花凤、望长安、细雨吹池沼、细雨鸣春沼、鱼水同欢、黄金缕、凤栖梧、转调蝶恋花。双调。原为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明都穆《南濠诗话》:“昔人词调,其命名多取古诗中语。如《蝶恋花》取梁简文帝诗‘翻阶蛱蝶恋花情。’”《钦定词谱》:“蝶恋花,唐教坊曲,本名鹊踏枝,晏殊改今名。”任半塘《教坊记笺订》:“鹊踏枝,此调至五代已改名蝶恋花。”
全词上下两片,共10句60字。上下片第一、三、四、五句押韵,均用仄声韵。上下片第二、三句,或作九字句,用上四下五句法。常用格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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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李煜


遥夜亭皋闲信步,乍过清明,早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 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低低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王介甫谓“云破月来花弄影”未若此“朦胧淡月云来去”。张子野自许“花弄影”之“影”字,王静安乃特为拈出一“弄”字。弄者,戏也。难免轻薄之嫌。“朦胧淡月云来去”则天宇茫茫,凝想无垠,境界大矣。不仅此句,即“数点雨声风约住”,“桃李依依春暗度”等语,均思骋天外,神参造化;宜其“人间没个安排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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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柳永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在宋词的作者中,善写离情者可谓多矣,但大多在风格上流于纤弱。本篇的精神气韵显然超出了一般性的格局。上片的起句就使人于萧瑟中感到一种即将来临的精神压力,而“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更于辽阔中透露了沉雄之气。下片由沉雄转入疏狂,但因为此种疏狂是建立在“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基础之上,故放浪中自有真情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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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张先


临水人家深宅院。阶下残花,门外斜阳岸。柳舞麹尘千万线。青楼百尺临天半。 楼上东风春不浅。十二阑干,尽日珠帘卷。有个离人凝泪眼,淡烟芳草连云远。

此词写伤高怀远,以景传情。宅深、麹尘、青楼,点出豪门深闺紧锁。残花、斜阳、飘柳,寓美人迟暮。东风春深,怀人登楼,却不见人归,因伤春落泪;但又怀企望,故止泪远眺,由淡烟芳草,一直望在天涯云远,情思缠绵而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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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蝶恋花

晏殊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此为伤离怀远之作。上片写女子在清晨时对室内、室外景物的感受,由此衬托长夜相思之苦。下片写女子经过一夜相思之苦之后,清晨走出闺房,登楼望远。全词情致深婉,境界寥阔高远,意象虚涵。
☚ 浣溪沙   清平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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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欧阳修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滩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著江南岸。

此词写采莲女,容情并现。先写妆饰华丽,已衬容貌之美;再写照影摘花,花、面、影交映,动静、虚实互衬,层次更多更深更活,且比“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更有生活气息。容易见,情难现。而莲断丝牵,使芳心动,情思乱,失同伴,风浪晚,因上岸,是回家?是等郎?是会郎?未明言,言虽尽,情意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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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蝶恋花

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这首词写一个深闺少妇暮春时节茕茕独处的心态。对女主人公而言,“楼高不见章台路”是人事上的不幸,“雨横风狂三月暮”则是时间上的不幸,而“泪眼问花花不语”更于不幸中增加了一份绝望,世界如此之大,竟没有一个所在能安置她破碎的心,情调催人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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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蝶恋花

晏几道


卷絮风头寒欲尽。坠粉飘红,日日香成阵。新酒又添残酒困。今春不减前春恨。 蝶去莺飞无处问,隔水高楼,望断双鱼信。恼乱层波潢一寸。斜阳只与黄昏近。

此词借描写春景而抒发哀感。词中感叹春恨之不减、镜缘之无实、光阴之易逝,充满了寂寞的悲凉愁绪。词中的描绘既情景相生而又契合无间,形成了一种沉郁苍凉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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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蝶恋花

晏几道


初捻霜纨生怅望。隔叶莺声,似学秦娥唱。午睡醒来慵一饷。双纹翠簟铺寒浪。 雨罢蘋风叹碧涨。脉脉荷花,泪脸红相向。斜贴绿云新月上,弯环正是愁眉样。

此写女子午睡醒后的闲愁。全词情景交融,以景衬情,把那种独处空闺的哀愁,写得含蕴深婉,既抒发了缠绵悱恻的真情实感,又创造出意象迭加的意境,情景相生,设喻新巧,意味隽永。
☚ 蝶恋花   蝶恋花 ☛

蝶恋花

蝶恋花

晏几道


庭院碧苔红叶遍。金菊开时,已近重阳宴。日日露荷凋绿扇。粉塘烟水澄如练。 试倚凉风醒酒面。雁字来时,恰向层楼见。几点护霜云影转。谁家芦管吹秋怨。

这首词铺叙萧索的秋景,衬托出词人内心的幽怨。上片写秋景。庭院里铺满绿苔和落叶。黄菊次第开,重阳节又快到了。荷叶在寒露中渐渐凋残,秋日里澄清的池水,远远望去象洁白的玉帛。下片因景触情。登上高楼,欲借凉风醒酒,恰好看见南飞的大雁。深秋里严霜四布,天空中几片薄云浮动,象是这重重霜露的护卫。忽而有悲切的芦管声传来,是谁在发抒秋天的哀怨?
☚ 蝶恋花   鹧鸪天 ☛

蝶恋花

蝶恋花

苏轼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上片写晚春景色,温煦,明丽,淡淡感伤中,有所慰藉——“天涯何处无芳草”。显出词人豁达从容之态。下片以墙相隔写出一戏剧性场面,富生活气息。青年情事与春景和谐,语言活泼。“多情却被无情恼”深寓人生不遇之哲理。写惜春及情之不遇,词属婉约,出语婉丽、明净、轻松、自如、富有情致。
☚ 江城子   永遇乐 ☛

蝶恋花

蝶恋花

李之仪


席上代人送客,因载其语帘外飞花湖上语,不恨飞花,只恨人难住。多谢雨来留得住,看看却恐晴催去。 寸寸离肠须会取,今日宁宁,明日从谁诉?怎得此身如去路,迢迢长在君行处。

飞花惹恨,雨得留连,天晴催人。由别离引起的种种哀、怨、愁、恨,与周围景物自然联系在一起,以情带景,以景传情。下片直诉离情,真真切切,最后两句联想奇特。此词感情细腻婉转,如小女子低声诉说,言语、态度、声音都淋漓尽致表现出来,语言浅近明白,情真意切。
☚ 卜算子   散天花 ☛

蝶恋花

蝶恋花

周邦彦


月皎惊乌栖不定,更漏将残,辘轳牵金井。唤起两眸清炯炯。泪花落枕红绵冷。 执手霜风吹鬓影。去意徊徨,别语愁难听。楼上阑干横斗柄。露寒人远鸡相应。

秦少游“梦破鼠窥灯”语,最能道出无眠人辗转反侧之况味。清真此词曰:“唤起两眸清炯炯”,则更勾摄出彻夜无眠人之神魄矣!两眸既“清炯炯”何以尚得“唤起”?此中消息需会心人细细体味。过片由室内转室外,较温庭筠“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尤能撼人心魂,道尽离愁之苦,或谓清真能作景语不能作情语,岂不谬乎。
☚ 西河   夜飞鹊 ☛

蝶恋花

蝶恋花

谢逸


豆蔻梢头春色浅。新试纱衣,拂袖东风软。红日三竿帘幕卷。画楼影里双飞燕。 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独倚阑干凝望远,一川烟草平如剪。

这首闺怨词写得含蓄委婉。起句写景,以初春节令寓芳华少女,一语双关。接写少女新装初试,体态轻柔。楚楚动人。“红日”两句见景生情,暗喻人不如自由自在成双成对的燕。换头三句写少女梳妆精心和首饰精美。煞拍写她倚栏凝望,唯见一种烟草而不见人。望中之情,含而不露。显示出少女性高雅而情深。
☚ 眼儿媚   鹧鸪天 ☛

蝶恋花

蝶恋花

赵鼎

河中作


尽日东风吹绿树。向晚轻寒,数点催花雨。年少凄凉天付与,更堪春思萦离绪! 临水高楼携酒处,曾倚哀弦,歌断黄金缕。楼下水流何处去?凭栏目送苍烟暮。

此词为怀人之作,上片言春天的风风雨雨搅动了自己多情而感伤的春思和难以摆脱的离绪。东风吹绿,细雨催花,景语皆为情语。下片交待了自己的苦思萦念之人。哀弦歌断,楼下流水,历历在目。结尾更以不尽之流水暗示其不渝之相思恋情。情景交融与双钩笔法使此词极臻深婉之境。
☚ 采桑子   秦楼月 ☛

蝶恋花

蝶恋花

范成大


春涨一篙添水面。芳草鹅儿,绿满微风岸。画航夷犹湾百转,横塘塔近依前远。 江国多寒农事晚。村北村南,谷雨才耕遍。秀麦连冈桑叶贱,看看尝面收新茧。

这是一幅描绘田园风光的耕织图。上片点染出江南水乡的秀丽春景。深浅自然,远近有致。下片写农桑,“秀麦连冈桑叶贱”的情景,预示了“尝面收新茧”的农家乐。这首词的笔调轻快、清新、意境恬静,自成词中田园派之一格。
☚ 诉衷情   六州歌头 ☛

蝶恋花dié liàn huā

词牌名:黛玉拈得了《唐多令》,宝玉拈得了~。(七十·1710)

蝶恋花

蝶恋花

词牌名。又名《鹊踏枝》、《一箩金》、《江如练》、《西笑吟》、《卷珠帘》、《明月生南浦》、《桃源行》、《桐花凤》、《望长安》、《细雨吹池沼》、《细雨鸣春沼》、《鱼水同欢》、《黄金缕》、《凤栖梧》、《转调蝶恋花》。双调。原为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明·都穆《南濠诗话》:“昔人词调,其命名多取古诗中语。如《蝶恋花》取梁简文帝诗‘翻阶蛱蝶恋花情’。”《钦定词谱》:“《蝶恋花》,唐教坊曲,本名 《鹊踏枝》,晏珠改今名。”任半塘《教坊记笺订》:“《鹊踏枝》,此调至五代已改名《蝶恋花》。”
全词上下两片,共十句六十字。上下片第一、三、四、五句押韵,均用仄声韵。上下片第二、三句,或作九字句,用上四下五句法。常用格体为:
(仄)仄(平)平平仄仄 (韵),(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韵)。(平)仄(平)平平仄仄 (韵),(平)平(仄)仄平平仄 (韵)。
(仄)仄(平)平平仄仄 (韵),(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韵)。(平)仄(仄)平平仄仄 (韵),(平)平(仄)仄平平仄 (韵)。

☚ 踏莎行   一剪梅 ☛

蝶恋花

大型舞剧。原编剧:陈果、陈湘茹、庞志阳、李秋汉。改编:沈阳军区前进歌舞团 《蝶恋花》剧组。编导:庞志阳、李秋汉、门文元、张钊澄、白淑妹、王宇、王恩启、赵国政;作曲:铁源、刘岩、钊邦、宋正为、黄云龙、吕欣冬、关绪昌、秋松、石铁。沈阳军区前进歌舞团第一稿1959年首演于北京。第二稿1977年首演于北京。主要演员: 白淑妹、门文元、李茵、葛莉、李莉等。舞剧《蝶恋花》根据毛泽东同志《蝶恋花·答李淑一》诗词创作。全剧由“风云突变”、“东方欲晓”、“长缨在手”、“风展红旗”、“战地黄花”、“万山红遍”、“直上重霄”等场组成。曾于1959年、1977年参加全军第二届、四届文艺汇演获优秀作品奖,并参加北京十年大庆的献礼演出。1978年长春电影制片厂摄制成彩色艺术片。

《蝶恋花》

女子独舞。编导潘琪、袁洪光。舞蹈以蝴蝶恋花的形式表现少女对“春”的渴求和思念。四川省歌舞团1983年首演。1985年获省民族民间舞蹈会演二等奖。1986年参加全国第二届舞蹈比赛获三等奖。

蝶恋花

蝶恋花

湘菜名肴。制法为: 红樱桃剖开,另取红、绿樱桃刻成小圆片,大胡萝卜雕成花,葱下入沸水锅汆过捞出。牛肉、猪舌、黄、白蛋糕、午餐肉用模具按成桃形筒状,逐一切片。按构思图形,鸡丝垫底作蝴蝶雏形。蛋白片、猪舌片,蛋黄片和牛肉片依次叠摆成蝶翅,外层摆午餐肉片。猪舌片和蛋白片相间,摆成蝶身,蛋黄片、午餐肉片和蛋白片摆成蝶尾,红樱桃做蝶眼,葱做蝶须。在蝶翅和蝶尾上,蛋白、蛋黄片贴红、绿樱桃小圆片。蝴蝶前,摆香菜和胡萝卜花,蝶翅两边各摆香菜和红樱桃做点缀。风味特色: 形似蝶蝶,刀工精细,色彩层次清新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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