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绿楼词序

清俞樾撰。见于《春在堂杂文》及《中国近代文论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上册等。此序的中心论点是“编词以分类为宜”。围绕这一中心论点，作者畅所欲言，其中不乏可供选家参考者。作者首先回顾了编诗的体例由“分类”至“编年”的嬗变，以引出既定的话题：“唐、宋诸大家之诗，如杜如苏，其始皆依类编纂。及施武子注苏诗，极诋永嘉王氏分门别类之失，自是编诗集者，率以编年为正，不复有分类者矣。”然后，由诗及词，直陈己见，既肯定如此编诗，并无不妥，更强调“若编词则又以分类为宜”。何以见得？作者申述其理由说：“盖诗而分类，势必割裂篇章，有一人一时之酬赠而分列数卷者。词则异是。”那么，其“异”何在？作者进一步分析道：“词之体，大率婉媚深窈，虽或言及出处大节，以至君臣朋友遇合之间，亦必以微言托意，借美人香草，寄其缠绵悱恻之思，非如诗家之有时放笔为直干也。”正因为词体有“异”，作者认为，即使“依年编录，后之读者，亦未足考定其生平，不如以类编之：若者流连风景，若者抒写性灵，若者为感慨之辞，若者为欢愉之语，使读者与之流连往复，转足以想见其为人。”作者由此推导出结论：“诗不宜分类，而词宜分。”既然作者固持“编词以分类为宜”的主张，分类编排的《眉绿楼词》自必承其青睐。作者在序中褒扬创作并编辑《眉绿楼词》的顾子山（即艮庵主人）说：“富矣哉，艮庵之词乎！ 其持律之细，琢句之工，同时作者，盖无以尚；而其编次之体例，亦未善于此者也。”作者且预言道：“此集一出，传唱旗亭，草窗、竹屋真不得专美于前。”评价之高，出人意想。序末，作者还殷殷寄嘱于后代注家：“异时有为之笺注者，仍当以此为定本，勿执施武子之说而迻易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