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细雨》

李商隐《细雨》

李商隐

帷飘白玉堂，簟卷碧牙床。

楚女当时意，萧萧发彩凉。

这是一首因细雨引起联想而有所寄托的诗。首联是对细雨的形象描绘：细雨如白帷幕从天宫中飘拂而下，又像簟席从碧天上飘卷而来。白玉堂，即白玉楼，指天宫。牙床，象牙装饰之床，这里代指天空。此二句将细雨比喻成白帷、竹席，言其细密而轻飘，富有动感、轻灵的姿态。“飘”、“卷”二字刻画极工致。此二句对仗工稳巧妙，均从视觉入手。

尾联运用典故，将细雨写得富有浪漫主义色彩，有一种神奇谲幻的美，并有寄托。“楚女当时意”化用《高唐赋·序》的典故，一语双关，既用楚女的“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暗含诗题“细雨”二字；又用楚女与楚王之事，暗托思慕之人。此二句，暗用屈原《九歌·少司命》中“与女沐兮咸池，晞女发兮阳之阿。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恍兮浩歌”的诗意，表达了两层意思。一则，以楚女沐浴咸池，晾晒头发于阳之阿，头发分披下来，熠熠发光，散发着清凉的香气，用以比喻细雨；再则，见到熠熠发光的细雨，想到思慕不得的忧伤。由此可见，诗的章法之妙。首联以“帷”、“簟”之飘之卷喻细雨，不仅因其细密轻灵，而且“帷”、“簟”与女子卧室有关，与楚女绾合。以“白玉堂”、“碧牙床”喻天空、天宫，不仅写细雨由天而降，而且与“楚女”的“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相连。如此章法环环相扣，严谨周密；而且构思上具有神异虚幻的色彩，使小诗成了“极有致”（纪昀语)的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