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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晴雯撕扇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晴雯撕扇

晴雯撕扇

这是“痴情公子”与烈性奴婢之间的一次不可多得的正面冲突。最不拿大卖尊的主子,偏偏遇上了“身为下贱”,却 “心比天高”的丫头。跌折了扇骨子,固然不是什么大错,但毕竟是 “失了手”。此事倘若是袭人所为,宝玉同样责难她这么几句,那么袭人大概会连赔不是、小事化了的,因为她挨了窝心脚还要 “忍痛”说 “没有踢着”呢。然而,宝玉数落的却是晴雯。晴雯可不管你宝二爷有何烦恼,只要你 “行动就给脸子瞧”,“寻不是”、“嫌我们”,我就给你不自在受。即使把你这贾府的 “宝贝” “气的浑身乱战”,“气的黄了脸”,我也不在乎! 袭人你“也不过和我似的”一个丫头,为什么站在主子一边,充当和事佬?好,我就撕下你的遮羞布,让你无地自容! ——这就是“身为下贱”却极力反抗着奴性的晴雯的思想轨迹; 这就是她那番唇枪舌剑的心理依据。噢,原来她的 “小题大作”、急风暴雨是人格受辱后的本能反应,是要争得一个做人的尊严!
当然,事情总有它复杂的一面。当宝玉情急无奈,要“回了太太”打发她出去的时候,她却大放悲声: “要嫌我,变着法儿打发我去,也不能够的。”“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说实在的,晴雯离不开这个“牢坑”,因为她是一个无家可归、无枝可栖的孤女。生活为她规定的路子窄极了。再说,出了大观园,又到哪里去找平常不见个“大气儿”的伏侍对象呢?可怜的晴雯哟!
于是,在午间吵了个沸反盈天之后,晚间又演了出“千金一笑”:宝玉赴薛蟠之宴带酒而归,榻上一人睡着乘凉,宝玉推起一看,原来是晴雯。“多情公子”不记前嫌,将她拉在身旁笑道: “你的性子越发惯娇了,早起就是跌了扇子,我不过说了那么两句,你就说上那些话。” 晴雯倔强,余气未消:“……我这个身子本不配坐在这里。”宝玉笑道: “你既知道不配,为什么躺着呢?”晴雯没的说,“嗤”的笑了。然而,她下了“台阶”却不思讨好,一面说着“我不敢惹爷”,可一面又挖苦宝玉与碧痕洗澡“足有两三个时辰”。宝玉让她拿果子,她又乘机“报复”: “我一个蠢才,连扇子还跌折了,那里还配打发吃果子呢! 倘若再砸了盘子,更了不得了!”引得宝玉发了通“重人轻物”的宏论: “你爱砸就砸。这些东西,原不过是借人所用,你爱这样,我爱那样,各有性情;比如那扇子,原是扇的,你要撕着玩儿,也可以使得,只是别生气时拿它出气……这就是爱物了。”既有此论,何妨一试?晴雯便说:“既这么说,你就拿了扇子来我撕。我最喜欢听撕的声儿。”宝玉递扇,“晴雯果然接过来,‘嗤’的一声,撕了两半。”接着又“嗤” “嗤”几声,博得宝玉连连叫好。正闹着,只见麝月走来,宝玉赶上来,一把将她手里的扇子也夺了递给晴雯。“晴雯接了,也撕作几半子,二人都大笑起来。”
这就是脍炙人口的“晴雯撕扇”!作者巧妙地把它安排在晴雯与宝玉发生激烈的口角之后,既使故事情节呈现出戏剧性的变化,又使人物性格得到进一步升华。宝玉因一时不快,无意中伤害了心高气傲的晴雯。一场短兵相接的冲突,使他伤感,也使他冷静,于是更觉“人情”可贵,“物”不过是“借人所用”而已!晴雯由于“心比天高”又“身为下贱”,所以格外敏感和任性。她把宝玉的“脸子”视为对她人格尊严的挑战,于是“爆炭”一样地发作;还牵三挂五,置袭人于难堪。当宝玉主动求和之后,她受伤的心灵平复了;当宝玉变相检讨、发出“爱物”至论之后,她的个性便被合理化了,进而高扬起来了。于是,她便以把那些象征着高贵和享受的扇子撕得“嗤嗤”作响为能事,以取得宝玉的认可和激赏而心满意足、开怀“大笑”。在这“嗤嗤”的撕扇声中,一个桀骜不驯、无视礼法的反抗型女性站立起来了!在这畅心的欢笑声中,一个酷爱自由、泼辣真率的可爱形象破纸而出了!

☚ 借扇双敲   宝玉挨打 ☛
晴雯撕扇

晴雯撕扇

子弟书。清代民间讲唱文学。清煦园撰。根据清代曹雪芹《红楼梦》第三十一回上半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编写而成。表现了作者追求平等、自由的民主思想。

☚ 厨子叹   集锦书目 ☛

《晴雯撕扇》

《晴雯撕扇》

节选自《红楼梦》第三十一回。原回目是“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双星”。清曹雪芹作。题目为编者所加,清涂瀛《红楼梦论赞·晴雯赞》:“有过人之节,而不能以自藏,此自祸之媒也。晴雯人品心术,都无可议,惟性情卞急,语言犀利,为稍薄耳。使善自藏,当不致逐死。然红颜绝世,易启青蝇;公子多情,竟能白璧,是又女子不字、十年乃字者也。非自爱而能若是乎?”清西园主人《红楼梦论辨·晴雯论》:“今夫己有殊色,而视他人之色皆不如己,则傲心生,己有异能,而视他人之能皆不若己,则矜心生。平矜释傲,惟圣贤之学能之、于女子小人何求也!不观《红楼》部中之晴雯乎?晴雯者,为贾母所派,与袭人同事宝玉者也,而一切声音笑貌、视听言动,则与袭人大相反矣。袭人之事宝玉也用柔,而晴雯则用刚;袭人之事宝玉也以顺,而晴雯则以逆;袭人之事宝玉也竭力争先,而晴雯则偷安居后;袭人之事宝玉也或箴或劝,终日无不用心,而晴雯则一喜一怒,我身似不介意。论者谓其在怡红院,实为多愁多病之身,亦宝玉所可有可亡之人而已,而孰知晴雯之性刚而宝玉反柔之,晴雯之气逆而宝玉反顺之,晴雯之情淡而宝玉实浓之,晴雯虽甘于居后而宝玉则暱必先人,晴雯虽似不介意而宝玉则时在意中。试观撕扇回嗔,补裘拥卧,下床套镜问疾请医,不昭然共见其公子之多情乎!其故何也?盖怜其有殊色也。盖喜其有异能也。怜其有殊色而花、麝、纹、痕所不如也,喜其有异能而花、麝、纹、痕所不若也。彼有所恃而不恐,侬实见之而犹怜。于是众人皆热而我独冷。众人皆浊而我独清。耻碧痕之侍浴,何以水溢兰汤也;笑秋纹之得衣,不过光沾桂萼也。薰笼斜倚,任麝月之铺床也,云雨偷尝,羞袭人之加银也。鸡群鹤立,大有公等碌碌、哙伍不屑之心矣。傲与矜并起,亦妒与谗俱来,而适遇昏庸残忍之王夫人,既以娇儿委任于群婢,而又虑群婢之引惑乎娇儿,且独虑婢中之如美人者引惑乎娇儿。试问群婢皆女也,同一女也,而袭人、麝月、秋纹诸婢姿色亦复不恶,独去一美人样之晴雯,而犹留麝、秋之在侧,亦难免娇儿无降格之求矣,则何如尽逐诸婢,而仅遣傻大姐以伴之乎?况引惑娇儿者,原不在美人样之婢,而即在夫人所信任之婢。若以为袭人柔顺,意欲以此婢给宝玉,固不虑其引惑,而晴雯亦贾母意中所欲给宝玉者也,何以不知老祖宗之意,而犹虑其引惑者乎?赃无抄获,事属子虚,而竟以水蛇腰、俏肩膊为诲淫之确据,怒而逐之。春睡捧心之态,毫不见怜,夫人之忍,晴雯之冤也。而吾谓晴雯之逐,晴雯之冤,亦晴雯之幸也。如不见逐,窃恐美人在侧,白璧难完,公子多情,红颜终污,何如虚名二字以终,使后读《芙蓉诔》者为之千古伤心也,不胜于花、麝、秋、碧诸婢哉!”今人蒋和森《红楼梦论稿·晴雯》:“你是一个被剥削得干干净净的丫头!吃人的封建社会,不仅使你从小就失去人身自由,而且连父母姓氏也一同失去。贾府的管家赖大,本是买下你的主人,因为贾母喜欢,你又被主人‘孝敬’给更高的主人。象一株生长在野风旷日里的花朵,你被移植于‘温柔富贵’的荣国府。然而,怡红院里的暖阁熏笼,并没有改变你天生的野性;绛云轩中的典丽高雅,也没有冲淡你火红的本色。凤姐说你是荣国府中最美的丫头,但最美的还是你的性格。你热似炭火,清如晨露,而明艳高爽又如秋天的晴空。你常常忘记了自己‘身为下贱’,一切都随着不可拘缚的性子而敢说、敢笑、敢作、敢为。既说扇子可撕,你立刻就分为两半;谁谓雀裘难补?你马上用针尖支起沉重的病体。你嫉恶如仇,瞪着偷镯子的坠儿拿簪子乱戳,大骂她‘眼皮又浅,爪子又轻。’你‘心比天高’,讥笑受赏了几件旧衣的秋纹:‘我宁可不要,冲撞了太太,我也不受这口软气。’在宝玉的气头上,你敢于出言顶撞,哪管气得他要回太太把你打发出去。当着抄捡的人群,你便怒冲冲地把箱子掀开‘往地上一倒’,何尝畏惧这是上方的旨意?晴雯,睛雯,难怪作者多么赞美你,称你是‘俏丫环’、‘灵巧’人,又是‘勇晴雯’!可是,美丽成了你的灾难,封建统治把你看成‘妖精似的东西’!而你那敢说敢骂的‘勇’,更是招来了杀身的谗言和忌恨。至于你的‘巧’,虽然胜似天女织锦,却丝毫不能弥补你悲惨的奴隶命运。封建主子早已对你侧目而视,既把你唤来当众辱骂;又一声令下,把你从病床上撵了出去,哪管你‘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你买来了,又撵走了,好象得了个自由身。可是,你走时比来时还惨。封建主子只准带几件贴身衣服,而‘余者留下’。是的,你所能带走的,只有那无限的悲愤和屈辱。当你挣扎在芦席上和死亡搏斗,没有想到会看见前来偷偷探望的公子。你‘气往上咽’,有话难言,只指着那一壶油膻气的茶水要喝。这时,你也许已经无暇想起:那一年夏天,他曾命你到潇湘馆去送一块旧帕,你‘一路盘算,不解何意’。是的,你不懂得这种曲折缠绵的爱情,只知道心里有话就明快地向外喷吐。为了报答这站在眼前的多情公子,你‘咯吱’一声,给他送来了一双齐根咬下的指甲!你的爱情也象你的为人一样,永远是那样的火红,那样的灼热,同时又象水一般的清白。当你交出了爱情,同时也交出了生命。是的,你没有‘枉担虚名’;可是难道这就是给你的报偿?痴公子为你写出了凄婉的《芙蓉诔》,可是这又怎能告慰你含恨的灵魂?晴雯,晴雯,你是中国文学史上最美丽、最动人的女性形象。人们喜爱你更甚于作者笔下的女主人公。因为你没有金闺小姐的高雅和娇贵,你才是真正‘平民家的丫头’(黛玉语)。你更靠近我们,更容易被我们了解和同情。”今人刘大杰说:“晴雯性格的特质,是那种独来独往、嫉恶如仇、敢爱敢恨、敢笑敢骂的青春活力,以及那种反抗阶级权威、轻视等级制度的反抗精神。……‘撕扇’一回,曹雪芹挥舞着酣畅淋漓的画笔,表现出晴雯那种‘性情爽俐、平特自由’的特征。”(《刘大杰古典文学论文选集》)今人刘梦溪说:“在撕扇子的轻举妄动后面,隐藏着深刻的社会内容,这就是封建礼教所不允许存在而为宝玉所提倡的‘各有性情’,虽然纵容晴雯撕扇子的举动本身,包含着一定的剥削阶级挥霍侈靡的劣根性。”(《红楼梦新论》)晴雯撕扇是“痴情公子”与烈性奴婢之间的一次正面冲突,它集中刻划了晴雯虽居于奴隶地位却不为奴隶思想所束缚,敢于打破封建等级观念的反抗精神和明朗爽快的性格。作品构思巧妙,情节曲折动人;在富于戏剧性的故事中,既塑造了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又使人物性格得到升华。在“嗤嗤’的撕扇声中,一个桀骜不驯、无视礼法的反抗型女性站立了起来;在畅心的欢笑声中,一个酷爱自由、泼辣真率的少女形象破纸而出。在《红楼梦》众多女儿中,晴雯以她坦荡、爽快、刚强和富于锋芒的个性,赢得了无数读者的喜爱。清青山山农评道:“雯也,具不降不辱之志,表独清独醒之风,可亲可爱而不可玩,可敬可畏而不可欺,殆所谓出水芙蓉,一尘不染者。生为贞女,殁为花神,不亦宜乎?”(《红楼梦广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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