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捣衣诗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捣衣诗
乐府有《捣衣曲》,后人多有仿作。捣衣,乃思妇捶布裁衣以寄远人也。此诗五首,就是以此为主旨,写思妇的孤愁和对丈夫挂念、盼归之情。丈夫“行役”在远地,妻子在家承受孤苦和家务劳作,捣衣寄远,期待丈夫归来。 第一首写妇人秋夜思夫,感伤青春易逝。独枕孤被引起思绪和惆怅,深深的庭院长满绿色的秋草,高高的门楣凝聚着白露寒气,如此凄清之夜,思念远方的丈夫,不能入眠,只好援琴抒怀。“幽兰”,琴曲名。宋玉《讽赋》云:“臣援琴而鼓之,为《幽兰》《白雪》之曲。”结处“不怨飞蓬苦,徒伤蕙草残”两句,是说不抱怨终日的劳苦,只是伤感青春将逝。“飞蓬”,即蓬草,遇风飞旋。“蕙草”,俗名“佩兰”,花有香气。以飞蓬、蕙草比兴,生发感叹。 第二首写妇人担心丈夫劳苦,挂念他的冷暖。在远处服劳役,虽然止息了纷难,但人去却长期不得归来。“风波”,喻纷难之事。白居易《除夜寄微之》有“世路风波仔细谙”之句,可参证。“亭皋”两句,是说水边的树木萧萧叶落,高原之上秋云飘飞。“亭皋”,水边之地。“陇首”,指西北高原之地。乐府有《陇头流水歌》,写征人行经曲折高峻的陇坂之艰辛。此两句是想象丈夫“行役”之地,秋风萧索,天气渐冷。“寒园”以下四句,是说园中群鸟寒夜聚集,草圃秋虫发出悲鸣,可叹的是丈夫想必还穿着春衣,何时才见到御冬的衣服? “嗟矣”,感叹声。 第三首写妇人家务劳神,无人相慰,心中苦闷。开头两句,鹤鸣劳人叹息,采绿使人伤感时暮。“鹤”,一作“鹳”。“菉”,同“绿”。“思君”两句,是说丈夫正在远方服劳役,自己当勤于纺织。“望”,一作“贱”。“徭”,指“徭役”,古代国家强迫农民从事无尝劳役。“纨素”,精白的细绢。“秋风”两句写景,秋风绿潭,明月高树,天气清明。最后两句,是妇人梳妆净容,招携幼小,安于从事持家劳务。 第四首写妇人清夜捣衣的情状。前两句是说夜晚廊道幽暗深远,丈夫离家后,入夜即闭锁门窗,肃然而居。“扃”,读jiong,门窗插关。“轩高”两句,是说夜间楼高气爽,捣衣之声,散入夜空。“轩”,指楼板。江淹《别赋》有“月上轩而飞光”之句,可参证。“杵”,捣衣用具。“砧”,捣衣石。“瑶华”两句,是说妇人身上的玉佩,随着走动而响,她的衣袖沁人兰花的芳香。此几句写清夜捣衣,如见其人,如闻其声。“香杵纹砧知近远,传声递响何凄凉”。(温子昇《捣衣》)“瑶华”,身上的佩玉。“幽兰”,兰花,夜发香气。最后两句是说妇人干过活后,整理头饰,稍事歇息,在静夜中消纳清凉之气。“金翠”,指妇人的头饰。“容与”,指干过活后悠然自得的神态。 第五首写妇人纺织缝衣以寄远人的心情。她织做的绢素衣物,露彩泛艳,烟光缭绕,象龟鹤一样的纹理,渊宏盘旋。合欢袖凄冷,但冉冉兰麝香气。她不怨纺织之苦,所悲的是与丈夫分隔千里。“合欢袖”,指结婚时穿的衣服。“杼轴”,织布机的部件,这里代指纺织。最后两句,是说妇人请人给远方的丈夫送衣物,伤心地啜泣,仰望迟归的行云,盼望丈夫早日归来。“行李”,代指送东西的人。“行李之往来,供其乏困”(《左传》)。行李指使者。 以上捣衣诗五首,各自成篇,又相互联系,从不同的侧面描写捣衣妇的情状,或深夜伤春思夫,或挂念远人行役冷暖,或清夜捣衣劳作,或勤于操持家务,或遣人送衣物而盼归,综合起来,塑造了一个勤劳、善良、多情的思妇形象,十分感人。任何单独的一首,都难以形成完整的人物形象,所以要把五首作为一个整体来赏析。 古代思妇诗词,多是写其倚楼望归,或梦魂追寻,很少提到她们劳作的艰辛。此诗却有不同,是写思妇家庭劳作的思想感情,显然是受到乐府民歌的影响。六朝时期,文人仿制古乐府,多缺乏现实生活内容。此诗虽有追求辞藻之病,但内容不贫,亦可谓难得之佳制。 捣衣诗香杵纹砧知近远,传声递响何凄凉。 七夕长河烂,中秋明月光。 蠮螉塞边绝候雁,鸳鸯楼上望天狼。 这是一篇以七言为主的抒情古诗,通过对秋夜捣衣情景的描绘,抒写相思离别之情。 诗歌的开头两句直接点示出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人物及其活动:长安城中,秋夜漫漫,年轻的女子在为远戍边塞的丈夫捣洗寒衣。秋夜长既是客观描述,更是人的主观感觉;对于这些空闺女子们来说,秋夜显得格外的漫长。“流黄”为黄色的绢。如古乐府《相逢行》有“大妇织绮罗,中妇织流黄”之句。此当指将做的冬衣。开头这两句虽是极为平实的客观叙述,却构成一种充满情思的秋夜意境,字里行间流动一股清寂凄楚之感。 三、四两句就捣衣声作具体描绘。诗人也许并不知道这些女子们在何处捣衣,只听得香杵纹砧的敲击声阵阵传来,在漫漫的秋夜之中显得特别的凄凉,香杵(chu),为香木制作的捣衣工具。纹砧,即有花纹的砧石。声音本为无情之物,而在诗人的感官里却充满了幽怨和凄凉。这就不仅仅是对捣衣声的客观描述,而是渗透了人对这种捣衣声的体味和感受。它所传达出的实际是此情此景之中捣衣女子内心的幽怨和凄凉以及诗人内心触景而生的凄凉之感。“知近远”,实为不知近远,想来捣衣女子并非一人。那么,诗中的这种描绘就带有某种普遍性,因而也就具有某种社会性了。 应当说,写到这里,诗歌也不是不可以结束了。可是诗人紧接着在五、六两句中又别出心裁地推出一幅秋夜景色:七夕已至,银河显得分外的鲜明灿烂;时近中秋,月光也变得格外的明亮皎洁。在民间的传说和习惯中,七夕应为牛女相会之时,中秋则是亲人团圆之日。然而这些捣衣女子的亲人却远在千里塞外。值此佳节,而天各一方,灿烂的银河,明洁的月色,只能更加激发她们对亲人刻骨的思念,只能更加衬托出她们内心的凄凉。“以乐景写哀情,一倍增其哀乐”,如此明媚的中秋月色,就起到了对人物感情的反托作用,从而使作品的感情通过这种景物描绘又深入一步。这种诗句实是情景交融的。 当此中秋月夜,耳闻阵阵凄凉的捣衣声,诗人也许会进一步想到:多少人仍戍守在遥远苦寒、候雁南飞的千里塞外;而又有多少空闺女子在楼台上替戍边的丈夫担忧。“(ye)螉(weng)”,即毒毛虫。“绝候雁”,即边塞深秋,雁尽南飞。此句极状塞外之苦寒。鸳鸯楼,这里指夫妇所居的楼阁。鸳鸯是一种雌雄偶居不离的禽鸟,常用以喻夫妇。鸳鸯楼而独居,尤见其孤寂凄楚。天狼,即天狼星。古代传说,天狼星出现,必有外来的侵掠。当时中秋良夜,独处空闺的女子们无心赏月,却去“望天狼”,实包含着对远戍塞外的丈夫的无比担忧。这两句即从上文月夜捣衣之景而写及别离相思之情,既进一步深化作品的感情,又留下不尽的余味。 在表现手法上,这首诗的特点在于通过客观的描述来传达强烈的主观情绪。凄凉之感,同情之心,是流荡在这长安秋夜的种种景物之间的。与温子昇的其他诗作一样,本篇在辞藻上比较注意修饰,然情调哀婉,意境凄清。全篇主体为七言,间杂入五言,句式流转而富于变化,韵调也颇为凄凉。这些都很好地配合了感情的抒发。 《捣衣诗》捣衣诗
长安城中秋夜长,佳人锦石捣流黄。 香杵纹砧知近远,传声递响何凄凉。 七夕长河烂,中秋明月光。 蠮螉塞边绝候雁,鸳鸯楼上望天狼。 温子昇虽然生长仕宦于北朝,而所作诗文颇善模仿南朝。这首诗即模仿南朝宋谢惠连的《捣衣诗》,但能做到自铸伟辞,青出于蓝,诗的声调语言都已非常接近唐人。唐沈佺期《独不见》虽用乐府旧题,而造语取意,多仿此诗。沈德潜评此诗云: “直是唐人。”(《古诗源》)也指出此诗已透出唐诗气息。诗的内容以长安城为背景,写闺中思妇在砧声处处,秋风萧萧的月夜里,捣布作衣,触景生情,思念久戍不归的丈夫。 首二句点明诗题,交待思妇捣衣是在长安城中,秋夜之时。时届秋深,天气转凉,家家户户都在为准备御冬寒衣而紧张忙碌。丈夫在外戍边的闺中思妇尤为着急,因为寒衣做好之后,还要再送往丈夫戍地,时间更是耽搁不得。“秋夜长”不仅指秋天夜晚时间较夏转长,亦指思妇在秋夜捣衣时间长久,由此更可看出思妇捣衣时的急切心情。 “香杵”二句,将长安城中秋夜捣衣的场面扩展开来,蔚为壮观,使全诗的境界也顿时开阔。李白《子夜四时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也是刻画长安秋夜这种震撼人心的捣衣场面的。在此夜深月朗之时,万籁俱寂,只有从千家万户传来的阵阵捣衣声,远近连成一片,汇成一股巨大的音响:震荡着整个夜空。这响声会给捣衣者带来怎样的感触呢?她们感觉到的只有凄凉、难受,就象阵阵杵声都是敲击在自己的心上!因为她们的内心是酸楚的,天气转凉,远方的亲人正在亟待着御冬的寒衣,她们怎能不忧心如焚呢?她们一边捣衣,一边在想象着亲人翘首而望的情景,随着阵阵捣衣声,已经不自觉地将思念亲人的无限感情倾注于寒衣之中,带给远在异乡的亲人。 “七夕”二句遥与首句“秋夜”相照应,写思妇捣衣时由仰望星月而引起的联想。七月七日夜晚,相传是牛郎与织女相会的日期,这晚的银河群星灿烂,显得格外明亮,似乎也在为牛女的重逢而庆贺;中秋明月,更是象征人间家家团聚的喜庆佳节。而思妇与丈夫相隔千里,在这样的良辰美夜,都不能相见一面,不仅不如他人的朝夕相处,连牛女之间的一年一会也不可能,从反面衬出思妇独处的无比凄凉与痛楚。两句写景,生出无限遐思,从中显出思妇捣衣时的心事如潮,波澜起伏,不能自已。 末二句写思妇由自己的独处思及远在边塞的丈夫。 “蠮螉(yeweng噎翁)塞”即今河北居庸关。古人认为鸿雁这种候鸟能代人传递书信, “绝候雁”说明思妇与其丈夫已经断绝音信。丈夫久无消息,不禁使思妇心绪纷乱,捣衣也难再继续下去,因此登上高楼,看看天狼星是否已经隐没。在古人看来,天狼星主侵掠,它的消失,表示侵掠已被遏止。思妇登楼望天狼,正是盼望能够早日制止敌人的侵掠,边境战事平息,自己的丈夫才能早日归来团聚。同时也表现出思妇对于戍边丈夫的多方担忧,音信断绝,天狼未灭,难道是战事尚未平息?丈夫在边境情况如何?此时思妇所想,已经不是仅仅担心丈夫的寒冷,而是虑及其生命的安危了。结句将思妇心中许多复杂的感情,都包含在一个“望”字之中,显得含蓄不尽,余韵无穷。 通过典型环境的描写,表现人物的心理变化,是这首诗成功的手法。诗人所要表现的是思妇怀念戍边的丈夫,但并不直接叙述思妇的这一心理活动,而是通过对捣衣这种特殊活动的环境渲染逐步曲折地表现出来的,做到了情随境变,境逐情生,使情与境有机地融为一体。首句中用一“长”字使思妇捣衣这一活动,初步包含了人物感情的因素,三四句中用“凄凉”一词使更为阔大的捣衣场面带上浓重的感情色彩,不仅扩大了诗的意境,而且表现出思妇捣衣时的这种心理活动不是孤立的,而是带有普遍性,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五六句由描境为主转入写情为主,但仍然以景抒情,通过“七夕”“中秋”两个具有特定意义的节日景物描写,衬托出思妇独处时凄凉孤寂的感情。结尾二句的意境是由思妇心理活动的进一步变化产生出来的,只用了一个“望”的动作就表达出思妇此时丰富复杂的心理活动,真正做到了“辞炼意含,结得甚妙”(张玉穀《古诗赏析》)。 捣衣诗衡纪无淹度①,晷运倏如催②。 白露滋园菊,秋风落庭槐。 肃肃莎鸡羽③,烈烈寒螀啼④。 夕阴结空幕,霄月皓中闺⑤。 美人戒裳服⑥,端饰相招携⑦。 簪玉出北房,鸣金步南阶⑧。 櫩高砧声发⑨, 楹长杵声哀。 微芳起两袖,轻汗染双题⑩。 纨素既已成,君子行未归。 裁用笥中刀(11),缝为万里衣。 盈箧自余手,幽缄俟君开。 腰带准畴昔,不知今是非。 此诗借捣衣而言闺情,思妇对其夫的深长情意跃然纸上,是一篇难得之作。 本诗先写景而后写人叙事,紧紧围绕一个“情”字,着意铺陈描摹,使景、人、事皆直指题旨,表现思妇的深情厚意,具有言尽意无穷之韵味。 首八句,集中笔墨勾画秋景。思妇胸中,思念与悲苦交融,故而这里的秋意图,也尽现悲苦之味。前二句中着一“催”字,言明了转眼即为秋季。以下六句,着笔于具体物象详写秋之冷落悲凉。“霄月皓中闺”一句,示明月朗照之象,顺势言及闺中之人,可谓妙笔。因为,溶溶明月,无疑将勾起闺中人对其夫的怀思之情; 且明月生辉,又正好捣衣而寄情思。显然,此句在全诗中有前联后顾之功用。 以下十二句,详写闺中人亦即思妇们捣衣、缝衣的举止神态,以映现她们那深切真挚的怀思之情。 “美人戒裳服,端饰相招携。簪玉出北房,鸣金步南阶”,言捣衣前的准备。捣衣本是家常便饭,但今秋今夕,她们做这件事时却那么认真,不仅要收拾装束,而且要相互邀约。这都是为什么呢? 为的是能把布帛捣到“最佳”水平,使做成的寒衣穿到丈夫身上更妥帖更暖和。正因为此,当她们“出北房”、“步南阶”时,我们看到的不只是闪光的玉簪,听到的不只是环佩的清音,分明也体察到了她们寄心夫君的缕缕情丝。以此而论,她们的收拾装束,她们的结伴而行,不仅仅是“捣衣”劳作的需要,更是一种为丈夫们做事所引发出的由衷之情的自然而独特的流露。 “櫩高砧声发, 楹长杵声哀。微芳起两袖, 轻汗染双题”言捣衣时的情状。櫩再高, 楹再长, 人不用心用力, 岂有响亮震天、 不绝于耳的砧杵之声?所以“砧声发”、“杵声哀”六字,字字写声,笔笔见人,人之用心用力状历历如在目前。人何以用心用力,皆情所致。落墨于一个“哀”字,便宣出了思妇那满含苦涩之味的思情。正因为情系夫君,捣衣时无不用心用力,两袖才有微芳,两额才有轻汗。前二句为侧写,后二句为正写,相补相益,思妇们外化为具体行动的一往深情,就被宣泄无遗了。所以,写砧杵之声,写袖口微芳,写额头轻汗,字字关情,韵味悠长。 “纨素既已成,君子行未归。裁用笥中刀,缝为万里衣”言赶制寒衣。纨素捣就,行人未归,不免让思妇魂牵梦萦,心驰神往。因为,她早已看见了落叶的庭槐、萎缩的蟋蟀、凄叫的寒蝉了啊! 寒秋逼近,丈夫在外没有寒衣是不行的。于是乎,她赶忙把剪刀抽针线,赶忙为丈夫缝制寒衣。关切促成行动,而行动又那么疾速,为 “万里衣”之成片刻不停,足见思妇对其夫情深意笃。所以这几笔貌似平常,实则字字融情,耐人寻味。 最后四句,写思妇寄寒衣时的坦然自白,语短情长,感人至深。“盈箧自余手,幽缄俟君开”是在说,这满满一箱子衣物,都是我亲手装好的,而将箱子紧紧封闭,为的是只让夫君你来亲手打开啊! 寄衣实为寄情,故而衣满即为情满。这诸多情意,又只能让丈夫一个人体察感受,“私”得多么古怪! 殊不知,如此道出,正可以显出思妇那不愿丈夫受到少许干扰而能倾心享受慰藉的幽深之情。“腰带准畴昔,不知今是非”是在诉说自己的担心。本来,布帛捣得平滑柔软,寒衣缝得迅速及时,寄出的衣物又那么丰裕,这对于一个深爱着丈夫的妻子来说,已经足够了。可这位思妇,却并不以此为满足。她还在担心,丈夫在外日久,不知发胖了还是消瘦了,寄去的寒衣是否合身?显然,寒衣虽已寄出,可她对丈夫的关切之情并未稍减。是 “不知今是非”一句,把她的一片深情推至顶端,拉得更长,便凭添了全诗的悠然情韵。 捣衣诗
《捣衣曲》是琴曲名,往往抒写妇女为远戍边地的亲人捣洗寒衣时的怀念之情。 萧衍的这首 《捣衣诗》,抒写了一位年轻妇女对征人的一段完整的思想感情流程:由追忆离别情景而伤怀感戚;由为之捣洗寒衣勾起神思飞动,从而沉湎于美妙的想象; 再到回归现实,陷入悠悠无尽的思念。 自古情人伤别离,“相见时难别亦难”。诗作一开头就抓住了女主人公情感的端绪,从她所永难忘怀的场面写起: 当年丈夫登车揽辔离家时,说他的戍地远在易水以北,我不忍与他轻别,一直送他到河的南岸才依依分手。回家后总是想着他的一路风尘和劳顿,不由得情思惨然。晚上独卧空床,作梦也总和他在一起。是啊,她的丈夫虽然不是唐代的李德裕,被流放到天涯海角后,发出“一去一万里,千之千不还”的悲叹; 但却完全有可能像那一时代的民歌《企喻歌辞》所吟唱的那样: “男儿可怜虫,出门怀死忧。尸丧狭谷中,白骨无人收。”想到这也许就是生离死别,她怎能不难于割舍、登车远送?想到他餐风宿露、一路艰辛,但也许就是在向死亡进发,她怎能不忧心忡忡、结梦空床? “女为悦己者容”。她心爱的人儿既已远行,那么,自己浓妆艳抹、谬施“丹绿”为谁妍?美衣华服、身着“纨素”供谁看?于是,她懒于梳妆,不事打扮,情思倦倦,度日如年! 诗作的第二部分是全诗的主体,写她为丈夫捣洗寒衣的经过及情态。当她从“中州” (中原) 家乡的“一叶落而知秋”的时候,便自然想到丈夫所在的“边城”大概早已是霜雪漫天了吧? 时令的变化为她的思虑增添了新的内容。秋虫唧唧,那鸣叫声日渐惨凄; 庭草经霜,一天天变得枯黄。金风萧瑟,秋夜清寒,一轮惨淡的明月将它冷冷的光色涂抹到空寂寥落的闺房里。这金风,这秋月,如同善解人意、袅娜柔顺的宫女一样,陪伴我、帮助我整理着为丈夫御寒的衣裳,似乎在抚慰我孤寂的心灵。一夜的忙碌与煎熬过去了,第二天她早早地就起身为丈夫捣衣了。她挥动着木槌,上下翻飞,那错落有致的捣衣声,一直从早响到晚。木槌击打捶衣石的声音传得很远,好像在倾吐着她满腹的委屈与哀怨一样。忽然,她从那上下飞动的罗袖之间看到自己如同莲藕一般的“玉腕”,再一低头,又看到自己丰满、可体的“红妆”,顿时涌起一阵青春的自豪、韶华的骄傲。于是,禁不住“精骛八极,心游万仞”,神思飞举,情深意遥。想到曾与丈夫经历过的恩恩爱爱,不由得“朱颜”泛彩,情目增光,顿觉自己用木槌捶打的已不是清冷的秋砧,而是用自己的一双纤手捶打丈夫那宽厚而滚烫的胸膛! 那铺在砧石上的衣裳皱褶,也蓦然幻化成一双相依相随、恩爱非常的鸳鸯了! 这是一段出神入化、妙不可言的描写,诗人的笔触,探测到了人物的潜意识层次,翻卷出人物深幽细微处的感情涟漪; 准确地捕捉到了人物的表情仪态,通过人物的神飞目动,将女主人公情真意切、如痴如迷的繁富情态“定格”化,显像化,从而使它成为传神妙笔。 最后六句紧承上文,写女主人公从飘飘飞动的遐思中回归现实,化神追于力行,“制握断金刀”,紧赶慢赶地给丈夫裁制寒衣; 融深情于劳作,“薰用如兰芳”,那香气馥郁的征衣里包裹着她对丈夫的多少柔情蜜意、眷眷心曲?“佳期”如梦,久盼不至,权将这针针线线都凝结着情和泪的衣物寄向那“边城”、“寒乡”。鸳鸟失偶,天各一方,“妾身”孤苦,当为谁容?只落得朝思暮想,愁断情人肠! 梁武帝精通音律,擅长文学,可说是一位英雄才子。他的这首《捣衣诗》构思新巧,文情并茂。诗人匠心独运,以女主人公的离别伤怀、无意妆饰“起”,以秋深念远、思制寒衣 “承”,以捣衣自怜、神思飞动 “转”,以久期不归、寄衣苦思 “合”。全诗深情贯注,神接意续,气脉连亘,笔笔相搭,构思绵密,自然天成。特别是诗人能够在叙事记人、写景状物的同时,恰到好处地涉及到了人物的主观意念、表情细部,虽然如蜻蜒点水,但却旨味全出;尽管是简笔描画,然而却尽得风流,使我们不得不在为主人公的不幸命运感嘘连连,对她的体贴多情深表击赏的同时,又情不可遏地为诗人的精思巧运、生花妙笔拍案叫绝! 《捣衣诗》dao yi shiPoem of Beating Clothes→柳恽 (Liu Y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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