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神话人物辞典︱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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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今年十月中旬在一个会议上得知陕西人民出版社正准备出一部《中国神话人物辞典》， 是以我的 “广义神话” 说为指导思想而安排《辞典》 的内容与框架的， 说要请我题几句词或写一篇短序。 我听了既高兴又犯愁。高兴的是“广义神话”说终于又有了一处具体体认的地方；犯愁的则是题词和写序都难于着笔，因为未见已经发排的原书稿。 于是我只好迁延着， 等出版社寄点凡例、 目录之类来再说下文。 　与此同时，无独有偶地，台北汉学研究中心邀我去参加明年四月在该地举办的国际性的“中国神话与传说学术研讨会”(我因健康关系， 已婉辞不去), 寄来的精美请柬上， 就印有 “八仙过海”、 “唐僧取经”等彩色图片， 和我“广义神话”思想契合。他们未必预先受我思想影响， 不过是神话研究大势所趋， 都走了相同的途径罢了。 “广义神话”从学理到实践大致能够行得通，于上述二事又小小得到一个证明。 　一个多月后，淡懿诚同志寄来了一厚摞供我作序参考的样稿：有审稿意见、《辞典》样条以及李剑平同志所写的长达五六千字的《前言》等， 目录虽因篇幅繁重没有复印寄来，看了这些，我心里总算有了底。 其实《辞典》编写的缘起以及内容体制等， 《前言》 已经说得明白清楚，无须我再来叠床架屋地饶舌，不过因为盛意难却，还是略谈几点感想。 　从神话的总体看，我觉得它有以区别于其他事物——比如历史、宗教、 民俗、 哲学、 人类学、 民族学等等——的一个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文学属性，文学应成为神话的主旋律，舍此而外，神话便无从得到清晰的认识。是的，神话在它的发生阶段，是和上述各种学科糅混在一起，面目不清的。但是，到了它的发展阶段， 它就会逐渐颖脱而出， 显现出它自己和文学结为一体的本来面貌。 　海阔天空、驰聘幻想的神话又属开放型的，它决不是锁闭型的宗教仪礼之类所能规范，说神话起源于宗教仪礼， 那无异是痴人说梦。宗教仪礼凭借神话作宣传，扩大其影响，容或有之；如果说神话反倒听其役使，作灶下婢，那么神话本身已经变质而为迷信，不成其为神话了。所以神话决非宗教仪礼的牢笼所能束缚，当它逐渐从其中分离出来时， 它的文学的本性， 会显示其灿烂的光华的。 　任何神话都有它的发生阶段和发展阶段， 零星片断未定型的中国神话，更为其自身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在存在着众多民族的广袤的中国土地上， 由于经济基础的不平衡， 民族秉性习俗的差异，汉民族与少数民族、少数民族彼此之间，其神话发展演变、互相影响的迹象，般般可寻， 由此而造成林林总总、五光十色的神话人物和神话故事， 展现其蕴蓄的丰茂， 远非其他国家可能企及； 《辞典》 所收3400多个神话人物(包括其中粘附的神话故事)，便是一个有力的说明。 　当此改革开放，经济腾飞， 文化学术也在逐渐发展的大好时期，《中国神话人物辞典》的编撰出版，无疑是对文化学术的重要贡献。我已将这一信息告知筹划明年四月在台北召开的国际性 “中国神话与传说学术研讨会”的汉学研究中心了，他们得知此一信息，想会和我们同样高兴。衷心祝愿海峡两岸的学人携起手来，共谋文化学术事业的发展。 袁 珂 　1994年11月29日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