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吕】喜春来(窄裁衫褃安排瘦)

 

无名氏

 

闺情

 窄裁衫褃^①安排瘦，淡扫蛾眉准备愁。思君一度一登楼。凝望久，雁过楚天秋。
 

 【注释】①褃 (kèn):腋下的衣缝。
 【鉴赏】本曲为无名氏所作，全曲构思精巧，婉转别致，曲境宁静幽深，刻画了一个幽独伤心的思妇形象。女主人公或为征戍边地的征人妻，或为重利轻离别的商人妇，或为外出游学考取功名的士人妻，本曲表达了她对夫婿深切的思念之情。
 “窄裁衫褃安排瘦，淡扫蛾眉准备愁”,本是写少妇体态消瘦，妆容忧愁，而“安排”“准备”新颖出奇，别具一格。联系下句，少妇在登楼之前，“衫褃”“蛾眉”化身侍女奴仆为其张罗打点登楼所需之物，将“瘦”与“愁”化虚为实。少妇仿佛于前呼后拥、左右围绕之下上楼而来，热闹隆重，而实则前呼后拥的只有自己的“衫褃”“蛾眉”,左右围绕的只有“瘦”与“愁”。孤独寂寞的处境与作者极力描写的铺排场景有天壤之别。细品之下，作者用意在于文字视觉冲击之下的回心细想，前后两种感受的巨大落差，使读者对眼前思妇产生无限同情。“思君一度一登楼”,“思君”点明主题，是对前两句的解释。联系上句，少妇形容消瘦眉宇忧愁，所谓何事，原来是“思君”之情，身穿窄衫娥眉淡画，所去何处，原来是去“登楼”。为何“思君”要“登楼”呢？“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王之涣《登鹳雀楼》),“登楼”才能将远处收入眼底，若夫婿此时归来，她定能最先一眼看见。同时，登楼之后视野开阔，景物纷呈，也可以借此勉强转移对夫婿的思念之情。“凝望久，雁过楚天秋”,是少妇登楼所见之景。少妇在楼上眺望远方良久，一只南归的大雁突然进入了她的视野，引起了她的注意。大雁亦如女主人公滞留他乡的夫婿，如今大雁南归，而远方的夫婿却不知何时归来。或者，“凝望久”是之于大雁，景物繁多对少妇来说如同虚设，她从头到尾只是盯着南归的大雁。自古有鸿雁传书之说，如“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西洲曲》),大雁或可代女主人公传达心意，而夫婿如今又身在何处呢？无论做何者理解，各色景物之中，唯“雁过楚秋”与女主人公的情感契合。
 本曲风格清丽委婉，语言趋于典雅，字句锤炼之间体现出缠绵婉转的情味，构思的精巧使意境更加幽邈深致，使得较短的篇幅具有较大的容量。曲中所呈现的精致的特色，体现了作者有意识的艺术追求，也是元散曲在后期精致化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