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誠明謂之性止明則誠矣。
按:此以下承上‘天道、人道’之言而立言,以明達德之成功。此即學問之極功,聖人之地位也。首章所謂性,即性之實理,而聖凡均賦者也;此所謂性,即性之實德,而聖人獨全者也。首章所謂教,即聖人所修而教人者也;此所謂教,即學者由教而入道者也。首章所言,即所傳之道也;此章所言,即體道之事也。故此章與首章相應。非但此章為然,自此以下諸章,大體與上諸節無不相應矣。何以明之?子思子於首章‘述所傳之意’,而自立言;其下十章,引夫子之言,而以明首章之意。‘費隱’章又自立言以明‘道不可離之意’,而其下八章,引夫子之言,以明道在於‘下學上達’,而上達之在於下學也。至於‘誠明’章以下,則一切皆自立言,反覆推明達德之極功,成德之始終,豈與上諸節孔子之言不相照應而汗漫説道、散亂無統哉?竊觀此下至二十六章,應上‘中庸’一節知仁勇而言達德之極功也。二十七章至三十一章,應上‘費隱’一節言其自人道而達於天道也。蓋‘誠’以下,皆説上達之妙,渾浩高遠,故學者難於測度,不知段落。而其實分節明白,各有照應,其‘血脈貫通,首尾相應’之意,尤可見矣。○又按:南塘丈以為‘孟子所謂“堯舜性”者之性字,通書所謂“性焉安焉”之性字,與此章性字意同,而朱子皆以“聖人所獨”釋之,則是皆以氣質之性言。若性之本然,則豈有聖凡之殊哉’云云。竊謂此‘性’字乃聖人獨全其所性本然之體,則豈可以氣質之性言也?氣質之性乃以氣質雜糅、失其本然者而言,則何可擬之於獨全本然之性哉?聖人氣質聰明睿智,能全其本然之性,則雖不離氣而純是天理,不必言氣質也。愚故曰:‘聖人分上,不可言氣質之性;既曰氣質之性,則已是雜於氣而不純善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