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題】
問:‘“不偏不倚”,偏與倚何别?’曰:‘偏,如東西南北之中,小有所偏,便失其中。倚卻是倚於一邊,視偏懸别。’
問:‘偏倚是不中之病耶?’曰:‘未發時,若有一分偏倚,便不是中。蓋方其未發時,不偏於喜,不偏於怒。及其已發,或偏於喜,或偏於怒。而無過不及,則其在中不偏倚之本體還復自在矣。’
問:‘中字訓著“之名”二字,庸字訓無“之名”,何也?’曰:‘中字重其訓意,故特著“之名”二字,如“學之為言效也”。庸,只是尋常訓詁,故不用此例。’
問:‘子程子,下“子”既是後學尊師先儒之稱,則復加上子字,何也?’曰:‘序既云“程夫子續夫不傳之緒”,特加上子字者,所以大其功而極其尊也。’
問:‘中庸即堯舜以來相傳之道,而獨稱“孔門傳授心法”,何也?’曰:‘精一之訓雖原於舜禹,而接夫道緒之傳者,莫大於孔子。自顔曾至子思,相傳之序又歷歷可見,則謂之孔門傳授心法,不亦宜乎?’
問:‘心法最難説得。’曰:‘凡云法者,有所依倣而遵守,如筆法有字體之可(遽)〔據〕也。惟心則精深微妙,無形象之可見,只是以心傳心,此所謂心法也。然若無所瀉出,則後學無以知之,此子思所以成此書。而如程子聞而知之,得其傳於千載之後者,以此書之力也。’
問:‘“放之、卷之”,著二之字,若有所主張而使然者,如何?’曰:‘此亦指書中所言之理。放、卷二字不過形容得合散之妙,非有主張者存。’
問:‘“退藏於密”,密字當訓何?’曰:‘密者,心境静寂,人莫能窺之之謂。’
問:‘實學。’曰:‘中庸之一誠字實為樞紐,故言實學。且此書説心説性,中間如鳶魚鬼神之類,發揮道妙,恍惚莫(惻)〔測〕,初學之士不善讀此,則易墜於高遠空虚之域,實學二字蓋所以救其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