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丑篇】
公孫丑問可許管仲、晏子之功,而孟子以曾西卑管仲之説告之,而不及晏子之事,何耶?
〔曰〕:管仲之功大,而既言卑管仲,則何復及於晏子哉?
‘仁則榮,不仁則辱。’仁者,人之所當為也,豈為榮辱而為哉?
〔曰〕:時君世主但知好榮惡辱,而不知為仁,故導其心而警之也。實庸君之藥石,後世之龜鑑也。
子路之聞過則喜,禹之聞善則拜,舜之善與人同,固有深淺優劣,則聖賢地位可分析而言耶?
〔曰〕:聞過而喜,克己者也;聞善而拜,其心純也;善與人同,物我無間也。均是樂善,然以優劣地位言,則子路,希賢而能者也;禹,希聖而能者也;舜,希天而能者也。
‘伯夷隘,柳下惠不恭’,何不言其得處而言其失處也?
〔曰〕:道非中庸,必有所偏,故不言其得而言其失處,欲使學者救其偏而得其中也。孟子之‘願學孔子’,即此意也。
孟子答充虞‘有不豫色’、‘不怨尤’之問,曰‘彼一時,此一時’,則有不豫色之意也。至‘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則曰‘吾何為不豫哉’,此無不豫色之意也。言之前後不同,何耶?
〔曰〕:孟子以命世之才終不遇而去齊,則其惓惓之餘意,與凡言君子不怨尤之時不同,故曰‘彼一時,此一時’也。至‘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之論,則歸之於天,而其意坦蕩,有何不豫哉?其憂世樂天之意,并行而不悖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