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貨】
子曰:‘性〔相〕近。’集注:‘性兼氣質。’
按:雖曰兼氣質,而氣質為主,故下句特言氣質之性。
子曰:‘唯上知。’集注程子曰。
按:程子説多可疑。既曰‘昏愚之至,皆可漸磨而進’,則此昏愚非下愚也;下文所謂‘其質非必昏且愚’,此昏愚直言下愚也。此為可疑。且强戾而才力過人者便是自暴,而兩個‘然’字似以才力過人者謂愈於暴棄之昏愚,而其歸同於下愚。此又可疑。
‘子之武城。’‘君子學道。’
按:小注以君子小人所學之道分别淺深者,蓋以深造乎道便非小人,纔説小人所學者淺。
雙峯饒氏曰:‘止夫子過武城是春夏時。’
按:弦歌之為禮樂與四時之詩書禮樂似小異,恐不必以春夏言。
公山弗擾。
按:見南子而不悦,則深責之者,以子路不知禮也;此不悦而善諭者,以子路之言是也。
子張問仁於孔子。
按:寬、信、敏、惠,皆從臨民上説,無乃此問答在‘學干禄’之後,故告之以此,以示寡尤悔而禄在其中之義耶。
子曰:‘由也,女聞六言。’
按:此六個‘學’皆以知而言,則於仁、信、直、剛固當有‘不好學’之蔽。而至於好知,則好知便是好學,猶言不好學之蔽者,蓋以‘好知’之知是意見知識之謂也,好學之知以窮理盡性而言也。
子曰:‘禮云禮云。’
按或問:‘范尹二氏言禮以敬為本,與程子説不同。而朱子以為此章之指當以程説為當,集注乃用范尹説,程子説則加圈書之。’蓋以‘和’、‘序’二字得禮樂之本,故或問所以云云。而至論盜賊之亦有禮樂,則非本章正義,故加圈而别之歟。
子曰:‘色厲。’
按:厲,非病也,徒厲故為病;荏,非大惡,掩以色厲故為盜。
子曰:‘鄉原。’
按:與上‘小人’相近,故類記之。而上章之小人以色厲而欲掩内荏,則是畏人知之盜也;鄉原之小人内荏外亦荏,而自以為是,則是無忌憚之賊也。饒氏之分盜賊甚當。
子曰:‘鄙夫。’
按:與色厲、鄉原類記。
子曰:‘予欲無言。’集注程子曰:‘猶患門人未能盡曉,故曰“予欲無言”。’小注或問按:語類劉韜仲問目。曰:‘程子謂“猶患門人未能盡曉,故曰予欲無言”。夫恐其不能盡曉,當更告之,而曰欲無言,何也?’朱子答曰:‘恐人不能盡曉而反欲無言,疑得甚好。’[1]
按:程子先言‘孔子之道〔譬〕如日星之明’,而繼言‘門人未盡曉’,則其曰未曉者,未曉其不待言語之妙,故告以欲無言,乃欲其盡曉不待言之妙也。程子之意如是。則或人之疑,可謂未得程子本意。而朱子答之以‘疑得甚好’者,何也?朱子既是其疑而猶取於集注者,取其意如愚所言故耶。
宰我問三年之喪止三年不為禮。
按:宰我只言禮壞樂崩而已,則雖不知禮樂之本,而其心不至於不仁之甚也。
小注或問:‘止宰我之問,蓋聞禮家至親期斷之言,故〔以〕質之。夫子非自執喪而欲斷之。’朱子答之以‘為宰我文其過也’。
按:或人之問欲文其過,而有不得者矣。聞至親期斷而欲質其疑,則奚以言食稻衣錦之安乎?
子曰:‘年四十〔而〕見惡。’集注蘇氏曰:‘此亦有為而言。’
按:此篇凡二十六章,好底止五章,‘武城弦歌’、‘子張問仁’、‘學詩’、‘二南’、‘禮云樂云’。餘皆不好底者,蓋以篇將終矣,歎春秋人物之多不好,而記夫子傷世之心,如下篇衰世之志,故類聚惡底人、病底事,而結之以‘四十見惡’之訓,蓋為舉世而言,恐不必疑其為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