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將伐顓臾章】
魯地七百里。
通考 仁山金氏曰:詩‘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孟子謂‘周公封於魯,為邦百里’,蓋以田記也。山川附庸不在此數。禮記‘魯境七百里’,蓋通山川附庸計之也。
夫子欲之。
蒙引 ‘夫子欲之’,求自解也;下文‘固而近於費’,是又為季氏解。
焉用彼相。
語類 問‘焉用彼相’。曰:‘看扶持兩字,恐只是相瞽者之義。’又問‘相夫子’之義。曰:‘相,亦是贊相之義。瞽者之相,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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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兕龜玉
或問 謝氏‘龜玉’之譬未然。謝氏曰:‘虎兕出於柙’謂季氏,‘龜玉毁於(櫃)〔櫝〕[1]中’喻公室。
語類 問:‘諸家多把“虎兕”喻季氏、“龜玉”喻公室,是否?’曰:‘文義未有此意。不必又生枝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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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而近’云云。
或問 楊氏真以冉有之所以為之辭者為季氏之本謀,而不察乎夫子之所以辨而詰之也。楊氏曰:季氏之伐顓臾,其大欲不過廣土衆民,利其有而已;其次以為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也。
蒙引 為季氏解,乃所以自解也。○固,則在彼有難克之勢,近於費,則在我有侵凌之虞。
‘舍曰欲之’云云。
蒙引 ‘舍曰欲之’欲字與‘夫子欲之’欲字不同。故此欲字注特解曰‘謂貪其利’。
存疑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直趕到‘而為之辭’作一句讀。方是言季氏之取顓臾,本是貪欲也。今乃舍説貪欲而為飾辭曰:‘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是君子之所疾也。
不患寡止安無傾。
或問 ‘所謂“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者,奈何?’曰:‘是時季氏據魯之半,而公室無尺地一民之勢,是時四分魯國季〔氏〕取其二,而二家各有其一。不均甚矣。不均則臣疑其君,而以貧為憂矣;憂貧而求富不已,則君疑其臣,而至於不和矣。不和則臣益自疑,而常懼於衆少矣;憂寡而求衆愈甚,則君益疑之,而至於不安矣。以臣亢君而不安至此,則雖欲長保其祭祀,而無傾危之患,其可得哉?必也痛自貶損,以復於諸侯千乘、大夫百乘之制,則均而不患於寡矣;子孫長久,世守職業,則安而不至於傾矣。此在當時,蓋有難顯言者,故夫子微辭以告之,語雖略而意則詳也。’
存疑 上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下當曰‘均無寡,安無貧’。卻以貧搭均,又添個和來搭寡,下又别個無傾不復粘著貧,何也?蓋貧本起於寡,則貧實不均之所致。曰‘均無貧’,探其本言也,和起於均,則無寡亦出於均。曰‘和無寡’,實未嘗離於均也。況不均則不和,不和則争,争則有怨。於衆以無寡言和,自其切者言也。不安則必有傾覆之禍,不止於貧而已。不曰無貧而曰無傾者,自其最甚言也。○曰‘均無貧’,見得不均則貧矣,不均則臣盡有君之有,可謂富矣。曰‘貧者,君貧也’,君既貧,而臣終亦不能享其富也,均則君有君之入,臣有臣之入,上下各足而無貧矣。故不均則貧者,君先貧而臣亦終貧也;均無貧者,君富而臣亦富也。
季孫之憂在蕭牆。
或問 蘇氏考之密。蘇氏曰:舊説以蕭牆之憂為陽貨之難,以吾考之,定公五年,陽虎始專季氏,囚桓子。至九年,欲殺桓子,不克,而出奔齊。前此者,季氏所為,惟虎之聽,非二子之罪也。定公五年,孔子年四十有七,冉有少孔子二十有九歲,蓋年十八而已,未能相季氏也。定公十二年,子路為季氏宰,哀公十一年,冉求為季氏宰,皆見於春秋,則伐顓臾非陽虎出奔之前,其在季康子之世歟!哀公七年,季康子伐邾,以召吴寇,故曰:‘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十五年,公孫宿以成叛,故曰:‘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公患三桓之侈也,而欲以越去之,故曰:‘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也。’但‘均無貧’、‘遠人不服’等説,亦不然耳。蕭牆之内,亦本汎言,非豫知哀公以越伐魯之事也。云云。范氏所謂‘至誠前知,與鬼神合其吉凶’者,過矣。孔子之言,乃據其事之已然者言之,豈前知之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