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巷黨人章】
博學而無所成名止吾執御矣。
或問 范吕以黨為知聖人者,非是。蓋‘無所成名’與‘無得而名’,語意之抑揚自不同也。但孔子答辭,如程子之説,則亦微著黨人之不知己者,恐亦未安,但作自言‘吾將何執’〔之意乃安爾〕[1]。蓋嘗執御,即能卑事之意也。楊氏以為黨人不知孔子有一以貫之者,詳黨人語意,所疑未遽及此。
大全 問:‘集注謂“吾當‘當’當作‘嘗’。執御矣”,則以為夫子真執御。至於末後載尹氏之説曰“吾將執御矣”,則以為夫子之設詞。某竊以後説於上下文意為順。’曰:‘黨人之稱孔子如此,不知孔子當以嘗執賤事告人,而辭其無所成名之大耶?當故為自屈之詞,其顯其所稱之失耶?二者氣象之大小,必有能辨之者。’答李守約。
增訂 首節‘美其學之博而惜其不成一藝之名’,一美一惜,總在大字内。惜無成名,不是惜夫子之不能成名,乃是惜人之不能名夫子,總是贊辭,故注總謂之譽,與‘蕩蕩,民無能名’一例。但彼之無名説得深徼,此只就博學上看出,説得粗淺耳。蒙引、存疑以‘大哉博學’為美,‘無所成名’為惜,則惜在大外,而與注中譽字不合矣。
【眉批】 按:集注所載尹説即程子之意也。或問以程説為微著黨人之不知己,大全又以尹説為顯其所稱之失,蓋皆初年説也。集注初本為真執之辭而下嘗字,後本乃以設辭解之,如尹氏,而改‘嘗執’為‘將執’。
承之以謙。
存疑 聖人把博學都放下,只認‘無所成名’一邊,而欲執一藝成名,是承之以謙也。
增訂 按:黨人之稱夫子博學固是稱其大,無成名亦是稱其大,故謂夫子不敢居博,而自居於執,是承之以謙也。謂夫子不敢當無所成名之為大,而欲以執藝成名,是亦承之以謙也。各主一説可也,兼用二説亦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