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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13_144學術篇
类别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释义
13_144學術篇

【學術篇】

凡四十九章。
公孫丑問曰:‘夫子加之卿相,得行道焉,雖由此霸王,不異矣。如此,則動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動心。’
曰:‘若是,則夫子過孟賁遠矣。’曰:‘是不難,告子先我不動心。’
曰:‘不動心有道乎?’曰:‘有。
北宫黝之養勇也,不膚撓,不目逃,思以一毫挫於人,若撻之於市朝。不受於褐寬博,亦不受於萬乘之君。視刺萬乘之君,若刺褐夫。無嚴諸侯。惡聲至,必反之。
孟施舍之所養勇也,曰:“視不勝猶勝也。量敵而後進,慮勝而後會,是畏三軍者也。豈能為必勝哉?能無懼而已矣。”
孟施舍曾子北宫黝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賢,然而孟施舍守約也。’
曰:‘敢問夫子之不動心與告子之不動心,可得聞與?’‘告子曰:“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於心,勿求於氣。”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可;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可。夫志,氣之帥也;氣,體之充也。夫志至焉,氣次焉,故曰“持其志,無暴其氣”。’
‘既曰“志至焉,氣次焉”,又曰“持其志,無暴其氣”者,何也?’曰:‘志壹則動氣,氣壹則動志也。今夫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
‘敢問夫子惡乎長?’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
‘敢問何謂浩然之氣?’曰:‘難言也。
‘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
‘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
‘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我故曰,告子未嘗知義,以其外之也。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無若人然: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芒芒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其子趨而往視之,苗則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長者寡矣。以為無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長者,揠苗者也。非徒無益,而又害之。’
‘何謂知言?’曰:‘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遯辭知其所窮。生於其心,害於其政;發於其政,害於其事。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
宰我子貢善為説辭,冉牛閔子顔淵善言德行。孔子兼之,曰:“我於辭命則不能也。”然則夫子既聖矣乎?’
曰:‘惡!是何言也?昔者子貢問於孔子,曰:“夫子聖矣乎?”孔子曰:“聖則吾不能,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子貢曰:“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聖矣!”夫聖,孔子不居,是何言也?’
‘昔者竊聞之:子夏子游子張皆有聖人之一體,冉牛閔子顔淵則具體而微。敢問所安。’
曰:‘姑舍是。’
曰:‘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伊尹也。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孔子也。皆古聖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願,則學孔子也。’
伯夷伊尹孔子,若是班乎?’曰:‘否。自有生民以來,未有孔子也。’
曰:‘然則有同與?’曰:‘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諸侯、有天下。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是則同。’
曰:‘敢問其所以異?’曰:‘宰我子貢有若,智足以知聖人,汙不至阿其所好。
宰我曰:“以予觀於夫子,賢於遠矣。”
子貢曰:“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之能違也。自生民以來,未有夫子也。”
有若曰:“豈惟民哉?麒麟之於走獸,鳯凰之於飛鳥,泰山之於丘垤,河海之於行潦,類也。聖人之於民,亦類也。出(乎)〔于〕其類,拔乎其萃,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孔子也。”’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
‘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之掌上。
‘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内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
‘由是觀之,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
‘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人之有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有是四端而自謂不能者,自賊者也;謂其君不能者,賊其君者也。
‘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滕文公為世子,將之,過而見孟子
孟子道性善,言必稱
世子自反,復見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
成覸齊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顔淵曰:“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公明儀曰:“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
‘今,絶長補短,將五十里也,猶可以為善國。書曰:“若藥不瞑眩,厥疾不瘳。”’
滕定公薨,世子謂然友曰:‘昔者孟子嘗與我言於,於心終不忘。今也不幸至於大故,吾欲使子問於孟子,然後行事。’
然友問於孟子孟子曰:‘不亦善乎!親喪,固所自盡也。曾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可謂孝矣。”諸侯之禮,吾未之學也。雖然,吾嘗聞之矣。三年之喪,齊疏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達於庶人,三代共之。’
然友反命,定為三年之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也,至於子之身而反之,不可。且志曰:“喪祭從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
然友曰:‘吾他日未嘗學問,好馳馬試劍。今也父兄百官不我足也,恐其不能盡於大事,子為我問孟子。’然友復之孟子孟子曰:‘然。不可以他求者也。孔子曰:“君薨,聽於冢宰。歠粥,面深墨。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君子之德,風也;小人之德,草也。草上[1]之風,必偃。”是在世子。’
然友反命。世子曰:‘然。是誠在我。’五月居廬,未有命戒。百官族人可謂曰知。及至葬,四方來觀之,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悦。
公都子曰:‘外人皆稱夫子好辯,敢問何也?’孟子曰:‘予豈好辯哉?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
‘當之時,水逆行,汎濫於中國。蛇龍居之,民無所定。下者為巢,上者為營窟。書曰:“洚水警予[2]。”洚水者,洪水也。使治之。掘地而注之海,驅蛇龍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是也。險阻既遠,鳥獸之害人者消,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
既没,聖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壞宫室以為汙池,民無所安息;棄田以為園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説暴行又作,園囿、汙池、沛澤多而禽獸至。及之身,天下又大亂。
周公武王,誅,三年,討其君,驅飛廉於海隅而戮之,滅國者五十,驅虎豹犀象而遠之。天下大悦。書曰:“丕顯(者)〔哉〕,文王謨!丕承(者)〔哉〕,武王烈!佑啓我後人,咸以正無缺。”
‘世衰道微,邪説暴行又[3]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
孔子懼,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聖王不作,諸侯放恣,處士横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則歸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公明儀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説誣民,充塞仁義也。仁義充塞,則率獸食人,人將相食。
‘吾為此懼,閑先聖之道,距,放邪説[4],邪説者不得作。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聖人復起,不易吾言矣。
‘昔者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驅猛獸而百姓寧,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詩云:“戎狄是膺,是懲,則莫我敢承。”無父無君,是周公所膺也。
‘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説,距詖行,放淫辭,以承三聖者,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
‘能言距者,聖人之徒也。’
孟子曰:‘自暴者,不可與有言也;自棄者,不可與有為也。言非禮義,謂之自暴也;吾身不能居仁由義,謂之自棄也。
‘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
‘曠安宅而(不)〔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
孟子曰:‘道在(邇)〔爾〕而求諸遠,事在易而求諸難。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
孟子曰:‘居下位而不獲於上,民不可得而治也。獲於上有道,不信於友,弗獲於上矣;信於友有道,事親(不)〔弗〕悦,弗信於友矣;悦親有道,反身不誠,不悦於親矣;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其身矣。
‘是故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
‘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不誠,未有能動者也。’
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惡。胸中正,則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則眸子眊焉。
‘聽其言也,觀其眸子,人焉(瘦)〔廋〕哉?’
孟子曰:‘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守,孰為大?守身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聞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未之聞也。
‘孰不為事?事親,事之本也;孰不為守?守身,守之本也。
曾子曾皙,必有酒肉。將徹,必請所與。問有餘,必曰“有”。曾皙死,曾元曾子,必有酒肉。將徹,不請所與。問有餘,曰“亡矣”。將以復進也。此所謂養口體者也。若曾子,則可謂養志也。
‘事親若曾子者,可也。’
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
‘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惡可已,則不(足)〔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
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則居之安;居之安,則資之深;資之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孟子曰:‘博學而詳説之,將以反説約也。’
徐子曰:‘仲尼亟稱於水,曰:“水哉!水哉!”何取於水也?’
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爾。
‘苟為無本,七八月之間雨集,溝澮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故聲聞過情,君子恥之。’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
之乘,之檮杌,之春秋,一也。
‘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曰:“其義則竊取之矣。”’
孟子曰:‘君子所以異於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
‘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
‘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無禮也,此物奚宜至哉?
‘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禮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
‘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則與禽獸奚擇哉?於禽獸又何難焉?”
‘是故君子有終身之憂,無一朝之患也。乃若所憂則有之:人也,我亦人也。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由未免為鄉人也,是則可憂也。憂之如何?如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則亡矣。非仁無為也,非禮無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則君子不患矣。’
告子曰:‘性,猶杞柳也;義,猶桮棬也。以人性為仁義,猶以杞柳為桮棬。’
孟子曰:‘子能順杞柳之性而以為桮棬乎?將戕賊杞柳而後以為桮棬也?如將戕賊杞柳而以為桮棬,則亦將戕賊人以為仁義與?率天下之人而禍仁義者,必子之言夫。’
告子曰:‘性猶湍水也,決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方則西流。人性之無分於善不善也,猶水之無分於東西也。’
孟子曰:‘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
‘今夫水,摶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之行,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也。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也。’
告子曰:‘生之謂性。’
孟子曰:‘生之謂性也,猶白之謂白與?’‘白羽之白〔也〕,猶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猶白玉之白與?’曰:‘然。’
‘然則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與?’
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義,外也,非内也。’
孟子曰:‘何以謂仁内義外也?’曰:‘彼長而我長之,非有長於我也。猶彼白而我白之,從其白於外也,故謂之外也。’
曰:‘〔異於〕白馬之白也,無以異於白人之白也;不識長馬之長也,無以異於長人之長與?且謂長者義乎?長之者義乎?’
曰:‘吾弟則愛之,人之弟則不愛也,是以我為悦者也,故謂之内。長人之長,亦長吾之長,是以長為悦者也,故謂之外也。’
曰:‘耆人之炙,無以異於耆吾炙,夫物則亦有然者也,然則耆炙亦有外與?’
孟季子公都子曰:‘何以謂義内也?’
曰:‘行吾敬,故謂之内也。’
‘鄉人長於伯兄一歲,則誰敬?’曰:‘敬兄。’‘酌則誰先?’曰:‘先酌鄉人。’‘所敬在此,所長在彼,果在外,非由内也。’
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孟子曰:‘敬叔父乎?敬弟乎?彼將曰:“敬叔父。”曰:“弟為尸,則誰敬?”彼將曰:“敬弟。”子曰:“惡在其敬叔父也?”彼將曰:“在位故也。”子亦曰:“在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須之敬在鄉人。”’
季子聞之曰:‘敬叔父則敬,敬弟則敬,果在外,非由内也。’公都子曰:‘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然則飲食亦在外也?’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無善無不善也”。
‘或曰:“性可以為善,可以為不善。是故興,則民好善;興,則民好暴。”
‘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為君而有,以瞽瞍為父而有,以為兄之子且以為君,而有微子、王子比干。”
‘今曰“性善”,然則彼皆非與?’孟子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
‘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或相倍蓰而無算者,不能盡其才者也。
‘詩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
孟子曰:‘富歲,子弟多賴;凶歲,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爾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
‘今夫麰麥,播種而耰之,其地同,樹之時又同,浡然而生,至於日至之時,皆熟矣。雖有不同,則地有肥磽,雨露之養,人事之不齊也。
‘故凡同類者,舉相似也,何獨至於人而疑之?聖人與我同類者。
‘故龍子曰:“不知足而為屨,我知其不為蕢也。”屨之相似,天下之足同也。
‘口之於味有同耆也,易牙先得我口之所耆者也。如使口之於味也,其性與人殊,若犬馬之與我不同類也,則天下何耆皆從易牙之於味也?至於味,天下期於易牙,是天下之口相似也。
‘惟耳亦然。至於聲,天下期於師曠,是天下之耳相似也。
‘惟目亦然。至於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無目者也。
‘故曰:口之於味也,有同耆焉;耳之於聲也,有同聽焉;目之於色也,有同美焉。至於心,獨無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謂理也,義也。聖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義之悦我心,猶芻豢之悦我口。’
孟子曰:‘牛山之木嘗美矣,以其郊於大國也,斧斤伐之,可以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非無萌蘖之生焉,牛羊又從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人見其濯濯也,以為未嘗有材焉,此豈山之性也哉?
‘雖存乎人者,豈無仁義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猶斧斤之於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為美乎?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氣,其好惡與人相近也者幾希,則其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覆,則其夜氣不足以存;夜氣不足以存,則其違禽獸不遠矣。人見其禽獸也,而以為未嘗有才焉者,是豈人之情也哉?
‘故苟得其養,無物不長;苟失其養,無物不消。
孔子曰:“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惟心之謂與?
孟子曰:‘無或乎王之不智也。
‘雖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吾見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吾如有萌焉何哉?
‘今夫弈之為數,小數也,不專心致志,則不得也。弈秋,通國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誨二人弈,其一人專心致志,惟弈秋之為聽。一人雖聽之,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思援弓繳而射之,雖與之俱學,弗若之矣。為是其智弗若與?曰:非然也。’
孟子曰:‘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如使人之所欲莫甚於生,則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惡莫甚於死者,則凡可以辟患者,何不為也?
‘由是則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則可以辟患而有不為也,是故所欲有甚於生者,所惡有甚於死者。非獨賢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賢者能勿喪耳。
‘一簞食,一豆羹,得之則生,弗得則死,嘑爾而與之,行道之人弗受;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
‘萬鍾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萬鍾於我何加焉?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識窮乏者得我與?
‘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宫室之美為之;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妻妾之奉為之;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所識窮乏者得我而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謂失其本心。’
孟子曰:‘仁,人心也;義,人路也。
‘舍其路而(不)〔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
‘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
‘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孟子曰:‘今有無名之指屈而不伸,非疾痛害事也,如有能信之者,則不遠之路,為指之不若人也。
‘指不若人,則知惡之;心不若人,則不知惡,此之謂不知類也。’
孟子曰:‘拱把之桐梓,人苟欲生之,皆知所以養之者。至於身,而不知所以養之者,豈愛身不若桐梓哉?弗思甚也。’
孟子曰:‘人之於身也,兼所愛。兼所愛,則兼所養也。無尺寸之膚不愛焉,則無尺寸之膚不養也。所以考其善不善者,豈有他哉?於己取之而已矣。
‘體有貴賤,有小大。無以小害大,無以賤害貴。養其小者為小人,養其大者為大人。
‘今有場師,舍其梧檟,養其樲棘,則為賤場師焉。
‘養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則為狼疾人也。
‘飲食之人,則人賤之矣,為其養小以失大也。
‘飲食之人無有失也,則口腹豈適為尺寸之膚哉?’
公都子問曰:‘鈞是人也,或為大人,或為小人,何也?’孟子曰:‘從其大體為大人,從其小體為小人。’
曰:‘鈞是人也,或從其大體,或從其小體,何也?’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於物,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此天之所與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則其小者(不)〔弗〕能奪也。此為大人而已矣。’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
‘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
‘今之人脩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棄其天爵,則惑之甚者也,終亦必亡而已矣。’
孟子曰:‘欲貴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貴於己者,弗思耳。
‘人之所貴者,非良貴也。趙孟之所貴,趙孟能賤之。
‘詩云:“既醉以酒,既飽以德。”言飽乎仁義也,所以不願人之膏粱之味也;令聞廣譽施於身,所以不願人之文繡也。’
孟子曰:‘仁之勝不仁也,猶水勝火。今之為仁者,猶以一杯水救一車薪之火也;不熄,則謂之水不勝火,此又與於不仁之甚者也。
‘亦終必亡而已矣。’
孟子曰:‘五穀者,種之美者也。苟為不熟,不如荑稗。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
孟子曰:‘羿之教人射,必志於彀,學者亦必志於彀。大匠誨人,必以規矩,學者亦必以規矩。’
人有問屋廬子曰:‘禮與食孰重?’曰:‘禮重。’
曰:‘以禮食,則飢而死;不以禮食,則得食,必以禮乎?親迎,則不得妻;不親迎,則得妻,必親迎乎!’
屋廬子不能對,明日之以告孟子孟子曰:‘於答是也何有?
‘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於岑樓。
‘金重於羽者,豈謂一鉤金與一輿羽之謂哉?
‘取食之重者,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奚翅食重?取色之重者,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奚翅色重?”
‘往應之曰:“紾兄之臂而奪之食,則得食;不紾,則不得食,則將紾之乎?逾東家牆而摟其處子,則得妻;不摟,則不得妻,則將摟之乎?’
曹交問曰:‘人皆可以為,有諸?’孟子曰:‘然。’
文王十尺,九尺,今九尺四寸以長,食粟而已,如何則可?’
曰:‘奚有於是?亦為之而已矣。有人於此,力不能勝一匹雛,則為無力人矣;今曰舉百鈞,則為有力人矣。然則舉烏獲之任,是亦為烏獲而已矣。夫人豈以不勝為患哉?弗為耳。
‘徐行後長者謂之弟,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夫徐行者,豈人所不能哉?所不為也。之道,孝弟而已矣。
‘子服之服,誦之言,行之行,是而已矣;子服之服,誦之言,行之行,是而已矣。’
曰:‘得見於君,可以假館,願留而受業於門。’
曰:‘夫道若大路然,豈難知哉?人病不求耳。子歸而求之,有餘師(矣)。’
公孫丑問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詩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
曰:‘固哉,高叟之為詩也!有人於此,人關弓而射之,則己談笑而道之,無他,疏之也。其兄關弓而射之,則己垂涕泣而道之,無他,戚之也。小弁之怨,親親也。親親,仁也。固矣夫,高叟之為詩也!’
曰:‘凱風何以不怨?’
曰:‘凱風,親之過小者也;小弁,親之過大者也。親之過大而不怨,是愈疏也;親之過小而怨,是不可磯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磯,亦不孝也。
孔子曰:“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
‘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
‘(妖)〔殀〕壽不貳,脩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孟子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
‘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牆之下。
‘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孟子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
孟子曰:‘萬物皆備於我矣。
‘反身而誠,樂莫大焉。
‘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習矣而不察焉,終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衆也。’
公孫丑曰:‘詩曰“不素餐兮”,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孟子曰:‘君子居是國也,其君用之,則安富尊榮;其子弟從之,則孝弟忠信。“不素餐兮”,孰大於是?’
○王子問曰:‘士何事?’
孟子曰:‘尚志。’
曰:‘何謂尚志?’曰:‘仁義而已矣。殺一無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義也。居惡在?仁是也;路惡在?義是也。居仁由義,大人之事備矣。’
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
‘有如時雨化之者,
‘有成德者,有達財者,
‘有答問者,
‘有私淑艾者。
‘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
公孫丑曰:‘道則高矣,美矣,宜若登天然,似不可(可)及也。何不使彼為可幾及而日孳孳也?’
孟子曰:‘大匠不為拙工改廢繩墨,羿不為拙射變其彀率。
‘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中道而立,能者從之。’
萬章問曰:‘孔子,曰:“盍歸乎來!吾黨之士狂簡,進取,不忘其初。”孔子,何思之狂士?’
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與之,必也狂獧乎!狂者進取,獧者有所不為也”。孔子豈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
‘敢問何如斯可謂狂矣?’
曰:‘如琴張曾皙牧皮者,孔子之所謂狂矣。’
‘何以謂之狂也?’
曰:‘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
‘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潔之士而與之,是獧也,是又其次也。
孔子曰:“過我門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鄉原乎!鄉原,德之賊也。”’曰:‘何如斯可謂之鄉原矣?’
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顧行,行不顧言,則曰,古之人,古之人。行何為踽踽涼涼?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善斯可矣。”閹然媚於世也者,是鄉原也。’
萬章曰:‘一鄉皆稱原人焉,無所往而不為原人,孔子以為德之賊,何哉?’
曰:‘非之無舉也,刺之無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汙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衆皆悦之,自以為是,而不可與入之道,故曰德之賊也。
孔子曰:“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惡侫,恐其亂義也;惡利口,恐其亂信也;惡聲,恐其亂樂也;惡紫,恐其亂朱也;惡鄉原,恐其亂德也。”
‘君子反經而已矣。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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