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答問
【題 解】
孟子答問作者奇正鎮(一七九八—一八七六),字大中,號蘆沙,本貫幸州。幼年即致力經史,八九歲時已精通皇極經世。進士及第,曾多次授職,均辭不就,晚年曾任户曹判書。終身專心治學,是朝鮮性理學的代表人物,與徐敬德、李滉、李珥、李震相、任聖周並稱為性理學六大家。以唯理論理一分殊與栗谷之説有分歧,但因與華西派同為主理論而交往頻繁。現傳有文集蘆沙集二十二卷十二册,本書收録於卷八,是將與柳漢新、閔誼行、曹錫晉等門人就孟子内容的問答依本文篇次系統整理而成。(洪順錫)
言不遺不後之利,梁王得無利此而假之耶?柳漢新。
假仁義者能使其民興於仁義,而不遺君後親耶?仁義自然底利,固聖人之所願也。
告梁王言‘不違農時’一節,又言‘五畝之宅’一節,而告齊王只舉‘五畝之宅’,何耶?閔誼行。
‘不違農時’一節,是草創之事;‘五畝之宅’一節,是發施之本。告梁惠者,兼言為治之始終;告齊宣者,特言今日之當行。
‘仁術’注曰‘術,法之巧’云云。柳漢新。
不與拙對,不名為巧。蓋以巧為好者,宰物之理;以拙為貴者,反樸之意。
‘權,然後知輕重’云云,朱子曰‘此求仁之方’,‘精義之本’也。蓋‘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思即求仁之方、精義之本,所謂度即思也。金錫龜。
思字於精義為襯‘求仁’二字,一念反求時已躍如。
物固有輕重長短,心亦有輕重長短耶?權之度之,恐甚難。趙相燮。
心之所發,千差萬别,豈無輕重長短?理之本體,精微的當,何難權之度之?
‘為善也輕’云云。金勳。
‘為善也輕’非但勸善之意,如子路言‘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葬[1]’。若是,則為善也必不輕易也。
怒與勇無别乎?言文王之勇而言其怒,何耶?宋榮淳。
怒是情勇是氣。
‘賢者亦有此樂。’賢者,王自謂耶?朱子以‘賢者樂此’謂其辭遜,以‘亦有此樂’謂其辭驕,奚以有此異?柳漢新。
人豈有自謂據文義賢者,孟子稱賢者,故王之語云然,孟子因其語卻拖就公共邊説去,漸漸貼著王身。朱子之訓意,集注已明矣。辭遜、辭驕,指‘鴻雁’、‘雪宫’二章而言。曰‘此樂’,則其樂濃,故有驕意。
‘惟君所行’一語,所以反其辭而深責者耶?柳漢新。
‘惟君所行’,設兩端而使之擇。語似緩,而意獨至者。
為‘君臣相悦[2]之樂’,而乃為徵角,何也?柳漢新。
其意則相悦,其調則徵角。
‘明堂’之制如何?‘方一里為〔一〕井’,方指一方耶?‘中畫井字’,中指何?而畫之又如何?柳漢新。
‘明堂’之制,自玉帶上圖時已不明,今之可考者獨月令耳。朱子遂有‘九區’之説。横直匀曰方,中者,如云上面也;畫者,溝洫也。
‘左右皆曰賢’云云。左右,諸大夫。而不信,可乎?安達三。
其於阿大夫何?
‘賊仁’注曰‘凶暴淫虐,滅絶天理’,‘害義’曰‘顛倒錯亂、傷敗彝倫’。天理人倫如何分别?仁是此心方發惻怛底,義是此理已發出來涉君臣父子等故耶?或問賊義是見於所行處傷其理,朱子云:‘以義為見於所行,便是告子義外。’或人之問何所病,而同之於告子也?若以見於所行為病,則何以曰‘事之宜’也?柳漢新。
天理以全體言,彝倫其有條理處。蓋仁為全德,而義是裁制,故是説如此。方發、已發之説恐不然。發於心者既顛倒錯亂,則不待見於行事而後謂之不義也。或人卻向所行處去,則所謂背燈逐影,宜朱子之有此答也。‘事之宜’三字,事在彼而宜在此,詳玩‘在物為理、處物為義’一語則可知矣。此處似有蔽膜不淺,痛加理會一番如何?
曾子‘守約’之義可得聞歟?楊相一。
孟施舍之‘守氣’,以守氣二字對看,則朱子之‘守約’蓋可推矣。
‘志壹動氣’,為好底氣;‘氣壹動志’,為不好底氣。柳漢新。
孟子之言,姑就志、氣二字言其交相動而不可以相無也,未説到好不好上。志壹於邪僻者,亦動邪僻之氣,則豈可以志動氣者專屬於好底一邊耶?氣動志亦然。
‘志動氣〔者〕什九,氣動志〔者〕什一’云云。柳漢新。
什九、什一,此亦通衆人而言其交動多寡之分殊耳。
所謂‘難言’者,非惟未易形容,亦使聽者有力。在孟子造道之深,豈是難言者?柳漢新。
此説似有意味。然此氣體段實是難言,必欲卸卻一難字,則卻恐於此氣未甚著眼也。
‘無是餒’,餒是氣餒歟?楊相一。
體餒也。氣者體之充,則氣何嘗餒哉?
‘必有事焉’,‘有事’,何所事?尹泰憲。
‘必有事焉’,如今俗語勿浪過。言其必以‘集義’為事,而無得浪過也。
告子不務‘集義’,只要‘不動心’,‘忘’與‘助’兩病皆有。柳漢新。
謂之兩病皆有亦得,但其本意則主於‘助’耳。
有以必有事焉毋正、助分屬集、養者,恐不可。柳漢新。
以必有事焉毋正、助分屬集、養者,非是集義之節度,即養氣之節度。
‘不同道’,謂夷尹之道相不同耶?與孟子不同耶?閔誼行。
似兼夷、尹、孔子而言。蓋丑但問夷尹,而孟子之意含孔子在其中。
見禮知政,聞樂知德,何也?楊相一。
施諸事者政,故見其禮則知其政;得乎己者德,故聞其樂則知其德。禮者見乎外,樂者和乎中。
‘關譏’注‘節傳’未詳。柳漢新。
節傳,標信之類,終軍棄繻是也。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常人之情只於孺子入井之時必有怵惕惻隱,而不能盡推於他事。朴喆炫。
危迫易明,燕安易昏,事勢之必然。
伊川曰:‘四端不言信,信本無在,在易是理,在孟子是氣。’在孟子是氣,何謂也?金錫龜。
元亨利貞不言信,蓋實有是理,則這便是信也;四端不言信,蓋實有是發,則這便是信也。發者,氣也,故曰‘在孟子是氣’。伊川之意如是耶?
‘仁義禮智’,禮是性也,而以‘節文’、‘儀則’之言觀之,禮是在外底。今歸之性者,無乃於性情通用耶?柳漢新。
禮本節文儀則,而五性中禮者即此理之蕴於心者。朱先生論仁云‘不必〔須〕用一字訓,只要(識其)〔曉得〕大(義)〔意〕通透[3]’,禮亦然。情字可疑,以‘節文’、‘儀則’為情耶?
自賊屬不仁,賊君屬不義,故並言之耶?柳漢新。
吾君之性即吾之性。
注‘反求默識’。‘反求’,如以仁存心,以禮存心耶?柳漢新。
吾之心果有此理否乎?這便是‘反求’。
‘采薪之憂’,不直曰不能采薪,而如此隱晦,何也?柳漢新。
此是古人出言有章處,不可曰隱晦。
‘自齊葬於魯,反於齊’云云。金錫龜。
孟子去齊之前恐是挈家在齊,故歸葬反齊。反齊二字,豈可以出仕看乎?
‘吾君不能謂之賊’,君子之卷而懷之者何也?安達三。
居君之位、食君之禄,而臨事則曰吾君不能,是之謂賊。
滕魯俱文王之後,不宗武王,而以魯為宗,何?朴海量。
諸侯不敢上祖天子,則武王之為宗,滕魯之所不當論也。降而論之,則周公為長云耳。
‘百畝而徹’、‘耕則通力而作,收則計畝而分’,云一夫通耕公田十畝與私田百畝耶?抑八家同耕公田一區耶?閔誼行。
下説允是,而或並與私田而通力耶。但言公田,則‘計畝而分’之分字無著落。
‘餘夫’注:‘一夫以五口、八口為率。’八口外,三口亦屬餘夫耶?且餘夫之田以公田耶?若是私田,則有主之田不可奪。蓋田不足,則何以措處?柳漢新。
女口亦餘夫耶?兒稚亦餘夫耶?公田云云非是。凡田官掌其與奪,而亦必待佃夫之自占,則無田不足之患矣。
‘獨居三年。’子貢六年居喪乎?或云弟子當為三年者之外皆治任,而子貢獨三年,此説何如?李宗浩。
子貢‘獨居三年’,衆説不一,未可質言。大抵服則盡於三年,而欲於此地下工,故復居三年。後説非是。
問目同上。朴性愚。
子貢既有‘築室於塲’之文,則與居廬行服有異,不必穿鑿。
‘屨大小同,則價相若’,反以大小同價詰之,何耶?宋榮淳。
因其所明而通之,詳集注可知。
小注:夫子失魯司寇,將之荆,必先之以(子路)〔子夏〕[4],申之以冉有。何也?‘不欲速貧’之意,於此何以知之耶?柳漢新。
‘先以(子路)〔子夏〕,申以冉有’,欲仕於荆,而使之先去相通也。此是出疆載贄之意。可知其‘不欲速貧’。
楊朱墨翟之道,與申韓、儀衍之學有同異耶?金喜昌。
楊墨是著實人,但其學術有□耳。申韓低一等,衍儀是姦人,豈可同日道耶?
‘三宫世婦’,‘世婦’指何而言?柳漢新。
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宅,皆後宫之類。
‘天下無不是底父母’,又云‘彼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者,常始於見其有不是處’,然小弁之詩曰‘君子秉心,維其忍之’,禮曰‘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此處亦不謂‘見其有不是’耶?鄭時林。
‘不可磯’章已言之。見頑瞽之底[5]豫,則可知父母之不是非父母之不是,子之所以事之者不如舜故也。此之謂‘無不是底父母’。
‘以善服人’注當曰‘有天下者不可以不審’,乃以學者言,蓋學者當取法先王故耶?士之仕也,當以正君為急故耶?柳漢新。
心術隱微,人人皆可自省。若如來喻,則孟子之與時君言處,皆非學者用力之地耶。
‘非義之義’,如藉口而濟私者,亦在其例乎?柳漢新。
自以為義,而實非正義,故曰‘非義之義’。若藉口而濟私者,乃無狀小人,豈在此例?
‘取之左右逢其原’,取字與逢原之意似相反。柳漢新。
其思也若或起之,其行也若或相之,不可謂不取,亦不可謂不逢。
‘仕止久速’,此以四而字措辭,前篇以則字對言。則,將然之辭;而,決然之辭也。柳漢新。
方決也著則字,既決也著而字。此段看文義頗仔細,逐段皆能如此,則甚善。
夷清惠和。清和固不同,而其於未發之時,先有所不同矣。雖未發之時,夷自有清底氣象,惠自有和底氣象。鄭義林。
此所以為一偏之聖。
‘生之(為)〔謂〕性’云云。閔誼行。
性之為字从生。‘生之謂性’本非不好語,但不知其有裏面事,而直以生謂性則不可。故孟子再詰以詳其意,而後始以犬、牛、人之性折之。
‘其性亦猶是也。’‘其性’指氣質之性,指本然之性?崔琡民。
‘其性’指本性,譬之水則就下之性,雖有就下之性,而或過顙在山。
‘倍蓰〔而〕無算〔者〕,不能盡其才’,似論氣質。柳漢新。
‘不能盡’是言人功未至,未説到稟受處。
心無形之可摸捉者,而有知有覺,則似有實體存裏面,如大學或問注玉溪説‘虚主理言,靈兼氣言,神兼氣言,明主理言’者,豈不近之耶?柳漢新。
‘心無摸捉’,得之。而實體二字,亦未詳所指。虚靈狀其德,神明指其實。所引玉溪説多不可曉。
夜氣清明昏濁皆由日間所為,晝而戒懼慎獨,則雖夢寐閒亦戒懼慎獨。今日戒懼,則來夜未接物之心尤為安定清明;而明日又戒懼,則夜間安定清明之氣不為朝晝物累之所汩。日日如是,則朝晝之間莫非夜氣,而不特夜間有夜氣也。鄭時林。
人人皆朝晝不放,則當初無夜氣之説。
嘑爾之簞食雖非禮食,而死生亦大矣,不幸而當如此之地,何以處之?鄭在弼。
古人重禮,於此可知。齊人蒙袂輯裘而不食嗟來之食,今人則平時已無禮節,乃於乞食危迫之時欲行禮節,難矣。
‘仁,人心’注‘仁者,心之德’,而不曰全德,與論語注異。柳漢新。
欲著仁包四德,故有全德之説;專言心德,愈見其全也。
‘求放心’注曰:‘能如是,則志氣清明,義理昭著,可以上達。’此有始終生熟之分,當作三節看。蓋私欲不汩亂,而心體安固如此,方能志清氣明,是仁之端的也;知覺發露,知善可好、惡可惡,自有定向者,義之萌芽也;至於上達,則是仁義之擴充,而不可勝用者也。柳漢新。
此段似有意趣,而文理恐不明。
‘學問之道無他’云云。‘求放心’之外,更無他道耶?趙相燮。
‘學問之道’固不出‘求放心’,而‘求放心’之中煞有許多工夫,更覓他道,何哉?
‘仁之勝不仁’,勝字本意以人功言耶?柳漢新。
勝字本意以道理言,非以人功言也。
任人所謂‘以禮食’者,指何等禮而言?柳漢新。
任人所謂‘以禮食’者,如‘毋放飯’,‘毋團[6]飯’,‘毋齧骨’,‘飯黍毋以箸’之類,所以有寸木岑樓之喻。
孔門嘗以孝弟為士之次,孟子語曹交則直曰:‘堯舜之道,孝弟而已。’孔孟之言何少異?柳漢新。
孝弟一事,推而極之,則堯舜之道不過此;略以言,則一行之士亦可及。
雲峯胡氏曰:‘七情中有哀而無怨,怨出於哀,哀之切故怨之深。’今以‘小弁’章看,則怨出於哀者果如胡氏語,然若怒惡而怨,則是出於怒惡耶?柳漢新。
所論似然。雲峯本語卻恐有病。
輕之於堯舜之道者,大貊小貊也。漢有三十而税一,而無譏之者,何也?鄭時林。
輕於堯舜,必非常行之道。
‘行拂亂其所為’云云。竊以大舜言之,處人倫之變,是‘行拂亂其所為’;盡孝弟之道而瞽瞍底豫,是‘增益其所不能’。朴喆炫。
‘增益其所不能’,恐是大賢以下之事。且孟子之言要人不為憂戚所動,何必把作本子,每每求合耶?
‘存心養性,所以事天。’存養之間,不著‘所以’字。奇弘衍。
性無著手處,故存其心所以養其性也。語勢方湊急於‘事天’句,若著‘所以’等字,則不成文理。
孟子曰:‘知其性則知天。’程子曰:‘自理而言,謂之天。’張子曰:‘由太虚,有天之名。’三個天字皆是一意,與凡説天字似有異。柳漢新。
古無太極之名,所謂天者即太極也,而其間亦有指蒼蒼在上而言者。
‘知性’,注以‘物格’當‘知性’。物,物理也;性,吾性也。以物理為吾性,何如‘萬物皆備於我’是耶?崔琡民。
‘知性’是逐件理會,故‘物格’當之;‘盡心’是全體通貫,故‘知至’當之,本意只如是。若就物與性二字致疑於内外之分,則是不知性之過也。明道程先生曰:若以外物為外,牽己而從之,是以己性為有内外也。明道此語,試仔細看如何?
‘知性知天,然後可盡其心’云云。崔琡民。
盡字、知字有闊狹之分,故知先盡後,非心性有先後也。知之者非心而誰?盡之所盡非性分内事而何?
‘知其性’,性字恐與理字無異。崔琡民。
理是公於天地萬物,性則貼身説。
‘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常人非其道而得遂其欲,皆以為樂云云。柳漢新。
非道遂欲固樂矣,而裏面必有些愧懊之難泯者。
‘德慧術(智)〔知〕。’崔琡民。
德活則慧,術爛則智。德以存諸己而言,術以做事言。
‘無為其所不為’,‘守之於為’之事也;‘無欲其所不欲’,‘誠之於思’之事也否?金錫龜。
然。
‘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樂之,所性不存焉。’治天下是性分内事,而曰‘不存焉’,何歟?朴喆炫。
‘博愛之謂仁’,‘德愛曰仁’,不甚相遠,而一是一非。味此二説,則可知所性不存之義。
夫子當伊尹之地,則亦放太甲于桐宫耶?李宗浩。
放非實放,使之‘(不)〔弗〕狎于(不)〔弗〕順’而已,後人謂之放耳。聖人處變大用,要難臆度為言,而未可謂必同於伊尹。
‘形色,天性。’崔琡民。
‘形色,天性’話頭最峻,其實則易大傳‘形而上’之義。而不犯上下字,又是一格。
‘引而不發’,故不發耶?不能發耶?崔琡民。
‘引而不發’,譬辭也。若真個操弓者,則豈有引而不發者耶?蓋射者精神全在不發時,學射者正好此處看。舍矢如破之後,則没意味矣。
‘滕更’,趙氏謂‘挾貴、挾賢’。何謂挾賢?鄭時林。
自以為賢,則是挾賢也。
知之於聖賢,命也。張子曰:‘晏嬰知矣,而不知仲尼,是非命耶?’朱子曰:‘此命字(當)〔恐〕作兩般看。若作所稟之命,則是嬰稟得智之淺者;〔若〕作命分之命,則(是)(嬰)〔晏子〕偶〔然〕蔽於此。[7]’‘偶蔽’云者,是嬰得氣數之衰者乎?柳樂浩。
非謂嬰得氣數之衰,大運如此,而晏亦免不得也。
曰養心,曰養性,曰養氣。就知覺好惡邊養之者,曰養心;就不睹不聞戒懼者,曰養性;就昏明强柔邊矯揉者,曰養氣。如此看何如?鄭時林。
此段於下學最為緊要,而所論卻似疏脱。吾意養心即擴充善端之謂,養性存其仁義良心之謂,養氣在於内省不疚。就‘不睹不聞’一句最疏脱。
‘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如伯者之假仁義。柳樂浩。
其利心同,而情狀則異。假仁借義是發揮做事人,鄉原是退步讓頭人。
‘人皆可以為堯舜’,雖顔子之好學,而終未免有一間。‘皆可為’之説終難領會。閔誼行。
‘學知’之於‘生知’,只争化與未化,先哲曰:‘大可為也,化不可為也。’又曰:‘顔子之未至於聖人,守之也,非化之也。假之以年,則不日而化矣。’以此兩言參酌之,則可為堯舜而不能堯舜,皆可領會矣。至於吾輩切身事,則正在一守字上,俛焉孜孜尚不暇給,何勞懸想至此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