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伯篇】
羲淳進,伏誦論語泰伯篇,自‘子曰興於詩’止‘好勇’訖。
試官金憙曰:為學次第如此,則未學樂之前,不得為成人耶?
羲淳曰:以其成效言之,則樂居其終。而古人為學必也一齊用工,故非謂今日興於詩,明日成於樂也。安得以學樂之工判然為詩禮以後之事,而遂以為學樂之前,雖興詩立禮不得成人乎?
憙曰:興、立、成,各有攸宜,移易不得耶?雖曰興於樂,有何不可耶?
羲淳曰:詩之言,油然興感;禮之文,燦然有據;樂之音,成就德性。此其興、立、成之下字各有攸當,而不可以移易也,審矣。然而古者以詩被樂,故詩與樂本非二致。而興人、成人,詩樂同功。苟究乎此,則人之興起其心雖在於詩,而亦未必不由於樂矣。雖曰興於樂,亦未為不可也。
憙曰:禮亦非單行者耶?
羲淳曰: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程子釋和字曰‘樂勝則離,禮之和處便即是樂’,則禮樂本不可以二之。而況樂之秩然有序處是禮也,禮之雍容不迫處是樂也,詩又在樂之中矣。何可曰禮不在詩樂之中,而可以單行者耶?
憙曰:使由之不使知之,則民之俊秀者將不得入學耶?
羲淳曰:聖人之心,非不欲人人而知之,而蚩蚩者氓莫可使知之,故有是云爾。若民之俊秀者,則王政所以使之入學而教之者也。若謂並與可以知者而不使知之,則即是愚黔首之術也。聖人之教,豈如是哉。
憙曰:好勇固易為亂,而疾貧何必為亂也?
羲淳曰:注曰‘不安分’,不安分則窮斯濫矣,將無所不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