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靈公】
‘衛靈公問陳’章
問明日遂行止不成行矣。小注。
按:聖人當行而行,未嘗計校細瑣。蓋事所當然,必果斷勇往,然後可以做事。若計校許多便利、妨害等曲折,則為其所牽掣拘礙,遷就因循,終不能行其所當為矣。○退溪曰:當時列國自有待遊士之道,待賓旅之具,且卿大夫亦有待羈客之風,所以與許多門徒周流天下,去就如意。不然,而皆自給自輸,豈能常繼耶?漢時詔書有‘孔子以匹夫能養三千弟子’之語,朱子以為妄語,此亦可見矣。
‘賜也女以予為多學’章
子曰:女以予為多學而識者與。
按:此識字,與‘默而識之’之識字同義。
夫子欲其知所本也,故問(而)〔以〕發之。注。
按:‘欲其知所本’,言欲使子貢知聖人之博物多識,實本於一理之貫通也。
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按:聖人之無所不知,非多學而識也,即一理之貫通也。一貫而知之,即中庸所謂‘自誠而明’也。誠之至者,清明在躬,無一毫人欲之蔽,故志氣如神,便與明鏡相似,事物之來,無不迎刃而解。通書所謂‘誠精故明’,亦此意也。
曾子領會夫子‘一貫’之旨止從下面推上去。小注。
按:曾子則才聞夫子之言,即悟‘一貫’之妙,而以忠恕二字形容之,是自一理上推下來,知其貫於事物者也。子貢雖聞夫子之言而發之,而惟其無踐履真積之功,只從學而識上推下去,方信而忽疑,亦將有得,而終不能領會於‘一貫’之妙,怳然透悟如曾子也。
謝氏曰止無聲無臭至矣。注。
按:‘聖人豈務博哉’以上,是全説聖人之知非多學而識之也;‘如天之於衆物’以下,是兼聖人知行言。蓋聖人之道即天道之誠,故不思不勉,從容中道,如天之生物,一氣無為而化,非有物物雕刻之迹也,此即‘一理貫之’也。‘德輶如毛’以下,是引中庸語結之,以明聖德之無為如天道無雕刻之形迹也。
固有當多學而識者止到‘一以貫之’則不可説矣。小注。
按:多學而識,固學者所當勉。‘一貫’之妙,是躐等之事,在今宜先從多學上做將去。只恁地漫説過,則不濟事了。
新安陳氏曰:如‘莫我知也夫’,及‘予欲無言’之類。小注。
按:‘莫我知也’、‘予欲無言’兩章,皆言聖人之道與天為一之義,是所以與‘一貫’之妙同一義理也。
‘子曰由知德者鮮矣’章
此章蓋為愠見發也。注。
按:真知實踐,得此實理於心,則充積浹洽,自見其意味之實。蓋義理之悦心,真如豢芻之悦口。真知此味之無窮,而和順自得,至於手舞足蹈之域,則内重外輕,死生窮達豈足以奪其所守哉?子路之愠見,未及於真知此意味故也。‘知德者鮮’之訓,警之深矣。
‘子張問行’章
子張問行。
按:此行字與俗所謂‘行世’、‘行身’之行字意同。
曰忠信都訓止後一截虚便不可。小注。
按:忠信雖皆訓之以實,而忠乃出言之前,心能誠實者;信是發言之際,不欺誠實者。故謂‘忠是前一截事,信是後一截事’。出言之際,言雖若信,而本心不忠,則是言不忠也;發言之前,心雖本誠,而出言之後,若或失信,則是言不信也。心與事俱真實,然後可謂之言忠信也。
言與我相參也。注。
按:‘與我相參’,只是不相離之義。
程子曰學要鞭辟止及其至(也)則一也。注。
按:程子之言雖非全為釋經,而蓋學者知與行俱當鞭督着己,然後可以為學,而其所以切己為學,只當克去私意而已。故先言‘切問、近思、忠信、篤敬’,以明近理工夫即是學之意;繼言‘質美者明得盡,査滓便渾化’,及‘其次〔惟〕莊敬持養’之意。‘質美’與‘其次’指顔淵‘克復’、仲弓之‘敬恕’言。仲弓之‘敬恕’,亦所以使私意消釋也。
‘直哉史魚’章
子曰直哉史魚止邦無道如矢。
按:史魚之直,‘邦無道,如矢’,是不能卷而懷之者。然若已許身於國,而有可以殺身成仁,如龍逄、比干者,豈可以苟免乎?聖人之以史魚、伯玉對説者,特明其有道無道之世出處之宜而已,非貶史魚如矢於無道之世也。
‘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章
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止亦不失言。
按:‘可與言而不與〔之〕言’,是失人而已;‘不可與言而與之言’,是兼失人失言也,是皆不知人之過。知人之道,只在於致知而明理也。
‘子貢問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章
子曰工欲善其事止友其士之仁者。
按:‘大夫之賢’、‘士之仁者’,是嚴憚切磋之强輔,乃是為仁之器。而士之事此、友此,即為仁之先利其器者。然事其大夫者,亦或有趨勢附權之嫌,為士者所當謹慎而避嫌。若其執政當權之時,則不可投迹也。
‘顔淵問為邦’章
顔子資稟極聰明止禮樂安所用哉。小注。
按:‘顔淵有這本領’者,即指上‘聰明、涵養’言。涵養,即克己復禮之事也。顔子有此本領,可以擔當治平之事業,故夫子告之以四代禮樂,此即所謂‘有關雎、麟趾之(德)〔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者也。
張子曰:禮樂,治之法也止意蓋如此。注。
按:居安思危,制治未亂,儆戒無虞,罔失法度,然後政乃乂而治益隆。苟或上下少有怠忽,巧令進用,則雖有百王不易之成法,易至廢弛,亂亡隨之。故虞夏君臣雖以治隆之日,恒有規戒之言,或曰‘堲讒説殄行’,或曰‘去邪勿疑’,或曰‘毋怠毋荒’。況乎後世之君臣,不及三代之聖賢,而可忘謹畏之心,可忽放逸之戒哉?此聖人繼此法外戒飭之言於四代治法之後者也。
尹氏曰止蓋此意也。注。
按:夫子之告顔子以此者,乃所以明百王不易之大法,而春秋之作亦是此意。故尹氏曰:‘作春秋,蓋此意也。’蓋孔子未得行之當時,故以此傳授,以此著述,以為萬世之治也。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章
蘇氏曰人之所履者止患在几席之下矣。注。
按:容足之外,雖似無用於容足,而若無此無用之遠地,則容足之地亦將陷溺而不能存矣。須是預慮千里之遠,然後可以保几席之地;預慮千百年之後,然後可以無朝夕之患。魏大夫不知秦伐趙之將為魏患,齊王建不助五國攻秦,卒至於亡者,皆無遠慮而遭近患也。
‘臧文仲其竊位者歟’章
子曰臧文仲止不與立也。
按:治國家者惟在得人,而在上位者必務薦賢。故堯舜以不得禹、皋陶為己憂,九官以相讓為事。共天位,治天職,在尊賢故也。文仲之蔽賢不與立焉,烏可免竊位不仁之罪乎?妒賢疾能,滔滔讒諂之人,而稍可期望之文仲者又如是,則聖人安得不慨恨也。
‘躬自厚而薄責於人’章
子曰止遠怨矣。
按:以忠恕言之,則躬自厚是忠以治己也,薄責於人是恕以施人也。忠以修己,則乃待己重而身益修;恕以待人,則乃責人輕而人無怨。此為修齊治平及日用五倫,無不可以推行者也。今人則不然,緩於修己而待之以恕,苛於望人而責之以忠。待己不如待人,望人過於責己。本末倒施,輕重失序。家國之間,人怨不已;自修之際,日見其退矣。學者當以責人之心責己,愛己之心愛人,則躬自厚、薄責人不難為之矣。
‘羣居終日言不及義’章
雙峯饒氏曰:此雖兩事,其實相因。小注。
按:不知義理,故好行小慧而已;好行小慧,故不務義理,此為相因。
‘君子義以為質’章
子曰君子義以為質止君子哉。
按:孔子此訓,與孟子所謂‘仁之實,事親是也’至‘樂之實,樂斯二者’語意相近。君子當以義理為本,而以禮與遜與信行之、出之、成之而已。事雖合宜,而必如是十分曲盡,然後方為君子恰好之道也。○又按:此書乃求仁之書,故每章必以求仁之意言之。此章以‘義禮遜信’列言者,何故?如是為之,則乃仁也。
又曰:‘敬以直内,則義以方外。’注。
楊龜山曰:‘敬義夾持直上,達天德自此。’真西山曰:‘敬立而内直,義形而外方。’蓋敬則此心無邪思之累,内之所以直也;義則事事物物各當其則,外之所以方也。朱子敬義齋記曰:‘嘗讀易曰“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以為為學之要無以易此。又見中庸“修道之〔謂〕教”,必以戒慎恐懼為始,然後得所以持敬之本;大學“明德”之序,必以格物致知為先,然後得所以明義之端。既以觀夫二者之工,一動一静,交相為用,又有合乎周子太極之論,然後知天下之理,幽明、巨細、遠近、淺深,無不貫乎一者。’程子曰:‘有諸中者必形諸外,惟恐不直内。内直,則外必方。’五峯胡氏曰:‘居敬所以精義也。’朱子曰:‘敬以直内,便能義以方外,非是别有個義。敬比[1]如鏡,義便是能照底。’
按:心能主敬,至於純熟,則志氣清明,義理昭著。此所以敬為體,義為用也。此章雖無敬意思,而程子推原‘義以為質’之本領言之。蓋夫子之意則義為體,而程子之意則又敬為之體,而義為用,乃聖學之要訣也。
‘君子病無能焉’章
子曰:君子病無能焉。
按:已到君子地位,故不自滿假,謙謙自虚,乃能病其無能,而進修益篤矣。不能患其無能者,未造君子之域者也。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稱焉’章
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稱焉。
按:‘疾没世名不稱’與上文‘不患人之不己知’似相反,而其所以疾之者,即上文之‘病其無能’也。其務實之意,上下文即是一般。患人之不己知者,是恐生前人不知己而用我也;疾没世而無稱,是慮死後無可稱之實行也。患人不己知,乃為人也;疾没世無稱,乃所以為己也,不可一例看也。
‘子曰君子求諸己’章
以好名為戒,此固然矣止天理卓然矣。小注。
按:雖以好名為戒,而不得不疾没世而無稱,是勿助長也;疾其無稱,而所以求其反諸己者,是勿(妄)〔忘〕其所有事也。玩心如此,而為己務實,則所立卓然,上達天理,闇然日章,名垂後世矣。
‘君子矜而不争’章
莊(而)〔以〕持己止故不黨。注。
按:‘莊以持己’、‘和(而)〔以〕處衆’,是戒慎、忠厚之著於外也;‘無乖戾之心’、‘無阿比之意’者,是無私至公之存乎中也。存乎中者至公無私,著於外者戒慎忠厚,則不争不黨,不期然而然矣。無乖戾之心,故和以處衆;無阿比之意,故莊以持己,二者亦相因而相資矣。
‘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章
問言恕必兼言忠止忠在裏面了。小注。
按:忠者,恕之藏乎内者也;恕者,忠之顯於外者也。忠者,恕之首也;恕者,忠之尾也。故程子曰:‘無忠,做恕不出來。單言恕處,帶忠字意在其中也。’
陳氏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止恕字之義甚闊大。小注。
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雖是就一邊説,亦帶得所欲在裏面。如不孝、不悌是己所不欲,則孝悌之為己所欲,自可見矣。故只言己所不欲勿施,而推己所欲以施人之意,未嘗欠缺也。
‘吾之於人也誰毁誰譽’章
言吾之所以無所毁譽者止枉其是非之實也。注。
按:善善、惡惡,無所私曲,即秉彝仁義之心。幸兹秉彝,極天罔墜,則今之人與三代之民,其人心天理則同矣,故聖人毁譽之際,不得以枉其是非之實。然聖人之不為毁譽,實以道理當然,誠心無僞而已,豈但以人心難誣而為之也?為此訓者,特為妄毁輕譽者,警其人心天理之不可欺誣也,其旨深哉。
‘巧言亂德’章
子曰:巧言亂德。
按:巧言之害,可勝道哉?在己,則本心之德亡矣;於人,則亂其術而喪其德矣;於國家,則至於覆亡之境矣。蓋以其利口捷給,惑人之心,使是非顛倒、操守壞喪故也。修己者當言行相顧,訒訥是尚,觀人之際亦當聽察其言,甘言者遠之,慎默者親之;取人則勿交便佞,用人則必遠佞人,而惟聖之遵奉也。
‘衆惡之必察’章
子曰:衆惡之必察焉,衆好之必察焉。
朱子曰:‘有同俗而為衆所悦者,新安陳氏曰:孟子所謂‘鄉原,一鄉皆稱原人’是也。亦有特立(獨行)而為(衆)〔俗〕所(惡)〔憎〕者,新安陳氏曰:若韓子所謂‘伯夷特立獨行而舉世非之’者。故必自察〔之〕,而親見其賢否之實,然後〔從而〕用舍之。則〔於〕賢(人)〔者〕知之深(而)任之重,〔而〕不才者不得以幸進矣。’慶源輔氏曰:所謂察之,〔則〕必因言以察其心,考迹以察其用。如孔子〔之〕視所以,觀所由,察所安,然後能〔親〕見其賢否之實。[2]
‘人能弘道’章
人心有覺止道不能大其人也。注。
按:道為氣之本,而無形無為;氣為道之器,而有形有為。故心有靈覺而能運用此道,道無動作而不能檢察此心。此所以心能推廓是道,至於保四海;性必資此心,而可以裁制事物。人之身即氣也,性之理即道也。
四如黄氏曰止便推出去方是弘。小注。
按:黄氏所謂‘弘有二義’,或云弘之體、弘之用有二義也,或云道之體用有本然之弘,人之用功有廓而大之之弘,此二義也。兩説皆然。而但以本文之義觀,則弘道之義是人事言之,而收入來、推出去兩義而已,恐當以體用上廓而大之之意看也。蓋道之體用本自弘大,而為學工夫當容受而復其體之廣大,推擴而達其用之博施。其功用節度則知行並進,誠明交修,明理而無一理之不明,誠身而無一毫之不實。又就心上能戒懼而立大本,謹獨而防人欲,静而萬理森然,動而小德川流,則致其中和之全,復其體用之弘大矣。
‘君子謀道不謀食’章
潛室陳氏曰耕本謀食止卻可以得禄。小注。
按:‘耕也,餒在其中’一句,是比學本不求禄,而禄自在其中之意,猶耕本不求餒,而餒自在其中,是明不求自至之意而已。陳氏所謂‘耕本謀食,〔卻有時〕[3]而餒;學非謀食,而卻可以得禄’云云,雖倣集注立言,而恐未暢發。
‘知及之仁不能守之’章
雖得之,必失之。
按:‘雖得之’指‘知及’言,‘必失之’指‘仁不能守’言。
知足以知此理止有之於身。注。
按:仁者,無私當理之謂。‘仁不能守’者,以有私欲故也。此曰‘私欲間之’,則‘仁不能守’之意自明,故云云。‘私欲間之’,是不仁也;‘無以有之於身’,是不能守也。
動之,動民也,猶曰鼓舞而作興〔之〕云爾。注。
按:此動字,即使民興起之意,非感動之意。蓋感動者,使民感動於吾躬行之教化也;鼓舞作興者,乃我之振作斯民也。‘感動’與‘作興’,其義少異,故小注張南軒説:‘云動之以禮者,以禮教民則民作興之義,而非令民感化之意也。’
‘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章
子曰:君子不可小知止可小知也。
按:君子於他節或拙,而其材德可當大任,故我不必知其細節而取之,而渠可受其重任;小人其器量不足以當大事,而其小事或有一長,故渠不可以任大務,而我亦可以知其一長而取之也。
‘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章
子曰: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
按:‘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者,言其無仁之害,甚於水火之不可一日無也。蓋水火則在外之物,仁則在我之性,輕重内外自别。不仁者喪吾本心而陷於禽獸之域,無水火則未免饑寒而為口腹之害而已。仁之不可無,豈非有甚於水火乎?
潛室陳氏曰蹈仁有益無害止比干不害為正命。小注。
按:義理有常變之不同,‘未見蹈仁而死’,以其常言;‘殺身’‘成仁’,以處變言。當其變也,節義重於泰山,苟活輕於鴻毛,故不得不舍生取義,殺身成仁也;以義理言,身與仁不可兩全,故不得計較利害,而斷之以義以成其仁,此亦以仁之不可一日無故也,不可以彼而疑此也。
‘當仁不讓於師’章
子曰:當仁不讓於師。
按:凡物之可讓者,必在外之物,如飲食、爵賞、財貨是也。若仁,則自是在己之理,而人各自為也。非獨己自有之,而師亦有之;非但己自為之,而師亦為之,故所當各自勉勵,而師之所嘗教我篤行者也,初非與奪、侵争之物,故無所遜讓於師也。
‘君子貞而不諒’章
子曰:君子貞而不諒。
按:惟義所在,而正而固守者,貞也。固守者,即信在其中也。不知義理而言必信、行必果者,諒也,執小信而害於義也。然必須明理,然後可以知義理之所在。知識不明,則或以非義為義,而不知變通矣。
‘有教無類’章
人性皆善止不當復論其類之惡。注。
按:‘人性皆善’即本然之理,故有教則可以復於善矣。氣質之染可以矯揉而變化,故不當復論其類之惡。變化之工,須百倍其功,然後可以及之也。
‘辭達而已’章
子曰:辭達而已矣。
按:辭字,即指文辭而言,然通言與文看方可。言與文以富麗為工,則過其實而害於巧。後世之言與文皆不以達意為主,而發言則率多利口矯飭之習,為文則盡其雕蟲奢華之態,此正‘鮮矣仁’者也,可勝惜哉。
‘師冕見’章
蓋聖人於此非作意而為之,但盡其道而已。尹氏曰止求聖人之心於斯亦可見矣。
按:聖人處己接物,只是盡其道、盡其誠。五倫百事,‘盡其道’、‘盡其誠’,則渾然一理,汎應曲當,只此六個字而已。今曰‘固相師之道’,則其他凡事莫不皆有其道,而盡其道之本,即至誠而已。鄉黨一篇皆不越乎此矣,夫豈有一毫自便、自尊、自聖之心哉?希聖之道,亶在‘盡其道’、‘盡其誠’,學者盍於此勉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