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邵氏以内則證湯銘未必然。五日浴,三日沐,自是周俗,未知湯時亦然乎?苟體之垢汙不可卒濯,則日日浴沐又何妨?武王之盥盤銘曰:‘溺於淵,猶可游;溺於人,不可救也。’殆亦浴器也歟?按七略曰:‘盤盂書者,孔甲為之。孔甲黄帝之史也,書盤盂中為誡法。’銘盤之所由來者遠矣。
祭統曰:‘夫鼎有銘,銘者,自銘也。自名,以稱揚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注云:‘〔銘,謂〕[1]書之刻之,以識事者也。自名,謂稱揚其先祖之德,著己名於下(也)。’詳此注,‘銘’與‘自名’義不相帖若然,何以謂‘銘者,自名也’?按檀弓曰:‘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幟之。’此與明著之義相合。意者名與明義或相類也。蓋名是稱揚而著顯之義,則與明字可以通矣,故名其器者,亦明著於其器之謂也。又按聘禮‘百名以上書於策,不及百名書於方’,注:‘名,書文也。古曰名,今曰字。’周禮‘大行人’,‘瞽史諭書名’,‘外史掌達書名于四方’,疏云:‘古者文字少,直曰名;後代文字多,則曰字。字者,滋也。’以意推之,凡書字而仍刻之曰銘,故从金而名聲。鄭注所謂‘書之刻之’,蓋此意也。然則名其器云者,或是書字於器之謂歟?姑備一説。
陳氏曰:‘自新之民已能改過遷善,又從而鼓舞振作之。’王納諫曰:‘非謂民先自新而我又振之也,乃振作個自新之民出來。’陳説非,王説是。李東明曰‘謂作新乎民’,可備一説。
文王詩雖不與湯銘、康誥相涉,而邦命之新亦必由日新、新民而得,故章句‘能新其德’帖湯銘,‘以及於民’帖康誥,‘始受天命’乃釋此節也。又以‘是故’二字結之,即所以把文王詩為上兩節之證效也。自新、新民苟不止於至善,豈有維新之命?
首言自新,次言民新,終言國新,孟子引以告滕文公曰:‘子力行之,亦以新子之國。’
用其極,如中庸‘用其中’。新之之極,則中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