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书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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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剩水残山惨淡间，白鸥无事小舟闲。⁽¹⁾

个中着我添图画，便是华亭落照湾。⁽²⁾

【译文】：

在暗淡苍茫的暮色之间，是萧索的剩水残山。白鸥悠然地或卧或站，小舟也静静停泊在岸边。呵，华亭落照湾添上我这个浪游的孤僧，就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

【集评】：

宋·惠洪：“余自并州还故里，馆延福寺，寺前有小溪，风物类斜川，余儿童时戏剧之地也。尝春深独行溪上，作小诗曰：‘小溪倚春涨……。’又尝暮寒归，见白鸟，作诗曰：‘剩水残山惨淡间……’鲁直曰：‘观君诗说烟波缥缈处，如陆忠州论国政，字字坦夷，前身非篙师沙户种类邪?”

(《冷斋夜话》)

今·范宁、华岩：“这首诗题为《舟行书所见》，但作者把自己处于画中的情形也‘见’到了——显然有悖情理。但正是这种反常的笔法，创造出了特异的诗境。”

(《宋辽金诗选注》第221页)

【总案】：

这首诗写冬日舟行所见的冷寂萧索景色：夕阳惨淡，剩水残山。但诗人依然情趣盎然。白鸥无事、小舟闲置，正是诗人内心感情的折射。结尾自我入画，把自己当作审美对象来描绘、欣赏，尤见奇趣。这种“自我入画”的写法，宋代诗人很喜欢使用。比作者稍早的苏轼，就有“溪上青山三百叠，快马轻衫来一抹”(《自兴国往筠宿石田驿南廿五里野人舍》)，把“快马轻衫”远远驰来的自我形象，当作是在溪上青山重叠的画面上再抹上的一笔。更早的陈尧咨，也写过《普济院》：“山远峰峰碧，林疏叶叶红。凭阑对僧语，如在画图中。”惠洪同时的崔，有《与叔易过石佛看宋大夫画山水》云：“霜落石林江气情，隔江犹见暮山横。个中只欠崔夫子，满帽秋风信马行。”后来，南宋陈与义《题余秀才所藏江参山水横轴画》亦云：“万壑分烟高复低，人家随处有柴扉。此中只欠陈居士，千仞冈头一振衣。”都是惋惜自己没有进入画幅之中。这表明宋代诗画的结合，比唐人深入了一步。